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被我寫在日記本裡好多年。
7
但無奈,林暮沉就是個木頭。
眼裡隻有學習,而且他似乎,也很認真地把我當作一個得力的競爭對手來對待。
競賽前還會主動借給我筆記本,然後惜字如金地鼓勵道:「這次加油。」
笑死,有用嗎?
我連夜把筆記本翻爛,第一的位置還是望塵莫及。
還給他筆記本的時候,我從網上搜了愛心曲線方程,偷偷地寫在了他筆記本的最後一頁。
不過林暮沉大抵是看不到了。
再後來,林暮沉保送了。
我發奮圖強,將那所學校視為升學殿堂。
在我堅持不懈地刻苦鑽研下,終於圓夢,與林暮沉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本以為到了大學就會好起來了,周遭沒了熟悉的人,我摩拳擦掌,終於要大展身手盡情追夫了。
然而卻出現了強勁的情敵。
籃球場旁,我在心裡聯系了 N 遍的送水情景沒能發生,被人截胡了。
那女生一襲長發,雙眸靈動,拿著礦泉水蹦蹦跳跳地走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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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他:「阿沉。」
林暮沉很自然地接過了,他面對生人時一向沉默寡言,這次卻主動同她寒暄:「你怎麼來了?」
女孩巧笑嫣然:「來看看你還需要理由嗎?」
陽光落在他們身上恰好。
我身旁同樣躍躍欲試的隔壁院院花心碎成一地,哭喪著臉對同行女生傾訴:
「完蛋,我的愛情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林暮沉這不有對象了嗎?我心如死灰了。」
謝謝。
我也一樣。
8
我決定封心鎖愛。
刻意不去關注林暮沉,路上遇到他也別過頭當作不認識。
後來沾了我丟三落四導員的光。
教職工演講比賽前,導員人都到現場了,把演講稿落在了辦公室。
我風風火火跑到現場給他送,卻在後臺聽到了隔壁班老師與林暮沉的對話。
「暮沉啊,咱一表人才的有沒有對象啊?」
林暮沉面色平靜,幾乎沒有思考,「沒有。」
我心底一下子升起了希望的光,畢竟林暮沉的性格,不至於在這種事上說話。
老師也甚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太好了,老師有個親戚的女兒,跟你一般大……」
謝謝,我的光又滅了。
果然大家都盯著林暮沉這塊唐僧肉。
導員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我說咋找不到你呢,你藏在這兒幹嘛?我的稿子。」
我嚇一大跳,畢恭畢敬將稿子交上後,完美錯過了林暮沉的回答。
再後來,校園裡舉辦消滅煩惱的活動。
隨處可見抱著箱子,拿著信紙的志願者。
我被一個軟萌的姑娘攔下。
她笑容甜甜,「美女姐姐,寫一下你的煩惱吧,會被別人帶走的,以後就不用愁眉苦臉啦!」
出發點是好的。
可是,我隻有得不到林暮沉一個煩惱。
我嘆了一口氣:「算了吧,我的煩惱誰也帶不走。」
小姑娘不放棄,將手中箱子向我面前一遞,「那您帶走一個煩惱?」
她嘴角的酒窩實在不好讓我拒絕,我象徵性地從箱子裡拿出一張紙條。
隨意展開一看,我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上面寫著:「我喜歡一個人,但她似乎有些討厭我。」
這是……
林暮沉的字。
9
一切都說得通了!
所以那天的女孩並不是他女朋友,而是他喜歡的人。
林暮沉愛而不得,正在吃愛情的苦!
隻是,看那天女孩的表現,也不像是討厭啊?
果然陷入愛情的男人容易胡思亂想嗎?
但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林暮沉,姐姐來嘍……
就讓我用愛感化他溫暖他,彌補他吧。
這麼好的男人,那姐們兒不要我要!
我徹底開始了追夫計劃。
加入了他所在的社團,有一搭沒一搭地找他聊天,路上制造偶遇,專業課困難找他……
我跟林暮沉相處的日益融洽起來。
直到那晚部門聚餐。
我酒量不行,從頭到尾沒喝過一口。
哪怕部長幾次三番勸我,我都岿然不動。
畢竟酒品好不好咱也不知道啊,萬一在林暮沉面前發了瘋,我掉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正當一群人路邊燒烤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我的強勁情敵又出現了。
女孩遙遙向林暮沉招手,如一隻歡脫的小白兔一般蹦跳過來。
部門裡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部長更是帶頭打趣。
「你小子不仗義啊,這麼漂亮的女孩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林暮沉淡笑:「這是沈清,我的朋友。」
「是朋友還是女朋友啊,這可不興省略。」
林暮沉還沒說話,沈清微紅著一張臉開口:「學長們可別打趣阿沉了,他臉皮薄。」
我心裡宛如墜了千金鐵。
剛塞進嘴裡的羊肉被我吐了出來。
媽的,怎麼這麼酸。
10
林暮沉跟著沈清出去了。
街口路燈下,女孩不知道說著什麼,神態嬌嗔,撒嬌似地抱著林暮沉的胳膊搖晃。
我視線模糊了。
甚至在想:
我出現的意義是什麼呢?是為了讓女孩吃醋察覺到林暮沉的好嗎?
