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聲音都在抖：「不，我不去！我不要去！額……姐姐，我的意思是，我哪有那個智商幫你上清北啊……你，你和你室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畢竟你那麼聰明？」
我說：「沒有誤會，她們就是不喜歡我……我不想在這讀了，你和媽說一聲，讓我回家復讀吧……」
這時，妹妹手機裡，傳來了媽媽的聲音：「什麼回家復讀？暖暖，你在和你姐打電話嗎？」
妹妹支支吾吾，最後還是把我在學校被人欺負，想回家復讀的事告訴了媽媽。
媽媽瞬間火冒三丈：「蘇月，你怎麼回事？這點小事你都忍不了？你回來復讀？你妹妹豈不是要多等你一年？蘇月，你給我待在清北好好讀書，不準回來！要是回來，我把你腿打斷，聽到沒有！」
妹妹推遲一年拿到我的畢業證媽媽就這麼生氣，可他們讓我讀完大四重新高考，浪費整整四年，卻成了妹妹的『恩典』。
我乖乖道：「知道了，媽媽。」
之後，從來都不關心我的妹妹，時不時就會發私信詢問我的近況。
我按照她前世寫的日記，再加上一些自己的編撰把消息回給她。
回復的最後一句永遠是：妹妹，我不想活了，我想死。
每每這個時候，妹妹就會輕聲細語安慰我，並給我一個兩百塊的紅包。
我每個月的生活費是六百塊，沒拿到成悅賠償前，我每一塊錢都得精打細算地用。
可是妹妹發兩百塊的紅包給我，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當然了，她還會附上自己的加油語：
「姐姐，加油！堅持！忍耐四年，你就是清北畢業生了！」
瞧瞧，對我妹妹來說，我的命，甚至沒有清北的畢業證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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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室友，表面上『相安無事』度過了一個月，突然有一天晚上，成悅來找我主動示好。
「蘇月，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欺負你。我們好歹是室友，以後還要一起度過四年，你給個機會，讓我請你吃飯賠罪，怎麼樣？」
我想到妹妹的日記，她和那個男生相遇的節點，大概就是這個時候。
我看著成悅，笑著點頭：「好啊。」
成悅請了班上不少人，訂的是一家高檔酒店。
起初大家還隻是正常的吃吃喝喝，吃到一半，坐我身邊的林琳不小心把湯打倒了，一碗專挑油舀的湯，非常靈性地全部倒在了我的衣服上。
我還沒叫呢，她倒先叫出了聲：「啊蘇月，對不起對不起，我弄髒了你的衣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成悅熱情地走過來：「蘇月，我在酒店開了房，你去換件衣服吧。」
我知道，成悅多半要安排我和男生認識了。
可是，這又怎樣呢？我又不像我那個傻妹妹一樣單蠢。
她腦子裡天天裝明星裝戀愛，每天都在幻想邂逅一場浪漫的相遇，而我，是一把被爸媽磨礪多年的利劍。
飛出囚籠後，我隻會拔劍。
成悅把我帶到了二十八樓，出了電梯後，她給了我一張房卡：「就那邊，拐個彎，盡頭的房間，你過去吧。」
成悅回了電梯，我則往前走。
走過轉角，撞上一人，我手裡的房卡掉落，我彎腰要撿，對方卻比我更快把房卡撿起來遞給我。
他的手指又白又長，我都沒忍住多瞄了兩眼。
「謝謝。」看到他臉的時候，我又愣了一下，實在是因為對方太帥了。
又高又帥，身上有一種松弛的氣質，就是眉宇有點兇。
「謝謝。」我接過他手裡的房卡，一邊往前走一邊拿出手機，打開直播，然後『滴』的一聲，打開了房門。
房間裡，三個男生正穿著褲衩打撲克。
「一對王！哈哈哈，贏了贏了！」
「牌收起來，人來了！辦正事了！」
……
三人把床上的撲克牌收好，扭頭看向我。
我靠在門框上，手裡舉著手機對準他們拍，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嗨，辦什麼正事啊？要不要說來聽聽，我真的很好奇！」
三個人直接愣住，一個男生皺眉朝我走過來，想把我拉回房間。
我把手遞過去：「來來來，直播著呢，你抓我試試！來人啊，救命啊！警察叔叔，有人出現在我的房間裡啊！他們對我圖謀不軌啊！」
