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過好在你醒了,並且我發現你還有和外界溝通的能力。」她眼裡是藏不住的欣喜,「我的手機隻能和我們宿舍內的人聯系,她們倆也是一樣,但昨天我看你,有和別人發信息對嗎?」


「江月,如果你真的能和外界聯系,說不定你真的能走出這個宿舍樓,請你馬上去西鼓道站的馬原村,找我爺爺,他能看見你,也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陳幸歡告訴我,他爺爺沒有手機,沒法通過電子設備聯系上,隻能親自去找。


我徹底懵圈了。


我確實記得陳幸歡有一個很厲害的地師爺爺。


可如果按照陳幸歡這個說法,那麼我閨蜜的「幻像論」就不成立了。


我半信半疑地看著陳幸歡,她真誠的表情和她說的話很難讓人不信任,可想到閨蜜叮囑過我,不要相信幻境中的任何一個人,


想著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我還是決定以「聽不到她在說什麼」為借口,委婉地拒絕了陳幸歡。


一入墓穴,兩天必死,今晚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如果我現在去西鼓道,根本沒有機會在 12 點前趕回來。


我不敢賭。


午夜 12 點。


我一個人摸黑走去陽臺,卡著點拿著閨蜜發我的經文。


往地上一跪,就開始小聲念了起來。


好在因為我白天溫習了很多遍,加上我本身記憶能力就好,我現在閉著眼睛念咒,簡直是暢通無阻。


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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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遍。


五十遍。


隨著念經的遍數增加,我明顯地感覺到胸悶和頭痛的不適感逐漸減輕。


太好了,我終於可以馬上逃出去了。


可就在我念道最後一遍時,一聲尖叫打斷了我。


陳幸歡在身後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面露驚恐地看著我。


「江月,你為什麼要念鎖魂咒啊,你再念下去,你要徹底魂飛魄散了。」


我好不容易念到五百九十九遍,卻在最後一遍被她打斷。


想到失去了最後一次求生機會,我整個人氣憤得不行,壓根聽不進去她在說什麼。


張口就怒斥:「你有病吧?」


陳幸歡卻完全不惱,趕緊衝到我面前,把我全身倒下都檢查了一遍:「還好還好,差一點你就完了。」


而後又忽地臉色難看地問我:「這個經文,是誰給你的,普通人可沒有這種東西,這可是鎖命咒。」


「鎖命咒,凌晨 12 點,念完五百遍,以肉身為祭,以靈魂為養料,將肉身和靈魂全部獻祭出去,自此魂飛湮滅,不入輪回。」


鎖命?我從小一起長大,從來沒有過任何矛盾的閨蜜,會讓我死?


怎麼可能!


我氣得口不擇言:「你別胡說八道了行不行。」


陳幸歡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而後問我:「是不是念了咒後,你覺得全身輕松,胸不悶,頭也不痛了?」


我愣住了,她是怎麼知道的?


陳幸歡沒說話,讓我低頭看。


可就這麼一看,嚇得我整個人都麻了。


我渾身上下青紫一片,人皮下面便是嶙峋的骨頭,仿佛中間的脂肪和血肉都被抽幹了一般。


怎......怎麼會這樣。


「你之所以會覺得渾身輕松,就是因為鎖命咒被誦起的時刻,你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被吸收,肉體都快沒了,人可不就輕了。」


陳幸歡開口道:「幸好在儀成的最後一刻,被我發現了,不然你必死無疑。」


「江月,聽我一句勸,如果你真的想活著,一定要在明天太陽下山前去找我爺爺。」


「我剛剛又推算了一遍,明天大概率就是七七四十九天中的最後一天了,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她又看了一眼我胸前的吊墜:「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能蘇醒過來,又為什麼能和外界保持聯系了,是你胸前的這粒護身玉髓,這是極陽之物,不僅能破除一些陰物制造的障眼,關鍵時刻還能保命。」


