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穿整個廣東,你給我出車費?」
我有些頭疼,給她轉了一筆錢,「500 夠不夠?」
她看著手機上的轉賬,氣笑了,「買我?」
「不夠?我真……下個月生活費沒了。」
她沒再說話,黑著臉站起來,開始穿衣服。
我看著她的腰肢,臉頰緋紅,「你就不能去裡面穿嗎?」
她語氣帶刺,「你都給錢了,不給你看點,對得起你給的 500?」
哦,她還挺客氣。
我足足盯著看了兩分鍾,目睹了整個過程,最後臉都燒得滾燙。
我甚至覺得我再看一會兒今晚就要失眠了。
她出門的時候,她罵了一句:「我再被你耍,我就不信許。」
吼,我倒吸一口冷氣。
脾氣這麼暴?
5
我在酒店渾渾噩噩地待了三天,等著寄來的戶口簿來辦臨時身份證。
走的前一天,周蕊死活要跟我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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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談了三年了,不管怎樣,我們見一面,好聚好散。」
她這是安頓好了李子揚想起我了?
還真夠忙的。
「好啊,來國際之星接我。」
「怎麼住在那裡?」她在那一瞬間聲音都很虛浮。
「朋友推薦的。」
「哪個朋友?」
我始終沒說是誰。
「你從哪天開始住的?」她又問。
「你失蹤那天。」
我看著她心虛,就好笑。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她來的時候,全身都打湿了。
本來以為我們倆攤開來說,我罵她幾句,把咖啡潑在她頭頂,然後就可以分道揚鑣了。
結果她卻說要帶我去烤肉店,一邊吃一邊聊。
她一直以為我最喜歡吃烤肉了,每次吵了架,她就會帶我去吃烤肉,一邊幫我夾肉,一邊給我洗腦,每次我都會選擇原諒她。
但她不知道,其實我並不喜歡吃烤肉,以前的我隻是因為太喜歡她,給她一個臺階下罷了。
但因為想看她能裝到何時,這一次,我還是答應了。
「我室友她們都在,你還沒正式見過她們吧?」下車的時候,她才告訴我她室友都在。
那許佳萌也在?
在酒店待的三天,我被失戀的痛苦圍繞,的確沒太想起許佳萌。
可是現在,一想到她,腦海裡就自動浮現她落在我後頸炙熱的吻,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
「那我不去了。」
我轉身就要走,卻被她拉住。
「陳樹,我都跟她們說了,今天正式向她們介紹你,給我一個面子。」
我一愣。怎麼介紹,這是我前男友?
我跟周蕊在一起三年,她從未向身邊朋友正式介紹給我,朋友圈也從來沒發過我。
等到我們分手了,她倒是想起做這件事了,可笑。
「非要我去?」
「來都來了。」
「行。」
既然她要堅持,那我也頭鐵。
走近包廂的時候,我一直安慰自己,我和許佳萌又沒做什麼。
她一個浪蕩的女人,都不知道被多少男生親過,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淡定。
可當我一進包廂,與她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我還是不過兩秒就躲開了目光。
我坐到了許佳萌對面,她收回目光,細軟的手指把玩著手上的木質佛珠。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酒店房間裡也有一串,我還說是誰的來著。
「他就是陳樹。」
「她們三個都是我室友。」
周蕊介紹完,我們沒一個出聲,氣氛很詭異。
好巧不巧,我前幾天堵許佳萌的時候,她身邊跟的兩個人就是這另外兩個室友。
「這是許佳萌,你不信我,總該信她吧。」周蕊捅了一下許佳萌胳膊,示意她說話,「那天都怪你尋死覓活的,我手機都被你弄得沒電了,才沒接到我男朋友電話。」
此話一出,旁邊兩個室友眼睛都瞪大了。
許佳萌看了我一眼,散漫地說了一句:「嗯,怪我。」
她說完,兩個室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簡直頭皮發麻。
她們幾個是怎麼做到配合周蕊表演的?
「你那天一直跟她在一起嗎?」我問許佳萌。
既然許佳萌要演,那我也配合。
「要不然你覺得那晚我跟誰在一起?」她笑著反問我。
我:?
