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租即將到期,我找房東續租。
他見我爽快,大手一揮:「看你是個爽快人,今年房租給你減一千塊!」
我欣然接受,並約定續籤日期。
可當天晚上,房東老婆用他的微信發來一條語音:「今晚 12 點之前把東西都搬走,不租給你了,不走明早我就來鎖門!」
我覺得莫名其妙,回了個:【?】
房東老婆:「三萬多塊錢還講價,就算是三十萬我也不租給你了,抓緊搬走!」
我氣不打一處來:【不租就不租,但這算你們違約,把押金退我。】
房東老婆:【誰給你的底氣?到哪裡都沒有退押金的道理,這錢我就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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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在陽光花園小區東門開了一家美甲店。
因為初來乍到,不想來回折騰,所以店鋪租賃合同我從 2021 年 10 月 10 日籤到 2024 年 10 月 9 日,一租就租了三年。
今天是 10 月 2 日,眼見租房合同快要到期,我主動找房東成大剛提出續租之事。
雖然是小姑娘,但成大剛見我人比較爽快,且店裡整日打掃,保持得幹幹淨淨。
於是大手一揮:「美女,哥看你也是個爽快人,從今年開始每年房租給你減一千塊!給我三萬就行了!」
一看房東主動降租金,我欣喜萬分,提出明天就和他籤訂續籤合同。
成大剛欣然接受,還說明天邀請我吃飯。
當晚,我正在給顧客做美甲,成大剛打來語音電話。
我沒有理會,想著先專心貼鑽,過會再給他回電話。
可沒想到他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微信語音不夠,電話又接著打。
老顧客羅姐聽得也不耐煩,順手幫我摁了掛斷:「這人誰啊,電話跟催命似的,沒回肯定是在忙啊。」
我笑了笑沒多說:「沒事姐,是房東,我給你做完指甲再回。」
話剛說完,成大剛微信發了條語音。
羅姐正在烤燈,我趁著空隙點了語音轉文字:【你晚上 12 點之前給東西搬走吧,搬走我就給你鎖門啊,不租給你了。】
明明下午和房東談得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又突然讓我搬走?
我丈二摸不著頭腦,隻懷疑是不是微信轉文字曲解了意思。
送走羅姐後,我帶著疑問再次點開語音。
一道粗獷的、中氣十足的婦女聲音傳來:「你今晚 12 點之前把東西搬走,搬走我鎖門,房子不租給你了!」
這聲音我熟悉,是房東的老婆徐芳。
我發了個「?」。
幾乎是剛發出去,對方又打來了一個電話。
這回我點了接聽,對面語氣明顯不悅,如河東獅吼般:「要麼你現在立刻把 31000 元轉過來,要麼你租就租到今天。今天要是不轉錢,我晚上忙完就去把你的門鎖了,你抓緊給我搬走!」
我心想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耐著性子溝通。
「大姐,下午和成哥說好了房租改到 30000 一年的,明天就續約。你怎麼突然讓我現在轉錢啊?」
對面的聲音愈發潑辣刺耳:「誰給你講的 30000 一年?就 31000,一分不少。我這地段分分鍾就能租出去,沒給你漲錢就不錯了,你還講價!你現在立刻給我轉錢,要不我現在就去鎖門!」
她男人前腳剛和我溝通,後腳她又賴賬,和我籤合同的是成大剛又不是她徐芳。
徐芳如此,成大剛肯定也是默許了的,看我一個外地人好欺負嗎?
我脾氣也上來了:「不租就不租,10 月 9 號才到期的合同,憑什麼讓我 2 號就交房租?還要鎖我門?」
徐芳有些被我刺激到了,但為了面子,此刻也堅定了不租給我的想法:「別說區區三萬多塊錢了,就算是三十萬我也不租給你了,抓緊搬走!」
我見溝通無果,索性放棄:「那這算你違約,你把押金退給我。」
已經鬧得不愉快了,這房子也沒法再租下去了。
不過這是她提出的不租,我要回預付的押金總合理吧。
本以為有白紙黑字籤的合同在那,她不能賴賬。
沒想到徐芳厚臉皮到了極點,還跟我玩起了文字遊戲:「哼!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合同上寫了,如果乙方不續租,要提前三個月告知房東,否則押金不退。跟我玩,你還嫩了點!」
2
我以為他們在合同中做了什麼手腳。
翻出協議來來回回看了十遍,也沒覺得哪裡有問題。
尤其是第五條明確提出:【房屋租賃期間,如乙方要求終止合同,須提前三個月通知甲方,否則保證金不退。】
首先合同即將到期,我主動提起續約,並未要求終止合同,現在是徐芳說不租給我。
其次,降價之事是成大剛主動要求,我連提都沒提。
所以,這哪裡涉及我需要提前三個月通知對方不再續租?也並不是他們不退我押金的理由啊。
押金不多,本就隻有 1000 塊錢,但若此刻要是吃了啞巴虧,那不是任由人家騎到我的頭上了?
