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姐實在不好意思，我家裡突然出了急事，我老公和婆婆都進醫院了。」
「您讓王老板稍微等等，我很快就把錢給他送去。」
恰好此時救護車也來了，媽媽狠狠地剜了李沁芸一眼，然後跟著救護車走了。
我倒是很好奇，這下子，媽媽又要如何收場呢？
5
目送著救護車走遠，李沁芸直接將自己關回了屋裡，房門被她摔得震天響。
我則是趁此機會趕緊回屋收拾行李，買了最近一班的車票回學校。
笑話，戲也看完了，此時不走，等他們回過神來，肯定要來壓榨我和我的錢。
臨走時，我還特意裝腔作勢，給我媽工作的飯店打去了匿名電話。
那裡的老板陳姐可是一個特別精明會算計的女人。
要是讓她知道了，我媽私自貪汙她的公款……那場面一定精彩極了！
可惜我不能親眼看見，實在是遺憾了。
正說要打瞌睡，就有人給送來枕頭。
晚間，我坐在高鐵座上昏昏欲睡，卻接到了我老家的發小，方欣月打來的電話。
「哎，小藝，你家怎麼了？」
「我看見你媽被人扯得頭發都散了，還鬧到警察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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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欣月今天去派出所要遷戶口，正巧被她看見我媽和人吵吵鬧鬧地到了警局。
與其說是互毆，不如說是我媽單方面被人毆打。
在和方欣月的實時通話中，我圍觀了事情的全過程。
她甚至還好心地偷偷給我開了視頻，讓我能吃到第一手新鮮瓜。
原來在我打去那通電話以後，憤怒的陳姐第一時間就報了警。
在警局門口一看到我媽，陳姐上去就是一腳，又抓又撓，嘴裡還罵罵咧咧。
陳姐這人最在乎的就是錢了，那簡直跟她的命根子、眼珠子一樣。
如今我媽動了她的命根子、眼珠子，陳姐又豈會輕易放過？
而在警察核實過情況後，首先對陳姐打人罵人的行為，進行了批評教育。
隨後就是一副亮閃閃的銀手镯，銬在了我媽的手上。
我能聽到電話那頭，我媽驚慌又低沉的聲音。
陳姐家的飯館算是個體工商戶，因此我媽的行為倒是夠不上挪用公款的罪名。
但是未經本人同意就私自他用，已經構成了盜竊，而且金額巨大。
「我求求你們別抓我，這錢我還，我一定還！」
可是這案子已經屬於公訴案件，又怎能再是她在家中那樣的一言堂？
這下子，她不但要還錢，而且還要面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刑期。
這可真是自作自受啊～
我也沒想到，我這一番操作，居然就直接把我媽給送進去了。
這可真是……太爽了！
6
翌日清早我就到了學校。
忙活了一陣收拾東西，居然接到了還躺在病床上的我爸的電話。
昨天我跟方欣月掛電話前，還特意拜託她。
讓她在醫院上班的小姨，幫忙打聽一下我爸我奶的情況。
方家小姨工作的醫院，正是我爸他們住院的醫院。
都不用多打聽。
昨天警察直接從手術室門口帶走我媽的事情，早就被傳得全院皆知。
那幫黑社會打人極其有技巧，把我爸打得全是內傷。
這內傷不光恢復極慢，就是好了以後也不能再幹重活、提重物什麼的。
而我爸的外表上，最駭人的就是那右手，直接被踩裂。
哪怕是修復好了，也就是個好看的裝飾品，再也不能正常使用。
至於我奶奶，本身就年紀大了，一身的基礎病。
再被這麼一番折騰，直接昏迷，現在還躺在監護室裡沒有醒過來。
「你個死丫頭上哪兒去了？你說，你媽那事是不是你去告的黑狀！」
