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南準備跟我求婚前,有人問他:「放下沈妤書了?」
他說我無依無靠,好掌控,沈妤書願意回頭,他可以隨時甩掉我,跟她重新開始。
嚇死我了,我以為他要跟我來真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嫁給他。
畢竟我的 crush 已經回來了。
我正缺個正當理由甩了他。
1
周津南說帶我參加朋友聚會,我因為公事耽誤晚點到。
剛到在包廂門口就聽見陳景城詫異地問周津南。
「你真的要跟許秋怡求婚?我以為你就是看她聽話,跟她玩玩。」
周津南漫不經心地抽著煙:「她合適,家裡需要我早點結婚,說想看到我安定下來,煩了,拿她應付下。」
我有些驚愕地愣在了原地。
我也以為他就是跟我談談戀愛,過渡一下。
畢竟他有錢、年輕,還不黏人。
最重要他長了一張好臉,足夠帥氣,一眼難忘。
怎麼好好地想不開,要跟我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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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沈妤書了?」
「就是因為許秋怡夠聽話,要是妤書願意回頭,我可以給她滿意的離婚條件,讓她滾蛋就好。」
我松了口氣,自己嚇自己。
還好不是真心的。
這樣說分手的時候,他應該也不會死纏爛打。
我順勢推開了門,眼中含淚,九分演技,一分也是有真情。
畢竟也談了三年。
養條狗都得有感情。
「你既然放不下她,也不用勉強跟我提結婚,我們分手,我成全你們。」
他的煙蒂落在了手上毫無知覺,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我轉身就跑了。
他隻動了身形,很快就停在原地不動。
聽到身後陳景城說:「不追上去解釋一下?」
周津南不屑地回了句:「她太缺愛了,一向乖得很,過兩天我隨便哄哄就好了。」
我確實有個不幸的家。
好賭的爸,偏心的媽,超雄的弟。
在他的面前,我一直都很聽話。
平日裡會習慣性地照顧他的生活。
甚至是他為了沈妤書忽略了我幾次。
他隻要哄我,我都很輕易地跟他和好了。
他一直覺得我無人可依,會一直做一個聽話的提線木偶。
但這次不一樣了。
我的 crush 要回來了。
2
去接紀斯慕時,他相較於我從前的記憶裡,變得更加高大,面容也更加精致優越,氣質更絕,英姿颯爽。
簡單地拖著行李箱行走,都像是在走時裝秀,引得不少人側目。
他邁著步子沉穩地落在我的身前,上下看了我一眼。
「秋秋變得更好看了。」
「哥也更帥了。」
他親昵地揉了揉我的頭:「走,哥請你吃好吃的。」
我從兜裡掏出了兩張紅色票子,朝他揚了揚:「我現在有錢,給你接風,我請你。」
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每次被父母打得逃出家門,沒飯吃。
都是他帶我到他家,給我飯吃。
偷偷攢著的零花錢,也都給我買小零食。
從小學到高中,就這麼渡過了我最難熬的幾年。
直到高中我可以做些兼職,才可以讓他減少資助,一直以來我都沒能請他吃上一次飯。
那些錢得留著我做學費跟生活費。
後來他去國外留學。
現在總算是有機會再見了,當然是我請。
他笑得很溫柔,也有些惆悵:「秋秋真的長大了,都不需要我的投喂了。」
3
我帶著他去到了個之前吃過味道不錯的私房菜餐廳。
沒想到,會在那遇上周津南跟沈妤書,身後還跟著一群朋友,看到我們,開始七嘴八舌。
「那不是許秋怡,她旁邊跟著的男人看著挺帥啊。」
「這麼快換新男友,她不是愛南哥愛得都沒尊嚴。」
「不會是知道今天妤書姐跟南哥在這裡吃飯,故意找個人來演戲。」
「別說,那個男人的眼還真的跟南哥有點像,特別是眼角都有顆紅痣,側面看上去簡直一模一樣。」
我側身擋住了紀斯慕的目光,想立刻拉他進包廂,免得被他們再多嘴。
沈妤書先一步攔住我,拉著我的手。
「秋怡,你別誤會,我跟津南就是想給你解釋,他隻是開個玩笑,讓你們也別為我的事鬧別扭,才組的飯局。」
我笑了,隻是覺得很好笑。
「為了給我解釋,組的局,要開飯了,我還不知道,聽聽,你信嗎?」
這麼尖銳的話鋒,不像是我以往的風格,讓他們都愣了愣。
我不想再理會他們,正打算拉著紀斯慕繞過她,卻被周津南拉住了胳膊。
「許秋怡,你鬧夠了嗎?不是跟你解釋是玩笑話,你怎麼一定要當真,不能大度一點?妤書都已經來跟你解釋,你別不識好歹。」
我甩開他的手,冷淡又認真地看著他:「可是我說分手不是開玩笑。」
他還想再次拉我,被紀斯慕攔住了。
他打小就學泰拳,力量不是一般人可比,周津南根本掙脫不開。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眸光犀利,都帶著探究。
「他是你誰?憑什麼攔我?」
我聽到紀斯慕說:「我是她哥,我們很久沒見,別打擾我們吃飯。」
