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也知道讀書的機會有多不易,隻是怕欠他太多,還不清,從那後更加認真念書。
拿了期末第一,他才重新對我笑。
他瞧見我,掐滅了手中的煙,眸光落在我的唇角上時,又沉了沉,連眉頭都控制不住地緊皺了起來。
他朝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蹲在了他的面前,他拿了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我的嘴角,就像是沾到了什麼骯髒的東西。
開口時,他聲音冷得不像話:「真復合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力道加重,我忍不住「嘶」了聲:「沒有。」
「太用力了,那我輕點。不能再跟他在一起。」
「為什麼呢?」
我有剎那的錯覺,在想他是不是在嫉妒。
不然他此刻眼神裡的不悅,跟吃醋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他不夠好,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配不上你。」
「那什麼樣的人,配我?」
「我……」
我猛地抬頭看向他,看著他垂下來的頭,挨著我很近的唇,隻要我再上前一點,就可以親上,心又猛烈地跳動。
他喉結滾動,立馬直起身子,收回手,起身丟掉了手帕,沒立刻回頭。
接下來的話,讓我瞬間就涼透了。
Advertisement
「我會幫你看看,那樣人品有問題的不行。」
我被氣笑了:「好,那幫我早點物色,你身邊應該有不錯的人選。」
他陡然轉了過來,眼神幽深:「這麼恨嫁。」
「我早就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家。」
「好,我會幫你物色。」
11
從那天起,我們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氛圍裡。
他也不搬走,一住還半個月,早晨給我準備早飯,晚上回來也是做好晚飯,故意錯開跟我見面,就像是在躲著我。
這些年,手藝長進了。
想到他第一次給我做飯,糖醋小排,糖熬過了,醋也放多了,又苦又酸。
我還是說好吃,怕他要嘗,我說舍不得給他吃。
吃了個精光。
但那真的是我吃過最好的糖醋小排,是第一次有人為了我去學一道菜。
從前,在家裡,連雞蛋都是弟弟吃膩了不要才有我的份,更別提肉。
他給了我太多的特殊,在我的人生意義裡太特別。
我甚至到現在都不敢告訴他,我愛他。
如果站在一個妹妹的身份,能待在他身邊一輩子,我也是願意的。
12
時隔半個月,我再見周津南跟沈妤書。
他們又包下了整個酒吧,而我相比起當年隻是個服務員,已經是酒吧的負責人。
沈妤書跟周津南告白:「津南,我現在才發覺我愛的一直是你,現在我們都已經有過一段錯誤的感情,現在我想讓一切都回歸到正軌上,我們在一起。」
聽到告白的周津南,並沒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也沒有接下沈妤書遞過來的戒指。
隻是抽著煙,隔著霧靄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像是在看我的反應。
我也算他們感情裡 paly 的一環,想著修成正果不容易,吩咐服務員等會他們要是成了,免費給他們送個果盤。
周津南望了許久,不見我有動靜,他說:「可要是我不覺得那份感情是錯誤的呢。」
沈妤書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紅了眼眶,歇斯底裡地質問。
「你不是一直喜歡我,跟她在一起隻是退而求其次而已,怎麼能真的愛上她?」
「三年,我在你身邊,隨叫隨到,我以為對你是愛,其實是一種執念,你說要跟我在一起,我並不感覺高興,所以算了。」
沈妤書給了他兩記耳光,紅著眼罵他。
「你就是犯賤,得到了就不會珍惜,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跟她在一起想著我,現在跟她分手,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就愛著她。」
周津南被她打偏了臉,嘲諷地笑了笑,摸了摸臉。
「這巴掌我受了,以後我們就別再見了。」
沈妤書氣得渾身發抖,赤紅著目光又看向我,朝我衝了過來,想給我耳光,被我鉗制住。
「都是你,不是你,津南不會變心。」
「你也說了他是得不到的在騷動,你不是也早就看出來,才一直吊著他,不然為什麼有沒有男朋友,出了事都找他,但是就是不明確跟他在一起,現在是年齡到了,感覺不能再吊著,哪知道玩脫了,可別怪在我頭上,保安,把人丟出去。」
沈妤書被人壓著走了。
「現在我跟她徹底斷了,你回到我身邊來吧,秋怡。」
周津南深情又繾綣地望著我。
這種目光我在他看向沈妤書時,看到過無數次。
倒是頭一回這麼看著我。
「可我不愛你,你還沒察覺到,你跟紀斯慕那麼像,我一直隻是透過你看著他。」
他手間的酒杯被他捏碎,血流了下來,斑斑點點的地滴落在地上。
「你騙我。」
「我沒想過騙你,我並沒有說過愛你,你跟我在一起這三年,你心裡裝著的是沈妤書,很公平。」
他發出了聲蒼涼的笑:「公平,可現在我愛上你。」
「這我也沒料到,我以為你對沈妤書的愛會矢志不渝、地老天荒,做多少年備胎都無怨無悔。」
他或許也不愛我。