我爸上來就是一頓暴喝，我無視他的癲狂，語氣淡淡地說：
「哦？你怎麼知道就是我？那天在場的外人，不是還有那個武哥？」
「焉知不是武哥看你不順眼，想陰你們一把，就去把事情揭發了？」
我把話茬引到了武哥身上，暗示他，這事也有可能是武哥幹的。
他敢找武哥對質嗎？他不敢。
他甚至都不敢去找陳姐問，問究竟是誰給她打的電話。
畢竟他連在醫院治療，跟人說的都是自己不小心騎摩託車，帶著他媽一起摔的。
「那，那你死哪兒去了？還不滾過來醫院照顧我，光你妹妹一個人哪夠？！」
都成這副樣子了，我爸還是不忘頤指氣使，行使他的男性大家長權威。
「我學校不需要開學？你有工夫在這裡折騰，不如想法子還錢。」
我適時地給他添堵，提醒他，我媽還在警察局裡關著。
他則是唉聲嘆氣，大吐苦水。
「也不是全無辦法嘛，你把之前給李沁芸買的什麼高定賣了，好歹還能回本兩三萬。」
這電話既然打都打了，不惡心一下李沁芸怎麼行？
「啊——李沁藝，你是故意的！那些衣服鞋，還有首飾，都是我過一陣子成年禮要穿的，怎麼可以賣？不能賣！」
李沁芸在電話那頭嚷嚷著，而我聽見本來還在喘著粗氣的我爸，一聽李沁芸的話，連呼吸都停了。
隨後便是一陣靜默，然後便是一陣窸窸窣窣，緊接著便是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
「啊——爸，你幹嘛踹我！」
「踹的就是你！老子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畜生？」
「你媽還在監獄裡面關著，你還惦記著你的什麼成人禮，老子真想一腳踹死你！」
然後便是又聽見啪啪扇耳光的聲音，和李沁芸的慘叫。
呵，那天李沁芸就被我媽扇得，臉腫得跟豬頭一樣。
現在又被我爸一扇，怕不是要毀容了～
7
又隔了大概一個禮拜，我爸再一次給我打來了電話。
這回，是我奶奶病危了。
「奶奶不是隻認李沁芸是她孫女嗎，那就讓這個她最喜歡的孫女給她送終好了。」
「我一個外人去拜她，我怕她沒這個福氣承受，今天就駕鶴西去了！」
行雲流水地懟完，我利落地掛了電話。
隻是沒隔多久，一個不速之客就找到了我的寢室。
「李沁藝，奶奶都要死了，你也不回去，你還真是不孝！」
來人見我就是一頓數落，還翻了我一個白眼。
這是我親叔叔家的堂姐，叫李如瑩，從小就跟李沁芸親，兩人一起排擠我。
她跟我上的是同一所學校，隻不過比我高一個學年。
如今奶奶病危了，她也是奶奶的親孫女，回去看望看望也正常。
隻是沒想到我爸跟個長舌婦似的，通知她消息還不忘搬弄我是非。
「你孝你最孝，你最孝順怎麼不把你親愛的奶奶接你家去？還是說，你的孝順也就是嘴上打打嘴炮？」
我同樣回以她一個白眼，用十分不屑的目光把她渾身上下都掃了個遍。
「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說嫌棄奶奶身上有老人味，還罵她是老不死的。」
「你說我要是回去把這話說給奶奶聽，你最愛的奶奶會不會半夜從墳墓裡跳出來，罵你一句小不死的？哈哈哈哈……」
我一邊笑著，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氣得臉都紅了，卻隻會指著我說「你你你」，找不到一句反駁的詞來。
隻是……少頃，我留意到了一件東西。
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頸間的項鏈看，李如瑩瞬間又面色得意地跟我誇耀起來。
「好看吧？這可是沁芸妹妹送我的，價值十萬呢！」
「你瞧瞧人家沁芸妹妹多會來事兒，怪不得你沒她討人喜歡呢。」
價值十萬……
