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惡補精神食糧,一頭栽進耽美文當炮灰。
男主是風光霽月的探花郎,一朝跌落泥潭,被三個癲公輪流虐身虐心。
太子在男主金榜題名的當晚,扮作奸人把他捆起來,用黑帕蒙住他的眼,挑開了他的衣裳。
鎮國將軍抄了他的家,親自審問他。在一片血汙和求饒聲中,摩挲著他的唇。
攝政王把他充軍作妓,任人凌辱,再一寸寸地品鑑他的絕望和不堪。
結局 HE。
我氣得腦瓜子嗡嗡,眼前一黑。
我穿成了當街羞辱探花郎的惡毒女配。
1
菜市口人來人往做著生意,茶樓上的貴客都推開窗戶直直向下看。
「求求小姐,救救我吧。」
面前的男人身材瘦削,水眸蕩漾。曾經風光霽月的探花郎跌入泥潭後,仍帶著令人心驚的美。
憐憫、輕蔑、混雜著快意的目光像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方湧來。
所有人都在等。
等像狗一樣匍匐在地上的凌昭,被申家的惡霸女打得皮開肉綻。
我的婢女小荷厭惡又驚恐:「小姐,把他打死扔出去吧!別叫這燙手山芋爛在咱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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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昭的眼裡劃過絕望,臉上透著無助的蒼白。
不遠處有談笑聲和馬蹄聲傳來。
凌昭閉了眼睛,手緩緩地攥住。
他最後朝我一拜:「求小姐救命。」
空氣安靜一瞬。
我蹲了下來,用鞭柄抬起了他的下巴。
「我隻問一遍,你真心跟著我嗎?」
凌昭猛地抬頭,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下一秒,他瘋狂磕頭。
「求小姐救我!」
我解下披風,蹲下將他裹了個嚴實。
觸及他脊背時,我有些晃神。這世界的核心,竟落在如此清瘦的男人身上。
「籲——!」
黑色的高頭戰馬以一個極危險的姿勢停下,馬蹄隻差幾寸,就要蹬到我的臉上。
我面無表情地拍了拍臉上的土。
「喂。你裹著的人,掀起披風給我瞧瞧。」
男人一身戰甲,寒光泠泠。他坐於馬上,身量極高。濃重的威壓之下,血腥的氣息撲面而來。
是鎮國將軍,裴翊。
2
小荷站出來擋在我前面,叉腰潑辣:
「你是誰?竟如此無禮!我們小姐可是申國公府的嫡女!」
裴翊翻身下馬:「原來是申老將軍的女兒,失敬。在下是申將軍的同僚,裴翊。」
我冷笑一聲:「不敢受將軍一敬。將軍當街挑釁,隻為搶我下人,實在無法讓人苟同。」
裴翊有些不耐煩:「那我出百兩銀子,買下此人。」
裴翊黑沉陰鸷的目光落在那小小一團上。披風裹住了大半,但仍有一小截白皙露出來,勾得他心痒痒。
我聽出他話裡的勢在必得,不由心下一沉。
突然間,披風被掀開。
凌昭手握鐵片,狠狠地朝自己的臉上劃了一刀!
