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聽到朋友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女兒長得不像我之後。
我終於下定決心,偷偷去做了親子鑑定。
沒有反轉,沒有意外。
女兒真不是我的。
得知真相後,我竟意外的松了一口氣。
畢竟掏心掏肺付出養大的女兒,卻總用嫌棄的眼神和口吻對我說:
「你根本比不上向叔叔一根毫毛,要是有的選,我才不要你來當我的爸爸!」
這樣的白眼狼。
幸虧不是我的種。
1
女兒詩詩在學校鬧了點事。
班主任李老師氣憤的給我打電話,要我趕緊來學校一趟。
彼時我正在翻看著手裡的親子鑑定書。
視線落在最末,看到鑑定書裡的結果,顯示詩詩不是我親生的那一刻。
我心裡竟然意外的平靜。
甚至有種卸下重擔的輕松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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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李老師,我和詩詩的母親在協議離婚中,孩子母親主張詩詩的撫養權,不允許我見孩子,以後這種事,麻煩您聯系詩詩的母親就好。」
李老師愣住了,原本激憤的語氣也轉為吃驚。
「這……」
我能理解她的愕然。
畢竟從詩詩進入小學起,無論是家長會還是學校活動。
亦或者接送孩子,和老師溝通孩子的學習生活近況等繁瑣的事。
統統是我在做。
李老師隻知道孩子的母親叫薛寧,是某家公司的老總,平時工作很忙。
其餘的一無所知。
於是我善解人意的安撫了她兩句:
「孩子母親平時是忙,但詩詩是她的女兒,總歸是上心的,您聯系她,她會去的。」
結束和班主任簡短的對話,清淨了沒幾分鍾。
薛寧給我打電話,張口就是命令:
「詩詩那邊出了點事,校方非得要家長到場,我接下來有個會沒時間,你去學校處理一下。」?
聽著她這麼理所當然的語氣,我有點想笑:
「薛寧,希望你能記住我們已經在走離婚程序,這種事輪不到我出面。」
她聞言有些生氣:
「那又怎麼了,別說現在還沒離婚,就算離了,難道孩子就不是你的了?」
我看著手裡的親子鑑定,譏諷一笑。
「你忙去不了,詩詩不是還有心心念念的向叔叔呢。」
「……」
聽見我嘲諷,薛寧那頭沉默了兩秒,突然問道:
「所以你就是因為介意向洋才總和我們鬧麼?」
?她嘆息一聲,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耐:
「詩詩才三年級,九歲孩子說的玩笑話,你總記在心裡就沒意思了,你不止是個男人,還是個成年人,心眼這麼小你覺得正常?」
「再說了,向洋和我真的就隻是發小,這麼多年來,我和你解釋過無數次,他頂多算我一男閨蜜,你和他較什麼勁?」
男閨蜜?
呵。
我將親子鑑定扔在桌上,嗤笑:
「有和我在這兒打電話的功夫,你早到學校處理你女兒的事了,你愛去不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說罷,我掛斷了電話。
2?
事實上,從大學時期我和薛寧戀愛起,我就知道她有向洋這麼一個「男閨蜜」。
還曾經吃過他不少醋。
可薛寧咬死說他倆那是純潔的友誼,和男女之情無關。
我不好多說什麼。
但我倆約會,十次有八次她都帶著向洋。
後來我受不了了,和薛寧提分手。
薛寧這才慌了,和我道歉說是她自己沒注意邊界感,以後她會改的。
我說那你得把向洋給刪了。
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忍受女朋友還有另一個親密的男性朋友。
她卻皺緊了眉頭。
猶猶豫豫良久才和我說:
「其實……向洋性取向方面有點問題,他除了我也沒什麼朋友,我們一起長大,和親人一樣,你讓我和他絕交,我也做不到啊。」
緊接著薛寧舉手發毒誓說她和向洋之間絕對沒有任何男女之情。
還說向洋就是下面的那個,他倆本質上更像異性的姐妹。
我半信半疑,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向洋行為舉止確實有點娘炮,才放下了心。
後來大學畢業向洋去了國外念書。
多年未歸,我和薛寧結婚他也隻是禮到人不到。
我也就漸漸淡忘了這一茬。
直到去年,向洋回國了。
並且一回來就住進了我們的家。
那時我媽生病,我請假回老家照顧了她兩個月。
在此期間,向洋一個大男人住進來這件事,家裡沒有任何一個人和我通過氣。
包括每晚都要和我視頻通話的女兒詩詩。
所以可想而知,當我撞見向洋出現在家裡之後,心中有多麼錯愕和憤怒。
當晚薛寧下班回來,我就和她大吵了一架。
然而薛寧卻根本意識不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反而覺得我小題大做:
「他不過就來我這兒住兩天,你怎麼老往髒處想?我和他要是真有事,還能這麼光明正大的讓他出現在你面前?」
詩詩見我倆吵架,也站薛寧:
「爸爸你這樣真的太過分了,你不在的時候,都是向叔叔輔導我作業,還帶我出去玩,他幫你分擔了照顧我的責任,你不感激向叔叔就算了,還兇他,還和媽媽吵架,媽媽養家就夠累的了,你還讓媽媽心煩,我討厭你!」
「你根本不像向叔叔一樣溫柔,話又多,總喜歡教訓人,你根本比不上向叔叔一根毫毛,要是有的選,我才不要你來當我的爸爸!」
我仿佛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
薛寧是上市集團高管,和我這個職校講師相比,平時工作要繁忙許多。
薛寧本身也不是很有耐心,嬰兒哭叫起來她就很煩躁。
為了避免妻子產後抑鬱,所以女兒出生後,基本上是由我來帶的。
詩詩剛出生時愛夜哭,離不開人,是我整宿不睡抱著她哄。
兌奶粉喂奶換尿布把屎把尿洗澡幾乎都是我來。
薛寧坐月子胖了八斤。
我暴瘦了十斤。
出月子後薛寧就趕著要重回職場免得被人分一杯羹。
孩子全權扔給了我。
她小時候營養不良愛生病,都是我一個人帶去醫院掛號看病陪床。
到了學齡,也是我精心挑學校,陪她到處參加入學考試。
這樣精心養大的女兒,平時更親近向來不怎麼管她的母親也就算了。
向洋算什麼東西?
