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假千金陷害墜海後,段司彥把我撿了回去。
由於眼睛受傷,我近乎失明。
某天晚上上完廁所回到床上,我摸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正想仔細摸摸是什麼東西,我聽見了段司彥壓抑的聲音。
「宋晚星,松手……」
一聲悶雷在我腦海炸開。
手裡的東西就像燙手的山芋。
我的大腦一下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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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假千金為了搶走我的人生,讓人將我打得半S不活扔進海裡。
睜開眼的時候,視線一片模糊。
我好像看不見了。
耳畔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醒了?醫生說你眼睛有傷,他這裡治不了,要去市裡的大醫院。」
「你家裡人的電話是多少,我幫你聯系。」
我的父母上個月意外S亡,假千金林清慈囚禁我,偷走我的人生。
如果讓林清慈知道我還活著,她一定不會放過我。
如今的我無權無勢,還帶著一身傷,完全沒辦法和她抗衡……
粗糙的手指撫過我的眼角。
男人的聲音有一絲慌張,「別哭,我……我也不知道你家的情況,如果冒犯到你很抱歉。」
耳畔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快快快,來了個斷腿的人,小姑娘沒有生命危險了,收拾一下把床位空出來。」
我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去。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我握住了男人寬大的手掌。
「我能……先跟著你嗎?」
2
段司彥一手拎著藥,一手牽著我走出診所。
也不算是牽,應該說是隔著水瓶子拉著我。
雖然看不見,但從他和我說話的距離來判斷,他應該很高。
走在路上,湿潤海風撲面而來,時不時還能聽見海鷗的叫聲。
段司彥說他是在海灘上撿到我的,他們這裡醫療條件不發達,我昏迷了半個月才醒來。
一輛摩託車停在我們身邊,車上的人吹了幾聲口哨。
「段哥,口味什麼時候變了?找這麼個沒料的妞。」
「喲,臉上還有疤呢,太次了,要不上我那去給你找幾個火辣的?」
手上的水瓶被捏得輕微作響,段司彥朝那人吼道:「滾。」
對方仍不罷休,把車子繞道我旁邊,用力按了幾下喇叭。
我被喇叭聲嚇到了,蹲下來捂住耳朵。
爸媽出車禍那晚,高架上的喇叭聲震耳欲聾。
從那時起我對喇叭聲格外恐懼。
段司彥把手裡水瓶子砸到那個人臉上,聲音狠戾:「不想S的話就快點滾。」
對方對段司彥好像有所忌憚,罵罵咧咧地走了。
段司彥蹲下來,剛才的狠戾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柔聲細語。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他布滿薄繭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他們走了,可以把手放下來了。」
水瓶子沒了,我隻好扯著段司彥的衣袖。
一輛大貨車從前面開過來,段司彥下意識捂住我的耳朵。
我一隻耳朵被他捂著,另一隻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
我清晰的聽見一聲聲有力的心跳,像拍打在礁石上的洶湧浪花。
我的腳踢到一塊石頭,踉跄了幾步。
段司彥扶住我,我順勢挽著他的手臂站穩。
3
「快到了,我家就在前面。」
周圍有些喧鬧,有小販叫賣的聲音,有中年婦女吵架的聲音,有孩童嬉笑的聲音。
「阿彥吶,這是你家親戚的小孩?」
小孩?
我剛過了十八歲生日,隻是被林清慈囚禁了一段時間,又昏迷了一段時間,本來就瘦,現在更瘦了。
段司彥沒否認,答了個「嗯」字。
「上樓了,小心臺階。」
樓道很狹窄,稍微往旁邊一點就碰到了牆壁。
眼睛看不見,到了最後一個臺階,我以為前面還有臺階,一腳踩空了。
膽顫心驚的,不知道最後一個臺階在哪裡。
段司彥察覺到了我的異常,後面每次到最後一個臺階都會提醒我。
到了段司彥家,他去做飯,我坐在凳子上發呆。
我實在是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摸索著走到廚房。
「我……我想洗個澡,可以嗎?」
段司彥放下鍋鏟,「好,我去給你放水。」
「左邊兩步是廁所,右邊三步是洗漱臺,沐浴露在你前面的地上,水已經打開了,往前兩步掀開簾子就可以洗了。」
衛生間也十分狹窄,從前我還是宋氏千金的時候,光一個衣帽間恐怕都比這個房子還大。
不過我現在落魄了,有人願意收留我,我有什麼資格嫌這嫌那呢。
「嗯,謝謝。」
「臉上的傷口記得不要碰到水。」
「好。」
聽見關門的聲音,我掀開簾子脫掉衣服洗澡。
掉下海之後我被冰冷的海水包裹,冷意滲透到骨子裡。
幽深的海成了絕望的夢境,蘇醒的前一刻,我還以為自己在冰冷的海裡。
溫熱的水淌過肌膚,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在段司彥身上聞到一種清新的檸檬香,會不會是沐浴露的香氣呢?
