我打開燈,室內大亮。
我倆面面相覷,氣氛曖昧又微妙。
我咬咬牙,佯裝不忿地扇了他一耳光,「誰、誰許你偷親我的!」
謝觀燼被打的偏過頭,愣怔著,許久沒有說話。
我不由有些內疚。
忍不住問系統,【我是不是打的太重了?】
系統擺擺手,【沒關系,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將腳伸到他面前,哼了一聲,故意說出更惡劣的話,「這麼喜歡親的話,那就來親我的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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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觀燼抬起頭,眼底有隱忍,也有委屈,
或許更深的地方,還潛藏著一絲憤恨。
他捧起我的腳掌,五個勻稱的腳趾晶瑩粉嫩,肌膚白潤,指甲上塗著淡粉色的甲油。
謝觀燼耳骨通紅,粗重的呼吸噴薄在我的腳背上,眼看就要低頭吻了下去。
我嚇得連忙把腳縮回裙子裡。
他、他還真的要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謝觀燼眼裡竟然有一絲失望。
7
也許是察覺到我心情不好,謝觀燼開始允許阮顏來見我。
她每天陪著我,養花,彈琴,遊泳,畫畫,想盡辦法哄我開心,阮顏還是原著裡那個蓬勃向上的小太陽,哪怕我曾經傷害過她,她也依然努力地對我釋放善意。
我悄悄嘗試過上吊,落水,跳窗,都被她及時發現救了回來。
到後面,阮顏甚至不敢離開我半步,連上廁所都緊張兮兮的守在外面。
面對她紅通通的眼睛,我內心一陣慚愧。
可是家,我是一定要回的。
這個世界不屬於我,我也不是嬌縱任性,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蘇青淼。
這天,裴司野不知怎麼找了過來。
彼時我正打算去花園裡喂魚,卻看見樓下正廳大門被推開,裴司野神色陰鸷的走了進來。
他抬起頭,恰好迎向我的目光,眼神登時凌厲起來,邁開大步走上樓梯。
他來勢洶洶,阮顏連忙下樓去攔,「你來幹什麼?姐姐不想看到你。」
見到阮顏,裴司野的臉色松動些許,但依然難看,「我來接她回去,你讓開。」
阮顏沒有動,她語氣堅定,「姐姐不會想跟你回去的。」
裴司野蹙了蹙眉,抬眸望向我,言語間夾雜著怒意,「蘇青淼,你忘了我們之間還有婚約?你作為我的未婚妻卻堂而皇之住在謝宅,你把裴家和蘇家的臉面置於何地?」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每天叫嚷著要解除婚約的人不是你嗎?頂著我未婚夫的身份卻大張旗鼓追求阮顏的人也是你吧,怎麼好意思來道德綁架我?」
裴司野臉色發黑,管家和保安姍姍來遲,態度恭敬地開口道,「裴總,這是謝先生和蘇小姐的私宅,請您挪步。」
裴司野仿若未聞,SS盯著我還想繼續往上走,兩個保安隻好把人架住帶了下去。
我開口,「等等。」
裴司野站在大廳中央,掀眸看著我,嘴角微揚,「終於不嘴硬了?現在下來,跟我回去。」
我招招手,「你過來點。」
他眼裡閃過疑惑,但還是朝我的方向邁出幾步。
我測量了一下距離,又看了一下欄杆高度,嗯,這個角度我跳下去的話不說把他砸S,砸個半殘應該是沒問題的。
我不動聲色地扶住欄杆,抬腳跨了上去。
等會頭著地的話,應該還是能嘎的。
「姐姐!」阮顏驚呼。
就在我半個身子已經探出去的時候,謝觀燼從門外走了進來。
在我墜落下去的那一瞬,餘光隻來得及瞥見他推開裴司野朝我伸出手臂。
8
我又沒S成。
謝觀燼當了我的肉墊,雙臂骨裂,肋骨也斷了一根,進了醫院。
而我僅僅受了一點擦傷。
他把我保護的很好。
