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聽他自賣自誇,幹脆不走心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沒你帥,我知道。」
段惟撐著頭盯著我看:
「咱商量個事。」
「什麼?」
「下次誇我走心點,成嗎?」
5
最終李司源和鹿夕坐在了我和段惟的前面。
對此,段惟很不爽:
「他這麼高的個子坐你前面,直接把你視線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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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他在無理取鬧:
「你這話說的,你比他看起來還高個幾釐米,高中坐我前面怎麼沒有現在的覺悟。」
段惟爽了。
他十分欣慰地看了我一眼:「沒錯,就這麼誇,不經意的誇獎顯得最走心。」
「我誇你什……」
話說一半,我就看見了他在暗戳戳地和李司源比個子。
「……」
我直接閉了嘴。
不能再說了,再說下去段惟這小子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一天下來,我們四個有了初步的了解。
李司源和鹿夕的媽媽是閨蜜,所以他倆從一出生就認識。
晚上下晚自習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看著天上的星星感慨道:「這才是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嘛!」
段惟聽了這話,拽住了我的書包帶子把我拉到了他旁邊,有些不服:「你這話什麼意思?咱倆不是正兒八經青梅竹馬?」
我拍掉他的手:「咱倆分明是S對頭。」
我這話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我和段惟是在幼兒園認識的,認識的第一天,我不小心潑了他一臉的沙子。
從此以後,他就開始和我對著幹。
後面無論是上小學還是初中甚至是高中,我都像中了邪一樣一直和他一個班。
上了大學,雖然不在同一個學校,但又在同一個城市。
雖然我們兩個還是一見面就懟,但確實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密不可分的友情。
段惟對我的話十分不贊同,他皺了皺眉十分認真地說:「咱倆不是父子關系嗎?」
狗嘴裡吐不出象Y。
我白了他一眼,轉頭就走。
走到半路上,突然下起了小雨。
段惟追上來將手裡沒穿的外套蓋在了我的頭上,十分貼心地加了一句:「別淋著了,本來就不聰明,再給淋傻了可咋整!」
周圍被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籠罩。
我整個人被包裹著,露出一雙眼睛,看向段惟,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我想了想,把衣服張開,對他說:「一起吧,你也不聰明。」
最終,我和段惟圍著一件衣服有些狼狽地跑回了家。
有一瞬間,我甚至忘了這是在錄節目,隻認為它是高中時期一個平常的晚自習結束後回家的路上。
6
我們錄節目沒幾天就趕上了學校運動會。
這下可給段惟裝上了。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是我們學校高中跳高紀錄的保持者。
拿到運動會手冊的時候,他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給我看。
「段惟」兩個字映入眼簾。
「可惜啊可惜!當初你可是沒看到我破紀錄時的意氣風發,整個操場的人都在為我歡呼。」
他坐在我的旁邊回憶往昔。
這件事我當然記得,他那天破了校紀錄之後,見到我莫名其妙地冷著臉,我想祝賀的話直接卡在了嗓子裡。
我想到這兒,皺了皺眉,問他:「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你那次發什麼瘋?整得好像我欠你錢一樣。」
段惟聽到我這話,笑容僵了臉上,過了好久,他扯出了一抹笑:「你就當我那時候腦子有病,這次你可一定要來看我跳高。」
對於段惟要和高中生比賽跳高這件事,我是不贊成的。
他一社畜和人家小年輕能比嗎?
對此,段惟不以為意。
一句話提三次自己是紀錄保持者。
多少年前的事了他竟然還在提,我真的害怕他到時候輸得太慘會很丟臉。
正式比賽那一天,我去到操場,已經有好多學弟學妹在對他加油。
過了這麼多年,好像所有的事都沒有變。
周圍是屬於他的歡呼聲,我依然毫不顯眼地站在圍欄處。
段惟一出場,周圍的人就開始尖叫。
段惟在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最終停留在了我身上。
我對她笑了笑,攝像機對準著他和我。
前兩跳,段惟很輕松。
最後一跳的時候,剩下他和高二的一個男生。
他們兩個前兩跳都沒有成功。
高二的那個男生的第三跳也失敗了。
全場的目光聚焦在段惟身上。
他起跳之前,突然抬起頭來。
我猝不及防地和他對視上,他笑了笑,鼓足了勁往前跑去。
起跳,落地。
十分完美。
周圍掌聲雷動。
裁判走過來拍了拍他詢問是否要挑戰一下自己的紀錄,他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
我從人群中擠出來,一抬頭就看見了段惟。
他額頭微微冒汗,笑著問我:「你看見了嗎?」
我點了點頭。
他心滿意足地從我手中拿過礦泉水喝了一口後說:「雖然也很帥,但是比起當時的我還是差遠了。」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了,你當時沒看見。」
我從他身邊走過,淡淡地說了一句:「誰說我沒看見。」
段惟手上的動作直接呆滯,他愣在原地好一會兒,追上了我,拉住我的手腕說:「林頌,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和他對視:「字面意思,你的那場比賽我全程都在。」
他眼裡閃著光,喉結動了動問我:「那為什麼我沒找到你?」
為什麼?
