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把它要過來了,這些東西可不能少。」
我被他往手裡塞了根玉,頓時如坐針毡,不敢說話。
「公公,您別愣著了。」他恍然大悟,「難道您想在椅子上……」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小年紀這些不害臊的話怎麼張口就來?!
燕回咯咯笑著,順從地由著我將他拉到榻上。
我看著眼前溫順的人,抬手輕撫上他的臉,換來一陣輕蹭。
我心下有點兒痒,難道是我寡了二十八年,一朝嘗了鮮,食髓知味?
不然這手它怎麼不聽使喚,開始往人身上亂摸呢?!
我眼神飄忽,還在嘴硬:「其實我也沒想幹什麼,我雖然是個孤寡的中年太監,但我絕對不會再做有辱安家門楣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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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回直起上半身,雙手環住我的脖子,在我唇上輕啄了下。
他壓低了聲音,笑意中帶著讓我茫然的寵溺和包容,「是奴勾引公公的,奴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如今。」
既然他都承認是他先勾引我的,那我怎麼能不隨了他的意呢?畢竟我這個中年太監可是很會體貼人的。
ťū́⁼……
管家在門口等我,見了我就誇:「公公,您今夜容光煥發啊。」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矜持地點了下頭,「嗯,這麼晚了,還有何事?」
管家跟在我身邊,支支吾吾地說:「今天下午的事,有點兒蹊蹺。」
我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燕公子確實動手了,那幾個人受的都是內傷,沒點功夫做不到的,再有就是老奴也聽下人們多嘴了幾句,先出言嘲諷的似乎是燕公子。」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表情。
我想也不想,說:「拋開事實不談,燕回長了一張不會說謊的臉。他又這麼喜歡我,沒了我就要S要活……」
我老臉一紅,又想起他在榻上的那些葷話,「這樣吧,以後燕回的吃穿用度都按我的標準來!」
管家:「哎,您說得是,燕公子這麼單純的人,肯定是被冤枉的。」
燕回有小心思我自然知曉,不過現在還得再觀望一番。
如若他有不軌之心,我必S之。
5.
日子還算平穩地過Ŧṻ⁶了幾天,如今夜裡不當值我就回家睡一宿,第二天趕早回宮,伺候皇上上朝。
在御書房批著奏折的皇上,三不五時就要看我一眼,我被看得莫名其妙。
我最終開口問道:「皇上,奴才身上有什麼東西嗎?」
孟奕辰等的就是我這句話。
他放下御筆,一副要和我促膝長談的架勢,「有幸啊,你是不是對誰上心了?」
我一板一眼地說:「皇上,專心公務。」
他倒不怪罪我的態度,隻是逗趣般地說:「聊聊嘛,男的女的?」
「哈?」我不滿地看著他,「您也把我當真太監了?」
孟奕辰擺擺手,「少冤枉朕,還不是前些日子皇姐寵上了一個舞女,你也是女子,朕這不就隨口一問嘛。看你的反應肯定是個男子了,長得如何,年歲幾何?」
我忍無可忍,「您不如直接去問雲陽王殿下,長公主的舞女和奴才的ťűₓ花魁都是他送的,他應該比誰都清楚。」
孟奕辰瞬間啞了聲,接著猛拍了下桌子,「他送的人這麼合人心意的話,為什麼不給朕送啊?他一天能過來蹭三頓飯,公主府的門他半月不登,他還是不是朕貼心的好弟弟了?!」
我:「……」你自己微服出訪時網羅來的人,也不比你弟弟的少。
不過說歸說,孟奕辰可開不了這個口。
他恢復如常,嘆了口氣,「有幸,既然你有了心上人,就好好過吧,這十二年你是怎麼過的,朕都看在眼裡,你也該好好歇歇了。」
當初安家滿門抄斬,我是僥幸逃過一劫的階下囚;他是高門出身,意氣風發的新科狀元郎。
如今他是九五之尊,我是他的大內總管。
我拼了命能爭取的,也就這個位置了,「皇上終於要鳥盡弓藏了?」
「有幸,你上來一陣胡攪蠻纏,比朕後宮的妃子都難對付。」他不理我,批奏折去了。
就他這樣的,見一個愛一個,活該被胡攪蠻纏。
還是燕回好啊,我竟然有點兒想他了,想回去看看他在幹嘛。
說幹就幹,我找小印子接了我的班。
小印子有些擔憂,「幹爹,您身體不舒服?」
「嗯,我有些頭疼,先回去了。」我謊話張口就來。
等到了家門口,我又覺得自己跟毛楞丫頭一樣,一把年紀還做出這麼衝動的事,不覺有些好笑。
管家見我回來也挺吃驚。我問管家:「燕回呢?」
「大約是在小花園。」
我大步朝小花園走去,可老遠就看到燕回與幾名女子坐在一處,不知說了什麼,他笑得開懷。
攔住了準備出聲的管家,我保持著冷靜,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6.