她的語氣很危險,好像下一秒就要說出我和她發生的那點破事。
她也的確是什麼都豁得出去的人。
後來我沒再深究這個問題,實在是我覺得許佳萌這人很危險。
本來我是來打渣女臉的,到現在局勢扭轉。
我竟然提心吊膽,生怕把許佳萌惹毛了,她把什麼都給捅出去。
一頓烤肉,五個人吃得各懷心思。
趁著許佳萌去衛生間,我起身去堵她。
「為什麼幫著她撒謊?」在廁所門口,我壓低聲音質問她。
她垂下眼,看著我冷笑道:「你半夜把我趕走,不就是想跟她復合?」
我:……
「這是兩碼事!」
我承認,趕走她是因為我㞞。
我這輩子都是聽話的好學生,在家被我爸管著,讀大學了被周蕊管著,和陌生人接吻已經是極限,要真的跨出那一步,我還沒那膽量。
「那你想幹什麼?」她忽然低下頭來,朝我逼近一步,把我堵在角落,滾燙的呼吸落在我喉結,「想跟她復合,但是還想繼續吊著我?」
「我沒想跟她復合。」
「哦,是嗎?」她嘴唇勾起一抹弧度,「那是想泡我?」
「也沒有。」感覺到她有些不爽,我又解釋,「你是她室友,我怎麼可能……」
她再次逼近我,低頭,一個吻輕飄飄地落在我臉頰,「哥哥,我也不是那麼好睡的。」
她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耳朵,「妹妹不陪你玩了。」
正在這時——
「萌萌!」
其中一個室友李麗突然出現在轉角處。
看到我和許佳萌危險的動作,她顯然也被嚇了一跳。
我嚇得整顆心髒都懸在半空,許佳萌卻像個沒事人一般,點了一根煙,慢悠悠道:
「叫魂?」
6
「你們這……這是?」李麗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上你的廁所,然後把嘴閉上。」許佳萌吼完,回頭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後來在飯桌上,氣氛更詭異了。
「陳樹,你臉怎麼這麼紅?」周蕊問。
我悶著不出聲。
有一個人比我還緊張。
「你男朋友一定是熱。」李麗站起來,「我……我去開窗。」
於是一桌子人盯著李麗去開窗,冷得裹緊了外套。
「陳樹,你剛才上廁所怎麼去了那麼久?」周蕊又問。
「你男朋友……不,男廁所特別多人排隊。」李麗又幫我搶答了。
所有人都盯著她。
「哦,還以為你在那邊遇到什麼熟人了。」周蕊皺了皺眉頭,有些尷尬。
「沒有,我發誓,他沒有遇到任何熟人。」李麗說著還舉起手來。
一桌人:?
我:?
唯有許佳萌勾著唇在那邊笑,「真有意思。」
燒烤沒結束,許佳萌站起來提前離場了。
周蕊把我送回酒店,問我能不能別鬧了,都解釋清楚了。
「分手的事,我就當你沒說過。」
「你不是說你沒男朋友嗎?」我笑著問她。「還裝嗎?」
她的表情僵在那裡,「陳樹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什麼?誤會你手機關機一天,安慰完你的閨蜜,才想起我?」我笑著問她,「那我問問你,你那晚安慰的是男閨蜜,還是女閨蜜啊?」
她一下子慌了神,愣在那裡不說話。
「你知道 5% 的電夠打幾次電話嗎?」我繼續問她,「15 次,那天我手機隻剩 5% 電量了,給你打了 15 通電話,你一次都沒接通。」
15 次,每打一次,孤獨和絕望都會被放大十倍。
「陳樹……我那天……我那天的確是在安慰許佳萌,但是後來許佳萌情緒緩和了,我就順便接了一下以前的同學。」
「是嗎?」我突然眼睛有些酸澀,「什麼同學比男朋友還重要啊。」
可以讓她把男朋友一個人扔在陌生的城市,一通電話都不接?
「我……後來打算去找你的,你後來手機打不通。」
「是李子揚吧。」我不想跟她繞圈子了。
她緩了一秒,「是。」
我們倆暫停了幾秒。
她幹脆破罐子破摔,「我三個月以前就答應去接他的,他腿受傷了,我之前就跟你說過讓你不要過來的,你臨時決定要過來,憑什麼讓別人改變計劃?」
三個月以前就約好了?
原來她們一直在聯系啊。
原來我和她半年沒見了,她想見的人也並不是我。
我的心被徹底潑了一盆冷水。
「那恭喜你,你現在自由了,不會再有人打亂你的計劃了。」說完,我就把她關在門外。
她卻在外面拼命敲門。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做事毫無規劃,自以為是地策劃一些無腦的驚喜,每次都要我犧牲自己的計劃哄著你,陪著你,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闲嗎?
