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那兩位都不可能，隻能是我最不願意承認的人了。
「你最近怎麼怪怪的，還總是逃課，方知，你這樣會很讓伯母擔心的啊！」
秦朗繼續哥倆好的模樣攬住我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定定地看著他，隻剩下 10 天了，我越發地絕望和迷茫。
我懷疑了家財萬貫，飛揚跋扈的大少爺薛子楓，也懷疑了謹小慎微，道士背景的女班長安素。
可我唯獨不願意懷疑面前和我十八年的好兄弟，秦朗。
可是，我沒辦法說服自己。
我的好兄弟秦朗，在高考的時候成為一匹黑馬，成績從原來的隻能上不錯的大學變成了僅次於薛子楓和安素的成績，一躍進入北大，春風得意。
在我前世母親病死，門口缟素的時候，他家門前紅聯浮動，喜氣洋洋。
秦朗也是單親家庭，也是隻有一個母親。
可當他的成績出來之後，他的父親找上門來，給了他一筆不菲的錢，這筆錢不但能讓他大學四年衣食無憂，還能讓他的家庭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切我都看在眼裡。
我在想，之前的十八年裡，我多少次成為第一名，秦朗是不是也這樣看著我春風得意的樣子？
所以他恨我，要把我高考知識全部奪走，讓我墜入深淵！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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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應他，欲言又止。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隨口說了一句：
「你還記得你初二時候的那一場火災嗎？」
他臉色難看，拳頭攥緊：「記得。」
8
初二某一天，秦朗沒來上課，而我莫名地覺得心慌。
我們上初中已經住校了，平日裡都是一塊上學的，可前兩天他請假回了家。
我沒有電話，隻能接老師電話撥打了秦朗母親的手機。
對面關機了。
我直接請了假，坐車一個多小時到達了他家樓下。
家裡沒有秦朗，他母親臉色平靜地問我怎麼了。
「阿姨為什麼不接電話？」
她臉上升起一抹羞澀之意：「阿姨和人一直在打電話，所以佔線了。」
我聽完這句話頓感不妙，問了阿姨她前夫的住址之後直接打電話報警了。
很幸運，秦朗被救出來了。
秦朗的父親把他困在家裡，家裡不幸起火了，沒有任何呼救工具，可在他快死的時候，警察來了。
來龍去脈甚至不需要多探究，隻因為他被購買了一份巨額的保險。
而我覺得秦朗父親突然給前妻打電話佔線和秦朗失蹤實在是太奇怪了。
就這樣，我救了他一命。
回到學校，瘦弱的少年頭發都被火燒得東一塊西一塊的，很是醜陋。
但是那清澈的眼神透露的感激之色我看得一清二楚。
「方知，從今天開始，我的命就是你的，我一定會和你做一輩子的好兄弟的！」
那年那個感恩少年仿佛還站在面前。
「你說的，你還欠我一條命，秦朗，我能信你嗎？」
他神色突然陰沉下去，似乎很不高興我提起這件事。
「當初那件事就是誤會，父親已經決定回歸家庭了，而且他還和我道歉了。」
我勾起嘴角，隻覺得可笑：
「原來你早就和你那個人渣父親暗中接觸了，我還真蠢。」
怪不得前世他父親突然出現了，開始祝賀他考上好大學，還立刻與他母親復婚了。
他臉色越發難看，低吼著撲向我：「不準你說我父親壞話，你知道我這些年單親過得有多不容易嗎？」
「啪！」
我隨手給了他一巴掌，他被我打得偏過頭去：「我知道啊，我不就是嗎？」
我冷冷一笑，隻覺得內心撕裂一般疼痛。
每個單親的孩子也許都有過希望自己家庭美滿的時候吧？
秦朗這樣想我不怪他，怪隻怪他費盡心機偷走了我腦海裡的高考知識！
「說吧，你是怎麼偷走我腦子裡的高考知識的？」
和好兄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我直接問出口來，帶著破罐子破摔的口氣。
9
他捂著臉，先是古怪地皺眉，然後疑惑地看著我：
「你是不是失心瘋了？我們還沒有高考啊。」
我在他對面席地而坐，揚了揚手機：
「如果你不想你父親入獄的話，我勸你實話實說，你學習成績一直很一般，高考卻突飛猛進，如果不是偷走了我腦海裡的知識，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他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你手機為什麼會有我父親的……」
