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稷瘋了,他瘋了!
我顧不了許多了,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和盤託出。
「蕭稷,我不想與皇家扯上關系,包括你。」
我想了無數個可能,也沒料到他接下來說的話。
蕭稷認真地看我,眼中充滿笑意,他說:「那我們偷偷地,不叫別人知曉。」
不知怎麼的,他雖然在笑,但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這人總是能不斷刷新我對無恥理解的下限。
我與他相顧無言,一時間房間裡回歸靜默。
此刻門外響起的敲門聲尤其突兀,小桃的聲音傳來:「姑娘,水備好了,可要現在沐浴?」
想到此時門外有人,而我與蕭稷就這樣同處於我的閨房之中。
若推門進來,便能發現此刻我們之間的異樣,我的發絲甚至還被蕭稷攥在手裡。
「沅沅,在問你呢。」蕭稷不斷地把玩著我的發梢,玩味地看我。
見我沒應,小桃便要進來。
我猛地推開他,「我答應你。」
先把人哄走再說,若是被人發現,那就是真的躲不掉了。
蕭稷滿意地笑了笑,趁我不備,甚至俯身啄了一口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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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沒反應過來時,從後窗戶一躍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松了口氣,婚約我不會毀的,但是窗戶我一定會封。
9
自從上次落水之後,我便告病在家,不參加一切宴會,連安寧來了也不見。
婚期將至,我隻希望不要出現任何意外。
「沅沅,你真的想好了?明天過後,可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母親拉著我的手,眼中泛著淺淺的淚光,明天便是我出嫁的日子,她還在勸我。
我點頭,讓爹娘放心,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我就不會後悔。
為了爹娘的性命,我也不能卷入皇室的紛爭之中,離蕭稷越遠越好。
今夜我睡得很早,隻要一覺醒來,一切都會塵埃落定的。
隻是我萬萬沒想到,當我再醒來之時,我睜眼看見的,竟是與我房間全然不同的陳設。
我心裡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在蕭稷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心沉到了谷底。
最終還是落在了他的手裡。
蕭稷臉色不愈,那雙總是溫柔看我的眼眸此刻充滿陰翳。
我渾身乏力,張了張嘴竟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不知道蕭稷給我下了什麼藥。
蕭稷目光沉沉,一把掐住我的下巴,他的力氣很大,我的下巴生疼。
生理性的疼痛激出了我的眼淚。
他磁性的聲音因怒火有些沙啞,「沅沅如此著急,我究竟哪裡不如那個鳏夫?」
文紀生?蕭稷把他怎麼了?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他卻很滿意我如今的狀態,「是不是像這樣再也說不出話,再也跑不掉,沅沅就不會騙我了?」
我狠狠地瞪他,試圖表達我的不滿。
卻不知,在蕭稷的眼中,此刻眼前的人白皙的臉蛋變得紅潤,看著他的雙眼通紅,飽滿的櫻唇微微張著,好像在等著人來採擷。他喉結滑動,走得更近。
蕭稷俯下身吻了吻我的唇角,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邊,氣氛慢慢變得有些曖昧。
他將骨骼分明的手伸向我的衣衫,慢條斯理地挑開礙事的腰帶。
大掌在各處不斷遊走著,我隻覺得原本就不甚清醒的神志更加混沌。
蕭稷眯著眼睛欣賞眼前的人,「沅沅,我好喜歡這樣的你。」
不會想著逃離他的,不會反抗他的蔣沅。
第二天醒來,我頭痛欲裂,低頭看著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
蕭稷沒有人性,昨天給我下了那麼重的蒙汗藥,居然就那麼壓著我做了半晚,直到我最後昏了過去。
我躺在床上,側身望向窗外,看著明朗的日光,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滑落。
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席卷而來,逃不掉了,真的……逃不掉了。
有人推門進來,是一個與我年歲差不多的女子,她說自己叫沈沁,是太子派來照顧她的丫鬟。
我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沈沁並未在意,她恭敬地開口:「姑娘,起來吃點東西吧。」
我當作沒聽見,將整個人往被子裡又縮了縮。
沈沁將籃子裡的東西拿出來擺在桌子上,「剛做的杏酥糖,姑娘想嘗嘗嗎?」
我頓了頓,我最愛吃杏酥糖,沈沁怎麼知道的?
想了想我還是撐著坐起來,我知道自己的身子,經不起我作踐。
沈沁替我洗漱好,我看她一眼,她手中有厚厚的繭子,分明是習武的。
我拿起一塊杏酥糖咬了一口,口中感受到的甜蜜與我記憶中的重合。
沈沁偷偷地觀察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開口:「這是殿下親手做的,他天沒亮就開始準備,做完了才去上朝。」
我愣了愣,腦子裡浮現出蕭稷一襲玄衣,冷著臉抄起勺子將食材放到一起的樣子。
我不明白,明明我們之前並未有過任何交集,頂多是在安寧身後見過他幾面,但他如今做的一切,好像早就對我情根深種一樣。
「這是哪裡?」我早該問的。
沈沁沉默片刻,見我面色平靜才小聲說:「東宮。」
她也知道蕭稷這事做得不光彩,新婚前夜將新娘子迷暈,擄回自己家,最關鍵的是擄的還是別人的新娘子。
看著屋裡的裝潢,果然與我預料的一樣。
「他把我爹娘怎麼樣了?」
我沒有發火,沈沁松了口氣,安撫地說:「姑娘放心,您爹娘很好,殿下已經和蔣太醫說好了。」
我嗤笑一聲,我如何能放心,什麼「說好了」,怕不是蕭稷威逼我父親不敢生事吧!