當時看見他破了校紀錄,在操場上奔跑,和朋友慶祝,臉上帶著抹不去的笑容。
和他隔著一個跑道,趴在欄杆上的我,就這麼望著他,我第一次感受到除跑步以外的心跳加速。
我覺得很奇怪,甚至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所以我跑了。
段惟還抓著我的手腕,想要一個答案。
我移開眼,隨便說了一個理由:「當時老師找我,我就走了。」
段惟看起來沒信,但他還是沒接著追問。
我和他並排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開口說:「你不是想問我當時發什麼瘋?」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當時和你冷戰是因為我找了整個操場都沒找到你。」
我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他站定看著我:「但我又覺得以我們的關系我沒什麼資格去追問,所以我隻能生悶氣。」
周圍穿校服的同學來來往往,我的心跳不斷加速,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天。
7
段惟比賽結束後,我和他一起吃了個午飯,下午一起去看鹿夕的一千五決賽。
上場前,我對她表示了由衷的敬佩。
能跑一千五的,在我這裡簡直就是超人。
上場前,我坐在觀眾席上,餘光看見了李司源。
他看起來比鹿夕還要緊張。
正式比賽開始後,我聚精會神地盯著跑道。
鹿夕在前面一圈半一直處於第三的位置,最後半圈衝刺的時候,她突然一個不小心摔倒了。
我嚇得直接站了起來,剛要衝下去就被段惟給攔住了。
我回頭瞪了他一眼,剛要問他幹什麼,就看他用眼神示意我往跑道上看。
就剛才十幾秒的工夫,李司源已經跑上了賽道,他直接把鹿夕公主抱起來往醫務室裡趕。
在場的學生看到這一幕直接開始騷動歡呼。
我看到他們兩個的身影,嘴角也不自覺上揚:
「太配了,簡直是天仙配。」
段惟幽怨的聲音接著就從旁邊傳來了:「他不就抱了她一下嗎?」
「你懂什麼?這叫氛圍感。」
我白了他一眼,下臺階往下走。
段惟又拉住了我:「你去幹嗎?」
「去看看鹿夕怎麼樣,傷得重不重啊。」
「我勸你別去。」
「為什麼?」
「別去破壞人家好事。」
「誰的好事?」
段惟嘆了口氣敲了敲我的頭:「這都看不明白嗎?」
我懶得搭理他,最終還是去了,段惟有些無奈地跟在我後面。
醫務室裡,除了鹿夕他們兩個,還有一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以及一個老師。
我去的時候,醫生正在給鹿夕擦傷的手臂消毒。
鹿夕皺著臉,看起來十分疼。
李司源看到後皺了皺眉朝醫生說:「我來吧。」
李司源就是學醫的。
我看著他倆之間的曖昧氛圍,終於理解了段惟的話。
於是我十分識相地拉著段惟走出去了。
我想到剛才的場景,就忍不住開始笑:
「咱倆打個賭,李司源絕對對鹿夕有意思,他看她的眼神直接都拉絲了。
「我告訴你,我看人可準了,從來沒看錯過,誰喜歡誰,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說了半天,段惟卻在我旁邊一言不發。
我用手肘搗了搗他:「問你話呢?你賭不賭?」
段惟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語氣莫名有些煩躁地對我說:「林頌,看別人這麼準,能不能多看看自己。」
「我怎麼了?」
段惟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一個人生悶氣地往前走。
他怎麼回事,怎麼一跳高就發瘋。
跳高是什麼催化劑嗎?
8
運動會結束後,正常上了幾天課,我們學校迎來了春遊。
也就是爬山。
過去了這麼多年,我們學校爬的還是那座山。
想當初,我一半都沒爬到,腳就崴了,最後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來,卡在中間,還是段惟把我背下去的。
那可能是他唯一一次做的人事。
爬山那天,我吸取高中時候的經驗,越簡便越好,背著個小包就出發了。
爬到半路,我就不行了,段惟卻依然健步如飛。
我真是搞不懂,他怎麼體力十年如一日地好。
我走兩步路歇下來喘口氣,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鹿夕和李司源一馬當先,在隊伍的最前面。
果然是跑一千五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我艱難地邁著步子,段惟看了我一眼就一溜煙地跑沒了。
就在我痛罵他拋棄我的時候,他回來了。
還帶著一根棍子。
他看都沒看我,直接把棍子塞到了我手裡。
雖然看起來有點誇張,但不得不說,棍子這玩意是真的好使。
我拿著棍子走了幾步路突然笑了,感慨道:「段惟,你說,等我老了,你是不是就要給我塞拐杖了。」
段惟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剛準備說話,我卻突然話鋒一轉:「不對,這應該是我老伴做的事才對。」
段惟笑容立馬消失,臉色突然變差。
他哼了一聲說:「我給你找棍子,你卻想著你未來的老伴,林頌!真有你的!」
我這不是觸景生情了嘛!
他這人也真是的,怎麼總是莫名其妙地炸毛。
段惟板著張臉走在我旁邊,我們兩個一路無言,剛走到山頂,鹿夕就興衝衝地跑過來對我說:「林頌,快過來,節目更新了第一期!」
我立馬健步如飛地走了過去,段惟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