「知道我為什麼不介紹你給我的朋友認識嗎?
「你那個破學校要是拿得出手,我會不介紹?」
我:?
我想過要跟她吵一架才能結束這三年的戀愛。
但我沒想到,還需要打一架。
我走進屋裡拿出一個透明盒子裝的蛋糕。
我帶著它坐了一千多公裡的路程,隻因為她的一句:「老公,你學校外面那家蛋糕店還挺好吃的,好想吃。」
我費盡心力,把蛋糕保護得沒有磕到一個角。
想著她看到我時的驚喜,看到我還給她帶了最愛的蛋糕後的感動,我久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沒想到,我提著蛋糕在人潮湧動的車站給她打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都是關機。
我又提著蛋糕輾轉於各種公交車,奔走於她的食堂,宿舍,球場……得到的就是她扔下我去赴前男友的約。
可笑嗎?
「你不是愛吃嗎?」我提著蛋糕開門,「我校門口那家,專門給你買的。」
她看到蛋糕,臉上又有些驚喜。
「吃個夠吧。」我直接把蛋糕扔她身上。
然後砰一聲關上門。
關上門後,門外傳來她的聲音,「陳樹……」
我不知道她喊了多少遍,反正我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我感覺自己就像是那個早就餿掉的蛋糕。
「對不起,你開開門,你不開門,我就在這裡守到你開門為止。」周蕊在門外求著我。
對不起?
晚了。
她在門外了折騰一陣,就在我以為她要這樣跟我耗下去的時候,我卻聽到了她接電話的聲音。
「子楊?
「現在嗎?
「有……有空。」
這一刻,憤怒達到高峰。
回到房間,我頹然地躺在床上,目光卻被床邊的佛珠手串吸引。
考慮幾秒,我還是給許佳萌發了微信。
「來酒店嗎?」
「?」
「你的手串好像掉這裡了。」
我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她。
「給我寄快遞。」
「自己過來拿。」
我也不知道叫她過來幹什麼,但是我的確太生氣了,無處宣泄。
許佳萌過了好幾分鍾沒再回我。
她說了不會理我,不再陪我玩了。
看來是真的。
隨著憤怒漸漸平息,我放棄了,給她發了一條信息,「我把手串放在前臺吧,反正前臺小姐姐也跟你認識。」
「別放。」
「為什麼?」
「不為什麼。」
「不拿拉倒,我扔垃圾桶。」反正我估計就是旅遊景點十塊錢三條的佛珠,她不要就算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那邊打來一個視頻。
「你哭了?」
「你說吧,手串怎麼辦?」我懶得跟她廢話。
「我在外省,過去不了,哥哥。」她笑著跟我調侃,「怎麼,還沒跟她復合,要不然你拿給她,讓她拿給我?」
「沒有,我明天走。」她提到周蕊我就來氣,「為什麼那麼麻煩,給前臺不就好了?」
「那個是……我奶奶給我的,被發現掉在酒店就完了。要不你帶回去吧,等我回來,去你那裡拿。」
「算了,地址給我,我給你寄。」
「那東西,掉了我就完了,你帶回去。」她笑著說,「給我保管好,誰讓你那天那麼野,一上來就動手,把我全扒了,哥哥不該負責嗎?」
「打住!」我不想繼續聽了,「我給你保管,你盡快過來拿。」
我真是服了。
「快?哥哥可不能快……」她在視頻裡還笑起來了。
我一秒反應過來,「滾,別跟我開玩笑。」
「現在還想哭嗎?」
「不想,掛了。」我飛快地掐斷了視頻。
然後才發現自己心跳有些快,明明剛才還很生氣,很傷心的,結果現在都被拋至腦後。
8
回到學校,室友都知道我失戀了,不敢在我面前提周蕊。
許佳萌也一直沒來找我。
那佛珠手串就一直放在我桌子上。
「你什麼時候信佛了?」室友問我。
「我不信。」
「那你還買幾十萬的佛珠手串?」
「幾十萬?」
我被室友科普了,他說這是什麼沉香珠,極為稀少,總之很貴。
難怪許佳萌不讓我放前臺,還說是她奶奶給的。
我趕緊聯系了許佳萌,「你什麼時候來拿你的手串?」
「哥哥終於想我了?」
「想你妹。」我屏住呼吸,「你那個手串幾十萬?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我要是弄丟了怎麼辦?把我賣了都賠不起。」
「那就弄丟好了,把你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