可相處的這些時日,林暮沉沒有刻意躲避我的接觸啊?
他有給我造成錯覺啊!
渣男!
原來我就是他倆愛情的催化劑。
老天你睜開眼看看啊!你讓我這麼漂亮完美的女人拿女配劇本,你沒有心!
如是想著,我心情越發沉悶。
隨意抓起桌上的一杯酒猛地仰頭灌了下去。
部長都傻眼了,「聲聲,你這麼猛嗎?這他媽五十四度的純白。」
是嗎?
我咋覺得跟白開水一樣?
我拿過酒瓶,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等林暮沉回來,我已經喪失神智了。
我坐在小板凳上搖搖晃晃,隻覺得桌子都在轉。
林暮沉自身後託住我的腰。
低沉關切的嗓音響起:「怎麼喝了這麼多?」
他俊顏在我眼前一點點放大,我翻湧著的委屈皆化為眼淚滑落。
我抓住林暮沉的手搖晃起身,他怕我摔倒,便亦步亦趨。
直到走到樹旁,我將林暮沉往樹上一推。
酒壯慫人膽,我踮腳捧著那張臉吻了下去。
發泄般的,我咬破了他的下唇,腥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林暮沉,這叫告別吻,以後咱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我話音剛落,放在任我宰割的林暮沉卻突然使了力道,他勾住我的腰,我被迫前傾。
林暮沉彎身將我的呼吸掠奪。
我被他吻得找不著北,酒精侵佔大腦,我神志不清。
就當意識快要渙散的時候,我聽到他說:
「許聲,你寫在我筆記本上的方程還沒親自解給我看,怎麼能跟我分道揚鑣?」
11
我倆在燒烤攤上的那一幕在部門掀起巨大風浪。
他說,他與沈清隻是朋友。
他說,他喜歡的人一直是我。
紙條上寫的人是我,從高中就一直喜歡的也是我。
我哪兒受得了這種糖衣炮彈?
對沈清的醋意消弭殆盡,我跟林暮沉在一起了。
我倆年輕氣盛,自然是滾來滾去。
然而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湿鞋?
我月事推遲了。
驗孕棒兩條槓了。
我花容失色。
林暮沉牽著我的手,直接給我帶到了民政局。
我倆就這樣領了證。
領完證當天,林暮沉帶我去醫院做孕檢,結果發現——
一切都是烏龍。
驗孕棒那點出錯率完美降臨在我身上了。
我一時間既松了一口氣,又有些失落。
到手的孩子,飛走了。
由於我倆領證的原因實在太扯,時間又太早,所以我們商定先不公開,暗自幸福就好了。
這一隱婚就隱婚到現在。
不過它還沒來得及被公開,就要破裂了。
我要跟林暮沉離婚。
12
來的時候方便,走的時候可不好走。
這一片都被定義為富人區,出租車一般不會繞路走這。
我已經在酒店門口站了十幾分鍾了,打車軟件上還是無人接單的狀態。
林暮沉就這樣沉默地站在背後,雙手環胸,鐵了心要把笑話看穿。
我不信邪,翻找出了很久之前留的出租車司機的號碼,一通電話打過去後,我失望地收了手機。
人家手裡倆單子,根本沒時間,
林暮沉捏著車鑰匙,騷包邁巴赫車燈立馬閃動了兩下。
他沉沉的嗓音在夜色中響起:「聲聲,跟我一起回家。」
回哪門子的家?
誰跟他一個家啊?
打不到車的鬱悶讓我一點想跟他心平氣和說話的心情都沒有。
我嗤笑一聲,「我騎著豬回家都不坐你的車!你快滾,別在我這裡礙眼。」
正說著,手機屏幕亮起,是接單通知。
簡直天助我也。
我得瑟地晃動手機,「你不會以為我離開你走不了了吧?」
話音剛落,消息再度彈出:
「車主取消了訂單。」
我:……
林暮沉視力驚人,他清淺一笑,落在我耳朵裡風刺極了。
「這裡真的不好打車,聲聲,上車。」
笑話,我豈能屈服?
雖然,目前坐他車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我渾身上下就嘴巴最硬。
我踩著高跟鞋大步流星往前走,「不用你費心,我走也能走到家,你快走別跟著我了行不行?」
然後我就崴腳了。
不是老天爺你給我個面子讓我瀟灑一回能怎樣?
咔嚓一聲,很是分明。
我整個人都跌落在地,腳踝處痛感陣陣傳來。
一下子,我囂張的氣焰熄滅了一半。
偏偏林暮沉這悶騷這會兒扮演上聽話的好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