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是豪門遺忘在外的貴公子。
一朝重拾身份,他突然對我異常生疏冷漠。
直到結婚前夕,我意外看到他圈子裡的妹妹發來的消息:
【為你準備的黃金單身夜,速來。
【記得,別帶你那個鄉下來的未婚妻,她太窮酸,我不喜歡。」】
當晚,裴述拋下我,義無反顧地奔赴他的婚前單身夜。
後來,在和他有著共同回憶的小鎮上。
裴述紅著眼眶,堵在婚車前,不願離開。
Advertisement
我坐在副駕駛上,對著旁邊的司機開口:「看見那個人了嗎,對準,撞上去。」
1
從婚紗店裡回來,裴述拿了睡衣要去洗澡。
臨進浴室前,我攔住了他:
「要不要一起洗?」
撩撥的話脫口而出。
他就這麼漫不經心地看著我,眼裡透著冷淡。
不知道為什麼,裴述自從被豪門認回,就突然開始拒絕我的觸碰。
我被他看得有些無地自容,尷尬地將門口的位置讓開,轉身去玩遊戲。
好巧不巧,剛開了一局,電腦上,他的微信亮了起來。
來不及思考,手指下意識地點開了內容。
【特意為你準備的黃金單身夜,速來。
【今晚,別帶你那個未婚妻,太窮酸,我不喜歡。」】
一瞬間,我呼吸停止,滿身的疲憊消散。
照片中,燈紅酒綠的背景下,女孩穿著 cos 水手服套裝。
黑色的長腿襪在腿上卷著邊,略小的衣服勾勒出那人姣好的身材。
女孩名叫姜眠。
裴述經常掛在嘴邊,說拿她當妹妹。
隻是他們的聊天記錄都是清空的。
從早上開始,對面時不時發來照片。
裴述的回復很冷漠,幾十條消息裡隻回了幾個「嗯」字。
正經的人連做這種事都這麼正經。
可事實上,我了解他,但凡不在意,他一個字都不會回復。
就像對我一樣。
我輕吸了口氣,冷淡打字:【怎麼賣,多少錢?】
2
對面顯示正在輸入中,可遲遲不見回復。
另一邊,浴室的水聲漸小,直至消失。
我知道,裴述看到我發的那條回復。
他的手機從來不離身,哪怕洗澡也會帶進浴室,隻是今天疏忽,微信登錄在電腦上沒有退出。
幾分鍾後,裴述從浴室裡出來,頂著湿漉漉的頭發,完全沒有被抓包的窘迫,語氣平靜:
「生意上的朋友給我準備的單身夜,我不去不行,打個招呼就回來。」
我不滿地質問:「所以,她說我太窮酸,你也不反駁?」
裴述湊上前,冰涼的手指撫摸上我的腰側,像是施舍的溫柔。
「姜眠算是妹妹,她就喜歡跟我鬧著玩,開玩笑而已,你沒必要對她惡意這麼大。」
他在解釋,隻是語氣帶著慍怒。
說完,便不顧我的反應迅速換下睡衣,穿了一身簡約的襯衫出門。
我輕聲開口:「這麼舍不得單身生活,那這個婚就別結了。」
回應我的,隻有利落的關門聲。
如果不是房間裡彌漫著經久不散的男士香水,我可能真的以為他隻是單純應酬。
看著緊閉的房門,我默默地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喂,警察嗎,我要舉報,有人組織聚眾嫖娼,地點就在黃城西路 29 號包廂。」
3
裴述走得很急,忘記將電腦上的微信退出。
我看到了姜眠發的地址。
一個單身夜都有十幾種玩法。
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荷爾蒙和酒精持續發酵。
裴述雖然性子冷淡,潔身自好,但進了那個圈子都沒法置身事外。
我又打電話聯系了一家新聞媒體,讓他們去酒店門口蹲點。
