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白秋冉眼睛一眨,一顆豆大的淚珠掉下來。
「嗚嗚嗚孟遲,我以為……我以為這次我輸給陳嘉木了,你答應他去你的生日晚宴,卻都沒有問過我嗚嗚嗚。
「這幾天我難過死了,我以為你真的看上他了,不要我了,我……我可是年級第一呢。」
所以,她是因為這個不高興啊。
「哎喲我又不傻,珍珠和魚目我分得清的好嗎,你是年級第一哎!
「別哭了別哭了,這禮服的料子可貴了,沾不得水的。」
聞言,白秋冉一下止住哭聲,麻溜地擦掉眼淚,還不忘檢查一下禮服有沒有滴到。
她抱著禮服,笑得特別燦爛。
「那我去試試。」
「去吧去吧。」
真是。
白秋冉去試禮服的同時,我也去試了一下,挺合身的。
但白秋冉的禮服稍微大了一點,她身量太纖瘦了,比我還瘦。
裁縫師給她收腰身的時候都心疼。
白秋冉第一次被這麼伺候,有些許的局促不安,我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讓她別慌。
禮服改好後,我又給她換了一系列的鞋子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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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起來,和小公主沒差。
「超好看的!」
白秋冉臉紅地低下頭,小聲說:「謝謝。」
我食指抵住她的額頭,把她腦袋抬起來。
「不要低頭,不管是贊美還是詆毀,都要大大方方的。
「到時候可能會有很多人,你站在我身邊,就代表著我,你一緊張害怕低下頭,那丟臉的可是我。
「所以,要挺胸抬頭,不能讓我丟人。」
白秋冉看著我,重重點頭。
第二天,晚宴開始。
齊商作為死敵,自然沒來。
但陳嘉木來了,穿得人模狗樣。
我媽帶著我,接受各個家族的禮物和祝福,白秋冉跟在我身邊,沒有露怯,大大方方的。
但我離得近,看清楚了她額頭的汗珠。
真是,辛苦她了。
眼看著快接待完了,我松了一口氣。
然而這時,陳嘉木帶著禮物朝我們走過來。
「孟阿姨。」
嗯?他要搞什麼幺蛾子?
終究是活了兩輩子的人,正經裝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連我媽都以為他是哪家的小公子。
「你是哪家的孩子,看著眼生,第一次來給小遲過生日吧。」
陳嘉木點頭:「我是孟遲的同學,這是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他把禮物遞過來。
我媽示意我接住,我接得不情不願。
突然,陳嘉木話鋒一轉:「孟遲,這次的期中考成績下來了,你可得好好加油,不能再考那麼差了。」
我:「!!!」
好好好,又玩背刺這一套是吧。
8
我爸媽最在意我的成績了。
而這次的期中考試,滿分 1050 我隻考了 550,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他們,問我就說成績還沒下來。
我媽眼刀子過來了:「不是說成績還沒出來?」
我立馬賠上笑臉:「剛出。」
我媽瞪了我一眼,沒有當場發作。
陳嘉木卻是不放棄,繼續說:「孟阿姨,孟遲理科太弱,我理科正好滿分,我會好好輔導她功課的。」