望著病床上他蒼白的臉,我內心湧現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愧疚。
謝觀燼緩緩睜開眼,他終於醒了。
他望向我,目光深沉如海,莫名晦澀。
他默了默,啟唇,嗓音幹澀,「你沒事吧?」
我心口緊了緊。
傻子,我能有什麼事呢。
我搖搖頭,倒了一杯水遞到他唇邊,語氣不禁軟了下去,「我沒事,倒是你……」
謝觀燼看了一眼自己被石膏固定著的雙臂,面上沒什麼波瀾,低頭就著水杯喝了一口。
氣氛又沉寂了下去。
謝觀燼垂下眼簾,像是想遮住眼底的情緒。半晌,他動了動唇,略帶幾分自嘲地笑了笑,一貫清淡的嗓音裡帶了一絲無奈與苦澀,「你想走就走吧,蘇家和裴家那邊由我處理,你不用擔心什麼。」
他的語氣低了下去,「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其他交給我。隻是……不要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胸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軟綿綿的疼,連呼吸都悶堵起來。
原本的那一絲愧疚在心口蔓延,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三番四次地尋短見,好像被謝觀燼解讀成了對他的厭惡。
我咬著手指,萬分糾結。
要怎麼告訴他,我並不是討厭他,隻是單純的想S呢。
謝觀燼忽然咳嗽起來。
也許是牽動了胸口的傷,他蹙著眉,神情痛楚。
我手忙腳亂,想替他拍背,又怕會加重傷勢,隻能按鈴叫來了醫生。
醫生走後,看著他低垂的眼睛,我幹巴巴的說,「誰說我要傷害自己?我隻是想砸S裴司野。」
謝觀燼驟然抬頭看向我。
他的眼神太灼熱,我尷尬地撇開頭,「我暫時不會走,至少也要等你傷好了。」
謝觀燼的呼吸有些沉。
我轉過頭,看見他嘴角翹起滿足的微笑,「好。」
9
吃飯的時候,謝觀燼看著自己的手臂,微微蹙眉。
愧疚感作祟,我夾起西藍花喂到他唇邊,「來。」
謝觀燼有些訝異,定定的睨了我幾秒,張口咬住。
「想吃什麼菜跟我說。」
他「嗯」了一聲,耳根泛紅。
才吃了幾口,阮顏來了。
她懷抱鮮花手拎水果,對謝觀燼終於有了幾分好臉色,「謝謝你救了姐姐。」
我意識到這是一個培養男女主感情的好機會,立馬借故要上洗手間把飯盒交到阮顏手裡,「小燼手不方便,你幫忙喂一下。」
謝觀燼的臉登時黑了。
阮顏看著他,笑嘻嘻的說,「好呀,交給我吧。」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阮顏手裡的飯盒已經空了大半,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流動著甜蜜的氛圍。
我內心有些許安慰,「顏顏來了以後他食欲好多了,連最討厭的胡蘿卜都吃完了,以後要多來看他。」
謝觀燼硬邦邦,「誰要她來看我。」
阮顏回過頭,笑眯眯的說,「以後我每天都會抽空過來的。」
他的臉色更差了。
阮顏走後,謝觀燼蹙著眉,僵硬地站在馬桶邊。
由於雙臂骨折,短時間裡他都無法生活自理。
就連小便這種事情,也需要護工的幫助。
以他的潔癖程度,連普通的與人握手都無法接受,更別說讓別人碰觸他的……
眼看謝觀燼的眉頭越蹙越深,臉色也憋得幾乎青紫,我無奈勸道,「就讓護工幫你一下吧。」
謝觀燼一聲不吭,試圖用裹著石膏的手臂艱難地解開褲腰帶。
再這樣下去,他都要尿褲子了。
我看不下去,「要不……我來?」
謝觀燼的耳朵通紅,但卻沒有拒絕。
我背過身子,聽著耳畔的水流聲,兩個人都鬧了個大紅臉。
10
系統說,檢測到男女主雙方好感度過低,我必須想辦法撮合,否則即使我脫離世界,也會被視作任務失敗。
我苦思冥想,終於想到個辦法,教阮顏彈謝觀燼母親生前最愛的曲子。
偶爾清醒時,母親會愧疚的跟謝觀燼道歉,教他彈琴。
