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確實很巧了。」
我淡淡地附和了一句。
我跟著蔣裕,站在了那人的床邊。
一遍又一遍用眼神描繪著他的眉眼。
強忍著鼻尖的酸楚,我使勁眨眨眼,不讓眼淚掉下來。
沈瑾言......你再等等......
等我攻略了蔣裕。
你就能,醒過來了。
7
回去的路上,我精神恍惚。
蔣裕好幾次叫我,我都沒反應過來。
「蕭安然,你魂丟了!?」
蔣裕使勁按了下喇叭,抱怨道,
「在醫院就盯著表哥一直看,現在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你到底怎麼了?」
蔣裕狐疑地打量著我。
我生怕被他發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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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謊稱是瑾言和他太像,讓我一時有些代入。
蔣裕聯想到了我被他嚇進 ICU 的事,倒是耐心安撫了我兩句。
在前幾次的攻略中,蔣裕從未察覺到我對瑾言的關注。
可現在,他卻明顯開始在意我的一舉一動。
或許,吊燈一事,真的產生了蝴蝶效應......
蔣裕出院後一直很忙,我的攻略進度也停滯了下來。
直到三個月後的一天,蔣裕主動提出陪我去靈隱寺。
那天天氣晴朗,蔣裕也意外的沒有被林汐叫走。
他和我一起走過了寺前九十九級臺階。
中途嫌我走的慢,甚至主動牽起了我的手。
他不解,為何我每個月都要來拜佛。
「為我心愛之人祈福,願他早日康復,百歲無憂。」
我虔誠地望著面前的佛祖,輕聲低喃。
並沒有看清身旁蔣裕直勾勾的深邃眼神。
下山的途中,蔣裕突然叫住了我。
「蕭安然,」他摸了摸鼻尖,語氣別扭又認真,「我的心髒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
「所以......你不用每個月都特意來一趟。」
蔣裕誤會了我在佛前的祈求。
我低頭哂笑,並不同他解釋。
隻將錯就錯的又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哄他。
當晚,我們住進了半山腰的民宿裡。
夜景很美,蔣裕說要陪我一起看星星。
可他Ţů⁺話音剛落,便接到了林汐的電話。
8
林汐家裡停電了。
她怕黑,想要蔣裕去陪她。
蔣裕糾結地看著我,第一次猶豫了起來。
「不要去,好嗎?」
我突然心生了試探之意,便拽上他的衣袖,可憐巴巴哀求道。
蔣裕抿嘴沉默著,神色變了又變。
「嘭!」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汐汐!你怎麼了?!」
蔣裕瞬間回過了神,他不再看我,隻是急切地一遍遍關心著林汐。
「蔣裕,我的腿動不了......你快來好嗎?」
林汐好像受傷了,她一直在哭著催促蔣裕。
「你等我,我馬上到!」
蔣裕眉頭緊皺,猛地扯過被我拽著胳膊。
我猝不及防地被他帶倒在地,頭磕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蔣裕聞聲轉頭,他好像想過來扶我。
卻被電話那頭的林汐絆住了腳步。
蔣裕走後,我收到了他的消息。
他問我,剛才摔得嚴不嚴重。
又說,明天一早他就來接我。
我自嘲地把電話扔到了一邊。
我沒有理會額頭的傷口,坐在院子裡開始數星星。
瑾言曾告訴我,天上的每顆星星,都是世人的一個心願。
可天突然下起了雨,灰蒙蒙的一片。
我找不到屬於我的那顆星星了。
「系統,這次我還是會失敗嗎?」
系統沒有回答我,隻發出了一聲不忍的嘆息。
那一瞬,痛苦,委屈,悲傷,疲倦......
所有負面的情緒通通湧上心頭。
我再也忍不住,崩潰痛哭起來。
我哭得傷心,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眼淚。
直到一把傘,替我遮住了風雨。
「蕭安然。」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猛地抬了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9
我從沒見過蔣裕這麼狼狽的樣子。
他的頭發打湿了,凌亂地貼在額頭上。
「蕭安然,」蔣裕喘著粗氣,不悅地問我,「你打算在這哭一晚上嗎?」
我看著蔣裕臉上泛起的潮紅,擔心不已,
「蔣裕,你的心髒還好嗎?」
蔣裕聽罷,神情復雜地盯著我,欲言又止。
空氣裡安靜的仿佛隻剩雨聲。
可系統卻又一次拉響了警報。
隻因蔣裕那久久未能平復的心跳。
「唉......」
一聲認命般的嘆息打破了沉默。
蔣裕嘴角上翹著,帶著些許無奈的寵溺。
「蕭安然。」他突然彎腰靠近我,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陣陣呼吸噴灑在我臉上。
「你再看著我,我就要親你了。」
蔣裕輕聲要我閉眼,
他離我越來越近......
我猛地一驚,堪堪側過了頭。
溫熱的唇落在了我的嘴角。
這是我第十次攻略蔣裕。
卻也是他,第一次吻我。
蔣裕和我解釋說,下大雨後,他頗有些心神不寧。
便不顧林汐的挽留,冒雨回民宿找我。
「幸虧我回來了,要不然,你現在還在雨裡淋著呢!」
明明是抱怨的話,可蔣裕眼裡卻滿含心疼。
我聽後,隻拘謹地道了聲謝,便又陷入了沉默。
自我躲開蔣裕的吻後。
我倆之間的氛圍就變得微妙起來。
這是蔣裕第一次為了我拋下林汐。
我明明該感到開心。
可我卻因著那個吻,苦惱不已。
我不知道,離成功攻略蔣裕,還要多久。
更惶惶不安著,在這個過程中。
蔣裕還會對我做些什麼。
10
這次的攻略進展,比原來順利了太多。
可我卻開始陷入一個怪圈。
我想盡快攻略蔣裕。
但又抗拒可能會和他發生的親密行為。
幸虧蔣裕近來頻頻出差,無暇顧及我。
我雖內心糾結,仍是過了好幾個月的安生日子。
直到某一天,上一世的情景突然重現。
整整提前了兩年,林汐再次落到了綁匪手中。
依舊是那句熟悉的話,交換人質的條件,是由我來代替林汐。
我抬眼撞進蔣裕的眼眸,心一瞬間揪了起來。
他上前一把抱住了我,身子不住地顫抖,
「對不起,安然......」
唇仍在我耳畔流連,我卻聽清了那不舍的低喃。
一瞬間,徹骨的絕望吞噬了我。
蔣裕的保鏢如上一世那般,緊緊按住了我的肩膀。
這已經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我必須賭一把......