裴翊瞳孔緊縮,上前半步:「你!」
我立刻擋在凌昭面前:「將軍步步緊逼,竟逼得我主僕二人血濺當場!難不成這燕京是將軍的一言堂?我倒要去大理寺求個公道!」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譴責的目光紛紛落在裴翊身上。
小荷見狀,倒在地上就嚎:
「可憐我這小姐一介弱女子,父兄不在身邊,竟被人欺辱至此啊!……」
裴翊怒極反笑,他陰冷地盯著我。
「好好好。申小姐,此事沒完,我們後會有期!」
3
回到府上。
我捧著茶杯,看小荷給凌昭上藥。
他脫了衣服。白玉似的脊背,上面印著一道道青紫的鞭痕。
凌昭垂著頭,一言不發。
我能理解,長公子怕是從來沒受過這般委屈。
凌氏立於門閥之首,凌老侯爺又是隨太祖一同打天下的重臣,其族出過三位皇後。
而凌昭是凌侯爺與大長公主嫡子,自然出身高貴,名重當時。
隻是,凌家太顯赫了。樹大招風,過猶不及。
太子奪權,要朝凌家開刀,首當其衝就設計了凌昭。揭露他是聖上與凌夫人春風一度的產物,如此有悖天理世俗,理當為奴為婢,任人欺凌。
聖上被氣得中風,凌夫人自缢身亡,凌侯爺急的幾度暈厥。
整個凌家樹倒猢狲散,燕京一片風雨飄搖。
而凌昭,就像是被群狼環伺的羊。
一片寂靜中,門被「砰——」的一聲大力打開。
「申葉!你怎麼能跟裴將軍當街鬧事!」
濃眉大眼,四肢發達。
我哥,申晏。
他氣得有些發抖:「申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他……他……」
小荷退了出去,凌昭披上衣服,就要下跪。
他知道申葉帶他回來,申家會跟著成為眾矢之的。可是身處絕境之中,他腦子裡隻剩下求生一個念頭。
我一把扶住了他,轉而看著申晏。
「哥哥,他是聖上下令,賞給申家的奴才。」
申晏怒火中燒,絲毫不過腦子。
「所以你更應該把他推出去啊!」
我一陣頭疼,我哥武將出身,做事隻看眼前。
「哥哥,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把他重重鞭打一頓,我會有什麼下場?」
我耐心地跟他講。
會死。
我永遠忘不了我的結局。
裴翊救完人當晚,就派人將我麻袋套頭,丟於野狗堆中競食。
可申晏仍舊很焦慮,他反復踱步,不住地用手揪著頭發。
我明白他在擔心什麼。
「哥哥,我知道你在躲裴翊。因為他想拉攏你,而你並不樂意。」
「但沒用的。裴翊是條瘋狗。他若是遲遲得不到你的答復,就會暗地裡殺了你。」
申晏的結局,就是被打斷雙腿,曝屍野外。
申老將軍當朝吐血,頭發一夜花白。申家的兵權被裴翊奪去,整個申國公府成了奪位的犧牲品。
躲避是沒有用的,聖上下令將凌昭賜給申府時,申家就已然成為各方的眼中釘。
而我今日和裴翊鬧大,他反倒不好迅速下手。
我手握男主,還有為自己斡旋的餘地。
4
申晏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那……怎麼辦?」
我取了凳子叫他坐下:「見招拆招吧。」
總會有人沉不住氣的。
太子費了這麼大的功夫,眼見就要把人弄到手了,不會善罷甘休。
我對凌昭揚了揚下巴:
「你可還記得高中探花後,被賊人擄走?」
他面上血色盡失,身子微微發抖。
自然記得。
那奸人把他捆起來,用黑帕蒙住他的眼,扒光了他的衣裳,用汙言穢語羞辱他,還叫了許多人看他。
他求饒的沙啞嗓音是最好的助興,崩潰的眼淚也成了那人得意的勝利品。
「果真探花郎的身子,比妓女還浪些。」
他在驚惶和恐懼中被殘忍撕裂,禮義廉恥在一夜間坍塌。黑暗挾裹著濃烈的絕望,他站在絕望之中彷徨。
……
我摁住他,不許他再抖。
「你看清些。那人,手腕內側有一粒紅痣。」
凌昭若有所思,隨即眼中迸出深深的不可思議。
門外一陣騷亂,尖細的太監聲響起:
「申府窩藏罪臣之子。奉太子殿下之命,全部拿下!」
數十名黑甲禁軍破門而入,煞氣深深。沉重的甲胄稜角尖銳,锃亮雪白的刀刃閃著寒光。
铰鏈毫不客氣地拴住我的手腕,拉緊。一息之間,我們三個就變成了階下囚。