我和我媽還沒說話,白秋冉不樂意了。
「哪裡輪得到你這個萬年老二來輔導孟遲,我作為她的同桌,要輔導也是我來。」
說著,白秋冉看向我媽,笑得有些羞澀,但底氣很足。
「阿姨,我是年級第一哦,我輔導孟遲再合適不過啦。」
她看了陳嘉木一眼:「他渾身上下也就體力比我好點,可孟遲又不需要那種東西,咱們孟遲以後是要上清華接手公司的,又不是去工地搬磚。」
「阿姨你說是吧。」白秋冉乖巧地看著我媽。
我媽甚是滿意地點頭:「沒錯。」
要不是人多,我恨不得給白秋冉鼓掌喝彩。
看看陳嘉木臉色多難看哈哈哈哈。
真爽。
「這邊都是些大人,你們待著也無聊,去後院玩吧,我已經讓佣人安排好了。」
我拉著白秋冉一溜煙跑到後院,給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不愧是年級第一。」
白秋冉也自豪地點頭:「我一定會幫你把理科提上來的。」
我嘴角的笑一下僵住,忘了這才是正事了。
理科,我的噩夢。
「孟遲。」
身後,同學和其他家族的子女陸陸續續過來。
陳嘉木也在其中,臉色不太好看。
大家圍著我說了幾句祝福,佣人就推著大蛋糕過來了。
我作為壽星,第一塊蛋糕由我來分。
我端著小瓷盤,掃過在場的人。
陳嘉木隱在人群中。
我朝他招了招手: 「陳嘉木。」
我餘光注意到白秋冉抿了抿唇,不太高興。
陳嘉木好像沒想到我會喊他,有些驚訝,從人群中走出來時,面上帶著歉意。
「孟遲,我不是故意提你分數的,我就是擔心你這樣偏科……」
我打斷他:「不說這個。」
我端著小蛋糕走向他,大家幾乎是認定了我會把第一塊蛋糕給他,連陳嘉木自己都有些驚訝,還有一絲藏不住的驚喜。
有人在悄悄議論陳嘉木的身份。
我停在陳嘉木面前三步遠的地方,腦袋一歪,故作天真:
「我聽說你爸爸不讓你上高中?」
陳嘉木最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家庭,這會讓他難堪到極點。
聞言,他臉色果然僵了僵。
「我家裡窮,這還得謝謝你們的資助。」
他說得坦然,全然看不出一絲自卑窘迫。
而且,他說的你們,並不提齊商,如此模稜兩可,不知情的會以為是我家資助的他。
我笑:「我還以為他會拿下資助的錢繼續去賭呢,沒想到會放你出來上學。
「忘記告訴你了哦,你爸爸的債主有一些是我家的手下,所以我才知道這些。」
陳嘉木臉色白了一瞬,身側的手已經握成拳頭,他已經猜到了我想幹什麼。
「孟遲。」
他的眼神好似在求我。
我笑著轉身,聽到了陳嘉木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回到白秋冉身旁,我把蛋糕遞給她,狀似無意地開口:
「那些手下來我家報賬的時候,說了件挺離奇的事,說是杏花村那個欠了他們一屁股債的男人,突然死了。
「那個男人叫——」
白秋冉接住蛋糕,我扭頭看向陳嘉木。
「陳偉。」
陳嘉木身形晃了晃,有些站不住。
不等他開口詭辯,我說:「陳偉酗酒賭博,還家暴,他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但他還有個兒子。」
大家的目光都在陳嘉木身上,答案呼之欲出。
「是我。」陳嘉木聲音澀啞,低下了頭。
「我爸不許我讀書,把我關起來了,沒想到他自己喝多了,不小心摔死了,村裡人發現後才把我放出來。」
陳嘉木抬頭,眼睛發紅,一副被欺負折辱的樣子。
「你滿意了?」
賣得一波好慘。
我看著陳嘉木的眼睛:「是摔死的嗎?
