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個死對頭共感後,我撞破了他們的秘密。
以此要挾他們聽話當狗,有恃無恐。
直到某天,陌生的潮熱席卷。
三重共感疊加,我難忍地咬住指尖。
他們緩緩逼近,堵住去路:
「不是說自己很吃得開嗎,大小姐?」
「試一試?」
1
我的死對頭季霄最近有些不對勁。
在我又一次躲躲閃閃地回頭打量他後,十分肯定地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發燒了。
斜後方,季霄單手撐著下颌,一副冷淡厭世到像別人欠了他八百萬的樣子。
但隻要細看,就能發現他額上滲著細密的汗珠,面色微紅。
連呼吸都透著不尋常的急促。
這家伙生病都要來學校。
神遊之際,我不自覺地摩挲了下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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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裡,季霄蹙起眉,眼睫顫抖得尤其厲害。
連筆都握不穩。
他看起來……有些奇怪。
就好像在極力壓抑著一些不願別人發覺的感受。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
我抱著書,佯作不經意地路過季霄身側,涼飕飕地道:「季霄,就算你平時挺愛裝的,但發燒了還是別逞強。」
放在往常,季霄一定會用他那張好看得人神共憤的臉和欠收拾的勁,說出能把我氣得牙痒痒的話。
可今天他隻是恹恹地壓著眉眼。
那雙過分疏冷的淺色眼瞳,不自覺地回避我的視線。
一開口,聲線啞得要命:「我知道了。」
這一反常態的表現,讓我撓心抓肺一般地好奇。
恨不得把他剖開了,探究其中的緣故。
到底是腦子裡想一想,不能真的上手。
我耷拉下嘴角:「不說就不說。」
死裝哥。
我轉身要走,沒留神,手肘冷不防地撞上椅背。
痛得我直抽冷氣。
沒想到這一撞,季霄的反應比我還大。
他喉間溢出一聲悶哼,飛快地攥住我肩膀,把我拽到身前。
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江沅,你能不能別再招惹我了?」
我淚眼迷離,蒙了:「啊?」
什麼意思?
我招惹他了嗎?
「……」
對上我眼裡的茫然,季霄不自在地滾了滾喉結。
他喘息很重,攥著我的掌心滾燙。
隱忍地壓低聲,一字一頓地道:「別再碰到自己身上了,我受不了。」
這下我更蒙了。
原來真有人發起燒來會變得更悶騷嗎?
2
但我很快就把這個意外拋到腦後。
一回到家,管家就告訴我,我媽邀請了宋阿姨和裴阿姨來家裡喝下午茶。
宋聞州和裴野也一起過來了。
短短半天內,湊齊了我的三個死對頭。
客廳裡,宋聞州坐在沙發一側,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手上的雜志。
而另一側,裴野戴著耳機,正百無聊賴地打遊戲。
我刻意放輕動作,想要繞過沙發。
宋聞州卻忽而有感似的抬起頭,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去哪兒?」
腳下就好似被貼上了定身符,兩個字硬控我三十秒。
我生硬地調轉了個方向,敷衍他:「這不是正想跟你們打個招呼麼?」
宋聞州顯然沒有相信我的狡辯。
他溫溫和和地笑著,一下就戳穿了我的小心思:「打招呼需要離得那麼遠?」
剛摘下頭戴式耳機的裴野沒聽清我們的對話。
他的視線掃過我手上提著的包,挑了下眉:「你上午和季霄一起上課了?」
宋聞州天生商人,大部分的時間花在家族事業上。
裴野厭學少年,考試常年低分飄過。
隻有我和季霄上了同一所大學。
我點點頭,想起剛才的事,隨口一提:「對,他好像病了。」
見我爽快認下,裴野眸光一暗,不知道是被哪個字觸到了霉頭。
語氣有點冷:「哦,你跟季霄倒是見得頻繁。」
宋聞州也慢條斯理地接上話:「真羨慕季霄,能經常和你見面。」
「畢竟現在不像小時候,那陣子我們四個人總是待在一起。」
「突然記起來,你好像一直都更黏著季霄吧?」
我:「……」
一個陰陽怪氣,一個煽風點火。
不管我夾在中間的死活是吧!
