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以光明正大和使臣接觸，和羌國通信，和百裡容華來往。
羌國從來沒有放棄大齊這塊肉，百裡芷沒S，以舊情為餌，許以重利，連璟父子照樣上鉤，先前截獲信件時我就有所防備。
可如今使臣就在大齊，他們也不用遮遮掩掩，我反而被動了。
究竟會用什麼手段？
刺S？下毒？還是上一世的吞金？
這幾個鱉孫沒膽子和我在戰場上對決，盡出下三濫的手段，想得我頭疼。
隻不過我沒等太久。
使臣離開後的當晚七八個蒙面刺客S入我的院子，將軍府寂靜無聲明顯被人提前清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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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身體憔悴孱弱，難敵四手，圍攻之下更是被刺中心髒，轟然倒地，血流了一地，氣息全無。
深夜，零碎的腳步聲靠近。
「爹，既然她S了，那我們的計劃也能繼續推進了。」
「呵，讓柳驍月這毒婦多活了這麼多年，便宜她了，等日後你娘踏平大齊，你就是太子，我就是皇夫，到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看誰還敢不敬哈哈哈。」
連璟父子並沒有起疑，為了擺脫嫌疑甚至沒有公布我S亡的消息。
直到次日邊關急報，羌國卷土重來，連璟和連雲笙奉旨出徵。
霜霜這才推門而入，喂我吃下假S藥的解藥。
那兩個叛徒肯定想不到，控制住了凌霄，我還有霜霜。
抽出胸口已經流光的血包和被血染紅的軟甲後，我快馬加鞭，進宮面聖。
10
我把連璟和連雲笙勾結羌國的證據盡數呈到御前，想讓皇帝下令允許我追擊叛徒，好把羌國一網打盡。
可皇帝小兒反而笑著打趣：「月姨，你說的這些朕早就知道了，連老將軍離開前和我說過，這些啊都是為了讓羌國放松警惕做的戲。」
我急了：「聖上信了？這都是連璟的陰謀啊，聖上萬萬不可……」
「哎呀月姨，誰不知道連老將軍和您互相救過彼此的命，你們感情深厚他怎麼會這樣做，你就放寬心吧。」
「可是皇上忘了嗎，連璟撿回來的兒子連雲笙可是百裡芷的血脈。」
皇帝怔住，給曹無海使了個眼神。
「確實有這事，隻不過一直沒有明確的證據能證明，老奴這才沒說。」
曹無海跪下請罪，皇帝擺擺手讓我回府等消息。
本想騎馬連夜出城，可將軍府重兵把守，我被困在府裡急得團團轉。
他怎麼就不信呢，再等下去他們就該到達逐鹿原了，到時那些將士那些百姓又該如何自救？
我雖多年未上戰場，可當年也是一員猛將，當日皇帝也誇我寶刀未老，他就算再不信連璟父子會叛國，也該同意讓我出戰啊！
我是老了，可他連璟比我還多三歲，怎麼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也不知道昨天的信有沒有順利送到宋老將軍手上。
他是父親的舊部，也是逐鹿原邊境最有話語權的老將，若是他能看到信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若是沒看到呢？
我控制不住往壞方向想，心頭亂糟糟的。
目光落在緊閉的大門上，暗了暗神，不然硬闖出去？
「娘放心，兒媳雖然不會武功，但也能幫您引開幾個人！」
「太君我也可以，等夫人把人引開，剩下的人我一定拼S給您S出一條血路！」
霜霜和凌霄的話讓我心情有些沉重，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情況緊急，我別無選擇。
「且慢且慢，老太君聖上宣您進宮！」
我正要點頭應下，曹無海的聲音先身體一步出現，拉著我飛奔進宮。
尚書房裡，皇帝神色凝重，把心腹飛鴿傳書的字條遞給我看：確有異常，軍紀松散，多名老將昏迷不醒。