我直接打斷他的話：
「就一個破放高利貸的，還不小心把人打死了，我早就拍下來了。」
我自從懷疑他之後，就跟蹤了他父親四天，果然秦朗的父親手裡的巨款不幹淨。
放高利貸，殺人，埋屍，可真刑啊。
秦朗上來想要搶走我的手機，我直接一腳把他踹開。
「砰！」
他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打了一個滾，趴在地上呻吟了很久。
從小到大，我一直有鍛煉身體的習慣，瘦弱的秦朗可以說毫無還手之力。
「咳咳咳，你說我偷走你腦海裡的高考知識，是不是太神經病了？」
他冷笑著看著我，依舊不承認。
「而且如果我有這種偷走別人腦海裡的知識的科技，我為什麼用在你身上，我直接上交給國家，一步到位不就好了嗎？」
我心裡怒火升起，前世他得意地和我炫耀成績，假惺惺地安慰我考到 200 分的樣子縈繞在我的腦海裡。
「我他媽的怎麼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是那個偷走我高考知識的就在班上，前世隻有你、薛子楓和安素成績突然突飛猛進！」
「薛子楓買試卷，安素有好運符，你有什麼？你憑什麼考試的時候成績會突然那麼好？」
前世自己跳樓而亡的記憶如此的深刻，那腦子的知識無緣無故地消失，帶給我的隻有無盡的恐懼。
我也想幹脆不去高考了，但是那個聲音要我找出是誰偷走了我的高考知識才會讓我繼續生活下去。
還有 10 天就要高考了。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我，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何時經歷過那麼詭異的事情？
死而復生，回到高考前，這種手段簡直太恐怖了。
我瘋狂地大笑起來，幾乎癲狂，撲過去掐緊他的脖子，緩緩收緊手掌：
「哈哈哈哈哈哈，秦朗，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能夠考得那麼好的嗎？」
「如果你說不出來的話，那你幹脆死掉好不好？」
我蹲下來，雙目的紅血絲幾乎要溢出來了，而秦朗的臉色逐漸變紅，似乎被我掐得喘不過氣來了。
為了跟蹤安平拿到他的把柄，我幾乎幾天幾夜沒有合眼。
所謂的去上課在生死面前根本無足輕重。
現在的我隻想抓到那個偷走了我的知識的人，其他的，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承認我後悔了。
早知道跳下去會有那麼多後果，就算腦子的高考知識全沒了，我也可以繼續花時間學習回來。
是我可笑的自尊心已經被教育體系完全同化了。
高考成績和一個好大學如此地重要，我母親被氣死，我萬念俱灰也想去死。
就算跳樓了我都不想退學，在學生的眼裡退學居然是比死亡還要嚴重的事情！
如果一個學生想死，別人會理解地說一句確實壓力太大了，
而如果一個學生不學了，要退學，別人會覺得他簡直是瘋了！
這個世界果然是魔幻的。
我思考著，手越掐越緊，秦朗差點就暈過去了。
「我，我說，別掐了！」
我冷冷地松開手，任由他活過來了一樣，大口大口地呼吸。
10
他摸了摸喉嚨，艱難地咽下口水：
「可能你不信，可是我覺醒了學霸系統，實際上我上高一的時候考試就能考前三名，可是我的系統告訴我高考的時候反差越大，那我得到的獎勵就越多。」
我愣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在逗我呢？」
秦朗卻平靜極了，甚至站起身來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領：
「如果你真的是重生的，那你應該知道我這段話不會錯。」
「我和系統要的獎勵就是我的家庭美滿，我父親會重新回到家裡和我母親復婚，而我也會得到一大筆錢，從此成為高富帥，進入最好的大學。」
我腦子一團亂，學霸系統這可比什麼好運符還要神奇的東西了。
而且按照他的話，確實，前世的他心願全部達成了。
「你一直說有人偷走你高考的知識，那個人肯定不是我，因為我的高考知識早就和你不相上下了，你不信的話回學校，我們 PK 一下。」
秦朗嘆了一口氣。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隱瞞了。
