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容衍失敗的這一天。
我被叛軍押著,走上高高的城樓。
雪白的刀刃壓在我的脖頸上,鎮北候容衍卻在城牆下頭摟著白月光笑。
他不在意地對臺上的叛軍喊著:
「你S了她可以,千萬別讓她的血濺到思煙!」
我看著城樓下的一對璧人,心灰意冷地對系統說:
「我累了,讓我脫離這個世界吧。」
可我沒想到,我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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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衍卻瘋了。
1
我被叛軍首領押著走上高高的城樓。
雪白的刀刃架在我脖頸的兩旁,城樓下,鎮北侯容衍的數萬兵馬正陳兵在列。
而容衍,則抱著一個妖娆的紅衣女子共騎在馬上。
就在三天前,鎮守遼陽的鎮北候容衍突然離開,導致固若金湯的遼陽城,在半日間就落入叛軍手中。
遼陽城失守後,我作為鎮北侯的夫人也被叛軍抓了起來。
而我現在才明白,原來叛軍遲遲沒有動我,就是為了向鎮北候索要傳說中的藏寶圖:
「鎮北侯,你最愛的女人在我手上,識相的就趕緊把藏寶圖交出來,否則我讓她S在你面前!」
城樓距離下面太遠,我看不清楚容衍的表情。
卻聽到他懷中的嬌俏女子朗聲笑道:
「如果她是容衍最愛的女人,那麼我是誰?」
「況且,你們將她囚禁了幾日,誰知道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鎮北侯的身邊,可不要髒汙的女人!」
這話一出,城上城下,所有人的眼神全都投向了我。
有些帶著疑惑,有些帶著鄙夷,有些是貪婪和淫邪,有些,居然帶著同情。
我十分想笑,沒想到,讓我顏面掃地的居然是我的夫君。
而同情我的,居然是這些叛軍!
叛軍首領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哈哈一笑之後,將我抓在了手上:
「傳說中鎮北侯性情剛烈,對妻子尤為忠貞。沒想到,居然還是假的!」
「容衍!你再不獻圖上來,我真的要S了她了!」
叛軍首領的手抓得我生疼,我勉強壓抑住難以抑制的頭暈和心悸,看向臺下的容衍。
派兵打仗明明是最嚴肅不過的事情,他也在成婚後嚴肅地告訴我,讓我休在軍士面前作小女兒狀。
可是今天,他卻和那個女子共騎一馬,身子都貼到了一起。
果然,白月光是每個男人都沒法抵擋的。
臺下的容衍仍舊親熱地抱著白月光,手都沒有送一下,他揚聲說道:
「你要S便S,別讓她的血濺到思煙即可!」
我閉了閉眼,心裡殘存的希望終於S了。
我對系統說:
「我攻略失敗了,讓我脫離這個世界吧!」
2
我叫薛琴,無論是我的世界還是在這裡,我都叫薛琴。
我是大婚之日穿過來的。
十裡紅妝,鳳冠霞帔,我藏在紅錦帕裡,隻記得系統告訴我的唯一任務:
攻略容衍。
我還在懷疑如果沒有感情,怎麼下手時,容衍將我的蓋頭掀開。
燭光掩映下,我看到一張俊美如神祇的面孔,第一反應是「我可以」。
而他隻是略略地抬了抬眼皮,便說:
「你早日休息,我去廂房入睡。」
我很失落,隻是色令智昏,讓我刻意忽略了他的冷漠。
可如今想來,他無心對我,在見面初始便已經注定了。
成婚後,我追隨他回了遼陽城。
容衍對我的選擇很詫異,卻也默許了我的選擇。
我們一共走了七天七夜,從京城的煙雨桃花,一直走到塞北的大漠孤煙。
