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陣,我發現江停碌在看自己,唇邊漾著一絲笑:「你為什麼喜歡貓?」
我摸著一隻三花貓說:「貓香香軟軟,是世上最可愛的動物。」
江停碌嘟囔道:「你們是同類。」
我翻著白眼,問他:「你呢,你怎麼有這麼多貓啊?」
江停碌:「撿來的。」
我:「你為什麼喜歡貓?」
江停碌:「它不好控制。」
我:「……」
這是什麼狗屁回答啊。
江停碌輕笑:「比起狗,貓沒那麼蠢。」
我急道:「哎哎!不帶這麼拉踩的,狗狗是世界上第二可愛的動物。」
好像狗惹到他了似的,我繼續維護世界第二可愛的狗狗:「狗狗溫順,忠誠,隻愛主人,是寫進教科書裡的人類最好的好朋友!」
他沒有任何反應,靜靜地回視我:「第三個可愛的呢?」
我感覺胸口有點悶,抿了抿唇回答:「蛇。」
江停碌眉頭挑起:「第四個。」
我繼續答:「第四個是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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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給他提問機會,我嘰嘰喳喳地如數家珍起來:「第五個是螞蟻,第六個是大象……」
一不小心說了 20 多個,他微微眯起雙目,語氣有點陰森:「你真的變了。」
說完他起身走了,而我和貓咪玩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被小姨抓去寫作業。
9
終於在開學前一天完成了暑假作業,我大肆炫耀。
江停碌嘲諷我:「以你的智商確實不容易。」
我無話可說,畢竟這些作業有一半以上是他來完成的。
開學那天,江停碌作為代表上臺發言,長身鶴立,身上穿著幹淨整齊的校服。他略低著頭,看著手裡的演講稿,字正腔圓行雲流水般完成了演講。
隻有我知道,他手裡的演講稿是一張白紙,是變態也是真學霸。
典禮結束後回到班級,不少女生都在討論江停如何如何,我面前的姑娘更是一直不停地說「江停碌好帥啊」。
我盯著譚星星,想起來這位原主的好朋友,兩人從高一到高三都在同班,性格相反,卻成了好朋友。
在原劇情中,原主第一時間將江停碌是自己繼兄的消息告訴了她,譚星星便發揮了「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讓原主幫忙遞情書。
原主答應了,反而被江停碌欺負得更厲害。
所以這一次我決定先不告訴她,但是沒過多久,譚星星就來找我,問我和江停碌什麼關系。
原來我們一起回家時被人看見了,我向她解釋了一番,還將自己住在小姨家的原因也一並說了。
譚星星興奮地轉圈,抓著我的手激動地說:「鳶鳶,我想追江停碌,你一定要幫我!」
譚星星很快寫好了情書,放學前塞給了我,我順手夾在了書裡。
寫作業的時候,忘了提前拿出來,被江停碌看見了,在我撲過去搶之前他先拿到,調侃:「喲,你收到情書了?」
我氣呼呼道:「隻許你收,不許我收?」
江停碌自上而下地凝視我,我站起來去搶,他也站起來,又舉著手臂,我根本夠不著。
「你還沒看吧。」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看見他手指在拆信箋,我在心裡狂呼系統:【系統爸爸,快來救我,快把他的名字改了!】
10
江停碌打開看得眉頭皺成一團。
我跳起來搶過來,低頭仔細看起來,滿篇譚星星對我的贊美以及深情告白。
他摸著下巴盯著我,「沒想到她還有這喜好。」
「性取向自由,別亂說。」
江停碌從不看收到的情書,直接丟進垃圾桶。我不想譚星星也這樣被對待,折好情書放進褲兜裡,抱起書打算回自己房間,卻被他拽住手腕。
「讓我碰一下,我就不亂說。」
我回頭看著江停碌冷峻矜貴的面容,心中升起一絲不適。