當初我剛租這房子時,他們兩口子一口一個「美女」,一口一個「妹妹」叫得勤快。
我沒多想就以 31000 一年的價格和他們籤了三年的合同。
可等籤完合同我才知道,這小區隻是在市中心的邊邊,何況這是個四五線城市,房租其實根本要不了三萬,附近的店鋪租金普遍在 26000—30000 之間。
我看中了地段,奈何附近也沒有空的店鋪。
所以即使是高於市場的價格,我也認了。
就連續租之時,我考慮到如果搬了店老顧客不好找,或者因為充值卡之類的事情可能引發一系列不愉快,所以也沒打算再另找店面,就想在這租到底。
但此刻見徐芳這張牙舞爪的樣子,我是一點也忍不了了。
「你才應該睜大你的狗眼,用你那豬腦子好好看看合同,是我先提出的不租嗎?這事到哪都是我有理!」
文字發出去後,我關燈鎖門回家。
手機接二連三地振動,我充耳不聞。
我就不信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還能真能來鎖我的門?
所有的事情,等房子到期那天再說。
累了一天,我回家後簡單洗漱完就進入了夢鄉。
3
第二天上午九點,我剛到店門口,就見一把大鐵鎖橫在我門鎖的上方。
這徐芳,還真把我的店給鎖了!
不僅如此,她還在門上貼了店鋪出租通知。
我打不開門,手機裡約好的客人馬上就要來店裡,我氣急敗壞,晃了下門。
動靜之大,引起對面理發店老板宗哥的注意。
宗哥在搬店,此時他一邊往貨車上搬櫃子,一邊和我吐槽:「早上徐芳來鎖門,把你的事都宣傳了一波。他們兩口子啊,橫行霸道慣了,這一片租戶都清楚的,要不然這麼好的地段,為啥就他家租不出去?
「我之前也吃過啞巴虧,但是妹妹,你聽哥一句勸,息事寧人,就一千塊錢的事,不要就不要了,你就認栽吧!」
我沒好氣:「明明是他們不講理,憑什麼讓我息事寧人?宗哥,你都吃過一次虧了,我要是再咽下這口氣,那以後她徐芳不就真成了這片的霸王,以後的租戶都隻能願打願挨了嗎?
「再說,徐芳是個潑皮無賴的,但我看她老公成大剛還不錯,還算講理。」
宗哥頗有深意地朝我撇了撇嘴:「成大剛講理?你且等著看吧,他倆就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我還在揣摩他的表情和這句話的意思,徐芳那破鑼嗓子聲音就從遠處傳來。
「給不給錢?門我已經鎖了,現在給錢,我還能大發慈悲給你開門,否則,你這生意別想做了!」
宗哥見徐芳那潑婦樣,逃也似的回了店裡。
徐芳穿著一身睡衣,裹著大棉袄,蓬頭垢面,一副剛從被窩裡鑽出來的樣子。
我還沒來得及張口,她就走到我面前,順勢推了下我的肩膀:「趕緊拿錢,這是給你下的最後通牒!」
她塊頭比我大,看著足足有一百七八十斤,我被她這一推,後背直接撞上了玻璃門把手的尖端。
幸好是冬天,隔著厚衣服也沒感覺出有多痛。
但面對她此番不禮貌的挑釁行為,我哪裡還能和她好言溝通。
「什麼最後通牒,你違約在先,押金不退給我還搞鎖門這一套,太霸道了吧!」
「什麼押金,押金哪裡有退的道理?我租房這麼多年,從來就沒退過押金!你說什麼我也不租了,趕緊滾蛋!」
「租賃合同白紙合同約定 9 號到期,今天才 3 號,你就來鎖我的門,憑什麼?」
徐芳胖手一揮:「什麼 3 號到期,9 號到期的,老娘隻要說不租給你了,你現在立馬就得滾蛋!
「瞧你這狐媚樣子,大冬天的穿這麼少勾引誰呢?我們家成大剛就是被你迷得五魂三道才上了當給你減了一千塊錢的。你要不要看看到底是誰當家!」
就事論事,明明因為房租的事情鬧得不愉快,她此刻又對我的穿著評頭論足,人身攻擊,難聽惡心的言語一頓輸出。
我是開美甲店的,如果整天穿得邋裡邋遢像個土包子一樣,顧客會光顧嗎?
何況店裡每天開著空調,我穿個毛呢裙子,再套個皮草外套哪裡少了?
我忍不住陰陽:「怕是有些人想穿得少自己沒那個身材,自己不修邊幅還管起別人來了。」
此刻,早上約好的顧客也已經到來。
徐芳見我來了客人,又拉著顧客詆毀造謠。
周圍買早飯的、送孩子上學的家長紛紛駐足,圍在店門口看起了笑話。
理智告訴我,現在除了尋求警察的幫助,我別無它法。
我剛掏出手機準備報警,一輛警車停靠在了路邊,從車上下來了一高一矮兩位身穿制服的警察。
不是,我連手機屏幕都還沒解鎖呢,他們就到了,警察叔叔未免也太光速了吧。
「是誰報的警?」為首的高個子警察率先詢問。
「我!」
徐芳撥開人群,舉著手站了出來。
「大兄弟,是我!這個賤人租我房子不按時給房租還訛我押金,我說不租給她了,她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撵也撵不走!」
不是,我還沒說啥,她就惡人先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