每一步都讓我走出了萬千思緒。
燕回就算跟了長公主,名聲都比跟太監要好聽些。
他是男子,怎會一直甘願居於人下?
或許他也想同女人……
「你們看我得了公公寵愛,眼紅了吧?這兩天一個兩個老往四季院門前轉悠,愣是連公公的衣角都沒碰到,是不是?」
嗯?什麼情況?
「想和我搶公公,秋ṭùₕ院那些人就是下場。你們是姑娘,我不好下手,識趣的自己請辭,公公也會多給些遣散費,不會為難你們。」
那女子還要再說什麼,燕回啪的一聲將桌子拍掉了一個角,「我也不會為難你們。」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旁人眼中的燕回,他強硬、惡劣、神情輕蔑。
可我的心髒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
我快步走上前去,燕回肉眼可見地蒙了一瞬,而後柔順地靠到我身邊,「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起了壞心,故意說道:「都聚在這裡賞花啊,這桌子是怎麼回事?」
那些我並不認識的女子開始說燕回的暴行。
我問燕回:「她們說的是真的嗎?」
燕回討好地去拉我的手:「奴就是看不慣她們,她們以前恨不得離公公八丈遠,現在知道得寵有好處了,便想來討好公公,還覺得自己自降身段好委屈,奴太生氣了……」
我故意刁難他,「原來如此,南風館也教人徒手劈桌子?」
拉著我的手輕輕撓了撓我的掌心,燕回沒什麼底氣地說:「不教這個。」
「那教什麼?」我捉住他亂動的手。
他環視了周圍一圈,將頭埋在我的頸窩撒嬌,「您不是知道嗎。」
我輕輕捏著他的後頸,「好了,不準撒嬌。老於,那些送來的人都遣散吧,養她們夠久的了。」
燕回瞬間抬頭,看我的眼神都亮晶晶的,「奴在南風館還學了好些東西呢。」
說罷他拉著我就往房裡跑。
我任由他帶我去到房裡,看著他興致勃勃地從床底下搬箱子,我拉住了他的手,「今日不想。」
「為什麼?您厭棄奴了?」他眼裡全是震驚,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
「白日裡能做的隻有榻上事嗎?」我拉著他出門,「走吧,今日我帶你出去逛逛。」
燕回很高興,他本就生得昳麗,一雙桃花眼更是攬盡情愛欲孽,現下眼神清亮,像一汪泉水。這也讓我確定,在我面前的他,不是最真實的他。
我同他商量:「去醉春樓怎麼樣?」
「都好,奴聽公公的。」他抱著我自言自語:「真好,我終於還是回到你身邊了。」
終於回到?我努力地翻尋著記憶,一時也沒想起什麼來。
如果他之前就認識我的話,那是多久之前,他知道我是女兒身嗎?
我把他的臉捧到眼前,哄著他說:「你之前可是認識我?」
「嗯。」他垂下眼睫有些落寞,「可你不記得我了。」
現在逼問對我沒好處,暫時按兵不動。
我笑呵呵地揉搓著他的臉:「這麼難過啊,像小狗一樣,那今日就不出門了。」
燕回的表情變得極為糾結,看得出他哪個都想要。
「逗你的。」我親了他一口,「走吧,出門。」
7.
