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愛上了老板的女兒。
帶著我養的邊牧，和女孩貼貼。
我們一起養了七年的狗對著女孩嚶嚶嚶地殷勤叫著。
尾巴搖成了螺旋槳，怎麼都不肯離開。
卻轉頭對我狠狠咬了一口。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人和狗一樣，聞過一次味道後就再也不能忘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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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陸驍有隻邊牧，叫盧卡斯。
最近它有些怪。
對摸它的男生愛答不理。
見到漂亮小姐姐時，卻豎起前腿，恨不得整個身體都埋進人家懷裡。
宛如色中餓鬼。
於是，我打開某音請教寵物溝通師。
直播連線後，鏡頭前的寵物溝通師淡定開口。
「你對象牽著這狗，和別的女人好了。」
我有一瞬間的怔愣。
直播間裡，源源不斷傳出男人淡定嗑瓜子的聲音。
「那女人喂過邊牧吃的，所以這狗以後就隻跟女生好了。」
手心微微出汗。
等我回神，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退出了直播間。
我不由將視線落在狗身上。
它是我和陸驍從大學時期就共同撫養的第一個小生命。
確切地說，是陸驍怕我寂寞，特意從狗舍精心挑選的。
「馬上就大三了，我打算考研。」
陸驍好看的黑眸中盛滿了愧疚：「這兩年我怕自己沒時間陪你，它會代替我陪在你身邊。」
說著，他親昵地點點狗子的黑鼻頭：「拜託了盧卡斯，一定要照顧好爸爸的老婆哦。」
「混蛋！」
我紅了臉，捏了捏他精瘦的腰：「誰說我要嫁給你了？」
陸驍嬉皮笑臉地順便親了我一口。
五年後，他研究生畢業，順利被某公司高薪聘請。
我帶著盧卡斯嫁給了他。
時間一晃而過，這是我養盧卡斯的第七年。
也是認識陸驍的第七年。
所以，人有七年之痒，狗也會嗎。
我摸著盧卡斯身上的毛發，不知不覺攥緊了手心。
隨著它委屈地嚎嗚一聲。
我隻覺得手臂猛然一痛，紅色的鮮血伴隨著一排牙印從上面滑落。
電子鎖響起的瞬間，狗朝著門口的陸驍撲去。
「盧卡斯怎麼了？快讓爸爸看看。」
陸驍蹲下身子，溫柔地摸了摸狗頭。
男人手下，黑得油光發亮的皮毛是我精心喂養的成果。
過了半晌，陸驍才將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抬眸回望：「陸驍，你說養了七年的狗咬人了，這狗還能不能留？」
2
他看了眼我手心攥著的幾簇狗毛。
陸驍皺了皺眉，起身：「不就是一點小傷嗎，你至於嗎？盧卡斯又不是故意的。」
我面無表情地開口：「是嗎？這是它第二次咬我。」
盧卡斯曾經走丟過。
就在半個月前。
通過監控，我知道這隻狡猾的畜生自己打開大門跑了出去。
陸驍在外地開會，回來還要好幾天。
我急得嘴上冒了好幾個水泡。
又是發傳單，又是拜託當地動保組織幫忙尋找。
短短三天，我幾乎走遍了海寧城的大街小巷。
將近七十二小時，沒合過眼。
一想到盧卡斯可能被人賣去狗肉館，我心痛得無法呼吸。
在陌生城市的七年，我幾乎將盧卡斯當成了除陸驍之外，最親的家人。
終於，我在志願者的幫助下，在海寧的一所高檔別墅區，找到了盧卡斯。
它被人乖乖牽著，正咧著嘴和女孩玩耍。
女孩長得有些過分的漂亮。
杏眼，翹鼻，笑起來一雙眼睛會說話一樣。
手裡拿著零食棒逗弄著狗。
「盧卡斯，快到媽媽身邊來。」
我激動地朝著盧卡斯伸出雙臂。
可它隻看了我一眼，依舊搖著尾巴圍在女孩身邊轉悠。
我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我叫聞佳期，」
女孩帶著盧卡斯走到身邊：「這是你的狗嗎？」
我點點頭，又叫了聲：「盧卡斯回來！」
狗子卻嚶嚶嚶地叫喚著，甚至伸出兩隻前爪撲在聞佳期的身上。
我怕盧卡斯惹禍，下意識地拉了它的尾巴，它卻在下一秒轉頭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狗子卻用粉紅的舌頭舔著女孩白皙的臉頰。
聞佳期似乎被它逗笑了。
傷口很深，鮮血淋漓，我有些不可置信。
「小家伙一定是太喜歡我了，所以嘴上沒個輕重。」
聞佳期朝我笑笑：「你要是介意，不如把它賣給我，我很喜歡它，可以出三倍的價錢。」
我強壓著怒氣，唇角抖了抖：「不賣，我很感謝你救了盧卡斯，但它在我眼裡不隻是一條狗。」
聞佳期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但狗也會分好賴，它好像已經不喜歡你了。」
心底微涼，我強裝鎮定：「我養了它七年，感情很深。」
聞佳期笑了笑，最終將狗繩交給了我。
臨走前，她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其實，七年的感情人都可以變，更何況是狗，忠犬八公這種電影看看就好了，現實裡可大多都是逆子。
「人也一樣，不管在一起多少年，可能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吧。」
那天過後，腦袋裡時不時回想起聞佳期。
也許，盧卡斯並不是走丟，而是自己去找的聞佳期。
這一人一狗，可真是太像了。
3
陸驍面容冷峻，他轉了轉手腕上的腕表。
「你還在說上次的事。」
每當他不耐煩時，就會做這個動作。
男人的聲音越發淡漠：「如果不是你吃醋，不讓盧卡斯靠近聞小姐，它也不會咬你。」
