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宴帶人找到我時,我正挺著大肚子在路邊攤吃麻辣燙。
席宴是京圈太子爺,曾經為了追我,在我家樓下一站就是半年。
我信了他的真心。
直到他的白月光把一沓床照甩在我的臉上,讓我滾。
照片上,席宴抱著她,笑意盈盈的,笑得我心髒疼。
而現在,他又冷漠地出現,盯著我的肚子,「行啊,顧歲歲,不過離開我七個月而已,孩子竟然都搞出來!」
我抓住他的手放在我肚子上,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席宴手突然有些抖,「我的?」
「狗的。」我回。
1
席宴帶人找到我時,我正挺著個大肚子坐在路邊攤上吃麻辣燙。
最後一口方便面入口時,一大群黑衣人圍在木桌旁,老板娘以為遇到了黑社會打劫,拎著掃把就跑了出來,可看到一群彪形大漢時,又慫了。
她低頭看著我,「妮兒啊,你把十塊麻辣燙錢給姨掃了,姨護著你。」
我將嘴裡的東西咽下去,還未來得及開口,便感覺一抹涼意從嘴角劃過,抬眸對上席宴幽黑漂亮的眼。
歲月改變他太多,以至於再見面時我竟沒晃過神來。
他的視線在我的肚子上掃過,忽地冷笑,「行啊,顧歲歲,不過離開我七個月而已,孩子竟然都搞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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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住他的手放在肚子上,沉聲:「八個月了。」
席宴手突然有些抖,不可置信地再次開口:「我的?」
「狗的。」我回。
他面色有點冷,許是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個月,我就從一個逆來順受的金絲雀變成如今這個敢當眾罵他是狗的人。
還能是因為什麼,不過是認清了現實。
當女人對工作產生了感情,一定會輸得一塌糊塗。
我與席宴是在一場聯誼會上相識的,彼時他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周圍簇擁著一眾俊男靚女,他們恭維著,嬉笑著,席宴卻始終不發一語,低頭轉動著紅酒杯,任何人都插入不進去他的世界。
剛想收回視線,就見其中一個男人伸著手朝我指來,語氣裡帶著訝異。
「宴哥,那女孩兒好像顧薇啊!」
顧薇,這個耳熟能詳的名字在我腦海中打轉,一線女明星,優秀到仿佛 AI。
確實有很多人說我像顧薇,不隻容貌,連姓都一模一樣,舍友還曾打趣地問我是不是和顧薇其實是真姐妹,隱姓埋名來和他們這群凡人一起生活。
笑話!
我姐姐要是一線知名女星,我一定吆喝地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怎麼可能隱姓埋名。
席宴對男人的話並沒什麼反應,依舊低頭轉著酒杯,正打算我打算移開視線時,高跟鞋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冰涼的液體自頭頂而下,將精心準備的白色禮服全部染髒。
花一個月生活費買的禮服。
「什麼東西,也敢模仿薇薇姐!」
還未從生活費沒了的傷痛中緩和,一巴掌又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我的臉上,「以為像薇薇姐就能勾引上宴少了嗎?趕緊滾!別在這裡礙眼。」
灑落的酒漬從唇縫中流進去,甘洌的味道在口腔中回蕩,一瞬間覺得這女人還不錯,竟拿這麼好的酒潑人。
可惜就是有點賤。
「媽的,跟你說話你聽見沒!」在女人再次要打過來時,我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接著,反方向的鍾,清脆的響聲伴隨著女人的慘叫聲回蕩在整個宴會廳。
我單手拽住女人的頭發就要往外拖,慘叫聲回蕩在大廳。
興致勃勃往前走卻突然被一雙黑色的皮鞋擋住了去路。
席宴笑眯眯的眼睛映入眼簾,女人順勢攀上他的褲腳開始求救,席宴卻一腳將人踢開,微涼的指尖蹭掉我眉梢殘留的酒漬,含笑開口:「叫什麼?」
喲,英雄救美?
