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我們三個是好朋友,要一視同仁啊。」
我反應過來,那時我們還沒在一起。
可後來呢,我們結婚了。
他手機上記錄著來例假的日子不是我的,是她的。
甚至隻要是跟她一起出去,我們絕不能住一間賓館。
顧名思義,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要照顧於微的情緒。
想到這些。
我發了瘋一般,用一盆涼水澆在他的身上。
將所有難聽的話說了個遍。
「你既然覺得你已經把自己賣給我了,就自覺點,別在外面拈花惹草。
「養你這麼多年還養不熟,就算是養條狗好歹還能衝我搖搖尾巴。
「你這麼愛她,當初為什麼跟我在一起,還不是為了我的錢?要錢又要自由,你真貪哪,江則!」
他一點點清醒,眼裡染上對我的厭惡,又迅速冷靜下來。
奪門而出,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我。
隔天,他們便在微博上高調官宣。
我一時間接受不了,在去找他的路上超速行駛,跟迎面駛來的大貨車撞在一起,車毀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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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賀娩,杵在這兒幹嘛呢,快說句話啊,你真要資助江則?」
耳邊響起虞意歡急躁的聲音。
我猛地回過神,看向哭得梨花帶雨的於微。
又看了一眼隱身人江則,他也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向我。
於微還在用她慣用的手段。
「阿娩,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
聽到這幾個字我就惡心。
嫌惡地甩開她抓住我的手。
「這年頭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自稱是我的好朋友了,別在這兒亂攀關系。」
於微面露窘迫:「阿娩,你今天怎麼了……」
「睡了一覺,腦子清醒了罷了。」
一旁的虞意歡絲毫不加掩飾地笑出聲。
「人家賀大小姐都說了,別跟個小醜一樣在這兒叫了。我看不是賀娩想資助江則,是你自己想資助他吧,可惜了,又沒那個本事。哎喲,真可憐。」
於微緊咬著嘴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倒是一直躲在暗處坐收漁翁之利的江則站出來說話了。
他走到我面前,情真意切道:「賀娩,我想要你的資助可以嗎?」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莫名其妙笑出來。
我也不留任何情面,微笑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宣布資助你,跟花錢買你有什麼區別?你現在倒是上趕著來賣給我,就……挺可笑的呢。」
其實大家說得也沒錯,江則就是挺裝的。
想要但又不想自己開口,剛好身邊有一個於微處處給他當槍使。
被我這樣一說,他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我乘勝追擊:「江大少爺是缺胳膊還是缺腿呀,不能自己兼職養活自己嗎?我們學校好像是有貧困生和勵志獎學金名額的。」
我指了指於微:「你的好朋友於微不就是嗎?你可以請教請教她呀。」
這句話無疑是把他們倆架在火架上烤。
大家的目光紛紛遊走在他們身上。
我想江則此刻的自尊已經碎了一地了。
他卻好像一點都不在意,眼神空洞地看著我,嘴裡喃喃著奇奇怪怪的話,像是對我的控訴。
「賀娩,你要資助我的。
「你為什麼變了,你不喜歡我了嗎?
「你幹嘛騙人,你明明最喜歡我了。阿娩,是我啊,我是江則。」
一瞬間,面前的江則跟十年後的江則重合在一起。
一個想法在我腦子裡萌發。
江則,也重生了。
一時間,我止不住地嘔吐。
面對他的觸碰,我隻覺得惡心至極。
「滾開,別碰我!」
他受傷地看著我:「阿娩,你再資助我一次好嗎?這一次我一定好好對你,不會再有別人。」
我實在受不了,給了他一巴掌。
把我能想到的所有惡心的詞匯都罵了一遍。
「爸了個根的,傻逼東西……滾啊!」
他被我激怒,轉身牽起虞意歡的手,問她:「你願意資助我是嗎?」
虞意歡許是被他那張臉迷惑了,笑得花枝亂顫。
然後他拉著虞意歡的手,向我挑眉:「賀娩,沒有你,我照樣可以成功,你就等著後悔吧!」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我松了一口氣。
這一世,我不再愛他,也就不會受到傷害。
於微趴在地上,眼神怨毒地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我覺得奇怪。
但很快被我扼殺在搖籃裡。
不會那麼巧的。
5
一切塵埃落定。
上輩子,我深陷在這段畸形的三角關系中。
這輩子不管未來如何,我都不想再跟這兩個人扯上一丁點關系。
新的一生,我要好好活。
可他們卻偏偏像狗皮膏藥,甩都甩不開。
沒過幾天,幾個平常還算熟絡的同學圍在我的課桌前,津津有味地說著他們得知的八卦。
「自從江則接受了虞意歡的資助,天天活得跟狗一樣。」
一位同學驚訝道:「怎麼會,虞意歡不是喜歡江則喜歡得要死要活的嗎?」
「是啊,一開始虞意歡別提對他多好了,聽說虞意歡提出要跟他談戀愛,被他拒絕了虞意歡也沒說什麼。後來誰讓他自己作呢,非得在虞意歡面前提要求,讓她一並資助於微。這虞意歡怎麼忍得了?當場就找人把他們揍了一頓,也收回了對江則所有的好,把他當奴隸一樣使喚。一不聽話,就斷掉生活費外加拳打腳踢。」
我回憶起從前我資助江則的時候,他也暗地裡提過讓我資助於微。
那時我不懂,本著尊重於微的意見拒絕了他。
我早就向於微提過資助她,但她哭著說我不能用錢羞辱她,她跟我做朋友也不是衝著我的錢來的。
可我答應她後,她的臉色卻比哭還難看。
現在我明白了。
江則卻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我。
「微微拒絕你是因為她有自尊心,她不要,你就不能主動給嗎?一定要我們開口求你滿足你的優越感你才願意施舍我們對嗎?」
從前的我隻會著急忙慌為自己解釋。
現在我聽著這些無關緊要的八卦消息,勾唇嘲諷:「這麼可憐呢。」
結果我在去廁所的路上被江則攔住。
「阿娩,你還在跟我賭氣嗎?