我假笑了兩聲,找了個借口火速溜上樓。
直到吃晚飯才慢吞吞地現身。
飯桌上,宋阿姨笑吟吟地提起:「今年孩子們的生日宴也一塊辦吧?我早就挑好了給沅沅和阿野的禮物,迫不及待要送出去了。」
說來也巧,我跟宋聞州、裴野出生在同一個月份。
三家父母一拍即合,定下每年一同慶生的約定。
這習慣延續至今。
一邊我媽和宋阿姨正就籌劃宴會的事聊得熱火朝天,另一邊裴阿姨忽然提起:
「沅沅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呀?」
聽到這話,裴野的神情僵硬了半秒,臉頰可疑地發燙。
自認為掩飾得很好的期冀目光,透著點緊張。
一桌的人都屏息等著我回答。
我正低著頭跟龍蝦殼作鬥爭,冷不丁被點到名字,糾結片刻:
「喜歡的類型……」
「高的,帥的,好看的?」
我還在絞盡腦汁地思考形容詞的時候,坐在身側的宋聞州伸過手,再自然不過地將自己盤裡挑好的龍蝦肉放到我面前。
我看了眼盤子上堆成小山丘似的白嫩蝦肉。
宋聞州淡聲:「還要不要?」
聞言,宋阿姨側過臉來,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和宋聞州。
在宋阿姨灼灼的注視下,我隻能乖巧應聲:「好。」
之前的話題被這一小插曲岔開。
才坐了一會兒,我隱約察覺到些許不妙。
新買的小裙子是緊致修身的款式。
吃過飯後便感覺有些緊得勒人了。
不愧為美麗刑具。
趁著無人注意,我悄悄松了下腰。
圓桌對面,裴野神色古怪地看向我。
他握著筷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氣息稍顯不穩,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我立刻坐直。
可受刑還沒結束,借著遮擋,我又找了個空隙試圖讓自己舒服點。
一不小心,動作弧度大了些。
這次,宋聞州舀湯的手一停。
他襯衣下的胸口克制地起伏,而在桌底,西裝褲包裹的大腿驟然緊繃。
隨著我指尖松弛又收緊,眼睫劇烈地顫抖起來。
欲言又止。
卻沒料到是裴野先忍無可忍地叫住我。
他喉結緩緩滾動,似乎很渴:「江沅,你不要再玩……」
這之後尾音驀地沉下,不至於說出過於勁爆的話。
玩什麼?玩他嗎?
我呆滯了。
這情形怎麼跟白天時,在季霄身上出現的一模一樣啊!
我是打開了什麼新世界的大門嗎?
3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我撥通了季霄的號碼。
幾乎沒有停頓,電話被接起。
那一端的季霄語調如同摩擦的砂紙般微啞,依稀能聽見細微水聲。
「什麼事?」
我思索著應該怎樣把這一驚天發現告訴他。
沉默間,手指無意識地揉捻了一下腿上的小痣。
季霄的呼吸瞬間發緊:
「江沅。」
「又惹我?」
被刻意強調了重音的三個字,由他清冷的嗓音咬出,曖昧得讓人心驚。
接著,淅瀝瀝的水流聲響得更重了些,似是晃蕩了一聲。
我頭皮一陣發麻,遲鈍地發問:「你在做什麼?」
隻聽季霄忽地笑了下,很輕,散漫又輕佻:
「想知道?」
「自己看。」
下一秒,對方甩過來一個視頻請求。
手機的振動摩挲掌心,此刻仿若一塊燙手的山芋。
我手忙腳亂地要掛斷,一心慌就摁下了接聽,「叮」的兩聲後視頻接通。
背景裡的浴室水汽氤氲,朦朧得惹人遐想。
季霄像是剛沐浴完。
他的腹肌上還沾著水珠,灰色運動褲系得很低,人魚線逶迤向下,沒入寬松的褲腰。
我感覺自己的耳朵都燙了起來。
季霄隨手撩了下搭在額前的湿發,聲線平靜到沒什麼波瀾:
「看清楚了?」
我慢騰騰地應聲:「你在洗澡呀。」
「那我們還是待會兒再聊……」
「不用。」他打斷我,眼皮倦懶地耷拉著,「洗完了。」
那邊傳來走動的步伐聲。
畫面隨之變換,季霄絲毫不見外地走回臥室。
他的房間擺設是一貫的冷淡風格,就如同人一般的清清淡淡。
季霄微躬著身坐在床沿,雙腿交疊,單手後撐。
腿長得令人發指。
他掀起眼看我:「說吧,為什麼找我。」
我才察覺這地點、這視角有多曖昧。
透露著點漫不經心的誘惑。
他倒是不甚在意的模樣,靜靜等著我的下文。
我刷地回過神:「噢,今天我見了宋聞州和裴野。」
話音剛落,季霄不鹹不淡地開腔:
「他倆以前就愛纏著你,現在也是。」
「然後?」
我:「你別把話題支開,我要說的是,他們兩個好像跟你有一樣的病情耶。」
「老實交代,你們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我想事情的時候,有個連自己都難以察覺的小習慣。
腿根的小紅痣被揉得發熱。
我越揉越起勁。
視頻裡季霄的臉比我還要紅。
燈光下,他的腰線緊繃,喉結處冒了汗。
和白天裡顫抖的樣子重合。
他閉了閉眼,無奈道:「大小姐,你別揉腿上那顆痣了,真的要命。」
電光石火間靈感湧上心頭,我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季霄該不會是跟我的痣共感了吧!
