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嫡姐聰明。


再喜歡,也是現在的高門主母日子好過,怎會願意過苦日子呢?


安頓好他,我便準備回去,迎面撞上了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他叫宋景之,一個貧窮的書生。


原是嫡母打發我的一個男人。


卻成為我這一生當中唯一救贖的光。


他說:


「阿婳,我聽時夫人說你去了鎮北國公爺府陪你嫡姐,你可還好?你嫡姐那麼囂張跋扈的人怎會讓你去陪她?


「她們是不是要對你做什麼?


「阿婳,她們不是好人,你要防著她們,想辦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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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碎碎念地出著主意,一副為我著急擔心的樣子。


我冷冷地地打斷了他的話:「宋景之,你是不是蠢,你一介窮書生知道什麼,我跟著我嫡姐自然是要過好日子去的。」


宋景之面色蒼白。


我說了很多話。


比如他那樣子的窮人就不配娶我這樣的高門貴女,哪怕庶出,隨便一個帕子也不是他能買得起的。


比如讓他別再糾纏我,多看他一眼我就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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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冷冷地看著他:「宋子之,我已經是國公爺的人了,你以後就別打擾我過好日子了。若你心底真有我,就立馬從京城滾出去。」


「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說了很多很殘忍的話,然後,扭過頭毫不猶豫地就回了府。


回府後我就直接來到了馬厩見到了一個跛腳的丫鬟,我看著眼底遮掩不住仇恨的小丫鬟,說:「我知道陳阿生的下落。」


跛腳丫鬟叫阿福。


一個剛剛進府不久的粗使丫鬟。


她陡然抬頭看著我,我給了她剛剛我救下那乞丐的地址,又給了她一些銀子:「帶個好點的大夫去救你哥吧!」


阿福拿著銀子和地址就跑了。


我站在馬厩抬頭看著這四方天地的藍天,嘆了一口氣。多好的藍天白雲啊,可惜被困於這四方天地看到的人少。


我扭過頭準備離開,一頭撞到了一個堅硬的懷抱。


抬頭,是蕭破雲。


我嚇得驚慌後退,一雙眼像是受驚的小鹿,忙行禮離開。


那抹淡淡的梨花香在這臭味燻天的馬厩略有些突兀,我能感覺得到蕭破雲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


似有疑惑,又似有不解。


就這樣直直地盯著我。


盯得我背脊發寒,還是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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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回來後跟我磕了一個頭,我扶著她起來,說:「等著吧,總會有機會替你們錦園報仇的!」


阿福點頭應了。


可我還是擔心宋景之那個傻子。


於是讓阿福去盯著他,若是沒有離開,就打得他離開京城。


阿福告訴我,原本那個傻子還不肯走。


她按著我說的,找了以前在戲院認識的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撵他,算計著他。最後,那個傻子終於是走了。


我這才放心。


走了好!


走了就好!


七日後蕭破雲再一次來到了時文君的院落,她不能再說癸水來的話阻止他,隻得又是讓我伺候。


伺候結束後,他突然就點了燈,驚得我一身冷汗,整張臉埋在被子裡不敢伸頭,外面有時文君的人盯著,自然也會發現。


她們也不敢讓蕭破雲發現真相。


所以,她們會引走蕭破雲。


果不其然,很快有異樣聲響起,我聽到一陣陣腳步離開的聲音,松了一口氣,以為他離開了。


於是,我掀開了被褥坐了起來,卻隻見蕭破雲穿好了衣衫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在他的面前跪著嫡姐身邊的陳嬤嬤與紅玉。


還有,嫡姐。


她淚眼婆娑地跪在那裡,說今天晚上的一切是我愛慕國公爺,蓄意勾引,求著她成全我一片真心。


她說她身為長姐隻想成妹妹這一份痴心。


她說她願意姐妹二人共侍一夫。


我更好衣便匍匐在地,不敢言語。


頭頂傳來一個冷沉的聲音:「可我怎麼聽說嶽母給她定的婚事也是一個端方守正的書生,他們二人即將是要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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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立馬接過他的話說:「當窮書生的妻哪有當國公爺的妾來得風光?」


「婳婳自小便是我們時家金尊玉貴的大小姐,細細地嬌養著,哪能受得了這樣的苦,是不是,婳婳?」


我笑了。


哪有日日在她身邊像條狗樣伺候著她的大小姐?