「我家的手下覺得奇怪,就把陳偉送去屍檢了,你們猜怎麼著?」
9
陳嘉木瞳孔驟縮,三兩步上前,被我家的保鏢攔住。
他哭了,聲嘶力竭:「孟遲!我爸已經下葬了,你居然掘他的墳!」
呵,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此話一出,大家看我的眼神立馬就不對了。
白秋冉見狀,放下蛋糕,來到我跟前。
「好奇怪,你爸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不讓你念高中就出事了。
「我也是農村的,村裡酒鬼多了去了,他們的命最硬,在哪兒醉了就在哪兒睡,摔死的概率可低了。
「而且現在法治社會,就算欠債,債主也不敢隨便把人打死,頂多恐嚇一下。」
路淵第一個跳出來吃瓜:「孟遲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啊,是不是這小子殺了他爸?」
「你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陳嘉木目瞪路淵。
路淵白了他一眼:「你沒有你急什麼。」
大家的視線再次集中在我身上,眼看著鋪墊夠了,我才開口:
「哎呀也沒什麼,就是陳偉感冒了吃了頭孢,又去喝了酒,這一來二去就……」
我聳了聳肩。
白秋冉神補刀:「這樣啊,我們那兒一般生病了都是熬一熬,沒錢買藥呢。」
所以,更別提一個常年酗酒賭博的人了。
我揮揮手,讓保鏢松開陳嘉木。
「掘墳這事是我家手下做得不對,可沒辦法,陳偉欠了幾十萬呢,他們也徵求過村裡大伙的意見的,大家沒有異議才這樣做的。」
至於大家是怎麼沒意見的,那當然是靠錢了。
路淵開始活躍氣氛,大家一致忽略了陳嘉木。
路淵:「我以為你第一塊蛋糕給我呢,你居然給她!」
白秋冉:「孟遲給我的,你不能搶。」
喧囂人群中,陳嘉木像被孤立般,孤獨地站在那裡。
隔著人群,我們的視線對上。
突然,他福至心靈,用口型對我說:
「你也重生了。」
我當作沒看到,扭頭和大家吃蛋糕。
晚宴結束把人都送走的時候,陳嘉木竟還沒走,在大門口等我。
「孟遲,我有話和你說。」
前世種種浮現於眼前,我冷哼一聲:「我沒話和你說。」
我轉身就走,保鏢關上門,隔開了想衝進來的陳嘉木。
他朝我喊:「孟遲,以前是我不對,是我被蒙蔽了雙眼,但請你相信我一次,我絕不會再傷害你!」
得虧還有點腦子,沒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什麼前世今生。
「孟遲,你再信我一次……」
信你個大頭鬼。
回家後,我爸媽,白秋冉和路淵在客廳等我。
戳穿陳嘉木的身份,我怕他懷恨在心,對白秋冉不利,所以沒讓她回去。
路淵沒回去,估計是為了齊家的事。
至於我爸媽……
完咯,要挨打咯。
「孟遲!你數學多少分,多少?!」我媽河東獅吼。
我默默伸出三根手指頭:「30。」
「你物理居然才 16!」我爸氣得吹胡子瞪眼。
路淵在一旁憋笑憋得辛苦。
倒是白秋冉,挪到我面前,硬著頭皮對我爸媽說: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輔導孟遲的,她期末考試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媽深吸一口氣,走過來特貼心把白秋冉拉到一邊,對她很和藹:
「小秋啊,你學習好,阿姨相信你。」
扭頭,對我咬牙切齒:「但是,這次孟遲我們是非打不可的,居然還學會撒謊騙人了!」
我爸麻溜地一抽皮帶,啪啪拍在沙發上。
我媽拎起雞毛掸子:「孟遲你最好不要跑!」
「不跑是傻子!」
我滿客廳跑,我爸我媽滿客廳追,路淵拉住想衝上來幫我的白秋冉,笑得前仰後合。
我指著路淵:「你還笑!我記住你了!」
我媽:「你還有臉說小淵,你看看你那兩位數得分,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白秋冉急得不行:「叔叔阿姨你們慢點,孟遲理科不行,但文科很好的,她語文拿了滿分呢。」
「就是!嗷!」
我被我媽抽中後背,火辣辣地疼。
好一頓雞飛狗跳。
生日晚宴以我被我媽抽一頓落幕。
都怪陳嘉木!
半夜,我趴在床上,白秋冉給我上藥。
我爸隻是做做樣子,我媽是真下狠手啊,疼死我了。
白秋冉特心疼地開口:「以後要好好學習,知道嗎?」
「嗯嗯嗯。」
我也想啊,可數學物理我真的,腦子轉不過來啊。
我爸媽都是理科天才,我懷疑負負得正。
上好藥後,路淵敲門:「我能進來嗎?」
「進。」
路淵一進來,就把白秋冉支出去了,而後臉色頗為沉重地坐在椅子上。
「你的第六感沒錯。」
我眼睛一亮:「二叔查到了?」
路淵點頭:「有一點線索,還有得查,他讓我和你說一聲,小心些,別被藥了。」
「那肯定。」
沾上這東西,齊家就跑不掉了。
「要告訴叔叔和阿姨嗎?」
我癟了癟嘴:「才不要,說了又得說我一天天的思想不在學習上了,該他們知道的時候他們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