「文紀生呢?」
沈沁嗫嚅幾下,尚未回答。
「殺了!」
蕭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猛然一驚,蕭稷撩著衣擺走了進來,面色十分不善,「你就如此在意他?你真喜歡他?」
我急切地站起身來與他爭辯:「你將他殺了?蕭稷,你怎能如此草菅人命!」
蕭稷走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逼迫著我與他對視,黝黑的眼眸此刻盡是不虞。
「我問你,你真喜歡他?」
我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掰他的手指,企圖從他的鉗制中掙脫,他卻用另一隻手將我的雙手反剪到背後。
我心裡的憤怒和屈辱到達頂峰,「蕭稷,你放開我!」
一旁的沈沁見狀心髒都要跳出來,見我真的動了氣,趕忙上前勸解:
「姑娘姑娘!文紀生沒死,殿下給了他些盤纏,叫他去別國遊學了!」
聞言我狠狠地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有將他連累。
蕭稷卸了些力氣,將我拉到腿上坐下:「你若是敢說喜歡他,我現在派人把他殺了,倒也不晚。」
蕭稷拿起一塊杏酥糖放到我的嘴邊,「愛吃嗎?」
沈沁悄悄地退了出去,還貼心地將門關上。
又來了,我問出了困惑已久的問題:「蕭稷,你以前認識我嗎?」
他動作一頓,掙扎了半晌,最終眼睫顫了顫,輕輕地「嗯」了一聲。
「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我更加疑惑了,因為我完全不記得。
我正要繼續追問,蕭稷卻好像要掩飾什麼一樣,手上用力,將我貼近。
他的唇貼過來,堪堪在觸碰之前停下,眼睛裡流溢著莫名的光彩。
「沅沅吃飽了,那我們就做點別的事情吧。」
不待我掙扎,蕭稷將嬌小的人兒擄到床上,溫熱的身軀貼近。
我聽見他說,「疼就別忍著,哭出來……」
10
聞言我腦海裡一陣白光閃過,我突然就記起了,這句話我曾對一個人說過。
小時候我總是跟著父親去太醫院玩。
在叔叔伯伯們都不注意的時候,我會溜到御花園裡去,那裡有很多漂亮的蝴蝶。
但那天,我在御花園見到的是一個滿頭是血,衣衫破舊的男孩。
他呆呆地坐在假山旁邊的石頭上,任由頭上的鮮血流下,模糊了眼睛也沒抬手擦掉。
「你怎麼了?」
不等他拒絕,我撕下了衣服上的布條,哼哧哼哧地纏繞在他的頭上。
血是止住了,隻起到包扎的效果……
在家裡我隻拿小貓小狗練習過,技術不太好。
見男孩要伸手摸,我趕忙攔住,「別摸別摸,我包得可好看啦,你別碰壞了!」
自那天之後,我們仿佛形成了一種默契,他受傷了就來假山等我,我給他包扎好之後,他就做我的實驗品。
我努力回憶著爹爹施針的動作,拿小小的銀針朝他扎著。
我對他說:「疼就別忍著,哭出來!」
盡管如此,他從未吭過一聲,效果不論好壞都照單全收。
直到後來中毒,我再沒去過皇宮。
理智回籠,我有些難以相信。
我張了張嘴,嗫嚅出聲:「小木頭……」
伏在我身上的男人動作僵滯,他抬頭看我,喉結滑動。
「沅沅,你記起我了?」
我眼中蓄淚,抬手捶了他一下,「你怎麼變得這麼壞!」
我小時候救了你那麼多次,你現在偏要欺負我。
蕭稷聞言嘴角笑意更甚,親昵地在我唇邊落下一吻,「若是不變壞,你早就見不到我了。」
後來他說了什麼我沒記住,我早就被拉入了極致的快慰,喘不過氣。
自從知道蕭稷是小木頭,我不像以前一樣怕他了。
他將避子湯換成了補藥,我怎麼會分辨不出,戳破他以後,他卻說:「沅沅要喝,隻有這個。」
罷了,喝就喝吧,他也許不知道,我底子太差,就算喝補藥,也懷不上的。
最近蕭稷好像很忙,經常半夜才回來,一早便出門,一連幾天我都沒再見過他。
不過他總是會讓沈青帶一些新奇的玩意兒給我,哄我開心。
安寧來看我了,終於見到了熟悉的人,我是有些開心的。
隻是她問我:「沅沅,你想當皇後嗎?」
我當然不想!
「可是最近……父皇的身體很差,怕是時日無多了。」
安寧說最近皇帝的身體急轉直下,每每將大臣叫進寢宮議事,這就意味著他已經不能下床了,再交代後事。
我問安寧能不能帶我出去,她搖頭,說以後也許她也進不來這東宮了。
蕭稷聽說安寧來看我了,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暗芒。
「別再見她,她不是什麼好人。」
「……」
他坐到我旁邊神色認真地看我,「你以為安寧是真心待你?生在皇室,她又憑什麼出淤泥而不染?」
我不想聽這些。
我問他:「你要當皇帝了嗎?」
蕭稷說,讓我別管這些事,在東宮等他就好。
沒過幾天,我在院子裡擺弄我剛種的花,蕭稷一身紅衣走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