因為之前看小說隻是代入,男主的魅力來自於作者的文字能力,還有讀者的想象力。
但現在我成為了女主,完全是另一種感覺,總忍住想打他。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冷懟道:「我有的,你也有,你沒有的就去做手術,現在的醫學技術可以幫你實現所有變態的想法。」
推開他,我拉過椅子拿出筆開始寫作業。不久後他也坐下來,房間內陷入安靜,隻能聽見寫字聲。
不到 8 點,小姨上來送蛋糕和鮮榨果汁,我拿著小蛋糕咣咣吃,江停碌端著葡萄汁喝了一口就丟到了一邊,然後嫌棄地看著我。
我無視他,問小姨有沒有豬蹄子。
江停碌瞬間朝我投來鄙視的目光:「你不怕胖嗎?」
我看了眼自己的身材,非常滿意地點頭:「我胖嗎?你眼睛有多瞎啊,我明明是標準偏瘦身材。」
小姨看我們要吵起來,又來勸:「好了好了,別吵嘴架,小姨這就給你燉豬蹄,你小姨夫特別會做。」
小姨一離開,江停碌突然抓起我的手拉過去,語氣極盡嘲諷:「你的手像豬蹄子。」
我憤怒地瞪著他,伸手去打他,被他一拉跌進了懷裡。
「江停碌!」
他的頭貼著我的耳朵:「嗯?」
我大喊:「你在幹嗎啊!!」
他大言不慚地說:「我在撸貓。」
我臉紅得滴血:「我不是你的貓!」
他笑了下,埋在我頸側嗅了嗅。
「嗯,你是一隻小香豬。」
11
第二天剛到校,譚星星就來問我,江停碌收到情書後什麼反應。
我不敢告訴她真相,隨口編個理由:「不太好,他好像不喜歡人。」
譚星星一臉迷惑:「啊?不喜歡人喜歡鬼啊?」
我差點噴出來,解釋:「他喜歡貓。」
聽說小姨家有很多貓,譚星星就纏著要跟我回家。
小姨留下她吃了晚飯,然後我又帶她去我房間看了看,譚星星迫不及待想看貓。
其實我知道她想看江停碌,剛才在飯桌上就一直偷瞄他,搭了兩次話,江停碌都無視了,高冷得要死。
我也想看貓,就帶著譚星星一起去了。江停碌正蹲在貓窩前,手裡拿著逗貓棒在逗貓。
我走過去對江停碌喊了聲:「停碌哥哥。」
他手腕一頓,但沒有搭理我。
我繼續說:「我朋友想看看你的貓,可以嗎?」
江停碌眼睛盯著面前的貓,下顎繃得很緊,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我能知道他這是不太開心的狀態。
我轉頭對譚星星擠了擠眼,看見她失落地垂著頭,心裡生氣一團火。
拉起譚星星氣憤地說:「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回去打遊戲。」
天暗了下來,譚星星提出了告別,我讓她等一下跑上樓去拿禮物來安慰沒和貓玩的損失,沒想到江停碌跟了進來,還鎖上門。
我警惕地瞪著他:「你幹嗎進來?」
江停碌拽住我:「你為什麼要帶她來,還想看我的貓?」
「你不是沒給看嗎?」
「陳鳶,你故意的。」
我氣得啪地用力關上抽屜:「故意什麼了,你別沒事找事。」
這時候,門外傳來譚星星的聲音:「鳶鳶,我要走了。」
12
我扯出一隻手,對外面說:「你等一下,我送你。」
江停碌攥住我的手指不斷收緊,我猛地抬腳踢向他下身,他閃遲了半秒,悶哼一聲,我將他推到了門後。
拉開房門走了出去,拉起譚星星下樓。
走出小區,譚星星停下對我說:「不用送我了,我打了車。」
「還有……從剛才開始,你身上有股香味。」
我抬起胳膊聞了聞,是江停碌的。
譚星星臉色沉了一分,我趕緊解釋:「我小姨喜歡這個味道,我們房間都是這個牌子的香薰。」
聽了我的解釋,她慢慢笑起來:「那明天見啦。」
第二日,班裡突然調來一個男生,是從 6 班轉來的,男生剃著寸頭,校服隻穿了半身,一看就是隻會玩不會學習的主兒。
聽完我的評價,譚星星說:「啊?他學習挺好的。」
我不信:「怎麼可能?」
譚星星懷疑地看著我:「他和江停碌是朋友,你說呢?」
「你最近怎麼了,記性不好,你和他還在同一考場考過試,怎麼就忘了他呢?」
我捧著頭努力回想這號人,江停碌的朋友程雨夜。
他在原文裡的作用是男女主的「出氣筒」。
女主故意氣男主,找出氣筒。
