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國公府假千金,身世大白當晚。
衣冠禽獸的兄長衝到我房間將我壓到身下。
「不過是個村女,一張狐媚臉,要不想被送到青樓玩死,不如從了小爺!」
忽然,一陣大風吹過,屋內所有燈全滅,兄長一聲不吭從我身上摔了下去。
一隻冰冷的手撫上我臉。
「既已交換庚帖,你便是我妻。從此,沒人敢動你。」
那天白日,我剛剛應了將軍府的衝喜婚事。
而那個男人摸上我的瞬間,我明白了,不是衝喜,是冥婚。
1
真千金一朝回府,我的母親恨毒了我。
見到我的每一天,似乎都在提醒她這些年,她疼錯了人。
父親冷漠、母親厭煩,就連未婚夫也送來了悔婚書。
從此我成了國公府最低賤的婢女。
洗衣、灑掃、燒火做飯。
國公府要臉,人前我還是小姐,可背地裡,當人一走,我身上的衣裳就會被扒下來。
「賤婢,你也配穿這樣的綾羅綢緞,老老實實去刷恭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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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罷了,我那道貌岸然的兄長也露出了真實面貌。
一朝醉酒,衝進我房間將我狠狠壓住......
我至今忘不了原本溫潤如玉的兄長說出的那話——
「你不過是個低賤的村女,生得一副狐媚樣!若不想往後被賣進青樓千人跨,還不如老老實實跟了小爺!」
我的兄長,當今探花郎趙遠山,竟是個早已覬覦親妹妹的禽獸。
我的身世,給了他一層遮羞布。
我的衣裳被他撕爛,他像一隻狗一樣啃咬。
忽然,屋內一片昏暗,一陣狂風掠過,趙遠山的動作戛然而止。
接著,他從床上跌落,不省人事。
我嚇呆了,直到一隻冰冷的手撫上了我的臉。
「既已交換庚帖,你便是我妻。從此,沒人敢動你。」
2
趙遠山瘋了,第二天一早便神志失常。
而我,坐上了去往將軍府的花轎。
將軍府小將軍霍邵,半年前身受重傷,需要一位衝喜新娘。
將軍府夫人尋遍京城,找到了我。
國公府歡天喜地收了聘禮,次日便將我塞上了花轎。
我面色木然,和木偶一般完成了所有的儀式。
隻是我沒有想到。
新婚夜,我看見的,不是病恹恹的小將軍。
新房內,一抹紅透露著詭異。
正中間,是一口棺材。
3
棺材裡的人,一身戰甲,還是那個威風凜凜的霍邵。
但他不再是那個神採飛揚、少年恣意的將軍霍邵。
他是一具死氣沉沉、面色蒼白的死屍。
窗戶被一陣猛烈的風吹過後,屋內的所有燈籠都滅了。
我被眼前這一幕徹底嚇傻,整個人癱軟在地下。
周身吹來了一股冰冷的陰風。
我被人圈入了懷中。
耳畔被什麼東西掠過,好冷......
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別怕。」
「......」
這一晚,我不知自己是怎麼度過的。
隻記得,好疼,好冷......
但是那個人的動作卻很溫柔。
結束後,他體貼親吻我唇,我隻覺得冰的刺骨。
但心裡好像已經麻木了,算了,與鬼相伴,也好過比鬼還惡毒的人。
4
天光大亮,我渾身酸疼。
「夫人,該起了。」
門外站了一個新的圓臉婢女,面無表情。
「夫人情況特殊,不必敬茶,你隻需要日日在這院子裡祈福誦經就好。」
說完,婢女丟給她一些經書:「奴婢叫喜鵲,負責照顧夫人。」
照顧......我?
我看看這院子,一個人也沒有,而一夜過去,霍邵的棺材竟然不見了!
「喜鵲,你等等!」
我想問個究竟,可一轉身喜鵲竟然不見了,整個院子就隻剩下我一人......