如果不是遇到那個男人,她大抵會是出色的音樂家。
原著裡,女主穿著聖潔輕靈的白裙,在月光下彈奏的模樣狠狠擊中了男主的心髒。那一刻,她的身影和記憶中的母親重疊,喚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溫情和眷戀。
謝觀燼出院的前一晚,我提前布置好了場地,巨大的落地窗前,輕紗幔帳,嬌豔的玫瑰和那臺古董鋼琴。
我給阮顏打扮了一下,不愧是女主,隨便弄弄就美得不行。
在阮顏的要求下,我們一起坐在琴凳上,我握著她的手,帶她感受琴鍵的律動。靈動悠揚的琴聲從指間傾瀉,她面露沉醉,滿眼孺慕,「姐姐連鋼琴都彈得這麼好,到底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在我的那個世界,作為假千金的我從小被嚴格要求,精心裁培,長期的練琴導致我患上了腱鞘炎,嚴重時連握筷都困難。
可是媽媽喜歡我在舞臺上的樣子。
直到真千金回來後,每每看到我表演就會傷心落淚,覺得我奪走了她原本應該擁有的人生。
於是,媽媽再也不讓我碰鋼琴了。
我笑了笑,「這也是我媽媽最愛的曲子,喜歡的話,我來教你好不好?」
阮顏輕輕抱住我,將頭貼在我頸間,「謝謝你,姐姐。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想對你說一聲謝謝。」
「記得剛轉學過來的時候,我借住在舅舅家,舅媽不喜歡我,因為口音的關系,在學校裡也經常被嘲笑,還有很多明裡暗裡的擠兌,不說也罷。
「那段時間,裴司野嫌棄我,謝觀燼冷眼旁觀,隻有姐姐看到了我的窘迫和不安,朝我伸出了手。
「你那麼漂亮,聰明,驕傲,幾乎就是我理想中的模樣,卻也讓我自慚形穢到不敢靠近。直到那次體育課上,突如其來的生理期讓我弄髒了褲子,我尷尬地貼在牆邊不敢動彈,也不知道能向誰求助。
「是你脫下外套圍在我腰間,拉著我的手對老師說你頭暈中暑想休息一下,需要我的陪同。
「你那麼愛幹淨的女生,身上好像永遠帶著淡淡的香氣,卻毫不介意被我弄髒外套。
「從那天起,我離我的月亮好像越來越近了。」
阮顏的語調柔和溫軟,仿佛回憶裡的人對她無比深刻和重要。
我渾身僵硬,越聽越覺得哪裡不對勁。
「……顏顏,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如果要在裴司野和謝觀燼之間選一個的話,你更想和誰在一起?」
她搖搖頭,臉頰微微泛紅,「都不要,比起那些自私粗暴的男人,我更喜歡香香軟軟的女孩子。」
我的天一塌再塌。
顫巍巍地在心裡問系統,【女主彎了還有救嗎?】
系統一臉淡淡的S感:【……你說呢?】
可怕的是,掰彎她的罪魁禍首還是我。
人,怎麼能闖這麼大的禍!
我和系統都欲哭無淚。
11
處於巨大衝擊中的我,沒留意到謝觀燼從一旁的架子後面走了出來。
他的視線沒有看向我身邊一襲白裙清純可人的阮顏,反而是落在了我身上。
眸光明滅,深邃難言。
有什麼情感快要抑制不住傾瀉而出。
我站起身,有些意外,「你怎麼提前出院了?」
又忍不住瞄了一眼旁邊的阮顏,現在心動也沒用了,你老婆現在隻對我感興趣。
謝觀燼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脅,唇角微抿,「陪我上樓。」
察覺到語氣太強硬,他又可憐巴巴的補充了一句,「胳膊疼,頭也疼,你幫我揉揉。」
畢竟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隻好答應,「好吧。」
阮顏臉色發青,在一旁冷哼。
謝觀燼睨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眼神裡竟然帶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