我聽得渾身發涼：「我什麼時候不讓盧卡斯和她親近了？」
他瞥了我一眼：「你嫉妒了，覺得聞小姐比起你來更受歡迎。
「盧卡斯隻是喜歡聞小姐而已，你去生拉硬拽，不是活該是什麼？」
怒意在胸腔內奔騰。
我道：「你是說這些都是我的錯？」
他沒接話，隻是懶洋洋地說了句：
「這次被咬也是讓你長個記性，事不過三。」
陸驍安撫好盧卡斯後，轉頭去了廚房。
我知道，他那是去準備狗飯。
他記得盧卡斯的飯點，卻不在乎被咬傷的妻子。
低頭瞥見手臂上快要幹涸的血跡，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等陸驍從廚房出來，我早已自己清理好了傷口。
狗吃完晚餐，撒嬌似的竄進陸驍的懷中，舔著他的臉。
陸驍和狗在嬉鬧了。
我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平靜地開口：
「陸驍，我們離婚吧。」
陸驍修長的手指拂過盧卡斯的背，突然停了下來：「是因為我上個星期出差，錯過了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盧卡斯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龇牙朝著我低吼了一聲。
我沒回答，隻是繼續說：「離婚後盧卡斯也歸你，我隻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房子和車子都是你名下我不會動……」
陸驍側了側頭，挑眉：「難道僅僅是因為盧卡斯咬了你？」
「是。」
我點頭：「但不僅是這樣。
「我突然發現，我付出七年的感情，卻換不回來對方的忠誠。」
我想起了小時候的盧卡斯。
還是小奶狗的時候，它就在我懷裡喝著牛奶長大。
再大一點，五個月的狗崽子，因調皮搗蛋誤吃了巧克力。
那時候陸驍在外地讀研究生。
我一個人在半夜敲響了獸醫院的大門，本就拮據的我，毫不猶豫花了好幾千給它催吐。
「曾經盧卡斯對我很親密，但我發現其實狗和人一樣，感情是會變的。」
我的目光在陸驍臉上巡視：「陸驍，你說七年了，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他神色晦暗不明，語氣驟冷：「夠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胸腔內的情緒在不停翻滾，最終在唇角化為一聲笑。
三分自嘲，三分譏諷，三分悲傷。
還有一分的苦澀。
我穩了穩氣息，冷笑：「難道我不需要給聞佳期騰位置嗎？」
4
陸驍狹長的雙眸睜開。
他推開匍匐在身上的狗，將額前的碎發撂到後腦勺：「我可以告訴你，聞佳期隻是我老板的女兒。」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聲音都低沉了幾分。
儼然極為不悅。
我有一陣的恍惚。
他這樣的神態有多久沒見了。
當時還是在大學，有個男生偷拍我的裙底被抓。
陸驍拽起他的領子，不管不顧給了一拳。
我又驚又喜，認定陸驍就是能保護我的好男人。
而現在，他的憤怒卻是為了保護另一個女人。
男人眉眼充滿疲態，卻依舊英俊。
我搖了搖頭：「陸驍，我不是傻子。
「如果隻是老板的女兒，你為什麼用出差的借口，實際上卻和聞佳期去的巴黎？」
陸驍面容發冷：「陪領導的女兒也是出差的一部分，你不會不清楚我在公司的地位，隻是一個小職員，有什麼資格反抗上級安排的工作。」
他起身，顯然不想再接續話題。
正好手機鈴聲響起。
我瞥見上面顯示的名字是「佳期如夢」。
裡面隱約傳出嬌滴滴的聲音。
「驍哥，你能不能來接我……喝醉了……有個男人一直纏著我不放，我好害怕……」
陸驍神色微變：「好，我馬上過去，你在原地千萬不要走動。」
我認真地問：「陸驍你出軌了嗎？」
陸驍的背影僵了僵，轉頭看我的眼裡充斥著不屑和怒意：「安笙，全世界最沒資格談論忠誠和說我出軌的人就是你！」
說著他隨手將一疊照片扔在我面前。
上面全是我和陌生男人的床照。
照片裡的我面容清晰。
女人緊閉雙眼，渾身赤裸。
我顫抖著去翻看照片，質問：「你哪裡來的這些照片？」
陸驍冷笑著拿起其中一張照片：「我以為你一直不想要孩子，是想和我多過幾年二人世界，沒想到你卻勾引別的男人，就連我爸生病的那段時間，你也不忘記和男人上床，要不是別人寄給我，你還要瞞我多久？」
5
我隨意抄起桌上的東西向陸驍砸了過去，拔高了聲音：
「所有人都有權指責我，隻有你，隻有你陸驍，沒資格這麼說我！」
陸驍嘲弄：「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和瘋子有什麼區別。
「聞佳期哪裡都比你好，你真的好髒……」
啪的一聲，隨著身影的消失，門被快速鎖上。
盧卡斯嗷嗚一聲，夾著尾巴立馬跑回自己的籠子。
房間迅速安靜下來。
我一張張地拾起照片，扔進粉碎機。
抬眸，視線落在剛剛被我砸壞的相框上。
玻璃碎得徹底，裡面是我們的大學畢業照。
背景是四散而開的學士帽。
照片的角落裡。
留著寸頭的少年趁著女孩不注意，親吻在她粉嫩的臉頰上。
鏡頭定格的一瞬間，少女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明媚的雙眸，充滿了羞澀和驚喜。
我有一陣恍惚。
原來自己還有這樣的表情。
二十歲的我沉默，孤僻。
年少時經歷父親出軌，母親的歇斯底裡。
內心荒涼，寸草不生。
但人生總有意外。
陸驍宛如一縷陽光，闖入我的生活，衝破了我陰霾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