「你帶著它,一定能出去。」


我低頭看了眼我的吊墜。


這是我奶奶去世前留給我的遺物,還一直囑咐我,要無時無刻都帶在身上。


想到這,我突然想起,閨蜜曾無數次提起想要我脖子上的這顆吊墜。


但這是我奶留給我的遺物,我還是委婉拒絕了。


當時我還在想,這個墜子用的隻是廉價的玉髓,又不是上好的翡翠或是和田玉,為什麼閨蜜會對這塊墜子這麼有執念。


現在看來,原來這顆墜子有這麼大能耐。


我想了想,問陳幸歡:「既然是我這顆墜子的功勞,那你何不讓我把墜子摘下了,你帶著它,你就可以出宿舍樓,找你爺爺了。」


陳幸歡回道:「護身之物,早在為你祈福之人在求物之時,就將你的精血全部融入玉髓之中了,它隻保你一人。」


我撫摸著脖子上的吊墜,想到奶奶生前對我的好,心裡忍不住難過。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得活下去。


我答應了陳幸歡,會在明天出發,去西鼓道找她的地師爺爺。


她把手上的手鏈取下來給我,告訴我,隻要把這個給她爺爺看,她爺爺就會明白是她出事了,會無條件信任幫助我。


5


可就在我收拾好一切,又回屋睡覺時。


閨蜜的信息發過來了:【江月,你是不是沒按我說的,念完五百遍經文?】


再看到她的消息,說實話心中沒有芥蒂是假的,但我心中還是有一點不願意相信,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會害我。


我還是回復她:【小琴,你確定你發我的那個經文,真的可以帶我逃出幻境嗎?有沒有可能是你弄錯了。】


對面回復的很快:【你在說什麼啊,江月,所以你根本沒有按照我說的那樣,念完五百遍對吧?】


【完了,我早就該料到的,你這臭丫頭,從小就沒什麼主見,肯定是被幻像中的人給蠱惑住了,我不是都跟你說了,任何人都不要相信嗎?】


【我真的服了你了,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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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發了一串省略號過來。


【......】


【你現在,拿著鏡子,去月光下照照看,是不是還像你說的那樣,渾身血肉都被吸幹了。】


我遲疑了一會兒,還是照做了。


我很快又被眼前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站到陽臺上後,肉眼看,我全身還是青紫一片瘦骨嶙峋的樣子。


可在鏡子裡,我卻還是血肉充盈的健康的樣子。


閨蜜的消息又發過來了:【我早就說了讓你別信幻像中的人,她們本身就能幻化出很多不真實的東西,來幹擾你的決心。】


【江月,不是我說大姐,咱倆穿同一條褲襠長大的,你現在開始懷疑起來我了?】


【二十幾年間,哪次你中邪或者撞鬼,不是我幫你解決的啊,我要想害你,我用等到現在嗎?】


聽到這些話,我不免有些動容。


我幹脆敞開了和她說明話:【那你為什麼以前,一定要我脖子上我奶留給我的遺物,那是我的護身墜子,保命用的。】


閨蜜給我連發了幾個問號。


【???護身墜子?保命用的?】


【大姐,你那塊玉髓還戴在身上呢,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讓你摘了不要帶嗎?】


【我說你這次怎麼突然又撞邪了呢,原來是戴著這種玉髓,去了一個選址至陰的鬼屋,這不出事才怪了。】


我腦袋都亂了:【什麼叫這種玉髓,這個玉佩不是保命用的嗎?】


閨蜜發了一串省略號。


無語道:【那塊玉髓是取自極陰之地,是個厲害的陰物,就連我也無法靠近,隻能靠你自己取下來。】


【我是看你對你奶還有感情,不好意思直接點破,之前才三番兩次問你討這枚玉髓。】


我不解:【可我奶對我很好,她不可能對我這樣做。】


閨蜜:【她是對你很好,但如果是和你弟相比呢?你沒有發現,自從你奶死後,你戴上這塊玉髓後,你那多病的弟弟,身體一天比一天好了嗎?而你自己,倒霉事兒一件比一件多了。】


