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在一旁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我心一涼。
醫生恰好進來,竟是那位為我做檢查的醫生。
「醫生,我的孩子還在嗎?」
「我很抱歉。」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猛然一沉,我的孩子沒了,明明是老公手無縛雞之力,還要無腦逞強,卻讓孩子付出了代價。
我用力扯住老公的領口,情緒失控地吼道:「我不是和你說了,讓你放手嗎?你為什麼還要逞強?」
老公無言以對,臉上的痛苦讓他顯得格外無助。
婆婆走了進來,看到我抓著她兒子的衣領不放,憤怒地走上前,厲聲呵斥:「你自己那麼重,怪我兒子幹什麼?快撒手。」
剛流產,身體虛弱的我根本無法與她的力量抗衡,隻能淚流滿面,悲聲痛哭:「都說讓你不要抱我了,你偏不聽,可憐我的孩子啊,我才剛知道他的存在。」
一旁的醫生在我們的話語中好像捋清了事發原因,用異樣的眼光上下打量老公。
老公正處於敏感時期,一下便察覺到了醫生異樣的眼光,下意識順著婆婆的話為自己辯解道:「要不是你那麼重,還掙扎,也不會被甩出去。」
說完,也覺著自己心虛,轉過頭,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憤怒且失望地盯著他,不敢相信他竟然會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
這一刻,我才徹底認清了眼前這個卑劣自私的男人。
婆婆見我帶著仇恨的目光瞪著她的兒子,怒氣衝衝地說:「瞪什麼瞪?還把鍋甩到我兒子身上,要不是你太重了,還掙扎,我兒子怎麼會脫手。」
看著他倆齊心協力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我心中充滿了絕望。母子間有多麼默契,我就有多麼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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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醫院隻住了一天,便被迫出院了。
婆婆借口說,孩子已經沒了,留在醫院毫無意義。老公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想逃避現實,也順從了婆婆的話,給我辦理了出院手續。
我知道,醫院裡的人已經將真相傳了個遍,他們不想再面對別人的指指點點,才會著急讓我辦出院手續。
臨走前,隱約聽見護士們私下討論:「真是倒八輩子霉了,碰上了連老婆都抱不起,還甩飛出去的男人,還有個顛倒黑白的婆婆,這要不離婚,這一輩子算是毀了。」
我握緊了拳頭,愈發堅定了信念:我要離婚。
5
天色漸暗,我靜靜地躺在床上,心中翻騰著往日與老公校園甜蜜的時光。
一幕幕畫面一一閃過,仿佛時光在我的腦海回放,卻最終停留在今天老公和婆婆猙獰的臉上。
我深吸一口氣,似乎在醞釀著一個重大的決定。
這三年的婚姻,或許算得上是曾經少男少女那段純真愛情的圓滿,但我知道,這種圓滿也隻是表面的華麗。
「我們離婚吧。」
當老公推開門走進來的那一瞬間,我冷淡地說出了這句決絕的話。聲音如同冰冷的刀鋒,割裂了表面的平靜。
「雅熙,我知道你現在狀態不好,但離婚不能隨隨便便說的。」
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與惱怒,仿佛我在說什麼古怪的謬言。
我的語氣依舊平靜,這件事早已在我腦海中醞釀已久,而這次孩子的不幸,更讓我堅定了這個想法。
「我說真的,離婚,我隻帶走這三年我賺的錢,除去花銷,我隻要 30 萬。」
「你認真的嗎?」
他臉上的怒氣瞬間爆發,仿佛我觸碰到了他內心最深處的傷痛。
「對。」我毫不猶豫地回應。
堅定的語氣讓他的臉色愈加陰沉:「我不同意,你死了這份心吧。」
說完,他憤怒地開始在房間裡面砸東西,清脆的碰撞聲在小小的空間裡回蕩,一點一點釘牢了我離婚的念頭。
婆婆被驚動了,打開門,看到她兒子在暴怒砸東西,忙問道:「怎麼了,兒子,是不是這個女人惹你不痛快了?」
老公見他母親進來,停住了手,不過是砸了些東西,卻好像耗盡了所有力氣,累得氣喘籲籲。
這麼無力,難怪連抱我一會兒都無能為力,將我甩了出去,偏偏他和他媽還引以為傲。
婆婆見他兒子不說話,轉過身來問我:「你說啥了,把我兒子氣成這副模樣?」
「我讓你兒子離婚,他不肯。」
婆婆聽後,神色一松,露出一抹笑容:「離婚?這還不好?以我兒子這條件,完全可以再找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孩子,為我方家傳宗接代。」
她的目光中閃爍著投機的光芒,仿佛在考慮著未來的種種可能。
「兒子,她既然想離,咱就離,媽幫你找一個苗條的姑娘,條件絕對比這個肥婆好一百倍。」
