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下學期參加師兄的畢業典禮,現場特別亂,放在高處的凳子被撞下來,差點砸到我,也是沈越替我挨了一下,那個時候都拍上片了。
跟我扯上關系,實在太慘了。
想到這,我就不好意思面對沈越了。
冒雨跑回了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
半夜,我聽到了一陣又一陣的敲門聲。
急促到差點把我嚇死。
為了不被我哥發現我離家出走,我的住處都不敢讓別人知道。
是誰啊?
「祝卿安,開門。」
是沈越。
一開口,我就被他摁在了牆上。
他抹了一臉的水,看著我,手不知道怎麼放:
「為什麼把我一個人扔在醫院?宿舍也不回,你是不是想跟那個黑衣服的男人跑?」
黑衣服的男人?
那是欒承,我家保鏢,我哥派來監視我的,我躲都來不及。
怎麼會跟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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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隻是想回家了。」
聽我這話,他的眼睛在我住的房子裡環視了一周。
確認沒有人後,才拿過沙發上的毛巾擦了擦頭發。
「你一個人住嗎?」
我點了點頭,目前是的。
他看我的眼神瞬間不對了。
有很多種復雜的情緒,我看不明白,但更多的是同情。
同情?我見過很多次這樣的眼神。
五歲那年,父母出車禍,都死了。
親戚對我投來的就是這種眼神。
同情年幼就失去雙親的我,可最後呢,我不還是跟皮球一樣,沒有人願意收留我。
這種眼神,是最沒有用的。
我不想別人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喜歡一個人住,自由。
「你淋了雨,後背的傷口不是白處理了嗎?
「你先去洗澡吧,一會我重新給你上藥。」
我在衣櫃裡一陣亂翻,看了看內褲,又看了看沈越。
感覺是穿不上的。
「沒關系,緊就緊點吧,不穿都行,反正這裡就你跟我。」
臥槽!他要不要聽聽自己說的是什麼話?
聽起來是真的奇怪。
由於我住的地方不大,這天晚上,我們隻能睡在一起。
床小,容不下兩個人,即便沈越都側著睡了,我還是覺得他會掉下去。
沒辦法,我也隻能側著睡,讓沈越緊貼著我的後背。
不知道為何,明明我們兩個都沒說話,可我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體溫高,我體溫也是。
我們就像是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的熱烤爐。
最重要的是,他打球的,心髒搏動似乎比一般人要強很多。
我一閉上眼睛,就會聽到他那震耳欲聾的聲音。
跟外面的雷聲有得一比。
「睡不著,卿安,你睡了嗎?」
我轉過身來,眼神對上的那一刻,我不習慣地開始閃躲。
「沒有,你肚子是不是餓了?我聽到聲音了。」
說實話,我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吃飯了。
也餓了。
一拍即合,我們兩個人當即就爬起來煮面吃。
沈越看著我的冰箱,陷入了沉思。
「你確定這是冰箱,不是垃圾桶?半顆番茄,半顆檸檬,還有過期的辣椒醬,這吃什麼?」
我看得出他的無語。
我哥要是看到我的冰箱,估計會跟他一樣的狀態。
「我不會買菜,不會做飯,更不愛洗碗,也沒有朋友,更不會有帶人回家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沒東西很正常。」
我哥喜歡關著我,限制我的所有社交。在去上大學之前,我以為我是沒有朋友的。
所幸遇到了現在的室友。
他們讓我知道,朋友是可以相互幫助的。
「吃泡面吧,明天必須回宿舍住,我怕有一天,你自己死在這邊我不知道。」
6
我表面點頭答應,心裡卻盤算著離開。
因為我跟沈越有點八字不合。
我們相克,我命硬,他會出事的。
回宿舍收拾行李,打開門的那一刻,我被裡面的場景震驚到了。
散落的衣服,曖昧的聲音,還有兩個滾到一起的人。
熱氣瞬間就騰上了我的臉。
我一瞬間就退了出來,還關上了門,聽了全程。
為何我不反感,還想要試一試?
這個危險的想法一出來,我的腦袋就浮現了沈越那張帶笑調侃我的臉。
我想睡他,瘋了。
慌亂起身時就跌入了一個懷抱中,那個人捂住我的眼睛,堵住了我的嘴,禁錮住了我的雙手。
他沒有說話,隻是發了瘋似的咬破了我的唇。
在我反應過來後就跑開了。
暈著光的背影有點熟悉。
剛想站起來追,卻發現自己腿軟,面紅耳赤。
氣死了,別讓我知道是誰,否則我咬死他。
脾氣還沒來得及發作,小胖出來了,他就那麼盯著我,沒有說話。
「你的唇誰咬的,網上那個肌肉男嗎?」
許是看出了我的疑問,小胖將手機遞給了我。
【像極了別人的金絲雀。(圖片.jpg)】
照片內容便是我倒在欒承的懷裡,由於角度問題,他看向我的眼睛都是充滿情愫的。
【好深情啊,好帥,要是遇到這樣的男人,別說是金絲雀了,小妾我也是行的。】
【肌肉攻和柔弱受,這個設定,我嗑死。】
這件事情當然不是大家想的那樣。
7
我哥是個佔有欲十足的人,在他的眼裡,我就是他的所有物,沒有他的命令,我的身邊不能出現其他人。
高中的時候,我同桌跟我多說了幾句話,對我笑了幾下,第二天就直接被退學了。
別人不知道理由,我知道。
我氣勢洶洶地跑到我哥面前,太多置疑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最後隻能用卑微的語氣求著我哥。
那個時候,我跪在他面前。
所有的話現在還能清晰地回響在我的耳邊。
「哥,以後我再也不敢了,你放過他好不好?