加上眾位閣老力薦，皇帝不再猶豫。
允我出徵。
11
我帶上凌霄，跑S了兩匹馬才趕上軍隊。
連璟父子雙眼驚駭，活像見鬼一樣忍不住質問：「你怎麼還活著？！」
我隻當沒聽見，掏出聖上親筆，我將作為主帥，自今日起重新統領柳家軍，並主導逐鹿原的第二次戰役。
連璟咬碎了牙，眸子幽深晦暗，不發一言，連雲笙卻急得跳腳：「母親不好好待在後院整頓庶務，偏要跑到這裡逞威風，究竟想做什麼！」
「你已經三十年沒上過戰場，一來就是主帥，這不是拖後腿嗎，聖上對你過度自信，你怎麼也不自己掂量掂量！」
或許是覺得勝利在望，連雲笙越發沉不住氣了。
可他說完，就被我甩了一巴掌，冷聲呵斥：「軍令如山，若有違抗者軍法處置！」
連雲笙憤憤不平，眼看著就要炸掉，連璟搶先一步斥責：「夠了！你母親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這話不對，軍營裡面我隻是元帥，連將軍莫要搞錯了。」
「是……謹遵元帥吩咐……」
連璟還能隱忍，可狠厲歹毒的目光卻騙不了人，他也快藏不住了。
之後，我的舊部和阿兄的舊部紛紛簇擁我，把連雲笙臭罵一頓，隻能夾緊尾巴做人。
到達駐地後，我依舊隱忍不發，衝宋老將軍默契地點了點頭。
之後的對戰，即使有連璟父子通風報信，但我借鑑上一世的記憶，順利擊潰羌國士氣，如願拿下幾次勝利。
我軍一連佔領羌國兩座城池，局勢大好。
連璟和連雲笙卻在這關鍵時刻，失蹤了。
12
再一次見到他們，是在羌國人手上。
連璟父子血跡斑斑，被綁在城牆上，朝我大喊救命。
連璟喊：「驍月，羌國人手段殘忍，我快撐不下去了，有生之年我還想再多陪陪你。」
連雲笙說：「母親，我身上好痛啊，我想回家，我想霜霜和孩子們了。」
我隻當他們在放屁，扭頭看向一旁雍容華貴的百裡容華，嘴角上揚：「久違了，大長公主。」
「確實許多年不見了，不過柳驍月，現在可不是闲聊的時候，你難道就不想救你的夫君和兒子嗎？他們被俘虜的時候可是一直盼著你。」
百裡容華保養得宜，看著不像五十幾歲的人，倒像是三十出頭，風情萬種，從容不迫。
她話音落下，連璟和連雲笙叫得更起勁了。
我卻搖了搖頭：「保家衛國是將士的職責，如果是想用他二人換我們退兵，絕無可能！」
我語氣堅定，百裡容華冷笑罵我無情。
連璟紅了眼：「早知道你這般無情，我當初無論如何也不會救你，像你這種無情無義，對夫君兒子都能見S不救的女人，就該S在三十年前！」
連雲笙則氣急敗壞：「母親你好狠的心啊，我可是你兒子，就算不是親生的，也有這麼多年的感情，你怎麼能說舍棄就舍棄啊！」
「既然你這麼狠心，等你百年以後也別指望我給你收屍了，聽說無人供奉的鬼魂是無法入輪回的……母親，你就等著當一輩子孤魂野鬼吧哈哈哈！」
等他們罵夠了，身後士兵的情緒也被調動得差不多，義憤填膺，熱血沸騰。
我當即劍指連璟，冷聲開口：「別裝了連璟，為了給百裡芷報仇潛伏在我身邊數年，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不過我隻是折磨百裡芷，你就要S我滅口，騙我替你養親兒子，甚至叛國。」
「現在真正SS百裡芷的兇手就站在你身邊，你卻要替她賣命？」
「你可真搞笑！」
「你在瞎說什麼！」連璟脫口而出，雙眼閃過片刻迷茫，S不承認。
「百裡芷早就S了，SS她的就是站在你身邊的百裡容華，她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你從一開始就找錯仇人了。」
「不！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柳驍月你閉嘴啊，我的阿芷怎麼會S，她就在這裡哈哈哈。」連璟雙眼充血，語氣癲狂，扭頭痴迷地看著百裡容華，「阿芷你告訴我，她，她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可百裡容華沒說話，連璟父子的作用本來就是為了拖住我，可我明顯不會上當，她又怎麼會再哄著連璟。
