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忍不過三分鍾，就讓她出去了。

結果已經是板上釘釘。

何月月被淘汰了，她看到我從試鏡大廳出來，整個人都瘋癲了。

「蘇意雪，你到底用了什麼狐媚手段？我的演技明明那麼好，為什麼會被淘汰？」

她還指著入選女主角的演員罵：「安編導的助理都誇我演技好，我才是女主角，你憑什麼頂替我的位置？」

7

師母正好跟在師父身後出來，她疑惑地看著何月月：「我什麼時候誇過你演技好？」

何月月臉上浮現不可置信：「你是安編導的助理？」

得到肯定回答，何月月幾乎要瘋了。

「怎麼可能？安編導的助理明明是男人，怎麼可能是你？」

大家突然都明白了怎麼回事。

剛才被何月月罵的女演員，目露鄙夷：「安編導的助理是安夫人，圈內人盡皆知。你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

何月月瘋狂搖頭：「不、不可能。我不會認錯人……」

她的目光掃到我，整個人像是有了宣泄口，衝過來揪住我的衣領子：「是你！都是你！我這麼好的演技，卻被人頂替了位置，我的一切都被你毀了！」

安保人員聞訊趕來，把何月月拉開。

師父厭惡地看著何月月，問我：「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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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選拔視頻吧。」

「這樣的渣滓，你還要再給她一次評選機會？」

但凡師父經手的影視劇，為了不錯過好苗子，演員選拔都是公開的。

如果有人提出異議，甚至可以公開競爭角色的試鏡視頻，採取在場人員投票決定。

我搖頭：「師父，我不是給那個渣滓機會。我是在告訴其他有實力的新人，在我們這裡，可以用盡全力去爭取角色。

「師父的口碑，不容玷汙。」

師父欣慰地看著我：「好好好，被人潑髒水，還能這麼不驕不躁。小雪，你未來可期。」

群眾投票結果，再次給了何月月重重一擊。

先前定下的女主演技自然，不知道甩了她幾條街。

何月月還想鬧事，嶽南城突然出現把她拉走：「還嫌不夠丟人？」

他低聲威脅：「你這麼大吵大鬧折騰，手不想要了？」

何月月突然熄火了。

等敲定所有合同，我從試鏡大廳出來，嶽南城攔住我。

「小雪，你別和我以前那些氣話計較。如果你看不上何月月，我可以跟她解約，演員任你挑選，以後我們可以繼續合作下去。」

「嶽南城，你如果一直那麼有骨氣下去，我還對你高看兩分。」

我斜眼看他：「你這樣又爛又軟骨頭的玩意兒，正眼看你，我都覺得髒。」

嶽南城臉色難看到極點，卻仍舊努力扯著笑：「小雪，別對我這麼無情，好不好？

「自從你跟我分手以後，我經常失眠，卻拉不下面子。我現在終於想通了，什麼都沒有你重要。你打我罵我都行，但是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

我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

這種人，多跟他牽扯的每一分一秒都是浪費生命。

我找出前段時間私家偵探給我發過來的激情視頻，懟到嶽南城面前。

「我們還沒分手，你就迫不及待跟何月月打樁了。裝深情，你也配？」

嶽南城神色一僵，他突然在我面前跪下：「我知道錯了。分開後，我才知道自己最愛的人是你，小雪，我隻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以後我們把日子過好，我再也不會看別的女人一眼。好不好？」