老公坐在床邊沉默地低著頭,像是在思考婆婆說的話,又好像用沉默抗議離婚這個話題。
看著他那消瘦的身影,我深知他被他媽影響太深,對瘦有一種變態的追求。而這幾乎搞垮了他的身體。
我的心剎那間被一股復雜的情感所侵襲,想到了校園時期的他。我曾愛過這個人,深愛過。
可如今,往昔的膩味與爭執交織成了無法言說的心結。時間也將昔日的少年變得面目可憎,也或許,這本身就是他的真實面目,隻是偽裝得太好了。
離婚,對於我來說,早已不是一個簡單的選擇,而是一場關於自我的救贖。
6
離婚的事,真是糾纏不清,讓我心力交瘁。
婆婆和我都迫切希望結束這段婚姻,而方林卻死撐著,不肯籤字。
我如同被困在一個無盡的輪回裡,每次他一回家,我便向他提及離婚的事。
他一開始大聲拒絕,向我表明他仍愛著我,誓言永不離棄。
見我毫無一絲心軟,態度堅定,他反而選擇逃避,搬到另一個房間,盡量避免與我碰面。
這樣的日子看似平靜,卻讓我心中焦慮難安。他的逃避和沉默讓我感到不解和無奈。
我在這個家裡,就像一個租客。
有人做飯,我就上桌吃,沒有人。做飯,我就點外賣或出去吃。
婆婆在一旁陰陽怪氣,我也不在意,努力保持自己的好心情。
家務活能不沾手就不沾手,反正離離婚的日子不遠了。
婆婆見我這副「甩手掌櫃」的模樣,氣得面紅耳赤,特別是她兒子不在的時候,就隻做她一個人的分量,仿佛是向我宣戰。
我對此毫不在意,心想著你做一個人的飯,我就點外賣。
人一旦想開,連帶著心情也變得無比輕松,離婚的決定讓我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
一個晚上,老公醉醺醺地回到家,推門而入,突然緊緊抱住我,埋頭在我的肩上,淚水湿透了我的衣服:「雅熙,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像是不願面對事實的懦夫,但我清楚,我們之間的裂縫何其深重。感情早已被日常爭吵消磨得幹幹淨淨,他那個挑事的媽,還有那個隻會和稀泥,幫著他媽責怪我的他,都讓我心力交瘁,而孩子的事情,讓我徹底看清了他。
「離婚吧。」我寧願直截了當,不再和眼前這個虛偽的男人再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老公沒想到自己都已經打了感情牌,給了我階梯,我還不依不饒,瞬間怒火中燒:「孫雅熙,你別以為我找不到女人了,離了你,我活得更好,離就離。」
說完,便摔門而出。
我心裡一陣輕松,這段孽緣終於可以畫上一個句號了。
第二天,我坐在飯桌上,悠然自得地吃著飯,方林從洗漱間出來,面容憔悴,加上臉上沒啥肉,好似老了好幾歲。
「沒忘記你昨天說的話吧?」
他臉上閃過不自然,隨即又強撐著,低聲說道:「我記得,離婚。」
聽到他的回答,我心中一陣激動,但又暗自壓抑著那份興奮,冷靜回應:「既然你同意了,正好今天周末,你我都不用上班,就今天去吧,我已經預約好了。」
方林見我如此迫不及待,憤怒無比,像是被逼至絕境:「好好好,孫雅熙。」
這時,婆婆端著稀飯走過來,放在方林面前,不忿:「兒子,她想早點離就離,好像我們求著她一樣。」
方林沉默一會兒,眼中帶著傷痛和決然:「好,吃完飯就去吧。」
7
民政局前。
我望著手上的這本翠綠色的離婚證,恍惚中,感覺如夢如醒。這段充斥著困苦的日子終於落下了帷幕,連四周的風景都變得鮮活起來,充滿了新的生機與希望。
我轉過頭,看向旁邊這個已經瘦得皮包骨頭的男人——方林。
雖然我們已經不再是夫妻,甚至曾經還有齷齪,但畢竟同學三年,我輕聲道:「方林,你真的太瘦了,別再聽你媽的話了,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
方林面色一沉:「既然我們已經離婚了,就不用你操心了。那三十萬,我已經打到你賬戶了。」
他的語氣透露出一種決然,仿佛想要與我劃清界限。
「另外,你也減減肥吧,就算找不到和我一樣好的,也別找太差的。」
我冷笑一聲,面帶譏諷:「你放心,就算要找,我也找一個健壯的,省得連懷孕的妻子都抱不動。」
方林被我刺得說不出話來,冷哼一聲,開車走了。
在婆家的三年,我仿佛經歷了一場噩夢。
如今離開,我也隻帶了一個行李箱的衣物,就讓那些記載著痛苦回憶的東西留在那裡,隨風而逝吧。
「爸,我回來了。」
我拿著行李箱走進這熟悉的家,可沒看到爸的身影。
「姑娘,你回來了。」
父親一臉驚喜地從廚房走出來。
看到父親喜悅的神情,我心中的鬱氣一下便消散了。
父親也知曉我離婚的事情,卻沒有多問,隻是告訴我:「沒事,離了婚,還有爸爸在家等你。」
「爸,我來幫你吧。」
「別別別,你別沾手了,好好躺在沙發上玩,瞧你瘦的,爸給你做你愛吃的。」
爸將我從廚房裡轟出來,我躺在沙發上,看著父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心中一片寧靜。
這才是我所追求的生活,沒有爭吵與無休止的紛爭,沒有親密之人對自己身材的打壓,沒有毫無立場的偏袒,不需要我忍氣吞聲的妥協。
離婚後,我並未過多關注方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