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到門口。」
林泛舟倒是像我助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拉著名牌的箱子倚著他的車站在那了。
「我讓我管家按照一個月的住宿標準整理的，需要了再和我講。」
「你怎麼會來？」
林泛舟在路燈下，我還是看到他小臉一紅：「吳夢芝的站姐修圖水平業界有名，知道她今天在蹲守，萬一能拍到我，嘿嘿。」
我這才注意到林泛舟不僅做了發型，還換了一身價格不菲的衣服。
……
想到他想紅，折騰的是我，我就來氣。
我沒理他，接過箱子就往宿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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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啊張彩霞，我每天會找水軍給你投票的，我覺得你能出道。」
「滾。」
9
「當偶像可是得先分手啊，這規則你不會不懂吧？」
我吭哧吭哧把箱子抬上臺階，一隻手伸過來幫我接住。
我心裡一緊。
顧若清那修長好看的指尖，曾經在球場接過我遞來礦泉水瓶的指尖，我當然記得。
嘖。
我覺得我是個變態。
「我沒有當偶像，他也不是我對象。」我解釋的聲音像一個毫無感情的 AI。
我配不上顧若清，我花了十年才消化這個現實。
現在卻又碰到他。
該S。
「張彩霞，你知道嗎，這是十年裡，你和我私下說的第一句話。」
「對不起大偶像，我不應該和你說話的，評委和選手私聯，是我越界。」
我走過宿舍大樓的門，門在我身後緩緩關上。
它把顧若清的聲音夾在了那裡：「張彩霞，為什麼當時你突然不理我了？」
10
我現在也沒空理顧若清。
畢竟進營還不到 24 小時，我已經上了六條熱搜。
「張彩霞第一輪演出墊底」
「張彩霞的條件憑什麼能做偶像」
「張彩霞後臺」
「張彩霞是顧若清校友」
「偶像應不應該注意身材管理」
「張彩霞神秘男友現身」
「放屁！」我躺在黑夜裡大罵，「我堂堂一個普通少女，憑什麼現在要被大眾評頭論足？」
魏媛媛倒一臉羨慕：「彩霞你真幸福，你男朋友捧你出道，還這麼帥。」
我看著被偷拍的林泛舟把自己打扮成偶像劇男主的樣子。
奸詐！這人真是奸詐！
「他不是我男朋友。媛媛你可不要被亂七八糟的新聞迷惑！」
「我也是偷偷問一下嘛，我也覺得他條件這麼好，也不會配得上你。」
……
「彩霞，我不是那個意思。」
……
我自我安慰，對！隻要負面新聞夠多，我就能快點淘汰。
我是一輪都呆不下去！
11
說是這麼說，訓練還是得參加。
我確定了，我沒有任何當偶像的基因。
女聲的歌我一概唱不了，我的柔韌度堪比機器人，表情管理連 AI 都識別不了我是在笑還是哭。
更重要的是，我練的越多我就越容易餓，越餓吃的就越多。
別人訓練越來越瘦，我倒是更加紅潤和豐滿。
下課的間隙，攝像機被關閉，幾個女孩試探性湊近我：「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我來給你們墊底。」我義正嚴辭。
「你真的不是內定？」
我一臉委屈：「內定我？娛樂圈要完蛋。」
「但是你票憑什麼那麼高？」
？
我掏出手機看，我的票數竟然排在了一群有著豐富唱演履歷偶像的中遊。
趁著上廁所的機會，我給林泛舟發語音：「老板你過分了啊！有錢也不能這麼買水軍，趕緊放我回家，讓我做安安生生當一個無名助力吧。」
「什麼水軍？我銀行卡被我爸凍結了，我沒錢。」
林泛舟不承認，我就自己去找緣由。
震驚！
昨天那麼多負面的熱搜，竟然對我屁的影響都沒有。
「我受不了了，什麼年代了這些無良媒體還對女孩子的形象指指點點，是不是男記者寫的？」
「竟然偷拍偶像吃飯！有些無良了吧？」
「這不是很真實挺接地氣嘛？比那些 80 斤還要減肥的女明星實誠多了！」
「她可是顧若清哥哥的同學诶！反正我是哥哥的粉絲，那我也支持他的朋友。」
「我覺得她那個男朋友挺帥的。」
「那個不是男朋友吧？女偶像怎麼會這麼明目張膽？」
「我才不管是不是真的男友，但是天吶！普通小妹逆轉成為偶像，還有超帥男友和當紅男藝人做朋友！反正我要幻想這是我的人生！」
「看膩流水線的女偶像了，我就要張彩霞逆風翻盤。」
我快流淚了。
不隻是因為我被女孩子的溫柔所打動，而是她們再投票，我可能真趕不上十一黃金周假期了。
摸魚結束，我回到了訓練場。
有票就等於有粉絲在盯著，有人盯著我就得稍微努努力。
我深吸一口氣，按照音樂老師教的發聲方法唱出了一個我認為應該會很漂亮的音。
一聲悽慘的S豬聲在教室裡盤旋。
「張彩霞你過來一下。」吳夢芝打破了我的尷尬，她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天使，渾身發著光朝我招了招手。