我抬腳把他踢開：「嶽南城，為了利益，你還真是舍得下面子。可惜……

「我沒有在屎堆裡找伴侶的癖好。」

我直接離開，嶽南城又想過來攔我。

我在手機上按下 110：「再跟過來，我就報警告你騷擾了。」

我坐車離開，後視鏡裡映出嶽南城猙獰扭曲的臉。

8

一個月後，我畢業了。

楚賀晨捧著一束向日葵，在女生宿舍樓下等我：「學姐，今天能不能別拒絕我的禮物？」

他神色間帶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被再次辜負。

「我什麼時候丟過你的禮物？」

「就是我們剛認識後，我請人在學姐宿舍門口放了一束花，上面寫了卡片。

「我一直在樓下，等著學姐回復，卻看到花被丟在垃圾桶裡……」

我從腦海裡扒拉出這段記憶：「好像是有這件事。」

楚賀晨臉上湧現失落：「這次，學姐還要拒絕我嗎？」

我接過花：「我從未拒絕過你，當時我正被惡意整蠱，收到的禮物都被處理了。所以沒有注意到你的花和卡片。」

「啊。」

楚賀晨滿是愧疚：「學姐，抱歉，我竟然不知道你經歷的那些。」

難怪這些日子的相處，楚賀晨一直畏首畏尾，原來是有這一段誤會在。

向日葵的花語是：沉默的愛、忠誠。

我回復他：「朋友之間也有忠誠和愛，你好好完成學業，精進演技。至於未來……

「有緣之人，自會相聚。」

……

我搬行李離開學校的時候，再次碰到了何月月。

她假扮成出租車司機，把我打暈，帶到一片荒廢的樹林裡：「蘇意雪，隻有你死了，我的劣跡才會被人遺忘。

「我還能去參加影視圈的試鏡，南城哥哥也答應會和我結婚。

「你就是我不幸的源泉，所以，你去死吧！」

何月月用麻繩勒住我的脖子，試圖把我吊在樹上，又在我腳下扔了兩張抑鬱症診斷書。

我計算著最近的警察局趕到這裡的時間，努力想要拖延時間：「何月月，你別天真了！嶽南城前段時間，還來找我求復合，他那樣唯利是圖的人，真的會和你結婚嗎？

「等你成了殺人犯，就是他徹底擺脫你的時候。」

何月月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蘇意雪，你別想著拖延時間了。南城哥哥說過，你最是詭計多端，無論說什麼都讓我別相信。

「隻有先把你這個外人解決了，無論再有什麼問題，也是我們夫妻之間的矛盾。」

我的身體被拖拽著離開地面。

我拼命掙扎，卻絲毫阻擋不了被掛在樹枝上，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雖然早有防備，在手機上安裝了自動報警裝置，但是沒想到我竟然連 10 分鍾都支撐不了了。

缺氧讓我逐漸失去意識，突然有雙大手託住我的身體。

脖子上的繩子瞬間斷裂，空氣嗆入我的鼻腔，刺激得我咳嗽不止。

楚賀晨緊緊把我抱在懷裡，淚水落在我臉上：「學姐，我來遲了。」

「不……剛剛好呢。」

我聲音嘶啞，意識恍惚，看到楚賀晨身上好像在閃閃發光。

我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幸好沒有傷到聲帶。

我把收集到的現場錄音，提交給帽子叔叔。

嶽南城很快就因涉嫌教唆殺人罪被逮捕，何月月卻一口咬定，殺我是她一個人的主意，沒有人指使她。

因為證據不足，嶽南城被放了出來。

但是包養他的富婆，為了撇清關系，不再投資他的爛片短劇。

嶽南城整天遊走在各大會所，想要傍上新的富婆，奈何長得好看又沒有麻煩的弟弟，遍地都是。

至此，他的金牌經紀人夢徹底破碎。

他的工作室也破產了，欠下一屁股債務。

9

再次見到嶽南城，是我和楚賀晨訂婚那天。

他穿著我們初遇那天的衣服，手捧紅玫瑰，站在樓頂的欄杆上，朝著我大喊。

「小雪, 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我的心死了, 人也活不下去了。」

楚賀晨看著我, 眼裡閃過擔憂，我伸出手, 堅定地回握住他的手。

「如果人以死相逼, 就能獲得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麼是不是代表, 每個人都可以到首富面前尋死, 以此來勒索一筆可觀的財富？

「生命不該和任何利益掛鉤，包括愛人和被愛的權利，應該是每個人的自由。

「更何況……他很惜命，根本不會輕易尋死。」

楚賀晨緊繃的身體, 這才慢慢放松下來：「我剛才已經打電話報警了, 酒店的保安也悄悄上了樓頂，都會配合著營救。」

「好。」

我湊到楚賀晨耳邊：「你通知樓頂的保安，馬上就會出現營救的時機。」

「你想怎麼做？」

我沒有回答，借來司儀身上的麥, 大喊：「剛才接到緊急通知，本市將迎來八級臺風, 請廣大群眾到就近的室內躲避。」

呵！

「（多」他被保安從樓頂押送下來的時候, 還一直在叫囂：「放開我！我要見蘇意雪, 你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是違法的, 知不知道？」

「擾亂公眾秩序也是違法了, 你又知不知道？」

我毫不客氣懟他。

嶽南城看到我，面露喜色：「小雪, 我就知道你還是在意我的, 這麼費盡心思，怕我死掉。你還敢說, 已經對我沒有感情了？」

「我確實怕你死掉……」

嶽南城臉上浮現出得意, 我繼續說：「那是因為你的血太髒了，我怕人生裡重要的時刻，會沾上你的晦氣。」

他瞬間面如死灰。

警察以擾亂公眾秩序罪, 把嶽南城帶走了。

再聽說他的消息, 是在三個月後。

我們曾經共同的朋友, 邀請我去參加嶽南城的葬禮。

據說，嶽南城從警察局放出來以後，被追債人逼得沒辦法, 他給自己辦了一張假的精神病病歷, 躲進精神病院暫避風頭。

住在嶽南城隔壁的精神病總是不睡覺，晚上到處拉屎，還喜歡抹到鄰居門上。

兩人發生了衝突, 嶽南城扇了那精神病一巴掌。

當天晚上, 那精神病竟然砸開嶽南城的門鎖，把特意收集的一大袋子糞便按到嶽南城臉上，又用被子狠狠捂住。

等工作人員發現的時候，嶽南城已經沒氣了。

那個朋友很是感慨：「你們曾經那麼好過, 有時間就來見他最後一面吧。」

我果斷拒絕。

「不了。」

發臭的人，就該爛在記憶裡。

多浪費一分一秒去回味惡臭，都是對當下美好生活的不尊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