最好能跟著警察一起進去。
作為記者,輿論八卦的敏感度都是一等一的。
嫖娼這個罪名放在任何一個即將結婚的男人身上都是會被人譴責的。
更何況還是裴家這樣看重清譽名聲的家庭。
外婆給我起名叫林淑,是希望我溫婉賢淑,可我骨子裡本就不是良善的。
我驅車趕往裴家老宅。
此刻,六層的別墅裡隻有幾盞零星小燈亮著。
從遠處望去,像一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裴父和裴母也遠在國外。
哪怕明天就是我和裴述的婚禮。
等了好久,佣人才來開門。
她看著我說:
「林小姐,我正想告訴你,夫人說他們航班要明天才能到,問你們婚禮能不能等等?」
我嗤笑一聲:「不用等,婚禮取消。」
沒理會她的震驚,我繼續道:
「我隻是來知會一聲,免得她說我這個鄉下出來的不懂規矩,沒禮貌。」
佣人停下了腳步。
我徑直去了客房整理東西。
當初裴述被認回,我才知道他的父親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企業家。
我這個他落魄時期的女朋友也沾了光被帶回這間老宅居住。
隻不過,有錢人的骨子裡刻滿了偏見。
階級出身是怎麼也跨不過去的一道坎。
在這裡,我時時刻刻被監視著。
隻要我轉身,背後一定有一雙眼睛盯著。
裴母也明裡暗裡說要找老師來教我禮儀。
我懂禮貌,她隻是認為我配不上。
裴述覺得有愧於我,和家裡大吵一架連夜拉著我離開。
所以,我當初的行李還留在這裡。
收拾完,我又聯系了化妝師和婚車,告訴他們明天不要來了。
退婚紗時,老板說定做的婚紗退不了。
他們隻能等明天一早送到家裡。
我淡笑一聲:「不用,那你把婚紗放那裡就行,以後有哪個新娘看上了,免費送給她,錢我照付。」
我和裴述的婚約是二十四歲就訂下的,他說讓我再等等,一直等到我快三十了,還結不了婚。
朋友給我發來一大段視頻:
【他們有錢人玩得就是花呀,裴述這樣子弄得我以為他明天不打算結婚了。】
4
我點開來看。
視頻裡,裴述坐在一眾吞雲吐霧的公子哥裡顯得尤為出眾。
不僅因為他俊逸的長相,還有那獨特的氣質。
他的身旁緊貼著一個水手服造型的姜眠。
姜眠身上隻著幾片布料,嘴裡咬著紙條,眉眼含情地望著裴述。
酒吧燈光下,光影綽綽,裴述攬著女人的腰肢湊上前咬下一縷紙條。
周圍起哄聲一片。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
這就是他說的打個招呼就回來。
一本正經的人做這動作別有一番風情。
不一會兒,姜眠更新了動態。
配文:【賣不了幾個錢,但是可以讓這個男人在結婚前夕拋棄他的未婚妻來見我!】
窗戶沒關,風吹得我好冷。
我忽然覺得胃裡一陣反胃直犯惡心。
原來這就是厭惡一個人到極致的表現。
認識十五年,在一起六年,他在我面前端著距離感。
頭一次覺得喜歡的人這麼髒。
朋友擔憂地問:
【你在他身上浪費了這麼多年的青春,現在分手恐怕不劃算呀?】
城北的登機口處,我告訴朋友,婚姻不是兒戲,沉沒成本也不參與重大決策。
這麼多年又怎麼樣?
青梅竹馬又怎麼樣?
我懷念和裴述度過的所有時光,可對他來講,那是他貴公子生涯裡長達數十年的落魄時光。
他厭惡那段日子,連帶著也厭惡那段時光裡陪著他的我。
又怎麼會懷念吶?