就像沈妤書說的,得不到永遠在騷動。
心中追逐多年的白月光主動低頭,滿足了他的徵服欲,他就想起堅決分手的我。
不允許曾經貼心的我,如此決絕。
「你有沒有真心地愛過我?」
「曾經我有想過跟你認真在一起,但也隻是曾經。」
是他,一次次地告訴我,在他心裡,我永遠也比不過沈妤書。
讓我連試的勇氣都不敢。
「你以為紀斯慕跟我會有什麼不一樣嗎?」
我抬頭用不快的目光看向了他。
他的眼色有些受傷:「這麼護著他,我不過就說了句,就用這種目光盯著我。」
他將手機舉到我的面前:「好好看看,他這幾天早出晚歸都是去見這個女人。」
照片裡,那個女人是我當年見到的那個女生,她正撲在紀斯慕懷裡哭。
上個月我在他的朋友圈看到她即將要結婚的消息。
我以為紀斯慕跟她徹底結束了。
「你哭了,以前我怎麼對你,你都不會哭,我以為你堅強,大度,原來是你根本不愛我。」
周津南抬手抹掉我眼角的淚水。
「忘了他,回到我身邊,我們都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好不好?秋怡,這次我們真正相愛。」
「就算放下,我的將來也不會是你。」
他眼色裡痛苦,最後苦笑:「對我,你是真絕,為什麼我不行?」
「你愛沈妤書的樣子,在我這裡太刻骨銘心,我們真的到此為止就好,送你去醫院處理下手傷,別影響酒吧生意。」
13
醫院裡,周津南的手縫了七針。
還執意要送我回去,說是最後一次,以後會盡量不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送我回小區,我下車時,他猛地將我拉入懷裡,匍匐在我的肩頭,感覺到了溫熱感。
「秋怡,要幸福啊,要是想回頭,隨時聯系我。」
說完松開我,目光朝我身後挑釁地看了一眼,才驅車離去。
我轉身才看到站在槐楊樹下的紀斯慕,穿著一件白襯衫,黑褲子,戴上了金邊眼鏡,是我最喜歡的穿搭,配上他眼神裡此刻的陰鸷跟偏執,妥妥斯文敗類。
想到剛才看到的照片,我轉身就走。
我見過男人有白月光,能為白月光做到什麼份上。
不愛周津南的時候,我有時候都忍不住生氣,但我不傷心。
要是這個人換成紀斯慕,想想就夠窒息。
我根本做不到我想象中以一個妹妹的身份站在他身邊。
我們該做的是不再見面,當我真正忘掉他,放下他,才是再見的時候。
14
回到公寓,我找到了我的銀行卡,開著門等紀斯慕。
他進來,我將卡拿到了他的面前:「這是我這些年攢的錢,一百萬,算還你。」
他並沒有伸手接過這張卡,直勾勾地盯著我:「什麼意思?」
「這些錢還你,我們算兩清。」
「你要跟我兩清,好跟周津南重歸於好是不是?我不同意。」
他的話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幹澀又痛苦,還帶著顫音。
「這跟周津南沒關系。」
「沒關系,你剛才抱他,見了他就要跟我兩清,你有沒有良心?這些年我養著你,你談個戀愛,就要跟我兩清,不是說了不要跟這種人品不好的人在一起。」
他越說越氣,伸手解開了領口的扣子,眼眶泛紅。
我垂著頭:「我跟誰在一塊,以後也不用你管。」
他伸手將我拉到了懷裡,抬起我的下巴:「你看著我,真的不要哥哥了。」
說著,他的淚滴在了我的臉上。
我發現我真不是人。
這個本該傷心的時候,看著他這副樣子,我莫名地有點爽,好適合蹂躪。
我不敢說話,怕口不擇言。
他見我不吭聲,以為我是默認了。
「如果你隻是想要個家,我給你行不行?不要哥哥也行,我早就不想做你哥哥了。」
他的話,像是一個驚雷, 炸得我頭暈目眩, 不敢相信:「再說一遍。」
他放軟了語氣, 像是乞求, 眼神就像是討賞的小狗:「別跟他復合, 跟我在一起, 我也可以跟你個家,好不好?秋秋。」
「你喜歡我?」
「喜歡, 很喜歡, 身心都喜歡得不得了。」
「什麼時候?」
「不知道, 或許很早,留學前就動心,隻是不敢開口, 怕你覺得我是變態, 現在你長大了,我想追你。」
「那留學的那個金發碧眼的美女是怎麼回事?」
他的臉有些迷茫,想了好一會兒, 才想起我說的是誰。
「你說安妮兒?」
我酸溜溜地說:「原來她叫安妮兒,三年前, 我看到她給你告白了, 你們接吻了。」
「沒接吻。」
紀斯慕說當年安妮兒確實跟他告白。
當下他沒立刻拒絕,是擔心女孩子面子不好受。
親吻也隻是改擁抱。
哪知道剛一擁抱,在她耳邊說了「抱歉」,他有喜歡的女生, 安妮兒就爆笑, 原來是大家玩的大冒險遊戲。
跟他告白是個懲罰,她結婚對象是個女生。
「那她怎麼抱著你哭?」
「她吵架,跑來國內旅遊, 找我陪她幾個景點,電話裡還跟伴侶吵沒看路, 我拉了下, 立刻就松開, 現在已經被對象追過來,回去了, 我讓你跟她們視頻證明。」
我還是有些悶悶不樂:「那你最近躲我。」
「不是躲你,是在準備跟你告白,跑去跟人去做戒指, 你說要是跟你在一起一定要有誠意。」
怎麼好好地想不開,要跟我結婚了?
「今這」是我最愛的玫瑰圖案,內側刻著我們的字母縮寫。
「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願意。」
說完, 我立刻拉著他的衣領,摘掉他的眼鏡, 親了上去。
早在十六歲那年, 他為我補課,趴在桌子上睡著時, 我就想這麼幹了。?
這唇跟我想的一樣, 好親。
直到喘不上氣, 才被松開,他緊扣著我的腰:「這個場景在我夢裡出現過無數次。」
「隻是接吻。」
「當然不止。」
他又垂頭吻了下來,這次是耳垂, 寸寸向下。
這手上用勁的時候,果然青筋暴起,張力十足。
今夜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