我一陣頭腦風暴，思索了其中關節後，再瞅著李如瑩諷刺的語氣和目光，倒也不惱。
會來事兒嗎？
的確，太會來事兒了！
「我覺得堂姐你說得很對，是該回家給奶奶盡盡孝心的。」
就是不知是盡孝心，還是去誅心的。
這一次，可又有好戲看了。
8
當天我就跟學校請了假，跟李如瑩一起踏上了回家的高鐵。
她好像也聽說了我媽進局子的事兒，路上一直跟我打聽其中內情。
我卻隻是笑笑，沒有跟她說太多。
畢竟，一切還不到時候。
匆匆趕到醫院，我爸右手包著厚厚的紗布，正坐在輪椅上。
李沁芸則是跟在他後面推著伺候，隻見她的頭上也纏了一層紗布。
應該就是那天我爸大怒之下打的，瞧這樣子，似乎是頭被磕傷了。
到了重症監護室，我的叔叔嬸嬸，也就是李如瑩的爸媽也都趕到了。
奶奶面容瞅著很是憔悴，躺在病床上，眼皮都抬不起來。
「哥，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孝了，自己不像樣，怎麼還能連累媽呢！」
探視過奶奶，來到我爸的病房，我叔就開口埋怨起來。
聽他話音，這是知道了武哥上我家討債的事情。
而他話裡的意思，知道我媽進監獄是跟武哥追債有關，還不知道她盜竊的事。
「如今媽因為你病危了，你就是害死媽的罪魁禍首！」
我叔話鋒一轉，厲聲指責起了我爸。
我爸深知自己理虧，就是硬吵也沒個支點，所以隻是把頭低著，也不說話。
「因為你賭博，媽連棺材本都賠了進去，現在你還要把著媽的房子和工資卡不放嗎！」
前面一堆把我爸架上高點，原來現在才是重頭戲。
我們家現在住的房子，其實是奶奶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爸媽那麼著急還錢的時候，也沒有想著把房子賣掉。
不是他們不想賣，而是沒資格賣。
奶奶雖然心疼大兒子，但是她也疼愛小兒子。
她的大半存款都補貼了我爸，再把房子也給了我爸，那我叔可就一點也不剩了。
「大明，這房子我們家都住了這麼多年，現在你嫂子還在裡面關著……」
我爸現在兩眼一睜，就是焦頭爛額想著還錢的事。
我媽進去了，家裡少了一個勞動力掙錢，無疑是雪上加霜。
眼瞅著奶奶要死，涉及遺產，可不是黑暗裡給了他莫大的希望？
為了奶奶的錢和房子，兄弟兩人互相爭執，誰也不肯讓誰，最後不歡而散。
而等到李如瑩一家走了，病房裡就剩下我爸和我，還有李沁芸。
這個時候，隻見我爸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竟然帶了一絲輕松的表情。
「沁芸，你幫著回家收拾一下東西，過兩天爸要領客戶吃飯。」
聽到我爸對李沁芸說話，我微微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
我爸說的，正是他這次去濫賭之前，談成的那個大單子。
客戶對我爸的公司非常滿意，帶著十分的誠意想要再次合作。
而他們對我爸先前的服務態度也給予了贊揚，表示這回還希望是我爸來接洽。
先前我還在家的時候就聽我爸跟我媽說了。
說那個客戶還挺滿意他的，並且看意向很有可能再次合作。
要是合作的時候，他跟公司爭取一下，能再派他去就好了。
「哎呀要是這次能談成，你媽那邊的錢就能全還清，武哥的錢也能再還一半。」
「還有你奶奶和我這次住院的醫藥費，哎喲那 ICU 是真燒錢吶！」
「到時候你奶奶一撂，她留下來的財產，我少說也能分一半，這樣錢就能都還清了……」
奶奶說，真是我的好兒子，你可孝死我了！
他這如意算盤倒是打得挺不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