我彎腰擠沐浴露,第一次沒擠到手上,泵頭沒有對準手心。
誰知幾分鍾後,我踩到了那一泵沒有擠到手上的沐浴露,滑了一跤。
膝蓋磕到旁邊的置物櫃,疼得我眼淚直流。
「怎麼了?你還好嗎?」門口傳來詢問。
臉上的傷口被水濺到,也是火辣辣的疼。
段司彥怕我出事,打開門進了衛生間。
4
段司彥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蜷縮在地上,發出細微的哭聲。
他本來想掀開簾子,卻瞥見了地上那幾件換下來的髒衣服,耳根不自覺地發燙。
段司彥猶豫了一下,跑到外面拿了一條毯子,掀開簾子的同時把毯子披在我身上。
他把我抱出去,放到沙發上。
還沒放穩,又抱了起來。
他想起客廳沒有窗簾。
段司彥的床很硬,有點硌人。
他再一次察覺到我在想什麼,往我身下墊了個枕頭。
「抓緊。」
我才發現右肩的毯子滑了,剛才他抱著我,那豈不是……
我心髒都快跳出來了,隻想逃離這個尷尬的環境。
腿一落地,膝蓋就鑽心的疼。
段司彥按住我的肩膀,「別動,你的腿受傷了。」
他離開了一會兒,回來後也沒說話。
過了半晌,似乎是做好了心理建設,半跪在地上託住我的小腿。
「我幫你擦藥。」
粗粝的指腹在我的膝蓋上打圈,藥味混合著檸檬香在室內散開。
擦完藥,段司彥遞給我一套衣服。
「這是我的衣服,隻穿過一次,你先將就著穿。」
段司彥離開房間,我摸索著把衣服換好,隻是他的衣服實在是不合適,總感覺背後涼飕飕的。
幾分鍾後,段司彥看著我的衣服欲言又止。
「你穿反了。」
換好後,段司彥坐到我身邊。
「別動。」
我心如擂鼓,「怎麼又……不能動?」
他的手撫上我的領口。
5
「好了。」
我往領口摸了摸。
段司彥把領口用別針合了起來。
他的衣服對我來說太大了,敞著這麼大的領口,和裸奔沒區別。
第二天段司彥除了給我的膝蓋擦藥,還給我臉擦藥。
他說這是祛疤的藥,效果很好,堅持擦的話我臉上的疤就會好。
因為臉上那幾道疤,面對他的時候,我幾乎不敢抬頭。
我的心思他全都注意到了。
幾天後,我對房子的布局漸漸熟悉。
這是一個兩居室,一間稍大的主臥,一間隻比衛生間大一點的次臥。
次臥樓下是菜市場,大半夜還有店家在搬貨,第二天一大早又擠滿買菜的人。
段司彥把主臥讓給我,自己睡在次臥。
主臥安靜些,但早晨我還是會被不知道從哪傳來的公雞打鳴聲吵醒。
公雞打鳴後不久,段司彥就出門了。
等到傍晚樓下的店鋪拉下鐵閘門,段司彥差不多就快回來。
早上他會做好早餐再出門,有時候是蛋炒飯,有時候是清湯面。
中午他拜託樓下張阿姨多做點飯,給我送上來。
從張阿姨口中得知,這裡叫做南島,經濟不算發達,以漁業為主。
我向她打聽段司彥,她說段司彥在海上工作,具體做什麼她也不知道。
某天晚上段司彥回來,給了我一個袋子。
裡面是幾套衣服,還有一盒耳塞。
住在這裡已經夠麻煩了,我不想總是麻煩段司彥為我操心。
於是花了好幾天時間把廚房的布置記下來,段司彥做飯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讓他教我怎麼做飯。
我自以為廚房布置摸透了,做飯的步驟也倒背如流,應該可以自己動手填飽肚子了。
我信誓旦旦告訴段司彥不用讓張阿姨給我送飯,我自己可以下廚。
哪知道做飯是那麼復雜的事情,雞飛蛋打,弄得一團糟,根本不知道從何開始。
鍋裡的油濺到手臂上,嚇得我不敢靠近鍋子半步。
「宋晚星!起火了!」
6
段司彥一進門就看見廚房在冒煙,鞋都來不及換就衝到廚房。
「快出去。」
我被嗆得猛的咳嗽,趕緊往廚房外走,情急之下一頭撞上了玻璃門。
我揉揉額頭,「好痛……」
段司彥把火撲滅,拉著我走出廚房。