一個見面不過兩個月的叔叔,也能讓她的心偏成那樣?
我看著女兒詩詩,頭一次感受到了她的自私。
3
而更惡心的是。
向洋他明明得到了我妻子和女兒的支持。
可還是像個死綠茶一樣故作委屈:
「老林,都是男人,我理解你的不開心,抱歉,是我太不注意分寸了,我這就搬走,你們一家人千萬別為了我而吵架。」
看上去是在勸架,實則火上澆油。
薛寧和詩詩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善。
「閉嘴!」
我怒上心頭,攥緊了手掌想給他一拳。
薛寧卻擋在了向洋面前:
「林逸書,你敢動我朋友一根手指頭,你就給我滾出去!」
詩詩也在幫腔:
「對,這房子是媽媽買的,她有權利讓誰住進來,爸爸你管不著!」
詩詩還補充了一句:
「爸爸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們每天都很快樂,你回來就弄得大家都不開心,我不想看見你!」
一瞬間,我的心像是被刀扎了一樣。
「……好好好,你們才是一家人,是我不識趣,我不該回來。」
我拉著行李扭頭離去,一個人在外面住了一周。
母女倆誰都沒給我打過電話。
還是詩詩生病發燒,在醫院沒人照顧,她又大吵大鬧著不讓護工近身。
薛寧沒辦法,才來找我道歉。
「你走後,向洋也搬出去了,他還讓我替他和你說聲對不起,我也反思了,那天確實是我沒考慮周全,怎麼說你都是家裡的一份子,你就回來吧,詩詩也想你了。」
看在孩子的面上,我忍下了這一次。
可是,向洋人雖然離開了我們的家。
這個家卻到處有他留下的痕跡。
家裡常用的洗浴用品全被被換成了國外不知名的牌子。
詩詩說那是向叔叔換的,特別好用,讓我以後都買這個品牌;
客廳裡多了兩個造型奇異的花瓶,和我們家新中式的裝修風格格格不入。
薛寧說那是向洋特意從國外藝術展上帶回來的後現代主義的珍貴展品,讓我不要隨便亂動。
這裡不讓碰,那裡不讓摸的。
這明明是我的家,可我卻莫名有了束手束腳的感覺。
更讓我難以忍受的是向洋搬出去後經常約薛寧帶著孩子出去玩。
雖然薛寧因為工作忙推脫過幾次。
但邀約次數多了,她漸漸地也就不再推拒。
甚至後來向洋一約,她寧可提前加班把工作做完了,也要赴約。
而我想一家三口出行她就說工作忙,太累,休息日隻想在家裡躺著。
行,那我和他們一起去吧。
薛寧又面露難色:
「都是我那個朋友圈的人,你去恐怕不適應。」
見我臉色不好,她終於意識到欠妥,安慰我:
「沒事的,我都帶著詩詩呢,孩子都在我不可能出格的,你放心吧!」
放心放心。
她永遠隻會對我說這一句幹巴巴的話。
我和我的朋友吐槽這件事。
朋友笑嘻嘻:
「你要不要去給孩子驗個 DNA?我老早就覺得詩詩長得和你不怎麼像,和你老婆也不怎麼像。現在冒出個向叔叔,可別被人戴了綠帽白養人孩子了。」
我面色丕變。
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歉:
「我這臭嘴,我是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裡去……」
我勉強笑著搖頭:
「沒事,我不怪你。」
4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詩詩長得不像我這件事不止我朋友說過。
其實我媽也無意間說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