「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明天就去跟老師說,我不要同桌。」
我求了三天,我哥才放過了那個人。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同桌了。
消息也在我們學校傳開。
大家都知道,我家有權有勢,跟我說一句話都可能在學校裡待不下去。
我哥成功達成了他的目的,至少高中畢業之前,我沒有朋友。
我有的,是孤獨。
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忤逆了我哥。
「哥,如果擁有一切的代價是失去自由,是成為你的提線木偶,那我寧願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要。」
「祝卿安,跳下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不是最怕疼了嗎?」
我沒有理會他,直接就跳了下去。
腿斷了,可欒承扶住我的那一刻,我很開心。
這張照片大概是那個時候被人抓拍到的吧。
果然網絡真的是無奇不有,這種事情都能被挖出來。
「不是網上說的那樣的,照片裡這個人對我來說,是家人,而且他是我哥的人。」
「這件事情你跟沈哥說一下唄,沈哥也看到了。」
是啊,是應該跟沈越說一聲。
我的第一反應是這樣的,可回過味之後,便覺得很奇怪。
誤會就誤會,那麼多張嘴,我總不能一個個解釋吧。
打發走了小胖,我就收拾起了行李。
環視了有煙火氣的宿舍,還真有點舍不得。
但這是最好的時機,宿舍的其他人都去期末考試了。
我偷偷走不會有事的。
打包好一切,拉起行李箱的那一刻,沈越進來了。
他震驚得東西都掉了,我不敢面對他,隻能裝作自己很忙。
走進衛生間,還沒有來得及關上門,就被室友抱到了洗漱臺上。
他仰著頭,那雙桃花眼裡蓄滿了淚水:
「都沒有親過,你為什麼覺得我不行?
「你不是也喜歡我嗎?
「我都小心翼翼地當作沒有發現你看我的眼神,等你告白等得花都要謝了,結果你現在告訴我你要走?」
救命!這張嘴到底在瞎說什麼?
我喜歡他,他喜歡我,什麼鬼?
親吻是什麼?
還沒有反駁,嘴就被堵上了。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沈越。
下一秒,眼睛又被捂住了。
熟悉的動作,死小子,原來在宿舍門口咬我的就是他,原來上次那些消息是認真的。
現在我知道那天宿舍為何會那麼巧,剛好沒人,是沈越打發走的。
他那天是真的想親我。
反抗無果後,我放下了自己的手。
腦袋有點缺氧,好累。
「祝卿安,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想陪伴你。我看得出來,你對我也不是沒有感情的,至少別人都碰不了你,就我可以不是嗎?
「別跟別人在一起,我真的會吃醋的。」
我張了張嘴,猶豫了許久,還是說不出沒有、不喜歡這種話來。
這個宿舍裡,我最喜歡的其實就是沈越。
他會在別人笑我是個生活白痴的時候,悄悄維護我。
給我的飯卡裡充錢,會怕我餓肚子,每天都分我一點零食。
知道我沒有手機,還將備用機送給我,讓我接觸到了遊戲。
沒有他,我的大學生活大概率就是枯燥無味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那天我絕望地以為自己要被欒承帶走,又該回歸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時,沈越救了我。
保鏢那麼強,他都沒有退縮。
手都被打斷了,還死死地護住我。
在我心裡,他就是不一樣的。
他問喜歡嗎?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更不敢回答。
隻是我害怕。
因為我哥回國了,我跑出來兩年了,絕對會被抓住的。
8
「喜歡我嗎?」
他一遍一遍地問。
手一遍又一遍地捏緊。
「不……」
話還沒有說完,又被他的嘴堵住了。
這個時候,我就知道,沈越沒那麼好打發。
我勾了勾唇,說出了我這輩子最討厭的話:「沈越,喜歡你又如何,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嗎?
「你不是跟蹤過我嗎?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一個很物質的人,沒有錢的生活我過不下去?
「我是沒有錢,但我的夢想是傍個大款。」
我知道出於安全考慮,沈越經常跟在我身邊。
隻要我一不在學校,他就會打聽我的下落。
或許是太久沒有人關心我了吧,又或許我內心是期待他關注的。
我每一次出去,都會習慣性地將自己的行蹤暴露給小胖他們。
不知道為什麼,我相信沈越會問的。
當然了,好幾次欒承都看見了。
為了保護沈越,為了沈越不被抓走,我都會進入酒吧裡。
在欒承這裡,我的事情是最重要的。
特別是我做出過上酒吧玩這種離經叛道、忤逆我哥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