我沉默了。


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我懊惱地拍了拍腦袋,為自己對多年友情的不信任賠罪。


閨蜜告訴我,幻像中不一定所有的人都是幻像出來的。


我所在的位置是個千年墓穴,裡面不幹淨的東西很多。


如果有那種神識很強,幹擾性很大的人,多半就是裡面的靈體幻化的。


想要分辨也很容易,隻要我覺得可疑的那個人,把她床下的鞋子,一隻正放,一隻反放。


如果隻是幻像出的人,那麼不會有什麼影響。


如果是真的鬼魂,那就會看不到鞋子,會迷失方向,無論如何也下不了床。


閨蜜告訴我,我已經作死失去了最後一次自救的機會。


但好在她已經佔卜出我的具體位置,會帶著她的道士師父,一起過來救我,但至少還需要八個小時。


我必須要在這八個小時之內保證,不相信幻像中的任何人,不吃幻像中的任何東西,隻要我做到這些,那裡面的東西就沒辦法傷害到我。


更重要的是,我現在千萬不能離開宿舍樓,也就是幻像之外的主墓室。


主墓室向來是古時候的達官貴人入葬,內尚有上古正髓幹擾,一出了主墓室,整個墓穴的陰氣會瞬間匯集。


隻要我出去了,那麼誰也保不了我了。


這也是裡面的「那隻東西」千方百計要引我出去的原因。


6


我按照閨蜜的說法,在第二天陳幸歡起床前,將她的床下擺放的鞋子,一隻正放,一隻反放。


就等著她起床。


按照陳幸歡昨天起床的時間,現在她應該已經在床下梳洗了。


可今天,她在床上依舊安安靜靜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不禁心裡開始發毛。


想了想,我還是站起身,去敲了敲她的床:「陳幸歡,快起床了。」


她回得出乎意料得快:「知道了,我等一會兒就下來。」


可我卻等不及了,恨不得馬上就印證心裡的那個猜想:「陳幸歡,你別墨跡了,快起床,你把去你爺爺那裡的路徑再給我說一遍,我怕我記不住。」


聽到我說這,陳幸歡窸窸窣窣了一會兒,還是慢吞吞起來了。


隻是從床上邁出了第一隻腳後,她看著床下,眼神四處搜尋,嘴裡不斷念叨著「我的鞋子呢」。


我腦袋嗡的一聲,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強裝鎮定,一句話沒說,卻默默地將身子緊緊地貼在牆上。


可陳幸歡在摸索了一陣後,突然停止了動作,轉而直直地盯著我:「江月,是你幹的是嗎?你不相信我。」


她的眼神空洞,仔細看,就連皮膚也是蒼白的。


完全不像是活人的皮膚。


此刻,我更堅信,她根本不是我的室友陳幸歡,而是這個千年墓穴中的一隻魂魄。


她又看向我的脖間,突然激動道:「你怎麼把那條玉髓吊墜摘了,你如果把這個摘了,很快又會沉睡過去的,那我們就徹底完了,今天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我轉頭打著哈哈,根本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畢竟經過放鞋的試驗,已經完全可以證明現在站在我面前是真真正正的鬼魂。


誰和一個真正的鬼對話,心裡不會發怵啊。


可下一秒,陳幸歡居然突然承認了:「江月,你心裡現在的猜想沒有錯,我確實已經死了。」


還沒等我驚訝,她的下一句話繼踵而至:「可我真真實實是你的室友陳幸歡,而不是你那個閨蜜所說的,千年墓穴裡的孤魂野鬼。」


我兩隻眼睛都瞪大了:「你怎麼知道我閨蜜說了什麼?」


陳幸歡坐在上鋪床上,無語扶額:「因為你的手機沒鎖屏,聊天記錄就大大方方放在那桌上,我想看不到都難......」


我轉頭一看,徹底傻眼了,果真看到了我那還亮著屏幕的手機。


我真的被自己蠢到了,此刻甚至想一頭撞死。


這下徹底完了。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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