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是 NP 文裡的萬人迷受,而我隻是炮灰男配。
為博取攻的同情,他編造我在寢室折磨他,又偷拍我的隱私照作為他們娛樂的一環。
我身敗名裂,被他的追求者弄得渾身是傷。
他卻滿不在意地勾唇:「視頻裡的你不是挺享受的嗎?」
可當我心灰意冷,一心想要結束生命時。
他們卻開始後悔了,淋著雨攔在天臺不讓我離開。
多可笑啊。
1
我抱著僅存的希望,拿著周寬和沈述的聊天記錄推開了教務處的門。
但看著教務處老師的表情,我大概清楚她的態度了。
「你說你的室友故意抹黑你,偽造這些事情。」
「但你這些聊天記錄哪來的?你這樣是不是也侵犯了室友的隱私呢?」
她推了推眼鏡,下了結論:「如果和室友有矛盾,實在解決不了,我們老師也可以通融讓你們換寢。」
這些事情在他們眼裡就隻是小小的矛盾而已。
我松了攥緊的手心,淡淡道:「不用了。」
離開時,卻聽見身後的交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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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學生動不動就要換寢室,這多大點事情啊!」
「都是家長慣的,一點虧都吃不得。」
2
從教務處出來後,我找了個學校不起眼的角落,蹲下來慢慢翻看著這些我好不容易收集的證據。
這些聊天記錄,都來自我的室友周寬。
周寬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
開學典禮上,他彈了一首鋼琴曲,修長的手指在鋼琴鍵上跳動,音律婉轉,身形清俊。
成了全校學生心中的白月光。
一連霸榜校園貼吧整個月。
全校都知道了周寬這個名字,提到他時,都會自然地流露出贊賞之情。
他們說,他是清冷的高嶺之花。
剛開學的時候,周寬主動提出和我一起出門吃飯。
於是漸漸地,我們開始形影不離地出現在各個場合。
所有人都羨慕我有周寬這樣的室友。
可隻有我自己清楚,和他站在一起時,被周圍的人視作透明的無奈。
直到前幾天我才知道,我所處的世界隻是一本 NP 文,周寬是萬人迷男主受,而我隻是他的炮灰室友。
沈述是第一個男主。
他是我們專業的體育委員,肌肉結實,身材壯碩,小麥色的皮膚是全校受的天菜。
ŧū₁但他對周寬又格外偏愛,他會邀請周寬去看他的籃球比賽,也會在周寬的生日給他買禮物,在體育課上明目張膽地給周寬放水。
周寬對他的態度一直不明確,甚至有時還會和我說沈述對他做的事情讓他很困擾。
我耐心地安撫他。
直到那天在器材室撞見他們。
周寬被沈述抵在牆上,雙眼迷離地吮吸著他口中的煙霧。
與他平常的清冷樣子截然不同。
他蒙了霧的眼神中似乎在渴求更多。
手指緊緊地按在沈述胸前的肌肉上。
然後慢慢往下……
我推門而入時,顯然打擾了他們。
「林成,你少多管闲事。」
從那之後,我的噩夢便開始了。
3
第二天的體育課休息時間,沈述把我拖到器材室。
將門反鎖。
手中的籃球猛地砸向我身旁的那片牆壁。
「因為你,周寬昨天哭得很厲害。」
沈述眯了眯眼。
我產生不妙的感覺,想跑,卻被他輕而易舉地丟回角落。
後腦砸在鐵框的角上。
疼得我直咬牙。
沈述一邊靠近,一邊扯掉自己的褲子。
我懇求他:「求你,不要,我不會說的。」
可我的求饒並沒有讓他放棄。
我閉著眼,攥著手心咬牙忍下了一切。
事後,他餍足地舔了舔嘴角,掐著我的下巴逼迫我看手機上的照片。
「你看看自己這個樣子,不是挺享受的嗎?」
他拍了十多張照片,各個角度都有。
「我記得你父母挺愛面子的吧,你也不希望你爸媽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對吧?」
沈述笑著,把照片發給了周寬。
我一瘸一拐從器材室出來時,碰到了周寬。
他勾了勾嘴角說:「沈述是體育生,那方面不錯,你不虧。」
我以為,隻要熬過這件事情就好了。
可周寬似乎發現了新的樂子。
他最近和隔壁專業的公子哥顧彥走得很近。
他頻頻示好,可顧彥態度一直撲朔迷離。
一開始,他和顧彥說:
「今天回寢室早了點,我看到林成正在聞我的貼身衣服,他以前說他恐同,我實在沒想到他私下裡會偷偷做這些。」
「你說他會不會還在我的衣服上沾點什麼液體啊,那也太可怕了吧。」
顧彥心下不忍,開始安慰他。
直到後來,他看到Ţŭ₉了周寬脖子上的傷痕,徹底失去理智。
「他力氣太大,我真的沒想到他會這麼對我……」
他心疼地替他擦藥。
周寬知道公子哥並沒有完全出櫃,於是欲擒故縱地遮住了身上的隱私部位,然後試探問他:「其實,身上還有……」
顧彥保護欲達到了頂峰。
那天,顧彥和周寬確定了關系。
也是那天,我徹底墜入了噩夢。
顧彥在學校權力極盛。
有了他作為依傍,沒有人能動周寬一根毫毛。
我開始無休止地被顧彥招來的人折磨,打罵是輕,變相的折辱最為致命。
「你裝什麼裝,你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沒想到私下裡的性癖那麼惡心。」
周寬是天之驕子,是高嶺之花不容任何人的詆毀。
而我,在數不清的謠言中成為了最骯髒的人。
甚至連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發小許浩,也開始躲避我,厭惡我。
他說:「林成,現在的你讓我覺得惡心,甚至我後悔曾經喜歡你,後悔和你認識。」
他不信我。
沒人信我。
日復一日的身心折磨,讓我痛不欲生。
一眼望到頭的未來,真的沒有必要到來了。
4
我選了學校最高的一棟教學樓。
走去的一路上,風很大,零星飄著幾滴雨滴。