詭異、冷清。
5
其實我知道,那晚,是霍邵......救了我。
我不怕他。
即便知道他是鬼。
但他活著的時候,可是大周朝的戰神......多少京中貴女的夢中人。
可惜霍邵,似乎對女子沒有任何興趣。
我在這小院裡安心住了下來,喜鵲對我挺好的。
雖然沒有太多熱情,但吃穿用度都好,我也不必再幹粗活,我竟然覺得這種日子很不錯......
就是......
我總覺得我冥冥之中被一雙眼盯著。
可當我回頭,那種感覺就會消失。
而霍邵,每晚都會來。
他來的時候,屋內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除了身上的感覺,被緊緊纏繞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我甚至不能看見他的存在。
而每一次,我都會力竭,暈過去。
等我醒來,已經天光大亮......
我想不通他為什麼總這樣,就好像,很急。
6
終於有一次,我努力撐著裝暈。
男人終於停了下來,原來,結束後他沒有立馬走,而是溫柔地用指尖觸碰我的臉。
雖然我瑟瑟發抖,咬緊著牙關。
男人動作一頓,開口:「你清醒著。」
我也不裝了,顫巍巍睜開了眼:「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男人抽身而退,居高臨下看著我:「問吧。」
「你、你白天也在?」
「我一直在。」
「那你為何白天不來見我?」
「因為你怕我。」
我一噎,立馬道:「我不怕你!我知道......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
霍邵不說話了,片刻後,他又道。
「那便是我怕。」
「你......你怕?」
「我怕我傷了你。」
身上的觸感還在,我紅了臉,我與他力量懸殊......
霍邵點了燈,原來他不怕黑,而我也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樣貌。
還是很英俊,但是臉色白了些,嘴唇也有些紅。
我再往下看,竟然紅了臉:「要不......要不你先把衣裳穿上吧......」
7
我與霍邵長談,這才知道這衝喜就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將軍府的白夫人,正是霍邵的繼母。
她尋遍京城,終於看中了我的八字。
由我來配冥婚,可讓霍邵永世都不能超生。
我震驚了:「這是為何......她不是你的母親?」
霍邵周身的氣息忽然又冷了一些,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忽然一陣冷冽的風將我裹住,鼻息裡全是他身上的香。
「小玉,你的母親,不也這樣對過你麼?」
我倏然一愣,眼眶酸澀。
「別哭,很快就要完成了。」
「完成......什麼?」
霍邵忽然笑了笑:「她想象不到的......儀式。」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我紅了臉:「你怎麼......又。」
「小玉,你知不知道你......很特殊,如果不是你,本將無法報仇雪恨。」
我不大理解霍邵的意思。
「你呢,想報仇嗎?」
我雙眼泛起水霧:「想。」
日日夜夜,我都想毀了國公府。
霍邵親了親我的唇:「好,我會幫你。」
8
出嫁半個月後,我回了國公府。
我上了馬車,摸了摸手腕的一個镯子。
這是霍邵昨晚給我的,他說:「你今日便戴著這镯子,它能助你。」
戴上這镯子的一瞬間,我腦中忽然湧入了很多信息,再睜眼,我勾唇一笑。
有意思。
國公府內,我那虛偽的父親、母親還有真千金都在。
真千金趙櫻婉看見我的一瞬間便綠了眼,我知道,他們都以為我過得很慘。