我知蔣裕吃軟不吃硬,剛想豁出臉給他跪下。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我始料未及。
我看到蔣裕轉身舉起了雙手,一步步朝綁匪走去。
蔣裕說,他作為蔣氏集團的總裁,比一個嫁出去的蕭家女兒更有價值。
綁匪顯然動心了,他開始用槍催促著蔣裕。
我驚愕不已,大腦瞬間停止了思考,隻剩一個聲音反復提醒著我,
蔣裕他,千萬不能有事!
我瘋狂掙扎起來,不顧一切地想衝上去,
可保鏢卻死死地拉住了我。
「蔣裕!你回來!回來!!」
我絕望地撲倒在地,視線變得一片模糊。
我大聲哭喊著,我想告訴他,綁匪身上有炸彈。
可系統卻屏蔽了我的聲音。
林汐還在哭哭啼啼催促蔣裕救她。
蔣裕卻停下腳步,第一次為我轉過了頭。
他深深地凝視著我,用唇語告訴我,不要擔心。
我拼命搖著頭,眼睜睜看著綁匪一把推開了林汐。
槍對準了蔣裕的眉心。
「砰!」
下一秒,漫天的血花飄零而落。
11
「啊!!」
林汐尖叫著暈了過去。
蔣裕的臉上沾滿了血。
他的腳邊,躺著被擊殺的綁匪。
保鏢松開了我,可我的雙腳早已軟得挪不動步。
我看到保鏢上前抱起了林汐,
而蔣裕,卻與他們擦身而過,毫不停留地徑直奔向了我。
「沒事了,安然,沒事了。」
蔣裕一把擁我入懷,不停輕拍我的背,安撫著我。
我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
抬手輕輕擦拭著他臉上的血跡。
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蔣裕!」我怒不可遏地朝他低吼。
「在你心裡,隻有林汐的命是命對嗎!?」
「你當其他人,都是死的嗎!?」
蔣裕被我打蒙,卻自知理虧,嘴裡反復說著對不起。
隻差那麼一點,我的任務就要徹底失敗了......
我猛然想起自己前九次的慘死。
想起方才蔣裕不顧自己死活的舉動。
頓時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
氣急攻心之下,一口血噴到了他的臉上。
我看到蔣裕驚懼地瞪大了雙眼。
「安然!安然!!」
他死死地抓著我,絕望地喊著我的名字。
可我隻覺得眼皮沉重,精神渙散。
失去意識前,我好像聽到了系統說著恭喜的聲音。
醒來的時候仍有些恍惚。
系統說,我在昏迷的那一刻,成功攻略了蔣裕。
最後一次機會,不到一年的時間,
我仿佛在做著美夢。
「宿主,恭喜你,」聽得出系統也有些欣慰,
「現在,你可以許下你的心願了。」
系統說,我吐血那天,蔣裕像瘋了一樣抱著我就往外面跑。
要不是保鏢穩住了他,及時把我送進醫院,
蔣裕大概率也會因心髒負荷過重進 icu。
「宿主,如果沒有合適的心源進行手術,蔣裕最多還能活 2 年。」
系統要我想好了再做決定。
是要蔣裕獲得適配的心源,還是,要沈瑾言蘇醒。
「系統,為什麼你會覺得我需要考慮?」我感到不解,甚至有些好笑。
「我甘願受盡委屈來攻略蔣裕,隻是為了讓瑾言醒過來。」
「從始至終,瑾言都是我堅定且唯一的選擇。」
12
「安然,給。」
蔣裕把削的坑坑窪窪的蘋果遞給了我。
看得出,作為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
蔣裕並沒有任何照顧人的經驗。
我嫌棄地擺擺手,再一次表明我並不想要他陪。
蔣裕耷拉著肩,神色頓時變得黯然。
「安然,對不起,以後我真的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我曾和蔣裕說過,如果他有什麼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那時候,蔣裕答應過我,不會有下次。
而他如今,卻因為人質一事食了言。
我抽回手,淡淡地回了一句「隨你」。
反正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再怎麼折騰自己,與我都毫不相關。
我說的是真心話,可蔣裕卻誤以為我還在和他置氣。
蔣裕努力找話題和我聊著,我始終神色恹恹,
直到他突然提到瑾言,那個讓我日思夜想之人。
「安然,我表哥前兩天醒了,醫生都說是奇跡。」
「林汐她其實一直喜歡我表哥,這次也激動地哭了好久。」
我想,蔣裕大概是想在我面前撇清他和林汐的關系。
可我嗤笑一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想當初,我還曾因林汐醋意大發,陰陽怪氣地和瑾言說,他真是好福氣,兩個師妹都喜歡上了他。
「染冉,不一樣的。」
我仍記得,當時瑾言認真的樣子。
他說,我是他這一生,注定會遇到的愛人。
隻不過我恰好以師妹的身份,來到了他身邊。
四目相對那刻,滿眼皆是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