想到廚房被我毀了,我心中無比自責。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
段司彥輕輕抹掉我臉上的眼淚,「人沒事就行,其他的都不要緊。」
「以後早上我就把午飯做好,現在氣溫剛好,留到中午也能吃。」
「我想做點什麼,畢竟你也沒有義務照顧我……」
第二天早上,段司彥說帶我去買菜。
「樓下就是菜市場,我工作忙,以後買菜的任務就拜託你了。街坊鄰居都認識我,有什麼事可以找他們幫忙。」
他把哪個方向是什麼攤位一一告訴我。
買完菜,段司彥說帶我去一個地方。
我第一次坐摩託車,手不自覺地緊緊抱住他的腰。
身前的男人發出一聲悶哼,我擔心自己抱得太緊勒到他了,改成抓住他的衣服下擺。
路上很多車,聽見此起彼伏的喇叭聲,那股焦躁不安的感覺又來了。
段司彥把車停下,摘下頭盔戴在我頭上。
「沒事的,害怕的話,可以抱緊點。」
段司彥帶我去的地方是醫院,市區的醫院。
他說帶我治眼睛。
明明是買菜一塊三毛錢也要抹零的人,卻願意花錢給我治眼睛。
做完檢查等結果的時候,我問他:「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反問我:「那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不怕我把你賣了?」
「我現在又醜又瘦,賣不掉的。」
他揉揉我的頭發,「哪裡醜了,而且我廚藝那麼好,等你眼睛好了就會發現自己胖了,說不定還要嚷嚷著減肥。」
我心中一涼,「我很胖?」
「離胖還有十萬八千裡,我以為你們女孩子對身材要求太苛刻,所以才那樣說的。」
你們?
他身邊……其實是有其他女孩的。
我想這些做什麼呢?
我不了解他,甚至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不該胡思亂想的。
7
醫生說給我開的藥會有一些副作用,頭暈惡心什麼的。
晚上吃完藥就睡著了,半夜起來上廁所,頭暈暈乎乎,差點摔倒。
之前段司彥怕我再發生剛來那天的事情,把家裡所有尖銳的桌椅櫃角包了一層膜。
哪怕碰到了也不會磕傷。
上完廁所回到床上,我摸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正想仔細摸摸是什麼東西,我聽見了段司彥壓抑的聲音。
「宋晚星,松手……」
一聲悶雷在我腦海炸開。
手裡的東西就像燙手的山芋。
我的大腦一下就清醒了。
兩個房間的床大小差不多,擺放的位置也相似。
我走錯房間了。
忽然很希望此刻的我沒有清醒,否則就不會這麼窘迫。
我快速下床,往跑了兩步,額頭撞到五根手指。
「鬼啊!」
向後退,撞到一具身體。
「鬼啊——」
尾音還沒落下,段司彥捂住我的嘴巴。
「是人,不是鬼,鬼聽見你這麼喊都不敢出來了。」
原來是他。
剛才如果不是他把手放在那裡,我就要撞到門上了。
同樣的臉丟了兩次,這次還比上次更嚴重。
我隻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段司彥掌心灼熱,我聽見輕微的口水吞咽聲音。
他把手放下,拉著我後退,然後打開門。
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親自把我送回了房間。
「等等。」我扯住他的衣袖。
「又怎麼了?」
聽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決定還是不說了。
「說吧,說完趕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