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個人意志還在負隅頑抗。
真頑強啊……
要是我獅子大開口,他還能這麼頑強嗎?
聯姻的好處就是知根知底,我對他家有多少資金一清二楚。
準確說出那個數字後,他果不其然一怔,本就陰沉的臉愈發森寒。
「我不記得我得罪過你。」
「不舍得?換我也不舍得,不過標記我是免費的噢,不需要你出一分錢,你看看你,忍得這麼辛苦,承認自己敗給我有那麼難麼?」
「我隻能給你一半。」
藺況打斷我,「伴侶那部分我無權處置。」
我呆住了。
他艱難地控制著身體,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輸入。
「但你也要想清楚,我有大把時間賺回來,你卻沒有青春享受了。」
穿過表面迷離的欲色,他的眸底是堅定的狠戾。
我讀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不會放過我,身敗名裂,官司纏身,他有的是手段玩死我。
心突突直跳,突然感覺自己玩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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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趁早溜。
噩耗總是接踵而至。
小助理發來消息:【完蛋啦少爺,bug 修復不回去,你現在還好嗎?監測手環在狂叫啊!】
6
醒來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我呆滯了好一會兒,轉過頭確認,是自己的房間。
摸了摸後頸,腺體是完好的,手腕卻火辣辣地疼。
記憶出現了斷片,我努力回想了好久,隻想起來一些破碎的片段。
好像是抑制劑效果消失,我的信息素失控,然後……
捧著腦袋想了半天,噢,想起來了。
然後藺況用領帶把我綁在了桌腳,意識模糊時聽到了一聲巨響,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動靜,應該是暴力破門了。
……
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一想到他說的家宴見面,我就想拿被子悶死自己。
悶了半分鍾,通訊器響了。
閉眼摸索著按下接通,藺況的聲音在被子裡響起來。
「謝橋。」
聲音很啞。
我趕緊把手拿出來,訥訥地「啊」了一聲。
更啞。
那頭默了默,語氣滿含關切:「你怎麼了?」
我心虛調節聲音參數:「沒事。」
「嗯……」
又陷入默然。
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些許慌張,該不會已經查到我了吧?
蒼天啊我該怎麼解釋……
「我想向你確認一件事。」
他又停頓了下。
看來是了。
我在心裡嘆口氣。
「你和你前男友,是被迫分手的嗎?」
「對,是我。」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都愣住了。
我遲疑起來,試探問:「你問的是我和前男友?」
「嗯……我想知道,你和我結婚是不是家裡逼的,無奈之舉?」
確實是家裡逼的,我和許鶴也不是和平分手,但我聽得出,他意不在此。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你還記得我上周提到有個 omega 糾纏我嗎?今天他又來了,以許鶴的身份來的,給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擾。所以我找私家偵探調查了一下,才知道許鶴是你的前男友,是個 alpha。」
我緊張起來。
「啊……然後呢?」
「然後我就想,是不是我拆散了你們,他才找了一個和我匹配度很高的 omega,用他的名義報復我。」
……
該說不說,他的想象力真的很豐富。
我很好奇:「如果是的話,你要怎麼辦?」
那頭沒出聲。
算了,這種三觀筆直道德感極強的男人,絕對會成全「有情人」,拱手把我讓回去。
「好啦,騙你……」
「我不會放手。」
我怔住。
說好的道德標兵呢?
「他可以光明正大和我競爭,但是他沒有,還選擇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我不認為這種人是你良配。目前我們感情的確不深,忙完手中的項目我會減少工作安排,下個月搬去和你一起住。」
他當真了。
眼瞅著誤會越來越多,我趕緊解釋:「沒有沒有,剛才開玩笑的。和許鶴分手是因為他劈腿別人,不是你的原因。和你聯姻確實在計劃之外,但我沒有勉強。」
「噢……這樣。」
能感覺到那頭松了口氣。
話題到這裡應該就差不多了,藺況卻遲遲不肯掛斷。
「你還有什麼事嗎?」
「嗯。」
行吧,我耐心等著。
最糟糕不過他發現討厭惡心的 omega 就是我本人。
聰明如我,剛才已經想到了對策。
確切來說,是我的小助理想到的。
我隻是想玩情趣 play,作為伴侶總不能過多怪罪吧?
等了好久,結果他說:「謝橋,我想買對戒指。」
「戒指?」
「那個 omega 嘲諷我手上光禿禿的,不像已婚。」
?
老天爺,我什麼時候嘲諷過他?
我那不是誇獎嗎?
一天天的,不造謠我不舒服是吧?!