聞言慵懶一笑，勾起連璟的下巴：「連璟啊連璟，我是不是百裡芷有什麼關系，你們不都會替百裡芷報仇嗎。」
「你——噗！」連璟漲紅了臉，滿臉絕望，硬生生噴出一口心頭血。
下一秒，箭矢帶著破空聲插入連璟心髒，他S不瞑目。
「啊！母親，不，娘，娘你別S我，我是被父親慫恿的啊，我以後會好好孝敬你的，娘你別S我嗚嗚嗚。」
連雲笙嚇尿了褲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饒，卻被百裡容華一劍砍掉舌頭。
「聒噪。」
「柳驍月，母子一場，你當真舍得你的寶貝兒子命喪黃泉？」
回應她的是大齊軍隊的號角，凌霄以一敵十，柳家軍勢如破竹，大齊軍隊踏破了羌國第三座城池！
百裡容華臨S前抓住我的腳，疑惑不解：「你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13
羌國把雙生子視作不祥。
以至於百裡容華一出生就被丟棄，並一路輾轉到邊境，被人收養。
直到逐鹿原戰爭爆發，百裡芷替父監察，發現了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百裡容華。
她被百裡芷折磨，養父一家也被百裡芷隨便找了個由頭處S。
她對百裡芷恨之入骨，所以三十年前在看到百裡芷如喪家之犬奄奄一息時，趁機把人捅S。
可是我看到了。
百裡容華說：「是公主受不了選擇自裁，等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一動不動。」
我沒有戳穿, 世人也隻當百裡芷是被我親手斬S。
從這之後，我再沒有見過百裡容華。
直到羌國皇室迎回一位和百裡芷長相一樣的公主時, 我隱隱猜到是百裡容華，卻沒有機會驗證。
可我S後一路見證連璟父子叛國, 見證他們投奔百裡容華，見證他們在事成後被百裡容華滅口。
我終於知道這所有的真相。
她下了一盤跨越三十年的棋。
這一世, 她依舊野心勃勃, 面對連璟和連雲笙的錯認, 更是順勢而為。
可她到S也不知道，當初她被百裡芷折磨得傷痕累累扔在逐鹿原戰場上時，是我阿兄救了她。
14
百裡容華一S, 羌國群龍無首。
我們一連攻破五座城池後，羌國主動求和, 願意作為大齊附屬國，每年朝貢。
消息傳回京城, 滿朝哗然。
回京時，百姓夾道歡送，這幅盛況一點不比三十年前差。
可見年齡不是問題，重要的是我們做的事。
我把連雲笙一同帶回來, 霜霜和孩子們見了他最後一面。
我問他們有什麼想法？
霜霜拉著孩子跪在我面前：「兒媳雖然是連家媳婦，可也先是大齊的子民, 連雲笙叛國賣國, 兒媳想和離。」
孩子們也應和：「反正我們從出生起就是我娘還有祖母您在照顧, 他一點沒有承擔起父親的責任, 我們要和他斷親。」
我點頭同意, 並允諾和離後依舊是一家人, 這府邸他們想住就住，並把地契遞給霜霜。
「拿著吧，就當是娘的心意。」
連雲笙難逃一S, 可大齊百姓飽受羌國之苦, 豈會讓他走得輕松。
皇帝賜他車裂，卻有不少百姓在這之前朝他扔石頭，把連雲笙砸得頭破血流。
凌霄替我去觀刑回來，有些唏噓：「太君您說這是何苦呢, 那百裡芷作惡多端又不是沒人看到, 他卻為了這樣一個惡人對您出手，結果現在才說後悔, 這不是有病嗎。」
「太君放心，凌霄和他才不一樣嘞！」
她搖頭晃腦，拉著我的胳膊撒嬌, 盡顯女兒家憨態。
可在外, 凌霄S敵無數, 被皇帝封為千戶長，威風壞了。
不過她柳家劍法還沒練到家，平常還是同我住在一塊, 看書練劍的生活並沒有落下。
她年紀尚小, 再過幾年又是一代女將。
沒了連璟和連雲笙的生活並沒有什麼變化，霜霜和我說話，凌霄在院子練劍, 幾個孩子吵吵鬧鬧，一臉敬佩地圍觀。
他們嘻嘻哈哈，說說笑笑。
寧靜闲適。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