醉春樓的圓滿席很有名,裡面有十八道菜,全都是別處吃不到的佳餚。
兩個人吃不免浪費,但我想讓燕回嘗嘗。
因為外頭風光正好,所以我們沒有去雅間,而是選了閣樓靠窗的位置。
燕回因著要避嫌,不能和我坐一邊而碎碎念:「咱們大興世風開放,就算我和公子坐一起也沒什麼吧。」
「我想時時看著你的臉。」這種程度的話,我是張口就來的,畢竟我也是在宮闱深處闖蕩了好幾年的人。
燕回和我剛好相反,榻上要多放浪都可以,但如果隻是聽一句哄人的話,馬上臉就變得紅撲撲的,再不鬧了。
等了一會兒,菜上齊了,這邊還沒動筷呢,就聽那邊傳來一聲爽朗的笑:「稀奇景兒,瞧瞧我今日碰見了誰!」
我嘆了口氣,起身行禮,「孟小姐。」
「我還當什麼風把你從宮裡刮出來了,原是為了會佳人啊。」長公主孟奕英,她兩個弟弟加起來湊不出她一半豪爽。
我瞧著她身邊站了個女子,生得明豔動人,身段婀娜,聯想近日傳聞,想必這就是那位同叫燕回的舞姬。
「孟小姐身邊這位才真是絕色佳人。」恭維的話我自然張口就來。
「我聽星弟說了之前的誤會,陰差陽錯反倒成了美事。」她上下打量著我的燕回,笑著說:「不介意添兩副碗筷吧?」
話是這麼問,哪有我介意的份兒,「自然。燕回,來這邊坐。」
那女子也側目看我,我這才想起,兩個人都叫燕回,喊起來很是不便。
孟奕英同燕姑娘坐到了對面,她的眼神在我們倆之間轉悠,而後把目光定在了燕回身上。
「有幸,要不要趁此機會換過來呀?」
我差點被一口水嗆S。
長公主名聲在外,可我沒想到她能野到這種地步!
我正想拿話回了她,就見她身邊的女子倏地留下兩行清淚來。
我用餘光看到燕回也在醞釀,但沒她動作快。
「殿下若是不滿奴家,自將奴家綁了丟進安府,何至於在公公面前羞辱一番。」
孟奕英當即將她抱入懷裡,輕聲哄道:「我就是想逗逗有幸,那話不是我本意,是我嘴快了,我道歉,小回不哭了。」
我面無表情地喝茶,心想嘴賤真活該啊。
燕回靠在我耳邊小聲問:「公公想把奴換了嗎?」
我使勁兒捏他的臉,「非得找個由頭哭一哭是吧?」
「您慢慢哄著,我們就先動筷了。」我招呼著燕回趕緊吃,把好吃的都吃光。
其實孟奕英知道我的身份,他們姐弟裡隻有雲陽王孟奕星不知道此事。
也是當年我們謀事時他年紀尚小,而且以他的演技,沒個兩天就得露餡,這事兒便瞞他至今。
我曾和孟奕英說過,我更看好她做皇帝,她手腕雷霆,有勇有謀,比當今聖上多了一份肅S氣。
可她說此生隻想逍遙著過,若是繼承個太平盛世倒也罷了,但前朝留下的爛攤子,能把驢累S,她那倒霉弟弟比她適合當驢。
我無言以對。
那頭孟奕英可算哄好了燕姑娘,吃上了飯。
8.
「有幸,你為孟家做得夠多了,這十二年的殚精竭慮早就足夠還恩了。」孟奕英嘆了口氣,說的話和孟奕辰的如出一轍。
我信任孟家姐弟,但不是全然的相信,我怕他們卸磨S驢,如同前朝皇帝之於我的家族一般。
所以我不敢放手,至少在我有用的時候,他們不會動我。
「嗯,小姐說得有理,我會好好想想的。」我含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