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皺眉:「你說清楚!」
白氏大笑:「那老道騙我,你的八字是錯的!你非但不能助我,還有了他的孩子......憑什麼,憑什麼!這本該是我的!」
白氏面容忽然變得極其扭曲,伸手朝我撲了過來。
但下一瞬,她被這陣法團團困住,整個人都變得可怖起來,我後退一步,跌落了一個冰涼的懷抱中。
霍邵抬手,白氏被一群小鬼團團圍住,但白氏隻是萬分痛苦,小鬼們也沒法傷害她。
我肚裡傳來一陣劇痛,兩眼一黑,閉上眼之前,對上了霍邵慌張的眼睛。
等我再次睜眼,霍邵終於告訴我了關於霍家的秘密。
原來,霍家三代,不僅是手握大權的將軍府。
更是這大乾朝的宗門大巫。
霍邵的祖母,便是大乾有名的巫女。
這令霍家的地位,在當時達到了巔峰。
但到了霍父這一代,霍母被人所害,在霍邵小時候便離世了。
霍父本不願再娶,誰料一位大僧算出霍邵命中有一劫。
隻有娶了白氏才能破解。
白氏這才進了霍家府。
的確有一劫,這劫就是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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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利用鎮魂術要了霍邵的命,甚至還想尋一位八字相克的女子配冥婚。
這樣霍邵便永世不得超生,隻能淪為白氏的傀儡。
而那老道提供的正是我的八字。
可不承想,八字出了錯,我竟然與霍邵極為相合。
助霍邵煉成了鬼王之身不說,自己竟然也懷了胎。
我還有一個問題不解:「白氏為何說這胎原本應該是她......」
我說到一半,霍邵忽然變了臉色。
半晌後,霍邵撫上我的小腹道:「因為它很強大,安心養胎,孤會護著你。」
從那日後,霍邵將我附近的陣法又加強了些。
喜鵲和富貴也對我須臾不離。
那些小鬼傷不了白氏,白氏也被好些鎖魂鏈牢牢鎖住。
三日後,霍邵又要離去。
夜深後,我睜開眼,毫發無損地穿過這些陣法,來到了白氏身邊。
她很虛弱,但還是睜開眼看著我。
「你來做什麼,是看我的笑話麼?」
我搖頭:「不,我來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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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白氏應該怔愣了片刻。
接著,爆發出尖銳的笑聲......
「要我的命?霍家家主都做不到的事,你可以?笑話......」
白氏話音未落,我便抬起一掌。
輕飄飄的,可指尖的一柄雪花稜精準無誤的打入了白氏的胸膛。
她的話戛然而止,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
低頭——
胸口的鮮血如涓涓細流,白氏痛苦地叫出了聲。
「不......不可能......」
「如何,眼熟嗎?」
「冷......你是冷氏的......」
我笑了笑:「不然呢,你以為我的八字為什麼會是假的?」
白氏捂住了臉,她的身軀正在以飛速的狀態消失。
冷氏雪花針,才是殺巫女的武器。
而白家和我家是世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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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霍邵後,他的力量讓我一些被封印的記憶慢慢清晰。
我不是趙家的女兒,但我是驅魔師的後裔。
冷玉,才是我的本名。
白家在三十年前利用小鬼屠戮我滿門,利用巫術和驅鬼術盜取秘籍。
之後改頭換面,竟來到京城嫁給了霍家家主。
我也透過冷氏一門的秘籍看到了白氏曾對霍邵做的一切。
我一步步走到了白氏面前,她已形容枯槁。
我捏住了她的下巴:「被剜心剜骨的滋味不好受吧?我知道,你想把霍邵煉成傀儡,自己孕育靈胎,不過很可惜,你,做不到了。」
我腹中傳來極大的渴望和叫囂,自從懷了這一胎後,我的力量越發強大。
回憶也越發清晰。
霍邵不願意告訴我的事我都能從他的回憶中讀出來。
「霍邵殺不了你,但我能。」
我的眉眼一瞬間凌厲。
白氏痛苦地叫喊了一句,隨即吐了一口鮮血:「就算......你殺了我,也有人不會放過你的......鬼胎,鬼胎馬上就要煉成了!」
白氏化作了一對白骨,從她頭頂冒出來了一縷白煙,那煙被我忽然抓住,那是巫女一族的神魂。
我不會放過白家任何一絲復活的可能性。
「富貴。」
富貴早就躍躍欲試,期待不已。
「把它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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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上的镯子忽然閃現紅光。
霍邵大概遇到了麻煩。
我立刻閉眼去感受霍邵的氣息。
很快,我竟追到了皇宮。
當我踏進宮殿的第一步時,肚裡小寶便傳來了強烈的抗拒,似乎還有一絲懼意。
我這才明白,白氏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煉鬼胎的,竟是皇族。
當今聖上已年近半百,可竟然用這樣陰險的法子......
一瞬間,很多事情在我腦中都有了答案。
為何鎮北侯傅琛明目張膽,為何白氏殘害霍家也絲毫不怕天子之怒......
皇宮上彌漫著巨大的血腥氣。
用血流成河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我到時,大殿正中間正懸掛著一個巨大的爐鼎。
乾元帝看著我發出詭異的笑聲:「來得正好......靈胎......靈胎是朕的!」
他話音剛落,從天而降一張大網將我罩住,我剛要扔出符咒,霍邵的氣息便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憤怒!