我一邊吼一邊回頭，正好映入一雙漆黑的，略帶笑意的眼睛裡。
是剛剛給我撿房卡的男生。
5
報警當然是必需的。
派出所裡，警察首先通知了涉事成員，包括成悅、林琳、周婷還有那三個男生的父母。
他們的父母都急得不行，紛紛表示立刻訂飛機票飛過來。
而我父母，警察用我手機給他們連續撥打了十幾個電話，他們都沒接，隻能暫且作罷。
成悅在派出所裡，哭得好大聲：「警察叔叔，冤枉啊，我也不知道我讓蘇月去換衣服的房間裡為什麼會有人！我真的沒有要害她！」
切，當誰不會哭啊？
成悅哭，我也哭，我坐在一旁幹嚎，就是實在是掉不出眼淚：「警察叔叔，你可要給我做主啊！那三個男生穿的褲衩，我可都拍下來了，成悅就是要害我！更何況他們怎麼進去的，是不是認識的，找酒店前臺問問不就知道了？前臺不知道，監控總能拍到吧？」
成悅慌了，又改口：「我，我是認識他們……他們就是我朋友，沒惡意的……」
「沒惡意？他們沒惡意，你有惡意對不對啊成悅？」
……
警察很快把事情調查得清清楚楚，因為三個男生很快就招了。
他們的確是成悅找來的人，是隔壁專科學校的，成悅請他們幫忙教訓我。
「她是我室友，名叫蘇月，你們隨便教訓，事後我幫你們擺平。」
可誰都沒想到，我打開門就來個現場直播，讓他們根本不敢動手。
就在這時，我媽回電話了。
是一名女警察接的，開的外擴。
我媽第一句話就是：「蘇月，你有病啊？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我和你爸掛了你幾次你還打！你知不知道我們在給你妹妹過生日？」
女警察表情有點尷尬，偷偷看了我一眼，我倒無所謂，表情很平靜。
然後，女警就告訴我媽，我現在在當地派出所。
「什麼？在派出所？蘇月犯罪了？」我媽怒吼出聲，「蘇月，你不好好學習，你怎麼能去做違法犯罪的事？」
女警立刻說：「不是這樣的，蘇月是受害者，她今晚在酒店被室友設計，差點被欺負了。」
我媽還是生氣：「蘇月，你到底在幹什麼？是不是你好的不學，學壞女人勾引人？不然人家怎麼會欺負你？你要是因為這個被清北開除了，你就別回這個家了！」
女警皺眉，連她都有些生氣了：「這位家屬，注意你說話的口氣，這件事，蘇月是受害者，她沒有任何問題！你是蘇月的母親，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我媽這才尷尬一笑：「所以，這事不影響蘇月上清北？」
女警：「……不影響。」
我媽：「行吧，那沒事我掛了！」
我媽掛斷電話，女警看著我的目光卻很復雜。
我倒是很平靜：「我筆錄已經做完了，沒事的話，我可以回寢室了嗎？」
女警說她送我回去，畢竟已經很晚了，一旁，作為目擊證人來到派出所的男生站起身：「我也是清北的。」
他給女警看了自己的學生證：「我順路，我送她回去吧。」
這我倒是沒拒絕。
離開派出所前，女警匆匆跑出來，她手裡拎著一個小蛋糕：「蘇月，我看你資料上寫的生日，也是今天吧？這是我今天下午買的蛋糕，你不要嫌棄。」
我眼眶有點湿，這是我記憶以來，收到的第一個蛋糕。
我和妹妹同一天生日，爸媽選的蛋糕上面，永遠隻寫妹妹的名字。
「謝謝。」
女警笑笑：「你是個好姑娘，加油，你前途無限哦！」
我點頭，眉眼彎彎：「我知道。」
男生打了一輛車，他坐副駕駛，我坐後座，大概是因為搞定了成悅這個麻煩人物，再也沒人影響我學習了，我心情很好，看著窗外人影綽綽，忍不住傻樂。
中途，經過一家便利店的時候，男生讓車靠邊停，出來的時候，他拎了一口袋的零食。
他把零食遞給我，表情有點別扭：「這個點蛋糕店都關門了，隻有 24 小時便利店還在營業，那個，生日快樂。」
我愣了一下，笑著收下了他的禮物：「謝謝。」
車再次啟動，我抱著滿滿一大袋的零食，手裡拎著小蛋糕，卻又忍不住想，為什麼連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願意給我善意，可是生我養我的爸爸媽媽，卻對我充滿那麼大的惡意呢？
7
下車後，我接到了妹妹的電話。
她小心翼翼：「姐姐，你……欺負你的人是誰啊？」
我說：「是我室友們，他們找了認識的男生。」
「那她們……」
「還在派出所呢。」
妹妹松了一口氣：「太好了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沒問題的，姐姐，你一定可以好好畢業的！」
呵呵，以前她可不是這麼說的，以前她都是讓我忍著。
妹妹說：「姐姐，我的幸福，可就全靠你了！」
我笑了：「行啊妹妹，你就好好等著吧。」