我在時家,又何曾金尊玉貴地養過?


於是,我抬起頭,一雙湿漉漉的眼直勾勾地看著他,順著時文君的話,聲音顫巍巍地說了聲「是」。


蕭破雲沒有說話,整個院子裡面落針可聞。


我能感受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直勾勾的。


良久,他這才出聲:「那便擇日抬你妹妹為妾吧!」


時文君松了一口氣:「是。」


我也就跟著磕頭跪謝。


成為了蕭破雲的妾後,我要來了阿福當我的奴婢。


時文君恨之入骨,可也奈何我不得。


她還指著我給她生一個嫡子呢。


所以在喝我敬的茶當天,她警告我:「想想謝公子,想想秋姨娘,妹妹,別肖想不該屬於你的。」


我垂下眸表示會乖乖聽話,不會肖想不該想的。


夜裡,我伺候起蕭破雲來越發地用心,他掐著我的細腰越發地用力,耳邊是他低沉的聲音:「難怪我總覺得白日裡與夜裡不對勁,原來竟然是你。」


「原來你那在外面的情郎竟然是我,看來你我早就有緣。」


他滿滿的惡趣味。


我卻本能地惡心,隻能生生地忍下,沒有說話。


事後,他問我為何會願意做這樣子的事情,我看著這個在戰場之上殺伐無數的男人,垂下了眼眸。


這一次我沒有隱瞞。


但我隻說了姨娘。


我跪了下來匍匐在地:「求國公爺救妾姨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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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他若是想查,便隱瞞不住的,我沒有必要藏著掖著,蕭破雲盯著我:「夫人為何會這麼做?」


我搖頭:「妾不知!」


蕭破雲沒再多問,房間有一瞬間的沉默,沉默得讓我心驚膽戰,背脊發寒,直到他答應了下來救我姨娘。


我最後癱在了地上,淚如雨下。


蕭破雲看著我的眼淚,覺得有些好笑,親昵地扶著我起來:「本國公爺看上去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嗎?」


我搖頭,乖順地伺候著他。


他喜歡極了我這樣,摟著我問:「聽說,你與那宋的書生兩情相悅,如今被你嫡姐逼著給我當妾,你可心有不甘?」


我搖頭:「能伺候國公爺,是我的榮幸。」


蕭破雲捏著我的下颌問:「當真?」


我點頭。


蕭破雲笑了,捏著我的臉親了親:「明天,就把你姨娘救出來。」


我有些不放心:「這麼快嗎?」


蕭破雲說:「你還想你姨娘在侯府再多受一點委屈?」


我覺得這些話說得有道理,便不再多問。


他是國公爺,要帶走我姨娘,輕而易舉。


果不其然,第二天蕭破雲身邊的人告訴我接出來了我姨娘,並將她現在安頓在郊區的莊子上。我感激不已,讓阿福安排人把我姨娘送走。


可這件事情卻是惹惱了時文君。


她帶了一支筆過來找我。


跟著筆帶過來的還有一隻血淋淋的斷手。


我認得那支筆,是我送給宋景之的。


他愛不釋手,十分歡喜。


他說要拿著這支筆進貢院,參加春闱。


他說他要考中了我也就及笄了,便可以向我提親了。


他讓我等他。


我答應了等他的。


可如今他的手卻血淋淋地在我面前。


沒有了手的他再也不能參加科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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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說:「時婳,別想在我的面前耍花樣,你以為讓國公爺帶走了你姨娘,我便拿你無可奈何了嗎?再有下一次,我便會提宋景之的人頭來給你!」


我目眦欲裂:「我早就與他斷絕關系,你為何如此殘忍?」


時文君滿意地哈哈大笑,捏著我的下颌。


「時婳,你記住,你就是我身邊的一條狗。


「我讓你往東沒有往西的道理。如今你非但是成了國公爺的妾,還讓國公爺接走了你的姨娘,我看你真的是翅膀硬了!」


她拍了拍我的臉頰,說:


「妹妹,你還真是天真,以為國公爺當真是喜歡你嗎?你不過就是他床榻間的一個玩意。


「否則,以他堂堂國公爺的身份,自然是有一百種悄遠聲息接走你姨娘的法子,又何必光明正大地告訴了我和我娘?