不對——
2
我沒理他,側過身要走,卻再次被人攔住去路。
席宴從兜裡掏出一張卡塞進我手中,不厭其煩地再次開口:「一百萬,叫什麼?」
「顧。」
「嗯?」
我們倆大眼對小眼看了三分鍾,席宴仿佛恍然大悟般再次往我的手裡塞了一張卡。
我:「歲。」
又一張。
「歲。」
「顧歲歲?」
我沒理他,轉頭對我的怨種閨蜜擠眉弄眼,眼神交流之間傳達了同一個信息。
今晚宰了個傻子,明天相約去海底撈。
也是從這一天起,我發現了席宴此人或許有受虐傾向,否則不會因為我坑了他三百萬就說對我產生了興趣。
而我也忽略了我們兩個最初的交際源於那句。
「宴哥,那女孩兒好像顧薇啊!」
畢竟有個人說你長得像範冰冰,你總不能懷疑那個人和範冰冰有一腿吧?
席宴要將我拉走時,老板娘一下子擋在了我的面前,我啃著饅頭淚眼汪汪地看著老板娘,心裡暗暗發誓一輩子的麻辣燙都在她這裡吃。
老板娘說自己是十三街的霸主,還沒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強搶民女。
然後。
然後席宴掏出了十萬塊現金。
「她是我未婚妻,鬧脾氣跑出來的。」說著,還拿手摸了摸我的肚子,一臉慈父樣兒。
老板娘捧著三萬塊,轉頭看了看還在啃饅頭的我,做出了人生中最貴的一次決定。
「妮兒啊,這小伙子長得帥子又多金,你跟他也不虧。」
有點善良但不多。
我拿著饅頭跟在席宴身後,他卻一伸手將我的饅頭打掉,「跟我在一起時,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啃饅頭坐路邊攤,顧歲歲,這就是你跑到山溝裡想要的?」
這話說得,十塊錢一碗的麻辣燙還送饅頭,全國都找不到幾家,哪裡委屈了?
「為什麼要離開我?」席宴低頭看著我,眼神兇惡,仿佛我是個十惡不赦,拋夫棄子的渣女一樣。
嘔吼,惡人先告狀?
我呵呵一笑,「席宴,你屁股挺好看的。」
床照更好看。
俊男美女,摟著還是一線女星當紅影後,高興死你了吧。
老娘隻是坑了你點錢,你還真拿老娘當替身了。
「我在這兒生活得挺好的,席宴,糾糾纏纏八個月,你不覺得難看嗎?」
「真以為自己是席家的掌權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左擁右抱了嗎?我告訴你,不是所有女人都稀罕你這副樣子!」
「啪嗒」我的眼睛被閃了一下。
紅燦燦的房產證擺在了我的面前。
「市中心的別墅,你跟我回去咱們就過戶到你名下。」
跟席宴在一起的這幾年,我騙了不少房子,確實就還差這一個地兒的,其實過戶完再跑一次也不是不行,小說不都是什麼,少奶奶出逃 99 次嗎?我才跑一次而已,還有 98 次發揮空間。
許是太高興了,也可能是舊事重提,車子沒開多久,羊水破了,席宴慌慌張張地讓司機找醫院。
而我在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腦海裡再度浮現出來了那幾張照片。
席宴抱著女人躺在酒店的床上。
兩個人笑意盈盈。
是我從未見過的笑。
挺好看的。
隻不過笑得我心髒疼。
3
我早產了。
等再次醒來時,席宴擔憂的臉在我眼前晃悠,他抬手想擦擦我臉上的汗,許是回憶的傷痛感還未過去,一股惡心勁兒泛上心頭,我一把打掉了席宴的手,蹙眉道:「別碰我!」
打完我就後悔了。
睡一覺腦子都不清楚,房子還沒過戶啊,顛婆!