回到寢室，我打開女警送的小蛋糕，雖然隻有一小塊，卻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蛋糕。
因為這是隻屬於蘇月的蛋糕。
我虔誠地坐在蛋糕面前，雙手合十：「今天沒有蠟燭。可是蘇月，往後的年年歲歲，歲歲年年，你一定都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蛋糕！」
……
成悅的事鬧得很大，她，林琳和周婷，都直接被做了退學處理。
這次的事雖然沒有給我造成實際傷害，可是因為事情惡劣，她們都會被判刑。
為了減輕她們的刑罰，三家父母都找到了我，想拿錢求得我的原諒。
其中，成悅爸媽給的錢最多，開口就是兩百萬。
我果斷答應，但凡猶豫一秒，都是對金錢的不尊重。
這件事很快就在清北傳開了，所有人都知道大一計算機系有個愛錢如命的撈女叫蘇月，為了錢，臉都可以不要。
班上的同學也對我嗤之以鼻，看我的眼神，總會帶上一些有色眼鏡。
可我不在乎。
我迫不及待地想用自己的方式快速成長起來。
我在清北的第一年，寒暑假我都沒有回家，就在學校附近公寓租了套房子。
我自己做小程序，然後用成悅賠給我的錢投資宣傳，將我的存款翻了兩倍。
爸媽從來不聯系我，妹妹倒是給我打過幾次電話，每次我都會苦逼地說：「我在兼職，在實習，在實習，哎！」
大二上學期，我幹脆不住校了，直接租房住，畢竟有時候我做代碼會弄到大半夜，會影響室友睡覺，住校總歸不太方便。
因為這事，班裡又有人開始傳，說我被人包養了。
我根本懶得理會這件事，覺得這些流言蜚語，比當初成悅對我做的事還要小兒科。
流言可以傷人，卻不能傷我。
因為我百毒不侵。
甚至開口解釋，都是在浪費我的口水。
我開始不滿足於投放小程序，將目光落向了更有發展前景也更能賺錢的網遊。
隻是，要做這個，我一個人可搞不了。
我用兩個月時間加班加點做了一個網絡遊戲模型以及框架構想，截圖發送了一部分到學校論壇，匿名公開尋找合伙人。
有什麼，比清北的合伙人更有性價比的呢？
在這裡，大家還未進入社會，都擁有一腔熱血和熱忱，沒有那麼多的心機，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是憑實力考入的清北，大多都有腦子。
傻逼見多了，我喜歡和有腦子的人合作。
三天後，我收到一封電子郵件，一個網名叫做『戾』的人，邀請我當他的合伙人。
他說：「我負責投資宣傳，你負責技術。」
我沒有立刻答應，給了他一個地址，見面約聊。
我把地點定在一家咖啡廳，座位號 47，時間是第二天下午的四點多。
第二天下午，我剛下課就直奔咖啡廳，身上穿著簡單的白 t 和牛仔褲，來到咖啡廳，看著座位號上的人，我愣了一下，旋即走進：「好巧，又見面了。」
竟然是一年前在酒店碰到的男生。
男生抬頭，顯然看到我愣了一下。
我挑眉：「怎麼，很意外？」
他毫不遮掩地點了點頭，接著伸手做自我介紹：「我叫沈戾。」
「大三金融系的師兄？」現在輪到我意外了，我和他的手短暫握了一下，「你很出名，我住寢室的時候，就常聽到室友提到你，說你是咱清北校草。」
沈戾笑了笑，一年不見，他身上的慵懶感還在，不過比之前更成熟。
沈戾說：「蘇月，你也很有名。」
我笑道：「不是什麼好名聲。」
沈戾默。
我眨眼：「是不是後悔坐這了？」
沈戾搖頭：「我和朋友打算搞一個遊戲公司，就缺技術，這段時間找了不少人，他們在技術上或許比你成熟，但是卻缺少一種靈性。那天看到你發出來的截圖，我一眼就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笑了笑，眼神很自信：「技術可以提高，你給我時間，我會達到你要的高度。和我合作，你不會後悔。」
我拿出準備好的筆記本電腦，打開文件給沈戾看。
沈戾看得很認真，也看得很久，等他把最後一頁看完，看向我的眼神甚至有些灼熱：「我的直覺，永遠不會騙我。蘇月，你的確是我要找的人。」
沈戾也給出了足夠的誠意，他給了我遊戲公司 15% 的幹股，是除了他和另外一位合伙人之外，手握股份最多的人。
籤訂合同那天，他說：「以後，技術交給你。其他的，交給我們。」
頓了頓，他補充：「當然了蘇月，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希望你不要把個人感情問題，帶到工作上來。」
「噗，個人感情？」我笑出聲，「放心吧沈總，我單身。」
沈戾眼底劃過一抹異彩：「單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