「說白了,就是讓我來教訓你,別生該那些不該有的野心!


「所以啊,你乖乖地聽話,事成之後或許我看在國公爺疼你的分上留你一條性命。若是你不乖乖聽話,我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時文君留下了那一隻斷掌,我發瘋般地出了府。


來到了貢院附近的院落。


宋景之沒有離開京城,他還在貢院附近,血淋淋的,他的同窗為他請來了大夫,巧的是對方正是醫科聖手。


前後不到一天的時間,我帶來的斷手他能接上。


隻是接上後不如之前方便使用。


更別說參加科舉。


我淚如雨下,在他面前守著。


我哭著罵他是一個傻子。


明明我已經是別的男人的妾了,我已經是別的男人的人了,我已經骯髒不堪了,我已經那麼下賤了,他怎麼還這麼蠢?


昏迷了半天的宋景之醒過來,用那一隻安好的手擦拭著我的眼淚,說:


「阿婳不髒,阿婳幹淨著呢。


「阿婳,記住,若與性命相抵,清白隨時可以舍棄。


「女子的清白,從不在羅裙之下,而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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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號啕大哭,淚如雨下。


這麼好的傻子,前世為我而死,今生為我斷掌。


重生一世,我以為我能守護住想守護之人,沒想到還是讓我的傻子受盡了委屈,隻是幸好,他還留著命。


我讓他離開京城。


宋景之說:「阿婳,我不會離開京城的,我會陪著你的。」


他說:「阿婳,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必擔心我。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們以後傷不著我的!」


我氣急了。


我不信他的話。


直到看到了外面來了一個五爪蟒袍的男子,那不凡的氣度讓我突然就冷靜下來了,果然啊,我的景之從來都不傻。


他已經找到了前行的路。


我不必擔心。


我回府的時候,時文君在院中等我,像是早就料到我會出去一樣,似笑非笑:「見到你那少年郎了?」


「時婳,這一次是警告,下一次,你可沒有那麼好運了。」


我跪在地上認錯,她這才滿意離開。


一陣風吹過,院落的梨花紛紛花落,潔白如玉的花瓣漸漸地覆蓋院落的斷壁殘垣,也落到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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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文君說的是對的。


蕭破雲隻是把我當成了床榻間的一個玩意。


他有一百種悄無聲息接走我姨娘的法子。


可他卻偏偏選擇了最光明正大的。


給了我點甜頭。


警告了我爹。


又威脅了我。


甚至還斷了景之的前程。


一舉四得。


果然是蕭國公。


又或者是說,蕭國公知道我與宋景之的過往,所以這才任由著時文君拿著宋景之來教訓我。


真是有意思了。


我突然間開始有些好奇,不知道蕭破雲知道時文君給他戴了幾年的綠帽子,會不會也如這般算計?


五月初八這一天,是一個好日子。


也是國公爺府裡的老夫人的壽宴。這幾年邊關時有敵國來犯,蕭破雲每一次都會順利擊退敵軍,這幾年在朝堂之上的風頭正盛。所以他母親的壽宴,京城裡面的達官貴人自然是全都來了。


時文君身為當家主母,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她不許我去前院出風頭,但也不想便宜了我讓我清闲,便給我安排了奴婢的活,我乖順地接受。


這麼多年都幹習慣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直到前院人群聚集越來越多,我也跟著湊了過去。


我想,應該是有一出好戲可以看了!


果不其然,隻見一個穿著一身白衣、身形纖細的男人出現在前院的賓客前,他一雙眼睛猩紅地盯著集慌亂害怕恐懼於一身的時文君,說的話是聲聲泣血:「時文君,你何苦要如此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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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不願意同我在一起,說一聲便是。為何要心狠手辣要我性命,還要一把火燒了錦園,燒了我那麼多同門姐妹?


「時文君,你是千金大小姐,國公爺府當家主母,高高在上,我等戲子卑賤如泥,你殺我一人便好,為何要滅錦園滿門?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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