「我錯了,你走了以後我才發現我有多愛你。」
我被氣笑了。
這人得有多不要臉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自認為這輩子換個人照樣可以讓他繼續拿捏。
結果出去看了一圈,發現還是我最好騙。
所以又恬不知恥地回來跟我說愛我,之前的一切都是他不懂事。
「江則,你不應該慶幸,重活一次,沒有我擋在你跟於微之間,你可以好好跟她在一起嗎?」
江則瞪大眼睛,神神叨叨地:「對,都怪於微那個賤人,如果不是她,你不會不資助我,虞意歡也不會這樣對我。對,都是她的錯。」
不知道是我哪句話表達有誤,讓他得出這樣的結論。
恰巧於微路過。
江則看到後,掐住她的脖子,看上去恨不得要把她掐死。
於微被掐得雙目突出,臉色漲紅,嘴裡不停地向我求助:「阿娩,救我……」
但我無動於衷。
過了一會兒,江則放開她,一腳踹開她,繼續跪下求我。
「阿娩,我現在心裡真的隻有你一個人。」
我微笑著,撫上他的面龐,深情道:「阿則,好,我信你。」
被踹倒在地的於微看著我們,眼裡閃過一絲得逞的笑。
「可是阿則,虞意歡那邊怎麼辦?」
江則為了能得到我的信任,毫不留情地破口大罵:「她就是個癩蛤蟆,長得醜想得美,隻要你去跟她說你要資助我,她不敢說什麼。」
是啊,虞意歡確實不敢對我做什麼。
但會不會對他們做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我繼續引導:「於微,你覺得江則這樣說虞意歡會不會不太好?」
於微也連聲應和:「虞意歡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阿則說得也沒錯。」
拿到了我想要的。
我隨便打發了他們幾句就走了。
6
回到家後,我把編輯好的視頻設置了定時匿名發給虞意歡。
緊接著打開另一個視頻。
點開。
是今天我走後江則和於微的對話。
「下手這麼重,疼死了。」於微捂著受傷的地方對江則抱怨。
江則安慰著她:「錯了寶貝,這不是為了獲取賀娩的信任嘛。」
於微譏笑道:「果然隻是人重生了,不是腦子重生了,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被我拿捏了。」
我猜得沒錯,於微也重生了。
那天她趴在地上看著江則和虞意歡離開的眼神我太熟悉了。
那樣的狠厲是二十七歲的於微才會顯露的。
十七歲的於微雖然不是個好人,但做壞事時還是會心虛。
二十七歲的她,在名利場上摸爬滾打,早就已經被腐蝕殆盡。
視頻裡他們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傳入我的耳中。
「要不是我比你們來得晚了一點,用得著現在用這種方式來獲取賀娩的信任?
「還有那個虞意歡,讓她多資助我一個她還不肯,還找人打我。等我有錢了,出名了,看我不找人網暴死她,就跟那個賀娩一樣,最後不還是死在我手上。」
江則呵斥她閉嘴。
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隻覺得渾身血液倒流,呼吸不過來。
雖然早就隱隱有些猜測,但如今親耳聽到他們承認,心還是控制不住地疼。
再怎麼說,我上輩子確實真真切切付出了我全部的真心。
不難過是假的。
第二天,虞意歡坐在位置上像往常一樣使喚江則去給她倒水。
江則沒有像之前一樣忍氣吞聲,默默照做。
而是將一杯溫開水潑向虞意歡。
虞意歡被嚇得哇哇大叫:「江則,你竟敢用開水潑我?我要是毀容了我一定會殺了你!」
江則的變化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從前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在他眼裡有損顏面的事情。
看來是真的被逼急了。
甚至已經不願等我向所有人宣布我要資助他,他就已經迫不及待要擺脫虞意歡了。
可惜了,他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對自己太自信。
總覺得是個女的都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江則一點不在意虞意歡的威脅:「就你長成這樣,毀容了就毀了唄。」
然後把瓶子狠狠砸在虞意歡桌上,鄭重宣布:「我江則,從此以後,不需要你的資助。」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覺得江則瘋了。
除了他自己和於微。
他們站在人群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有人問:「江大少爺,別發瘋了,小心唯一能抱的大腿都給自己作沒了。怎麼,你現在又能拉下臉去做兼職養活自己了?」
「是啊,不知道江大少爺是不是決定要去乞討了呀?哪條街?我去照顧照顧您的門面。」
眾人哄堂大笑,把江則當成一個笑話來看。
隻有他真的跟個神經病一樣,虔誠地向我單膝下跪:「阿娩,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守護你好嗎?」
蕭安帶頭笑得前仰後合:「你們說,那天我打江則是不是打到他腦子了,人賀娩當著那麼多人面拒絕了他,他好像忘得一幹二淨了。他不會小說看多了,把自己想象成被女主拯救的男主了吧?」
他們的話江則就像是聽不見,眼裡滿是希冀地望著我。
7
我看了看表,差不多了。
叮!
虞意歡的手機收到提示音。
她看了一眼便大發雷霆,扛起一旁的桌子就要往江則身上砸。
「白眼狼,原來是找到新靠山了呀,怪不得今天這麼反常!
「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