到了遼陽,容衍對我很冷淡,我卻跌跌撞撞地跟在容衍身邊,
跟著他學習作為侯府夫人的一應規矩,學習在塞外生存的各種事宜。
許是因為我的陪伴,到了遼陽,容衍對我不再像在京城那般冷漠。
他雖從未主動找我,
但漸漸地,他也願意在我繡 Hellokitty 的時候停留片刻,或在我絞盡腦汁地用數學公式算王府賬冊時指點一二,甚至在我跟著僕婦們釀桂花新酒的時候品鑑一二。
我曾經以為,時日畢竟還長,隻要我如現在一般纏他粘他,遲早有一日,他會被我攻略成功的。
可是這樣的美夢做了不到兩年,就被一個女子的出現無情打破了。
3
她叫穆思煙,骠騎大將軍的嫡長女。
不僅是容衍的白月光,更是無數少男的夢中人。
她自小學武,性格猶如烈火一般不羈,愛穿紅衣,行動之間也猶如烈火一般撩人視線。
第一次見到穆思煙的時候,容衍在看我寫的字。
這一日,太後大壽,各方貴女都要寫一封字獻上。
鎮北候府雖遠,但也不能丟了禮數。
容衍看著我歪歪斜斜地寫了一個「壽」字,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攥住我的手:
「隨著我寫。」
我喏喏點頭,卻因為這猛然變得親近的距離而微微臉紅。
正愣神間,院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瀟灑不羈的聲音:
「容衍!如果我沒有親眼見到,還不相信,你真的娶妻了呢!」
我猝然抬頭,一個貌如春花、色如烈火的女人就這樣出現在我的眼前。
她的眼梢高高揚起,根本不看我,隻盯著容衍說:
「容哥哥,你之前分明說要娶我的,難道都不算數了嗎?」
我心裡頭猛地一絞,下意識看向容衍,卻見他已經迎了上去:
「思煙,你又是何時來的?也不同我說一聲?」
聲音中隱含著我從未聽過的雀躍。
穆思煙眼梢帶笑:
「我去苗疆歷練,約好了就是兩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完對著我,眼角卻盡是鄙夷:
「你不是最不喜歡那些千篇一律的貴女們麼?這樣的清粥小菜,你吃得慣嗎?」
我怔怔地待在原地,看著容衍和穆思煙並肩而去,沒有看我一眼。
待兩人走了,我方才回神看向手上的「壽」字。
起筆很好,卻不可能有下一筆了。
4
從穆思煙出現的那一日起,我的生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穆思煙在遼陽雖有院落,她卻不肯獨自住著,執意要搬到鎮北侯府。
而她入住的第一晚,便將我最愛的芍藥花一一鏟去。
我尋聲去看,卻隻看到大片花叢應聲倒地,淡粉色的花瓣灑落滿地。
穆思煙則一臉嫌棄地說:
「什麼勞什子花,一股子脂粉味道。我聞著就頭暈。」
丫鬟煙兒忍不住說:
「這明明是我們主母的院子,你隻不過是暫住而已!憑什麼將花鏟了去!」
她卻嗤笑一聲,將腳下一朵盛放的芍藥花碾得粉碎:
「若我當時點了頭,這一整個侯府都會是我的!還輪得到你們主母?」
若說鏟掉芍藥隻是驕縱,但這一句,卻直接對著我,挑明了她和容衍的關系。
我驚訝地看向容衍,然而容衍隻是皺了皺眉:
「思煙畢竟還小,就讓讓她吧!你既然是侯府主母,理應多擔待一些。」
我SS地咬著上唇未言語,抱了僅剩的一株芍藥回了院子。
芍藥枝子將我的手指戳出鮮血,我卻未覺得痛。
或許所有的神志,在看到剛剛那一幕之後,
便已經麻痺了。
5
自從穆思煙來了,容衍除了外出,在內宅的時間便都成了她的。
他和她在後花園比試劍招,坐在房檐上對月吃酒。
就連吃飯,兩個人都可以共同暢聊大漠孤煙。
這樣的形影不離,將身為侯爵娘子的我,襯託成了個透明人。