明明是曾經最厭惡的潮湿的天氣,可如今我卻隻覺從未有過的輕松。
甚至有種解脫感。
手機響了。
「聽說你去找老師換寢室?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周寬的語氣向來這麼高高在上。
我一邊走上樓梯,一邊淡淡地回應道:「說了有用嗎?」
「你最好識趣一點,不要說不該說的。」
「你說,他們知道你真實的樣子嗎?除開萬人迷的光環外,你還剩什麼。」
周寬不屑地笑了聲:「你在發什麼瘋,等下發你個地址,今天我身體有點累,吃不消顧彥和沈述兩個人,你過來一起,哦對了,我還喊了你那發小,你不是也挺喜歡他的嗎,正好都一起。」
自從他們讓我成了所有人厭惡攻擊的對象後,便開始提出這些惡心的要求。
讓我作為他們娛樂的一環。
我厭惡。
厭惡這一切惡心的事情。
原本我還心存希望,覺得一切還有回轉的餘地,我覺得總有一天許浩會明白過來一切。
所有人都會知道真相。
會後悔對我做的一切。
可一個月前,我收到癌症通知書。
知道自己能活的時間不多了。
那天我攥著報告單,在醫院的頂層吹了很久的風。
許多過去的記憶開始清晰。
為什麼周寬一來所有人都喜歡他。
為什麼他在哪裡哪裡就光芒萬丈。
所有幸運的事情總能眷顧他。
因為他是男主。
而我,一個無足輕重在故事中顯得雞肋的配角,被作者寥寥幾筆突然判了死刑,甚至連前因後果也沒有交代。
不僅是過去,未來會發生的一切也都像走馬燈一樣地閃過我的腦海。
周寬會走向光明的人生,和許浩、沈述、顧彥三個男主上演一番禁制性的多人愛戀。
他們互相糾纏,未來緊緊糾纏在一起。
即使因為一些小誤會產生矛盾,虐戀一番,到最後仍舊會重歸於好。
而我呢,為了推動劇情而出場,作為他們感情的調和劑,如今讀者看膩了,作者便想了個敷衍的結局——癌症死亡。
我看到了我離開之後的劇情。
從小和我關系似陌生人的父母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沒有為我難過。
之後的日子還是照常那樣過。
我每日相伴的同學也隻是唏噓了幾聲。
除了我的外婆,沒有人會為我掉一滴眼淚。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消化了這件事情。
明白了周寬注定萬丈矚目,而我注定是過街老鼠。
醫生說,我能活得時間不多了。
勸我說在這時間裡,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抽回思緒,對著電話那頭說道:
「我不過來了。」
周寬察覺到我語氣的異樣,問道:「你在哪裡?風怎麼這麼大?」
我向下俯視了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把手機丟了下去。
5
天臺底下烏泱泱地聚集了很多人。
「誰在上面啊。」
「好像是林成,快去喊老師。」
「剛剛是不是有人衝上去了。」
「那人和許浩好像。」
「……」
「林成!」
我一回頭,就看到許浩氣喘籲籲地站在天臺的門口。
單手扶著把手,眼神卻緊緊地盯著我。
我冷漠地轉回身,背對著他。
我不是沒想過給他開脫。
說他對我的態度變化那麼大,隻是因為劇情的影響。
他是其中一個男主,注定是要喜歡周寬的。
可是,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有些傷人的話說了就是說了。
不管是在什麼場合,什麼情況下,是不是由心的話,傷害了別人就是傷害了。
沒有人能為自己做過的事情開拓。
「你不是和教務處老師說要換寢室嗎,他不都答應你了,你還要鬧什麼。」
我自嘲地笑了聲:「哦,我還以為你上來是擔心我要跳樓。」
「你不一直都挺惜命的嗎?周寬他們也沒對你做什麼,你非要用這種方法讓大家都下不來臺嗎?」
「林成,這種把戲玩夠了嗎?」
我記得,在周寬出現之前,許浩和我形影不離。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個子矮小,性格溫吞,是被經常欺負的對象。
而許浩,就是那個擋在我身前,替我討回公道的人。
他說,每個人都有守護自己尊嚴的權利。
他說,受害者不需要道歉。
我以為,他一直都會是我的那一束光。
所以我第一時間把周寬做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會幫我躲開周寬,有時在沈述的言語威脅下會替我出頭。
可不知道從哪天起,他和周寬越走越近。
面對我的傾訴,他隻是覺得心煩,甚至覺得我小題大做。
直到某天,我回到寢室,看到他和周寬在陽臺上接吻。
一瞬間,我覺得我的世界坍塌了。
他回頭和我對視之時,目光冷漠。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
「林成,很久之前我就知道我喜歡男生。」
我隻是覺得惡心。
他明明知道周寬和沈述還有顧彥都有瓜葛。
他都知道那些事情。
可他仍舊著了迷一樣地不可控地靠近他。
甚至失去了該有的理智。
我冷笑了一聲。
往前一邁。
忽然,身後有人將我拽了回來。
是沈述。
因為慣性,我和他齊齊往後倒在水泥地上。
不小心碰到我後,他嫌惡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像是碰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林成,你瘋了嗎?」
站在沈述身後的周寬走上前,猛地踢了一腳倒在地上的我。
「我不就是讓你不要換寢室,怎麼,能鬧到跳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