我試探性地換了個地方。
季霄反應稍減,不比碰到小痣時的劇烈。
「你別玩了。」他的聲音摻著細微的電流傳來,沙沙地摩挲著我的耳朵,「這麼晚,一會兒還讓不讓人睡覺?」
我「噢」了聲,正要停下。
可一想起今天,季霄那冷淡得不可一世的態度,想要作弄他的壞心思就浮了出來。
我佯作苦惱地皺了皺眉:「可是我還不想你睡呢。」
眼底卻滿是狡黠的笑。
哇哦,總算有他求我的一天了。
不讓我玩,我就偏要玩!
我手指點在小痣邊上,繞著打圈,就是不碰要處。
「晚上睡那麼早,是沒有夜生活嗎?」
「還是要去做別的事情呀?」
隨著我時重時輕的力度,季霄眼睫都湿透了。
他的呼吸很沉,咬著牙要掛斷視頻。
但我現在強得可怕,膽大包天到甚至有了威脅他的勇氣。
我笑眯眯地要挾:「現在掛掉的話,我不保證自己會做出點什麼來哦。」
季霄:「……好玩嗎?」
他疏冷的眼眸裡多了炙熱的色彩。
不可否認,他此時展現出的反差感,讓人忍不住想要更深一步地探究。
但我不是一般人。
我勾起指尖,飛快地在小紅痣上捻了一下。
隨即,在季霄積蓄著暴雨的沉沉眸光裡,歡快地宣告: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擅自掛斷我的電話。」
「不然,玩壞你哦。」
4
掛斷和季霄的視頻通話後。
我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了一圈。
最後把臉埋進大熊玩偶的脖子裡,把自己摁在上邊緩了一會兒。
這一超出科學範疇的發現讓我感覺有些驚奇。
想要欺負人的心思蠢蠢欲動。
但宋聞州這個千年道行的笑面狐狸,我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
原因無他,怕翻車。
這一盤算,主意就打到了裴野身上。
柿子要挑軟的捏。
我摁亮手機,登上某直播平臺。
從關注列表裡翻出那個熟悉的狗狗頭像。
裴野是遊戲區小有名氣的主播。
我點進直播間時,他剛結束一把遊戲,懶洋洋地跟粉絲復盤。
彈幕追問他今晚怎麼這麼晚才開播。
鏡頭裡,裴野換了件黑色短 T 恤,露出一截精悍流暢的手臂。
說話的時候,少年感中夾雜著成熟男人的鋒利,透著點散漫的勁:
「跟喜歡的女孩一起吃了頓飯。」
「直播時長下次補給你們。」
哪怕在跟彈幕闲聊,也沒影響他手上操控角色。
他修長的手指在方向鍵與鍵盤上切換,輕松復刻出遊戲裡的高光操作。
但此刻挑起觀眾好奇心的已經不是遊戲本身。
裴野這句話,點燃了彈幕的八卦心。
仿佛一鍋煮沸的粥。
【Wing 居然有喜歡的人了?不會也是遊戲區的主播吧?】
【我還以為像 Wing 這樣開黑把女隊友懟哭的大直男,這輩子要跟遊戲一起過了。】
【但語氣更像是暗戀耶,純愛小狗上大分。】
【就衝這張臉,我不信是初戀。】
……
裴野疏疏地掃了眼彈幕,微皺起眉:
「怎麼不能是初戀?我就隻喜歡過她。」
「也隻會喜歡她。」
彈幕更是炸開了花:
【什麼時候把嫂子帶來直播間,讓我們見見?】
【Wing 神一出馬,沒有拿不下的。】
這幾條彈幕引起了裴野的注意。
他唇邊翹起的弧度忽地降了一半。
眉眼中透著團隱約的煩躁,透露出濃濃的不爽。
「不是女朋友,她還不知道我喜歡她。」
「她身邊喜歡她的人不止我一個。」
「想把那些人都趕走,但是沒立場,更沒資格。」
捕捉到關鍵詞,我心底的疑惑越來越重。
有喜歡的女孩就算了。
他在我家吃了一頓飯,還能和別人再吃一頓?
我的目光遲疑地下移,落在裴野平坦緊實的小腹上。
旋即,甩了甩腦袋,把那一點點微不可察的失落丟到腦後。
我一臉嚴肅地戳了戳腿上的小痣。
果然,裴野手上的動作一頓,呼吸微滯。
遊戲畫面上,他控制的角色歪歪扭扭地放空了大招。
絢爛的特效一下子佔滿屏幕,把這一下飯操作暴露無遺。
彈幕紛紛調侃他是心亂了。
裴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