充滿著煞氣和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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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果然,隻有她能引你過來。堂堂鬼王,竟敗在一個女人手裡!霍邵!你注定是朕的手下敗將!煉成鬼王又如何!」
乾元帝已經開始歇斯底裡,而霍邵已經變成鬼魅形態。
他瘋狂朝著乾元帝進攻,我看向龍椅上那個人。
準確地說,他已經是半人半鬼了。
乾元帝應該從很久之前就在吸食鬼胎,凡人看不出,但我們卻能一眼辨認。
而冷氏還有一個天賦——
和白氏的過往一樣。
透過龍椅上的一團黑氣。
我看到了另外一個可怕的事實,那是霍家三代,竟然都死於慢性中毒......
帝王手筆......
我倒吸一口冷氣。
所謂,功高蓋主。
我們英明神武的陛下,應該很早開始就忌憚霍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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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邵的攻擊帶著強烈的殺意。
可攻擊帝王,逆天而行。
即便乾元帝已半人半鬼,他依然是這人間的王。
氣運加持,霍邵所受到的攻擊力很大。
我的镯子也已經出現了裂痕。
我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了。
我拋出一張符咒,這網瞬間被一團藍色的火焰吞噬。
接著,我指尖的火越來越大,變成了一個碩大的火球。
徑直,朝著乾元帝而去。
霍邵是鬼王,受三界挾持。
可我並不。
乾元帝可怖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看向我。
我覺得有點好笑。
怎麼都這麼看著我。
有那麼驚訝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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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住霍邵時,他也已經傷痕累累了。
他眼神也有些驚訝,而我也朝他笑了笑:「我也會護著你的。」
熟悉的話讓霍邵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而乾元帝或許能抵擋住鬼王的攻擊。
但他吸食的過多冤魂會形成反噬,我是驅魔師世家,乾元帝周身發出一陣又一陣敏銳的尖叫聲。
「不......」
最終,大殿內一切歸於寧靜。
乾元帝, 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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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霍邵迅速離開,這場大戰的最終結果隻會是乾元帝服用過多的丹藥而死。
凡人肉眼, 看不清旁的東西。
而我帶著霍邵回了將軍府。
將軍府現在也成了一片死寂。
我替霍邵療傷, 順便告訴了我的身世和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霍邵一直靜靜聽著, 忽然開口道:「謝謝......你幫了我。」
我笑了笑:「是你先幫了我。」
「如果沒有遇到你, 我覺醒不了力量,也不可能報仇。」
霍邵一身紅袍,周身似乎恢復了一些溫度。
他看了我許久,道:「難怪你可以孕育靈胎, 這孩子......出乎我的意料, 若你之後,想恢復正常人的生活,孤可以抹去你的記憶。」
我看了他一眼:「你想這樣做嗎?」
不知怎的, 霍邵忽然有些不敢正眼看我:「孤尊重你......」
我手上使了力氣, 霍邵忽然嘶了一聲。
接著,他像是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巨大的驚喜。
「你......願陪著孤?」
我氣得又擰了他一把:「現在才問這個問題, 會不會有點太晚了些!」
我們對視一笑。
接著, 霍邵將我摟入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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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非完全的凡人肉身。
記憶和力量覺醒後, 和霍邵的相處就變得簡單了起來。
人間的混亂被清除,霍邵也正式接管了冥界。
那些枉死的女子和嬰童都被凡間的大僧們超度。
那天見到我的那位乞丐也是人間的驅魔師。
後來我們還見了一面, 他當時並無惡意, 隻是霍邵的氣息過於強大, 且那個時候他也帶著些怨念。
霍家的恩仇未報,心中還有牽掛。
從那之後,我和霍邵來往人間和冥界。
被冥界大佬護著的感覺的確不錯。
奈何橋成了我們常常約會的地方......
孟婆和小鬼們每日在橋附近偷咪咪的吃瓜。
這誰能想到?
再後來的後來, 一切塵埃落定後, 傅元洲還找了我一次。
我彼時已經是將軍府當家主母, 而他,隻是個衣衫褴褸的窮書生。
再見面, 傅元洲隻是紅了眼。
良久,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我當然也不可能再說什麼, 揮了揮手, 門子便迅速合上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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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 某人的醋壇子還是被打了個翻。
當晚, 霍邵一遍又一遍問:「還見他嗎?」
「嗯?」
我委屈得直掉眼淚。
根本沒有見鴨!
但某人根本不聽,一遍又一遍問,再親吻掉我的淚珠。
「你再見他,我早晚會忍不住要他的命。」
「......」
冷靜一下, 我們不是大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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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醉酒,衝進我房間將我狠狠壓住......
「我前」我的「小將軍」終於出生。
在人間,他是名正言順的小將軍。
在冥界, 他是所有人期待的小殿下。
整個過程我幾乎沒有感覺到什麼痛。
因為他乖得不像話,大概也知道他的娘親力量沒有那麼強大,一點也不鬧騰。
而且霍邵在我顯懷之後,便日日用強大的力量去滋補。
這個過程我是出不了一點力氣, 所以小殿下都是他來「養大」的。
脾性和霍邵也特別像, 出來之後也不鬧不哭,就盯著我瞧。
我一笑。
他便也笑了。
霍邵站在不遠處,唇角微微揚起。
窗外, 一夜之間春天的花朵便全開了。
春光爛漫,一切都剛剛好。
前面的苦難都會過去。
我嶄新的人生,也會重新開始。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