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簡直坐立難安,不知道珩表哥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珩表哥瘋起來,就像有狂犬病。上一次他親了我,之後就一直安靜得很,他也不像是那種想佔人便宜的登徒子,至少我知道很多女子想爬他的床,他都嫌煩嫌髒,家裡給他的通房,他也沒用過。
我們在外祖母院子裡碰見,他也沒什麼表示,隻是很多時候盯著我看而已。
我還以為他也要悄無聲息地把那件事揭過。
沒想到直接憋了個大招。
二舅娘走了以後,沒人來我的院子。
傍晚時,琳表姐回來了,我忙把白天的事給她說了一遍,讓她去問問他們最後說了個什麼結果出來。
琳表姐出去了一趟,對我道:「下午皇上派人把珩哥哥叫走了,外祖父他們還沒有和他講完道理。」
啊,這頭頂的劍還得懸著。
琳表姐和我一樣,認為珩表哥既不溫柔又不體貼,而且我們長大後才見了幾面,他這個樣子著實是失心瘋的症狀,不是良配。
姜堰溫柔體貼,才是良配。
所以,我們都在思考,怎樣才能讓珩表哥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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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等到我想個結果出來,第二日早上,下人們便急匆匆的,好像家裡又有什麼急事。
我和琳表姐忙叫住一個人問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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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蜀地發生了叛亂,皇帝讓珩表哥帶人去鎮壓。
真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
去蜀地,就算是辦事順利,那也是好幾個月來回的事。
或許都是明年春夏的事了。
而那時,我爹娘早回來了,沒準我都成婚了!
想到這裡,我高興了些。
主屋那裡,外祖母他們都在抹眼淚,心疼珩表哥在邊關吃了那麼些年苦,好不容易回來了,沒過個年就要出去。
三舅娘哭得最傷心,畢竟她和三舅舅就一個獨子,珩表哥在戰場上的時候,三舅娘每天都得去佛堂給珩表哥祈福兩個時辰,雷打不動,即使她病了也一樣去。
我心裡微微嘆息,珩表哥確實是天之驕子,讀書、武功、樣貌,樣樣都好,也難怪大人把他當金疙瘩。
我進來的時候,氣氛有點怪,不過也就沉默了一瞬,隨即大家都如常了。
珩表哥面色寡淡地喝粥,遠遠瞟了我一眼。
飯桌上,大家都在叮囑他要注意安全。
珩表哥上午就要出發,時間很緊。
下人還在緊急給他收拾。
吃了飯,我跟著其他人行禮,問了珩表哥好,讓他注意安全,他沒對我發難,和對其他表兄表姐一樣,我心裡安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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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很輕快,我有點後悔這麼急著給娘寫信了,現在珩表哥要走,危機解除,我得再寫信,讓她別那麼急著回來。
我考量了一下,還是讓姜堰趕緊來提親算了,幹脆把姜堰的情況向娘說一聲好了。
等爹娘回來,直接成親。
這麼想著,我強忍羞澀,把姜堰誇了一通,又隱晦地提了一句:「女兒已經長大,表哥們也玉樹臨風,常年住在外祖母家中,難免惹人闲言碎語,恐惹外祖母傷心,姜公子家中已經多次向外祖母提親,女兒心亦悅之,希望父母大人同意我們的婚事。」
父母一定能看懂我是什麼意思。
我叫了丫鬟,把信封好,讓她趕緊去驛站送出去。
我呆呆地想要摸摸手腕間的镯子,但空空如也,我嘆了口氣。
昨日鬧了一場,我也不敢去尋了,隻珩表哥走了以後,我再找找吧。
剛這麼想著,門口的光亮就被人擋住了大半。
珩表哥瘟神似的站在那裡,手裡還捏著一張紙……
是我寫的信。
我臉色一變。
他黑沉的眸子盯著我打量半天,冷笑一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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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表哥走了。
吃了午飯後,外祖母對我道:「柔姐兒,我啊,雖然舍不得你,但姜堰是個好孩子,把你許配給他,我心裡也放心,你父母雖然不在身邊,但我也能給你做主,實在不想這麼好的親事給耽誤了,將來她要怨我,我也受了。」
她話裡話外的意思,和我早上想的一樣。
那就是趁著珩表哥不在的時候,趕緊定親。
我點了頭。
感覺最近很累,回了屋裡,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感覺睡了很久很久。
睜開眼睛時,我感覺身體在顛簸。
不是我熟悉的地方,是馬車裡。
「醒了,渴不渴?」
我覺得頭有些暈。
是珩表哥。
他扶著我起來,讓我靠在他胸口,喂我喝水。
我確實很渴,忙喝了些。
「我……」我一開口,聲音有點啞。
「別怕,哥哥帶你出門了,」他摩挲著我的臉,「妹妹這麼有主見,哥哥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家嫁人呢?」
珩表哥瘋得不輕。
我原來怎麼沒發現呢?