於是他從頭到尾地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原來高一他覺醒之後就一直在控分，為的就是高考成為高考狀元一鳴驚人。
可他估計沒想到，10 天之後和他搶奪高考狀元的一個是鈔能力，一個是法術。
我冷靜了下來，和他一起回了班上，拿起了幾套新發下來的試卷做了起來。
等到答案下來，我臉色瞬間不好看了。
確實，他並不是標準答案，但是成績和我不相上下。
也就是說，學霸系統是真的，他一直隱藏實力也是真的！
那到底是誰偷走了我的高考知識？！
11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晃眼隻有 3 天就高考了。
一個人絕望到了極致會做什麼？
或者說這個人親眼看到希望出現又破滅，他會怎麼做？
也許會直接瘋掉吧？
而我隻是安靜地直接請了假，在家裡陪著母親。
生命的最後時刻，我已經不想掙扎了。
如果我注定要死去的話，那我甘願死在家裡，死在母親的懷裡。
現在的我，看著窗外的星空點點，實際上心如死灰。
有些人活著，其實已經死了。
「阿知，怎麼最近都不去學校了？」
母親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長期病痛的折磨讓我美好的母親變成了如今的樣子，我很愧疚，可是卻毫無辦法。
我拼命地努力學習、努力讀書，就是為了成為高考狀元，拿到那一筆不菲的獎金，然後帶著母親去看病。
可當我腦子高考知識被清空的那一刻，我絕望了。
我救不了愛著我的母親，也救不了我自己。
我搖搖頭，強顏歡笑，一張口，眼淚猝然落下。
心酸不已。
「我沒事，就是要高考了，我有點緊張，想多陪陪你。」
母親擔憂地看著我，不知道我怎麼說著突然哭了。
「阿知，如果你很害怕的話，那我們就不考試了吧？我們下一年再考，媽媽不逼你。」
她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心疼極了的樣子。
一直以來，這十八年我都沒有放松過，因為每一天我都害怕自己退步，然後母親死去。
如果母親死了，那我就是一個人了。
我不允許！
我死了，母親怎麼辦？！
我搖搖頭，擦幹淨眼淚：
「我一個男人有什麼害怕的？不就是一次高考嗎？我可是年級第一，保證輕松拿下。」
我用上了畢生的演技，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麼絕望。
母親張張嘴，隻能低頭去給我燉湯。
因為她知道，我不想說的我絕對不會說。
「媽媽，如果我高考失敗了，考不上我想上的學校。你會因為我而絕望得想死嗎？」
她呆住了，不可思議地反問我：
「方知，你父親在你三歲的時候就死了，我一個人帶著你養了你整整 15 年。」
「如果隻是因為你一時的高考失敗我就去死的話，那我這麼多年的時間裡面，我早該死上成千上百回了！」
「而且你隻是一次的高考失利而已，你又不是做了什麼錯事。」
「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兒子呀，媽媽怎麼可能會為這件事情而絕望得想死呢？」
我被這句話深深地震撼到了。
我甚至想張口說出前世她發病死去，而我跳樓的這些事情，可是最終我還是閉嘴了。
畢竟被偷走高考知識這種事情太過於匪夷所思了，更何況還加上一個復活重生！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暗罵：【這個該死的操蛋的世界。】
「嘀嘀嘀嘀……」
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我賞月的時刻。
「秦朗，幹什麼？」
對面的秦朗聲音非常激動，強壓著音量和我說話。
「你猜怎麼著？我好像在學校找到即將偷走你高考知識的人了！」
我內心巨震，不可思議的想法冒了出來：
「我這就來！」
12
如果有人看得到我的雙眼，就能從裡面看到燃燒著的熊熊的火焰，帶著足以點燃全身血液的憤怒和仇恨，我來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多次的失敗讓我幾乎陷入瘋狂，滔天的恨意無處發泄。
秦朗朝我招手：
「我這幾天繼續上課學習，然後我想到了你的事情，於是我找學霸系統買了一個道具。」
他興奮地看著我：
「道具的作用是入夢審判，我在這一周把班上的所有學生都審判了一個遍，都沒找到可以偷走你高考知識的人，於是我想到了另外一種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