「當然,你不願意也沒關系。」
語氣幽幽,細品一下,還有點委屈。
內心微妙復雜。
我舉起左手看向傳說中離心髒最近的手指。
對戒啊……
雖然還沒戴上,但大腦已經在幻想它慢慢滑過指節,圈在指腹的感覺。
莫名有了種結婚的實感。
「可以,我把尺碼發你。」
7
說完就後悔了。
倒不是後悔答應,隻是後悔把這麼重要的選擇權交給他。
萬一他審美完蛋,那我戴出去不得被狠狠嘲笑。
我立刻聯系做珠寶設計的朋友,讓他給我找點漂亮新款。
「直接去店裡試試唄,我陪你一起。」
稍微思索一番,確實這樣更高效。
喊來家庭醫生緊急降低身體信息素濃度,確認無恙後趕去了朋友發來的定位。
沒想到剛下車,就在門口遇到了藺況。
四目相對,兩顧無言。
……
在他露出厭惡表情之前,我緊急聲明:「我沒有跟蹤你!」
「你到啦~」
正巧朋友看見了我,走過來親親熱熱攬住我的手臂。
「我挑了幾款,快來看看。」
藺況掃了一眼我倆,眉間緩和不少。
「你也買戒指?」
「對……」
聞聲朋友扭過頭,這才看到一旁的藺況,面露訝異。
「咦,你們不是……」
我火速捂住他的嘴。
動作有點大,手腕上的紅痕露了出來。
藺況大概想到了不願回憶的什麼,眸光一暗。
薄唇抿得緊緊的,良久才開口:「還痛嗎?那時候我捆得有點緊。」
朋友目露精光:「!」
我讀懂了他的眼神:這是我能聽的嗎?
他不能。
太丟人了。
於是我將他推進店裡:「你先選著,我待會兒來。」
轉過身,藺況還站在原地,臉色不太好,看著有點不對勁。
「你沒事吧?」
他捏了捏眉心,反問:
「他是 beta?」
我愣愣點頭:「是。」
「挺好的。」藺況將手放進大衣口袋,眼神裡沒什麼情緒,「以後和你愛人好好生活,不要再接那種任務了,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這次不會追究。」
?
啊……他還認為我是被許鶴僱佣,用來報復他的工具人。
剛才隻澄清了我和許鶴的分手原因,沒澄清這一茬。
朋友狗狗祟祟探出個腦袋:「你們進來說唄,我不聽。」
藺況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你還好嗎?看起來很難受。」
見我要上前,藺況倉皇後退兩步。
「我沒事。」
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心裡咯噔一下,泛起絲絲縷縷酸脹。
就這麼討厭我?
我垂下眼,視線落在他的大衣上。
挺括布料有一團突兀鼓起。
慢吞吞反應了好一會兒,明白過來——他在拼命忍耐。
口袋裡的手緊緊攥成拳了吧,仔細看身體也有些顫抖。
而我,就是讓他難受的源頭。
我主動撤開一點距離,目送他的車匯入車流,消失在視野。
「嘶……是我的錯覺嗎?你倆好奇怪啊,在玩什麼角色扮演麼……謝橋?」
視野裡有隻手晃了晃,我回過神。
「你說什麼?」
「嘖,我說你倆,怎麼這麼不……呃,相敬如賓?」
「我知道你想說不熟。」
「這不是怕說錯了,惹你生氣嘛。」
他沒說錯,確實不熟。
但以後呢?
等不到家宴了,想現在就和他坦白。
正想著,藺況的語音通話突然彈了出來。
「可能有點難以啟齒。」
他壓抑著喘息,聲音斷斷續續,「能不能給我一件你的衣服,要穿過的,我讓助理去拿。」
藺況竟然被我的信息素刺激得直接進入易感期了。
8
「為什麼不直接找我?我是你的伴侶。」
藺況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默了幾秒。
「擔心你在忙。」
「我不忙。」我朝朋友揮揮手道別,坐進車裡,「你現在住哪裡?我過來。」
成年人都心知肚明這代表什麼。
那頭的呼吸頓時粗重起來,緊張到有點磕巴:「發給你。」
其實我也很緊張。
同時也知道,不能再拖了。
豪門是沒有自由的,我還是個 omega,不和藺況聯姻,就得和別人聯姻。
理性上來說,ṭű₃藺況算最優選擇。
至於感性……
我個人覺得藺況很好。
強大自持,能力出眾,身材很好,喘得很性感,喘得很性感,喘得很性感……
被通訊器裡的聲音幹擾著,完全無法正常思考。
我知道他此刻很難受,盡力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之前是怎麼度過的?」
「高壓氧艙,抽信息素,打抑制劑。」
他艱難地維持著聲線不抖,「最近……哈啊……抑制劑不太起效……」
靠,喘息……
落在鼓膜,頭皮發麻。
臉噌地燙了起來。
「我我我快到了。」
「好……我讓管家來接你……抱歉,第一次見面……是這種場景……」
「其實不是第一次見了。」
藺況的反應有點慢。
等他問出「我們什麼時候見過」的時候,我已經下車,一隻腳邁進了門。
半靠在床邊的藺況脫去了大衣,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露著的肌膚一片潮紅。
看到我,他愣了下,迅速攏住敞開的衣領。
「你怎麼跟到這裡了?我說不追究不是在縱容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管家呢,誰讓你放進……」
話音猝然滯住。
他緩慢睜大眼,濃密的睫毛顫了顫。
管家就在我身後。
易感期的 alpha 本就情緒不穩定,此刻他胸腔劇烈起伏著,滿臉不ťű⁽可置信中,還夾雜著一種我無法忽視,不敢面對,也不知所措的情緒。
憤怒。
他生氣了。
「謝橋。
「耍我很好玩嗎?」
9
「我之後會和你解釋。」
我靠近幾步,伸手想幫他把襯衫脫下換上居家服。
手毫不意外地被拍開了。
「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