他就是這樣的人,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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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怎麼哭鬧、哀求、講道理、哄騙,他是鐵了心要帶我一起上路。
我們白天趕路,晚上投宿,他給我穿了男子的衣裳,打扮成他的小廝。
軍隊趕路很急。
能在下個驛站投宿,就絕對不會提前停下來。
馬車又顛簸,天氣又冷,即使車裡放了火爐子,我還是很不舒服。
心裡擔心,睡不好,我很快就病倒了。
渾身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模糊間,我感覺有人把我的藥灌進嘴裡。
我勉強吞了下去。
軍醫的聲音好像有點遠:「她身體這麼差,你帶她上路幹什麼?她會被你害死的。」
我感覺攬住我的手緊了緊。
珩表哥的聲音傳來:「她這體弱的症狀能治嗎?」
「你們謝家養了這麼多年,都沒養好,能怎麼治?」軍醫頓了半晌,又道,「天山上的雪蓮估計她還沒試過,你可以試試。不過那東西可是很多人想要的,據說有個冤大頭出了十萬兩黃金的價,但就是沒人找到。算了,你把她安頓下來,不然你去了蜀地,有時間照顧她?」
我不知道珩表哥是怎麼決定的,總之我醒來的時候,睡在一間屋子裡,是大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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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放在知縣府裡了。
我被安頓在一個院子裡,四周有他的親兵把守。
我這次病得狠了。
別說逃跑,我就是下床,都有點吃力。
養了近兩個月,我每日都是吃藥、昏睡。
知縣大人的夫人整日都來看我,把我當菩薩一樣供著。
她以為我是珩表哥的相好,被家裡不容,才被帶在身邊。
她想和我結交,將來她丈夫的升遷希望珩表哥能幫忙。
等我身體好了些,我就想回去了。
但是那些士兵根本不放我走。
他們說必須等到將軍回來。
我沒法,隻能等。
過年前幾天,終於下雪了。
整個世界都銀裝素裹。
原來這時候,我肯定和琳表姐在一起,烤著火,吃著點心,笑眯眯地說話。
我好想琳表姐。
我也好想姜堰。
大年三十的早上,珩表哥來了。
他身上一身寒氣,一進屋,就把我抱在懷裡。
我不敢惹他,隻要我敢反抗,他能直接扒我衣服。
他仔細看我的臉色。
我別開眼,不瞧他。
下雪了,天氣反而沒有那麼冷。
知縣要留我們吃飯,畢竟大年三十。
但是珩表哥執意要走。
好在回去的路隻要三天就好。
33
我雖然沒什麼力氣,但總算沒病倒。
珩表哥整日都抱著我。
他不會管什麼世俗禮教,也不會管我清白與否。
他像一隻發情的獸。
我終於知道他身上那種令我不安恐怖的東西是什麼了。
就是那種獸類的欲。
我從來沒想過這個。
姜堰也從來不在我面前表現這個。
珩表哥以他的態度強硬地把我拉進了成人的世界。
雖然他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但我感覺我很髒。
臉、唇、耳朵、脖子、胸口、手、腰,還有……我感覺我總也洗不幹淨自己。
那些殘留在肌膚上的溫度和觸感,令我覺得恐怖。
每次他都用溫熱的話哄我:
「乖,哥哥這是愛你。
「不痛的。
「張嘴,要呼吸,真是個小傻瓜。
「妹妹,哥哥真想死在你身上。
「這是快樂的事,你看你剛剛是不是很快樂?」
他看到我脖子上戴著的那個項鏈,冷笑一聲,隨手給我扔了。
34
我以為他會送我回家。
新年了,到處都張燈結彩。
但他沒有。
我不知道他把我放在哪裡,隻是那裡很陌生。
他親自給我洗澡,又開始吻我。
我都麻木了:「這是哪裡,為什麼不讓我回家?」
他幫我把衣服穿整齊:「這裡就是你的家。」
下人都是些生面孔,不變的是,外面依舊守著他的兵。
他又急匆匆出了門。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臨走前,他說我要是敢背叛他,敢嫁給姜堰,他一定殺了姜堰。
我都不幹淨了,怎麼會嫁給姜堰,那是對姜堰的侮辱。
但我也不會稱了他的心,讓他以為這個世界上他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我拿起剪刀,想把頭發全部剃了。
他安排了丫鬟天天守著我,我剛剪了一把頭發,就被人制住了。
我被軟禁了。
跟個行屍走肉一樣。
那個軍醫依然來瞧我的病,給我的藥方又換了些。
35
有時候我想,要我是個烈性女子,我就該自殺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但我一點也不想死。
我從小和父母家人分離,寄住在外祖母家裡,吃了那麼多年那麼苦的藥,就是想要活著。
我爹娘每年都會省下他們的花銷給我寄來,讓我配藥。
還有姜堰,他就是那個要花十萬黃金買天山雪蓮的冤大頭。
即使外祖母他們把表哥看得比我重要很多,即使和兄弟姐妹間有時會生氣,但是他們都想我身體好起來,也不怕我花了他們很多錢。
我怎麼會因為珩表哥對我做的這些事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