5
包廂內,裴述咬完紙條後就安靜地坐在一旁,自覺地和旁邊的姜眠拉開距離。
可姜眠卻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粘在他身邊。
在座的都是裴家利益鏈上的朋友,他還需要靠他們站穩腳跟,也沒辦法駁人面子。
但是,緊皺的眉頭暴露了裴述此刻煩躁的心情。
他眼睛SS盯著手機,唯恐錯過任何消息。
每晚十點過後,林淑都會給他發消息催他回去。
他雖然覺得有點煩,但還是很受用的。
明天他們就結婚了,她不是更應該催他回家休息嗎?
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話說,你怎麼就選了林淑做老婆,難道真為了小時候那份恩情?」
韓頌是裴述關系最好的,他在一旁抽著煙,漫不經心道。
旁邊嬌滴滴的女聲接話:
「要不是當初裴家忘記了,哪裡輪到林淑這個虛假的青梅竹馬鑽空子?」
裴述聽著,臉色沉了沉。
不知是因為這些人當眾貶低林淑,還是他們的話讓他想起了不好的曾經。
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小時候家道中落,為了躲債被他母親放到了鄉下。
當時為了掩人耳目幾乎沒讓任何人知道。
後來,裴述親生母親被人追債,車子在公路上發生側翻,人當場沒命。
裴父孩子很多。
他被遺忘在了那座貧窮的小鎮,過著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
那時他才十歲,沒錢,沒吃的,沒人照顧。
像個乞丐。
快被餓S的時候偷過隔壁鄰居家的剩飯。
好巧不巧,偷的正是林淑家的。
那時候林淑比他還小,但不認生,看著餓得瘦骨嶙峋的裴述好心將手裡的梅菜肉餅分了一半給他吃。
他當時太餓了,把她手裡另一半也搶來吃了。
林淑就那麼哭了。
哭聲很大,引起了林淑外婆的注意。
她見自己外婆拿著掃帚要打人連忙攔了下來。
又從兜裡給他拿了一顆糖。
從那之後他也就有飯吃了。
後來,兩人日久生情。
直到二十五歲,他被裴家認回。
那個時候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裴述回到裴家後就很反感別人提起林淑,就像被時刻提醒他那寄人籬下,受人恩惠的生活。
他明明應該過著富足有錢的生活,怎麼就淪落到靠別人接濟才能活下去?
哪怕回到家,看到林淑他也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所以結婚這事,他也是一拖再拖。
他不是不想結,隻是想——
……再等等。
「行了,人家明天都要結婚了,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姜眠笑著打趣,從果盤裡摘下一顆葡萄塞進嘴裡,然後跨坐在裴述腿上,「來,我喂你。
「我們裴述明天就是有婦之夫了。」
裴述有些猶豫。
他一向不喜歡和別人親密接觸。
可,他要融入他們的圈子,就不能特立獨行。
但姜眠隻是妹妹。
裴述想著,咬一口而已。
不可避免地和女人唇齒相接。
下一秒,房門被一腳踹開。
身穿警服的人打著手電筒,刺眼的白光直直地照在裴述臉上。
「有群眾舉報你們組織聚眾嫖娼……
「現在看來,應該就是你了。」
裴述還沒說話,無數道相機的閃光燈落在他臉上。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裴述臉色一寸寸蒼白下來。
他一把將姜眠推開。
姜眠身上暴露的水手服也被記者拍了個正著。
6
飛機在白沙村降落後,我接到了裴述的電話。
男人的聲音嘶啞刺耳:「是你報的警對嗎?
「你知不知道姜眠被那些記者拍到對她名聲有多不好?」
我扯著嘴角反諷:
「當二加一哪有好名聲?
「我的未婚夫在結婚前夜和別的女人在酒吧熱吻,我的名聲就好了嗎?」
印象中,這是我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裴述講話。
那邊沉默良久,才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那這婚還結嗎?」
他沒說今天,也沒說明天,但我知道這個婚以後都結不成了。
「你可以和姜眠結,你們兩人可以再上一次八卦新聞。」
就在昨晚,裴述和姜眠照片上了頭版頭條,雖然被緊急撤了下來,但紙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