申晏不敢反抗,但直直地挺在我面前,急道:
「公公,我等奉聖上之命收凌昭為奴,怎能算窩藏罪臣之子!」
空氣隨這話凝固住,一道冷漠駭人的聲線插了進來:
「收凌昭為奴,你也配?」
太子緩緩走來,面容清俊,氣質矜貴,但眉目間總縈繞著一絲揮之不去的蔭翳。
我輕輕地撞了撞申晏,朝他小幅度搖搖頭。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此番太子種種策劃,獲得了不少好處。沒了父皇的壓迫,少了門閥的牽制,他看似穩坐釣魚臺。
但僅憑這樣就想奪位,沒有那麼容易的。
京中餘下的門閥以申家為首,裴翊的大軍駐扎在京畿,還有在封地虎視眈眈的攝政王。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所以,他和裴翊一樣需要申家。
而凌昭,不過是這局奪位之爭的彩頭罷了。
5
太子已然走到了凌昭面前,他溫聲低語:
「阿昭,孤很想你。和孤走,好嗎?」
凌昭冷漠,舉高雙手:「解開。」
太子依言解開:「阿昭莫氣,都是那些奴才的錯。他們竟然敢這麼對孤的阿昭!」
寬袖滑落,一枚紅痣清晰地露了出來。
凌昭不可置信地晃了晃身子。良久,他澀然開口:「燕北,你我……相交數十年。」
太子面龐柔和:「自然。」
凌昭問他:「我的身世,你全然不知嗎?」
太子眼也不眨:「不知。」
凌昭沉默半晌。
他不蠢,或許突生的變故令人晃神,但二十年世家公子的修養讓他極快地理清了頭緒。
凌昭又問:「我被貶給申府做奴才時,你不在聖上身旁?」
太子把玩著他的雙手:「不在。」
凌昭步步緊逼:「我被剝了外衣挨鞭時,你也沒一旁相看?」
太子的神色一寸寸冷了下去:「沒在。」
凌昭忍無可忍,終究還是強按下情緒。
「殿下總說以誠待我。若殿下起毒誓,誠實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我對殿下,再無疑心。」
太子緩了神色:「什麼問題?」
凌昭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我高中探花後被賊人所擄時,你在哪?」
太子古怪一笑,神色縱容。
「自然是在盡心盡力地找阿昭啊。不然,你覺得孤應該在哪?」
他毫不避諱,託著凌昭的手輕輕印下一吻。
凌昭眸內戾氣盡顯,手像觸電一樣控制不住地蜷縮收緊。可他最終隻是輕輕呼出了一口氣:
「如此,我便沒有什麼疑問了。」
侍衛識趣地垂下了眼。
房間內暗流湧動,人人都各懷鬼胎。
唯有申晏感受不到,他牛眼都瞪大了。這種事情對他這個一根筋的武將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太子冷冷地看過來。
「阿昭怎麼會平白無故地說些話?隻怕是有歹人暗中挑撥。」
6
我心跳如鼓,拉著申晏極快磕頭。
「稟太子殿下,凌公子落入申家,令我與哥哥誠惶誠恐。如今聖上抱恙,殿下監國,申家自然盡心盡力供太子殿下差遣!」
申晏立刻將兵符交上。
「申家兵符在此,聽從太子殿下差遣!」
太子看我半晌,有些贊賞道:「你不錯。隻不過令尊冥頑不靈,做子女的,需得多勸誡些。」
凌昭反握住太子的手,垂了眼眸,低了聲音。
「你叫人放開他們吧,我在申府很好,現在大家熟識了,你……你來也方便。」
太子摩挲著凌昭的手,朝他的腰上揉了兩把。
「那孤就聽你的。」
束手的鎖鏈落地,我悄悄松了一口氣。
申晏沒了兵符,整個人都焦躁起來。
我拉住他,緩緩搖了搖頭。
暮色西沉,遙遠的鼓聲響了三下。整齊沉重的踏步聲傳來,還伴隨著一道中氣十足的喝聲:
「燕北小兒!你在對我兒做些什麼!」
申家軍黑甲覆身,身如鐵塔,個個手執長刃,身上都帶著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危險氣息。
緊趕慢趕,老爺子終於回來了。
太子的臉色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