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樓藏月道:“遊戲就是要雙方籌碼一致,玩起來才公平有趣,我離不開申城,你現在也離不開申城,我們終於可以在一個棋盤上,好好對弈了。”


  吳慈生隻想問一個問題:“星若到底,醒沒醒?”


  樓藏月勾唇,轉身上車。


  然後降下車窗,和藹可親四個字:“不告訴你。”


  吳慈生臉色瞬間難看。


  樓藏月輕描淡寫地升起車窗,前排司機開車,直接從他面前離開。


  桑杉在副座,冷不丁說:“他剛才那個眼神,我差點想擰斷他的脖子。”


  “?’樓藏月啞然失笑。


  桑杉對危險的事物非常敏感,對令自己感到不安的東西也十分排斥,她是覺得吳慈生讓她不舒服了。


  樓藏月淡道:“那可是警局門口,不能做這種事。”


  桑杉知道,所以隻是想想。


  “對付這種人,要智取。”樓藏月漫不經心道,“他身上的疑點,很多。”


  桑杉點頭:“我們都知道他就是幕後主使,但他做事謹慎,我們沒找到任何可以直接指向他的證據。”


  最多就是拉下他的秘書。


  但他那個秘書,對他十分忠心,哪怕自己把所有罪責都背了,也不肯把他供出來。


  樓藏月輕聲細語:“我的意思是,他身上的疑點很多,所以警方這邊,派個實習生,天天上門對他進行問話,也是很合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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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杉不是很懂:“天天上門對他問話?”


  “吳慈生出身好,家世好,高學歷高智商,工作優越,社會地位卓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他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苦,應該就是早上那杯沒加糖的冰美式。”


  樓藏月語氣隨意,“所以他的自尊心很強,接受不了自己有一點不體面,現在你讓他每天像個犯人一樣,被警察問話,你覺得,他會怎麼樣?”


  那當然是,逐漸發瘋。


  桑杉似乎懂了:“我會跟警局這邊溝通好。”


  樓藏月將手肘擱在車門的扶手上,支著額角。


  司機終於有機會插嘴:“小姐,我們是回家嗎?”


  樓藏月看了一眼窗外:“去山水苑吧。”


  山水苑是聞延舟的住處。


  平時樓藏月跟聞延舟出現在一個空間,桑杉都會非常警惕,都會覺得應該跟商時序說一聲。


  但今天,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出聲勸阻。


  主要是那晚,出了一些事。


第742章 道故人心易變


  樓藏月毅然決然“跳崖”,其實是早就商量好的。


  他們在司機突兀地出現在桂香山,就懷疑有貓膩。


  先前路在野說了,他是從吳慈生的人手裡,把司機搶走的。


  但這麼重要的一個人證被搶走,吳慈生那邊竟然沒有再追。


  這非常不符合他們對吳慈生的了解。


  司機在桂香令別墅群瞎溜達,可能是想跟幕後主使見面,但也可能,是在故意釣他們。


  假如是後者,那麼司機是魚鉤,拿魚竿的人,就隻可能是反常安靜的吳慈生。


  於是他們做了兩手準備。


  如果是前者,他們就抓住幕後主使;如果是後者,他們就將計就計,讓樓藏月“死”,把吳慈生引來申城。


  因為是早有準備,所以樓藏月的“跳崖”,位置、距離、高度都是計算好的,底下支好了網兜著她。


  萬萬沒想到的是,聞延舟竟然也跟著跳下去!


  他們完全沒有做好接住第二個人的準備,聞延舟那一跳,差點就真沒命了。


  桑杉從後視鏡看了後座的樓藏月一眼。


  樓藏月右手支著額頭,左手有些僵硬地放著,說“差點”,是因為,千鈞一發之際,樓藏月拉住了他。


  到了山水苑,桑杉上前按門鈴。


  開門的是佣人:“你們找誰?”


  桑杉正要自我介紹,從廚房端著藥出來的姜蘇末,看到門口的樓藏月,就立刻質問:“你來幹什麼?”


  樓藏月道:“來看聞總。”


  “貓哭耗子假慈悲,他睡了,不見客。”姜蘇末撇嘴。


  樓藏月看了眼她手裡的中藥:“藥趁熱喝才有效,他要是真睡了,你不會把藥倒出來,不想見就說不想見,不用找借口。桑杉,把東西放下,我們走吧。”


  桑杉便將手裡拎的禮品交給佣人,跟著樓藏月轉身走。


  姜蘇末氣急:“樓藏月!你就這麼走?哪怕他真睡了,你也應該說,在這裡等他醒啊,他可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


  樓藏月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等不了。”


  姜蘇末刁難不成功,更怕她真走了,咬咬牙,認輸道:“他沒有不想見你,剛才是我胡說八道,你進來吧。”


  佣人從鞋櫃裡拿出剛拆封的一次性拖鞋。


  樓藏月順便瞥了一眼,鞋櫃裡隻有男鞋。


  她倒是沒關注聞延舟這幾年有沒有女人,不過現在看是真的一個都沒有。


  她扶著牆,一邊換鞋一邊道:“一直沒機會跟蘇小姐敘敘舊,說起來,當年我們也算朋友,你被那個誰為難的時候,我還替你說話,借了你衣服,你還跟我說了你跟沈徊欽的事。”(280)


  “怎麼多年後再見面,你對我的態度,就這麼惡劣了?”