聽到回答,我忍不住失望,心酸。
是啊。
在他心裡我一直都是個可憐的鄰家妹妹。
他護著我,是憐憫之心罷了。
4
沈妤書像是看不出來劍拔弩張的氣氛,插嘴說道:「是秋怡的哥哥啊,那正好我們一起吃,讓津南請客,兩人之間有誤會還是解釋清楚比較好。」
老板也過來說隻剩一個包廂,我們都認識就一塊擠一擠。
紀斯慕下機還沒吃晚飯,餓久了應該會胃不舒服,猶豫了下,我還是答應。
坐下來,周津南點的許多菜都是沈妤書愛吃的,我拿過菜單補了幾道菜。
上來的第一道菜就是麻辣小龍蝦。
周津南破天荒地戴上手套,開始剝蝦。
所有人都以為是給沈妤書剝的,因為這道菜是她的最愛,每次必點。
當他把蝦剝好放在我碗中,我有些錯愕,沈妤書的臉色僵住。
他的幾個兄弟,見風使舵地開始幫他說話。
「南哥被嫂子調教得好,都會剝蝦。」
「嫂子,南哥都服軟了,你也給他個機會,好歹也談了三年。」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到了我的盤中,將蝦丟到了骨碟。
「她蝦過敏,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紀斯慕語氣裡有嘲諷,也有煩躁,對他很是不滿。
周津南啞口無言。
「哥哥,津南可能是不小心記錯了我跟秋怡的愛好,你別生他氣,他不是故意。」
沈妤書抱歉地看著紀斯慕。
紀斯慕皺了皺眉頭:「別叫我哥哥,我們第一次見面,不熟。」
「那怎麼稱呼?都沒自我介紹下,我叫沈妤書,是津南一塊長大的發小。」
「紀斯慕。」
沈妤書像是有什麼不得了的發現:「你們不同姓,是親兄妹嗎?」
這句話,成功讓其他人的目光再次鎖定在我們的身上。
紀斯慕給我盛山藥湯:「不是。」
「難怪看著你們有些相配,你說呢,津南?你可得加把勁,不然人家青梅竹馬,可能就會有機會把秋怡搶走,你後悔都來不及。」
周津南乜了我一眼,不屑地輕笑:「那我跟你不是也青梅竹馬,會不會也有機會?」
沈妤書紅著臉說了句:「你真愛開玩笑,討厭,別瞎說。」
聞言,周津南倒了幾杯酒,連喝了好幾杯,明顯借酒澆愁。
散場時,我還是去買單。
畢竟這是回國第一頓飯,我一定要請紀斯慕吃。
紀斯慕跟著我一塊出來,我讓他先在外頭等等我,我包忘拿了。
等我回頭,聽到周津南正在跟裡頭的人吹噓。
「都說了她很愛我,找了個像我的陪她演戲給我看,以為我會上當。
「呵,不吃蝦,以前都不說,現在裝什麼?
「還說是哥,後面又不是,想突然冒出來個青梅竹馬,叫我有危機感,還盛湯表現親密,看她能演幾天。
「不過是看她能夠讓妤書更主動,才多看她兩眼而已。」
沈妤書也從衛生間回來,聽到他的話:「看到沒?津南根本不在乎你,別妄想叫他回頭,這些年,他愛的都是我,隻等我回頭。」
一個兩個都有病,我不想理會,直接推開門:「不好意思,包忘拿了。」
我拿了包,又退回去幾步,盯著周津南:「自戀是一種病,早點看看哈。」
說完小跑出去,發現賬還是被結了。
5
腳步不穩地撞到了紀斯慕的懷裡。
想到剛才周津南被我罵得愣神的樣子,哈哈大笑。
等直起身來,撞見紀斯慕看著我的目光又黑又沉,就像是一條閃著幽光的深淵,唇抿成一條直線,問我:
「什麼事情這麼高興?你跟他該不會復合了?」
「怎麼可能?」
他像是松了口氣,又問:「談戀愛了?什麼時候的事,也不見你跟我提。」
因為,怕你根本不在乎,怕你會祝福我,怕你再也不管我。
我垂下眸子,掩蓋掉情緒。
「三年前,怕打擾你學習就沒說,前不久分手了,就也沒有提的必要。」
他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那個時候才跟我聯系少了,還真是個見色忘友的小壞蛋。」
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其實我偷偷地攢錢,去看過紀斯慕。
那是他離開的第二年。
有人跟我告白,我拒絕後,被男生逼問,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那個剎那,我的腦海裡閃過紀斯慕,他陪著我的十年,一幕幕地在腦海裡滾動。
他為我擋下父親的棍棒,將我護在身後的樣子。
將我弟弟按在牆頭上警告,不準再欺負我的樣子。
在母親說我是個賠錢貨時,將攢了多年的壓歲錢拿出來給她,買斷我跟原生家庭之間的關系,為我租了房子,說怕我去他家不自在的樣子。
替我教訓學校裡說我是個被父母丟棄的野孩子時,說我不是沒人要,他要的樣子。
還有給我帶飯、教我作業,璀璨的目光跟溫柔的嗓音,不停地回響。
樣子越來越清晰,心越跳越快。
我想那是情竇初開,是心動,是長達十年經年累月一點點累積出來的愛。
我愛他。
從那之後我啃了三個月的饅頭加鹹菜,才省下來的機票錢,我想告訴他我愛他。
我偷偷地去到了 M 國,想給他慶生,給他一個驚喜。
當我捧著蛋糕,隔著人海看到他,身邊站著另外一個女生,漂亮知性,落落大方。
她笑著給他送了塊名表,價值不菲,說了句愛他,周圍人起哄著說他們是金童玉女,快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