吳夢芝是唯二拿到 S 卡的人。
我甚至覺得她應該坐在評委席，而不是和我們競爭出道的資格。
在韓國發展了幾年，她早已在亞洲範圍內大S四方。
我和她就是這個訓練營的兩級罷了。
她真的好香。
我走向她，看著她瀑布般的長發，發出了痴漢一樣的感嘆。
「有何吩咐？」別說吳夢芝讓我去跑腿我願意，我把我的票全給她都行。
「第一輪淘汰之後，就要組團 PK 了，我想你加入我的團。」
「加不了。」
「怎麼？你有其他的選擇了？」吳夢芝挑挑眉，有些吃驚。
「不是。」我也想和美女多貼貼幾天，但是我也有自知之明，「我肯定很快就淘汰了嘛，混不到成團的時候呢。」
「你淘汰不了。」
「剛才我那噪音，你也聽到了。」
「放心，就這麼定了。」吳夢芝似乎沒有在意我在說些什麼，她拿起自己的東西，推門走了出去，「娛樂圈裡，比你唱得難聽的多了。」
12
今天食堂倒是熱鬧。
「早知道吃食堂也能上熱搜，我上周就來了。」魏媛媛坐在我對面，拿了一盤東西裝模作樣扒拉著，實則一口沒吃，「吳夢芝和你說了什麼？」
「她竟然叫我去和她組團，她不會也想被淘汰吧？」
魏媛媛的臉色好像有些不自在，她喃喃道：「啊……當時不是這麼說的啊。」
魏媛媛起身走了，留下了一桌幾乎沒動的食物。
浪費可恥！
我自然的把盤子掏過來，吃了個幹淨。
林泛舟說我能吃，好像真有些道理。
13
魏媛媛說的對。
她的食堂之旅終於被掛在了各大論壇裡。
我回到宿舍，她正坐在床上哭得梨花帶雨。
「媛媛，你還好吧？」
「張彩霞，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吧？」魏媛媛哭掉的半個假睫毛掛在她的眼角，「說什麼自己沒有後臺，就想登著別人一個個上位。」
這又是什麼劇本？
我疑惑不解。
這幾天我的確有了些上臺的壓力而加班加點練習，即便和魏媛媛在一個宿舍，也很少打照面。
又是後臺又是上位。
八不成她背著我偷偷追甄嬛傳？
「說著你壓根不想當偶像，倒是會在熱搜上做手腳。」
我點開了熱搜。
訓練營真人秀在網絡上放了新的二十分鍾內容。
「魏媛媛浪費」和「張彩霞吃魏媛媛剩飯」幾個詞在最熱的位置上來回滾動。
「誰拍的啊！我吃飯的樣子也太醜了吧。」
「呵！你別太有心機了張彩霞！在宿舍裝作人畜無害，每天高調宣稱自己要淘汰，結果呢，偏偏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欺負其他競爭對手。」魏媛媛一把鼻涕一把淚，也不忘用犀利的眼神試圖SS我。
我委屈啊！
可無論我怎麼解釋，魏媛媛都聽不進去。
「你不來，夢芝姐都說好讓我加入到她的五人小組呢，現在好了，她要你，你哪兒好？」
我也想問我哪兒好啊！
吃頓飯就漲了三分之一的粉絲票，還被官方媒體蓋了小紅花：「何為偶像？偶像是在一言一行中都能給粉絲和觀眾帶來正面影響。」
本身這兩年，偶像綜藝的風頭已經過去。
官媒這一發，節目組當仁不讓把我推到了宣傳的 C 位上。
「偶像也要好好吃飯。」
14
這下不止是吳夢芝要我。
其他原本不熟悉的選手都發現了我的好。
我吃什麼，大家都一起吃，吃不進去的，流著眼淚也得硬塞。
以前每天食物都會剩，這幾天廚房做的菜總得加量。
訓練場上場下，總有人給我伸出橄欖枝。
「張彩霞，這段我們一起練吧。」
「張彩霞，你能和我一起唱歌嗎？」
「張彩霞，明天一起早起運動好嗎？」
可是我不想早起啊！
15
可再怎麼搶，畢竟我已經答應了吳夢芝。
即便幾個夜晚，我都感覺到魏媛媛站在床邊用她怨恨的眼神試圖SS我。
我自我安慰，不知者不罪。
吳夢芝人倒是不壞，不然她也不會有那麼大的粉絲量。
同隊的隊友看不慣她的強勢，覺得她把自己當演出主角，給別人分配的都是沒有亮點的戲碼。
隻有我最高興。
幾乎沒有獨唱，也沒有什麼舞蹈。
唯一一個亮晶晶的片段，是我穿著一身黑衣服，躺在舞臺中間當吳夢芝的影子。
她走幾步路，我就跟著滾幾個圈。
然後我們謝幕。
演出前一天，陽光正好。
我不願和任何人待著，於是我跑到了演播廳後面一片寧謐的草坪開始練習我的翻滾。
看上去這個動作沒有什麼技術，其實它對核心和專注度有嚴苛的要求。
一不小心，我可能滾到的就是評委席或者臺下，而不是後臺。
我在草坪滾得愉快，就像小學的時候，我常常和當時比我矮一頭的顧若清這樣比賽，看誰先滾到盡頭。
隻是這裡的草坪是個斜坡。
我咕嚕嚕滾了下去，直到一個人的腳把我踩住我才停止。
想曹操曹操就到。
顧若清低著頭。
！
這個角度，我的臉看上去一定巨大。
「你這是？」
我猛然起身，暈乎乎地想要跑。
顧若清撈了一把我，可惜現在的我不像小時候那樣輕盈。顧若清再有力氣，也經不住我整個身體放松著朝他壓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