卻沒想到,我越來越美。
趙櫻婉之所以嫉妒我,便是因為我這張臉,她永遠都比不上的。
我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開門見山:「我要五萬兩黃金,城郊兩百畝地,還有灑金橋上的五十間鋪子。」
「哈?趙盈玉,你瘋了不成!」
我笑了笑:「父親,你與那戶部尚書相互勾結,貪汙國庫,這點代價,應該不會付不起吧。」
我親眼看見慶國公的臉一瞬間變了。
「你、你怎麼知道?!」
我笑了笑,看向呆若木雞的國公夫人:「母親,你在白馬寺給當今郡主下藥,讓哥哥進去玷汙郡主換來了和安王府的好親事,你也不希望這件事被捅出去吧?」
國公府夫人兩眼一黑。
「至於好妹妹你......你肚子裡揣了一個,應該急於嫁給鎮北侯世子?若是父親母親倒了,恐怕你的好日子也到頭咯。」
趙櫻婉驚聲尖叫。
我在他們每個人驚恐的眼神中站起身來,勾唇一笑。
「我隻給你們三日。」
9
那一日,國公府雞犬不寧,而我的報復,才剛剛開始。
回到將軍府,我尚未踏入別院。
便被當今將軍府的主母叫去,便是霍邵的繼母,白氏。
白氏今年三十出頭,保養卻很好,肌膚光滑如雪,柳眉朱唇,一舉一動皆是風情。
但我清晰看見,她在瞧見我的一瞬間,眼裡閃過的情緒,叫嫉妒。
我拜見她時,附近還有幾個婦人,一時都倒吸一口冷氣。
「你從哪找來的這狐媚子。」
「果然是個勾人的,活該關在院子裡。」
我眉頭一挑,發現他們並沒有開口。
這镯子......似乎還能助我讀懂心聲。
但我看向白氏時,我發現我讀不懂她的。
那抹嫉妒很快消失不見,她笑了笑:「今日回家可還順利。」
「謝母親關心,順利得很。」
白氏眼中有些意外:「那你便好生休息。」
當我走出這屋裡的第一步,清晰地聽見一個婦人湊到白氏身邊道:「這趙盈玉好像不像傳說中那麼軟弱,竟然不怕,我以為她出來之後會瘋。」
白氏語氣陰毒:「算她還厲害,不過瘋不瘋的,也是遲早的事。」
10
我不太了解將軍府的事,卻隱隱察覺霍邵的死可能也和白氏有關。
我問過霍邵,他卻什麼都不肯說。
而距離霍邵口中的那個儀式,也隻還有三日。
他依然每晚都要,我的身體好像也已經適應了。
而且我發現我每一天都更美了些。
這總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白氏不再限制我的出行,我可以自由出入別院,去到主院。
就好像,霍邵沒有死,我是真的將軍府少夫人。
我們,是很正常的一家人。
我知道白氏在盯著我,但我暫時顧不上她。
三日到了,國公府給我送了消息。
趙琛那個老頭,果然答應了我所有的請求,我勾了勾唇,帶上了喜鵲。
「東西準備好了?」
趙琛皮笑肉不笑,他身邊,王氏還有趙櫻婉惡毒地盯著我。
「當然當然,都好了,就在這裡。」
我看了一眼他遞上來的紫檀木盒子,勾唇一笑。
在趙家人期待又怨毒的眼神中接了過來。
「啊!這是什麼!」
我臉色一變,佯裝被燙到。
趙櫻婉果然驚道:「她果然被妖孽附體了!」
說完後,不知從哪裡跳出一個老道,直直衝著我而來,我原本痛苦捂著臉,卻在他靠近之時恢復如常轉了個身,並一把將趙櫻婉拉來替我擋了劍。
「啊!」
現在鬼叫的成了她,王氏臉色一變,猛然將她護在了身後!
「趙盈玉,你想做什麼!」
我大笑:「問我想做什麼?你們以為我被妖怪附身?我告訴你們,就你們這點把戲趁早收起來,我再給你們半日,否則,我立刻告發趙琛貪汙之事!」
趙琛氣得直顫:「不孝女!你、你有何證據!」
「爹爹要證據?不如......去看看你書房緊鎖的那個抽屜裡,你的賬本還在不在啊?」
趙琛臉色大變,立馬轉身就跑。
至於那個老道,也早就沒有了蹤影。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