  姜蘇末頓了頓,說:“我因為不是蘇蘇,我是姜蘇末。”


  “好吧。”樓藏月示意桑杉不用跟,自己朝二樓走去,一邊慢悠悠道,“‘等闲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呀。”


  山水苑她是第一次來,不過這裡的裝修風格跟東海岸差不多。


  她朝開著門的主臥而去。


  本以為聞延舟應該是躺在床上等喝藥,結果他是坐在床邊小沙發上看文件。


  他應該有聽到她跟姜蘇末的說話聲,所以抬頭看著門口。


  兩人目光對上,樓藏月倚著門框:“聞總還跟以前一樣,不喜歡住醫院。”


  “隻是擦傷,本來也沒到住院的地步。”


  聞延舟說著起身朝她走去,他在家沒有穿襯衫西裝,一件深灰色的圓領毛衣,一件法蘭絨材質的西褲,休闲舒適又有質感。


  他走到她面前,嗓音略微低了一些,“你的手呢?有沒有看醫生?”


第743章 沒那麼想他死


  這句話讓兩人都閃回到那晚的懸崖。


  樓藏月逃到那個懸崖,看似是被追得慌不擇路,實際上那就是他們事先定好的點。


  在那個點下面,有接應她的人,她跳下去,幾乎沒有危險。


  但她沒想到,聞延舟會跟她一起跳!


  她剛被接住,還沒離開網兜,就聽到一聲“月月”,又聽到一聲“舟哥”,她猛地抬起頭!


  然後就看到一片漆黑夜色裡,有什麼不顧一切,奔她而來。


  樓藏月的瞳孔驟然一縮!


  接應的人目測不妙:“不好!他方向有點偏!”


  網沒辦法接住他!


  果不其然,聞延舟的身體摔在網的邊緣,但因為太邊了,很快就滾出網,即將墜下萬丈懸崖!


  樓藏月的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撲上去抓住聞延舟的手!


  聞延舟的身體懸在陡峭的崖壁,全靠被她抓住的那隻手。


  這是他離真正的死亡最近的一步。


  他的腳下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而他於深淵中抬頭仰望。


  他看到緊緊抓著他的樓藏月的臉色蒼白,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緊張,又或者隻是單純的被山風刮得遍體生寒。


  他還看到她頭頂有一輪彎月。


  他忽然笑了。


  笑原來她沒那麼想要他死,她還會拉住他。


  他喊:“月月。”


  樓藏月的人迅速將聞延舟拉上來,他們一起躲在凹進入的山體裡,沒有被上面的手電筒射到。


  樓藏月靠著山壁紊亂地喘氣,剛剛經歷生死一線,她的手腳都有些麻痺,她定定地看著對面的聞延舟。


  不止她在看,當時在場所有人,包括桑杉,都在看聞延舟。


  那眼神,都跟平時不一樣,有震撼,有詫異,有佩服,也有敬仰。


  他不知道他們有準備,他那麼跳下來,是要跟樓藏月一起死啊……


  安靜在山洞了持續了很久,直到聞延舟摸索到樓藏月身邊,握住她的手,兩人掌心都是冷的,他低聲道:“還好是假的。”


  “……”


  樓藏月別開頭,沒有接他的話,隻問:“聞總就好不好奇,你的另一個合作伙伴,現在怎麼樣?”


  聞延舟猜到了:“他被你困在申城走不了。”


  樓藏月勾唇:“你不是說,我不是他的對手嗎?那現在呢?”


  兩人也是奇怪,既不進臥室,也不下樓,就站在門框的位置,一人靠著一邊,面對面說話。


  聞延舟道:“我現在,越來越好奇,你將來會怎麼對付我?”


  樓藏月嘴角一哂。


  聞延舟低聲:“你那天晚上,就不該拉住我,讓我掉下去,我死了,你不就報仇了嗎?”


  樓藏月沒說話,他又笑,“我當時真的覺得,如果能跟你死在一起,對我,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樓藏月才冷冷淡淡說:“死一起?算了吧,我怕我魂魄不寧會詐屍。”


  聞延舟習慣她的冷嘲熱諷了,不以為意:“江峰有沒有說出老二是怎麼死的?他的幕後主使又是誰?”


  樓藏月沒義務告訴他。


  聞延舟低聲下氣:“哪怕是看在我那天晚上救了你的份上,滿足一下我的好奇,也不可以?”


  指的是混混想在她背後偷襲,他及時出現的事。


  樓藏月抬了下眼:“司機不肯交代,但不肯交代,恰恰證明,人就是他們殺的,警察審出來隻是時間問題。”


  聞延舟又問:“主使呢?”


  樓藏月的表情忽然變得意味深長:“主使交代了,不過她現在人在國外,警察抓不到,不過沒關系,我有辦法讓她回來。”

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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