我也不是沒有主動過,那一日,特地親手燉了清補的甜湯給容衍送去。
去書房後,卻看到容衍正和穆思煙一起看一張壽字圖。
容衍站在前頭,穆思煙則側著頭在一旁看著。
從旁人的角度來看,兩人的距離幾乎交頸,舉止要多親昵有多親昵。
而那壽字圖,明顯便是穆思煙要進獻給太後的壽禮。
而那遒勁的筆法,明顯是受過了容衍的點撥。
我刻意不去想容衍是用什麼姿勢點撥的穆思煙,將甜湯遞到臺上。
穆思煙走過來一看,卻一臉嫌棄。她挑了挑眉,回頭對容衍說:
「容衍,你如今也喜歡這種江南小女兒家的勞什子了嗎?」
而本來喝過幾次的容衍,今日卻不屑地揮揮手:
「你拿回去吧,我正忙。」
我還未說話,一旁的丫鬟煙兒不願意了:
「侯爺,這甜湯可是我們家夫人所做,足足燉了兩個時辰啊!」
穆思煙嗤笑道:
「燉一碗湯需要夫人親手燉兩個時辰,你們侯府是沒人了嗎?後院女子隻願意在這細枝末節上下功夫,也無怪乎小家子氣,沒有長進。」
她說完這句話,狀似無意地將袖子一揮,那碗甜湯竟被一把掀倒,往煙兒的方向潑灑過去。
「煙兒!」
我連忙將她一把護住,自己卻被熱湯潑了個正著。
裸露的雙手被燙得發紅,眼看著起了兩個大泡。
我痛得抽氣,一旁的容衍終於有了反應,朗聲叫郎中。
一看被燙得居然是我而不是丫鬟,穆思煙也愣了愣,隨後故意裝得雲淡風輕:
「薛琴,你不護著她不就不會被燙了嗎?」
我被燙得幾乎要哭,強忍著眼淚瞪她:
「不是我擋著,煙兒的臉就毀了!明明傷人的是你,你難道還要怪我嗎?」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一個丫頭……就算傷了又怎麼樣……」
說著說著,穆思煙眼圈竟然紅了,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而容衍雖未追出去,面上的表情卻似十分不忍。
我看著他那般猶豫的神情,心中悶痛,更甚於手上。
6
穆思煙跑出去了兩天,回來的時候,往我懷中丟了一小瓶藥膏:
「喏,這可是我辛辛苦苦找回來的金瘡藥膏,一瓶價值不菲,可以抵你的這次傷了吧!」
神情中似乎還受了委屈。
我將那枚藥瓶歸還於她:
「這麼金貴的藥膏,我可受不起,你還是拿回去吧!」
穆思煙的臉色變了變,突然大聲說:
「容哥哥娶你,不過是因為你的命格特殊,可以為他擋災,根本不是因為他真心愛你!」
「你隻不過是個小門小戶的女子,又在這裡矯情什麼?」
她說的卻也是實情。
我的父親隻是個縣丞,能夠成為侯爵夫人,純粹是因為公眾的紫薇道人說容衍八字過煞,而我和容衍八字相合,可以讓他化險為夷。
可是,這樣隱秘的事情,穆思煙又如何得知的呢?
我抬眼看向穆思煙,卻見她嬌豔的面龐上得意非常,手中的玉佩一甩一甩。
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她看著我驚訝的表情,笑得更歡:
「這玉佩你熟悉嗎?我看著還算是個玩意兒,從容哥哥那裡拿的。」
「薛琴,你這麼緊張,不會是你送給容哥哥的吧?」
那玉佩確實是我送的。
那是我從原世界帶來的唯一一樣東西,也是我於這個世界上的生命源泉。
我將我如此珍貴的東西送給容衍,送予的時候更是千番囑咐讓他小心保存,卻被他隨手便給了旁人。
棄若敝履,莫過於此。
「將那玉佩還我!」
我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上前就要搶那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