男主被女主拒絕,找出氣筒。
所以我忘了他的名字。
老師介紹完,程雨夜拎著書包走到後面,在我身後坐下,拍了拍我的後背:「陳鳶,借我作業抄一下。」
我扭頭,冷漠地說:「我跟你很熟嗎?」
程雨夜自來熟的性格,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嘿,你不是江停碌他妹嗎?」
「他妹就是我妹,陳鳶妹妹。」
聲音轉了八個彎兒,我快吐了,啐了一句:「你妹。」
程雨夜天天煩我,有一次江停碌過來找他,我們正在打鬧,他走過來敲在我的腦門上,沉聲道:「離他遠一點。」
氣得我將兩人都罵了。
譚星星常跟我在一起,對江停碌還是不死心,又寫了一封情書讓我幫忙給他。我這次長記性沒夾在課本,卻忘記拿回去了。
當晚,這封情書被人貼在了黑板上……
13
我到達教室時,人圍了很多。
譚星星坐在一群人中間,桌子上是她撕碎的情書碎片,鼻頭微紅,看起來是哭過了。
我快速走過去跟她道歉,卻被她身旁的人推了一把:「你裝什麼啊陳鳶,是你貼上去的吧?」
我冷靜地說:「不是我。」
那人就像知道真相似的指著我罵起來:「不是你還能是誰,情書給了你,你就是不想人接近江停碌,故意讓大家看譚星星的笑話!」
身旁跟著幾聲附和,讓劍拔弩張的氛圍更加窒息。
譚星星突然尖叫一聲站起來,走到我面前用力打了我一巴掌:「陳鳶,你讓人惡心。」
程雨夜剛踏進教室就見到我被打耳光的一幕,衝過來維護我:「譚星星你瘋了,昨天我們一起走的,不是她!」
譚星星眼睛發紅,帶著無盡的恨意瞪著我:「我看錯你了,後悔和你做了這麼多年朋友!」
字字誅心,讓我也想起來原文裡譚星星不是因為情書被發現生氣,而是發現江停碌喜歡原主,又因為情書事件從而產生的嫉妒,開始對女主冷暴力,後來還幫其他人欺負原主。
而原主因為愧疚一直忍受閨蜜的報復,另一邊又被江停碌不斷地欺負,心裡很快出了問題。
就連我當初覺得女主也有錯,覺得她太懦弱,指責她不像其他文裡的女主討喜。
但現在我改變了看法,她的性格沒有錯,她做錯事道歉也沒有錯,錯的不是把情書貼在門上的人嗎?
我抬起手掌貼著胸膛,聽著心跳聲,小聲對這具身體說「不是你的錯」,然後走到譚星星面前,將那一巴掌還了回去。
「該後悔的是陳鳶,你不配當陳鳶的朋友!」
我找出了偷走譚星星情書的男生,將他交給了班主任,班主任迅速開了班會狠狠批評我們三個人。
和譚星星鬧掰後,我開始獨來獨往,不再強行合群。
在學生時代,大家都好像不自覺地在集體裡找隊友,組隊學習,吃飯。
好像隻有這樣才不顯得孤單,不會成為眾人口中不合群的「異類」。
以前我可能會害怕落單,現在我巴不得自己獨處,和自己的心交朋友。
單純的陳鳶,膽小的陳鳶,安靜的陳鳶……都很可愛。
14
高三的時間就像滾筒洗衣機,高速旋轉到了年底。
學校為了舒緩大家的壓力,在周五下午組織了一場籃球友誼賽。
我們學校和隔壁的三中。
江停碌是籃球隊中的一員,打比賽前一晚他把我叫到房間欺負,我往他胳膊上咬了一口,估計現在還有印子。
程雨夜跟我吐槽,說江停碌的養的貓太兇了。
江停碌換了紅白相間的運動服,左膝戴著一個黑色護膝,一上場就收獲無數迷妹的歡呼聲,還有咔嚓咔嚓的拍照聲。
場內座無虛席,不僅有我們學校的學生,還有三中所有高三學生。他們學校的女生更猛,有的直接大聲衝場上喊:「江停碌,我愛你!!!!」
青春,熱血,在這一刻有了具象,連我也喊起來為我們球隊助威。
比賽打得很精彩,我們學校以 2 分之差贏得了比賽,江停碌不僅得到了最佳 MVP,還被一個女生送了鮮花,當眾表白。
女生穿著三中的校服,紅白相間,卻蓋不住她的美貌。
江停碌靜靜地站在球場上,頭微微揚起,目光穿越層層人群好像在尋找什麼,突然指著觀眾席的某個方向,低聲回道:「我喜歡陳鳶。」
不明所以的同學紛紛看向我,其他人也順著看過來,程雨夜攔著我勸道:「碌哥真愛開玩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