席宴愣了愣,隨即替我提了提被子,「是我的錯,你剛生完孩子太累了,不該影響你的。」
他將一旁的孩子抱過來,「歲歲你看,是個男孩兒。」
孩子皺巴巴的一團,被席宴那張好看到人神共憤的臉一對比,更加難看的了,我嫌棄地一推,「好難看,像你一樣。」
席宴的臉有一瞬間龜裂,「好,那不看他。」
我側著頭看小孩兒,卻見他不覺間拿著小手握住了我的指尖,沒什麼力氣,卻有種力量,陽光從外照在兩人的身份,無端生出一種讓人想要微笑的幸福感。
席宴還想說這些什麼,就見醫生從外面走進來。
他轉身離去,透過門縫,零星幾個詞從外傳進來。
「DNA 鑑定。」
聽到這句話時,我如同墜入冰窟一般,渾身冰涼,懷孕八個月,離開席宴七個月,這個男人依舊需要 DNA 鑑定來驗證孩子是否是他的。
看來是對自己的男性魅力不服氣。
席宴追求我時,我是不屑的,又或許說是不信的。
隻覺得像他這樣地位的人怎會有真心,最多不過玩玩罷了,倒也沒多放在心上過。
將他送來的奢侈品原封不動地送了回去,也從未拉開過窗簾去同情心動一下寒風中站立的人。
一切習以為常地發生著。
就這樣堅持半年後,席宴突然消失,再未出現過一次,本以為一切結束,卻在生日當晚,席宴再次出現在樓下,他手捧鮮花,發尖結了寒霜,似是等了很久。
我一走近,席宴便將衣袖裡的東西遞過來,上面還染著冬日的涼意。
是一個刺花香包,不同於以往東西的貴重精致,這個香包堪稱是簡陋,但卻讓我心中一滯。
是媽媽常繡的圖案。
「我去偷偷當了你媽媽的學徒,不過學藝不精,最後被趕出來了,奢侈品你不喜歡,顧歲歲,這個總不能還不喜歡吧?」
「如果是這樣,那顧歲歲,你也太難追了吧?」
席宴的眼睛明亮,映出我凍得發紅的臉。
「席宴,你喜歡我什麼啊?」
「喜歡如果能講出原因,那我就不會隻喜歡你一個人了,但我確實是從未見過一個女孩子能那麼會打。」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
空氣中,像是有什麼東西破碎開了。
月光自後傾灑而來,將說話的人照得格外真誠。
在一起後,席宴也從未變過,幾乎對我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無論多忙碌,消息都會秒回。
甚至傍晚時分,溫存過後,他從身後環住我的腰,親昵地蹭著我的脖間,悶聲道:「歲歲,你要不要嫁給我?」
還未等我回答,中指便已被套上了一枚戒指。
我覺得以席宴的性格應當不會籤婚前協議,所以覺得他應當是真的愛我。
以他對我的了解,一定知道我會想方設法地離婚,然後分走一半的財產,甚至可能會謀殺親夫搶走全部的錢,在這樣巨大的危險下,席宴竟然還敢開這樣的玩笑。
男人,別太愛了。
隻不過他總會在每月的某日消失一天。
後來我留意過,那是顧薇的生日。
4
這也預兆著美夢終歸會醒,在我查出懷孕一個月,想拿著孕檢報告去找席宴時,顧薇找上門來,她冷笑著將照片甩在我的臉上。
上面是席宴和她床照。
「顧歲歲,識相的趕緊滾,真以為席宴喜歡你?如果不是你和我長得有幾分相似,你真以為他會和你在一起?!」
我一張張看著,滿心滿腦隻有一個念頭。
女明星就是女明星,素顏上鏡都這麼漂亮。
見我不說話,顧薇一把打掉我手中的照片,「隨便查,這可不是 p 的,不會真以為席宴喜歡上你了吧?你看他帶你見過他的朋友嗎?見過他的父母?如果不是為了我的事業,我早就和他在一起了,哪裡還輪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