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帶你走,過來吧。」
你太想要自由了,在他真摯的眼神下,即使知道這可能是一個騙局,但你還是選擇遊向他。
奧斯蒙德賭對了,鮫人喜群居,怎麼甘心待在一片湖水裡呢?
他第一次在月華下發自內心地勾起唇角。
他趁著莫爾離開,闖入了莊園,費了一些精力破開了法陣,偷走了心愛的鮫人。
19
奧斯蒙德騙了你,你上當了。
為你重金打造的水池,建造在男人宮殿最深的地方。
另一個人格下的奧斯蒙德就像蟄伏在黑暗的猛獸,優秀的外表為他披上了一層優雅斯文的假面。
他脫下了白色的手套,修長瑩瑩的手強制握住你非人的僕掌。
常年握劍的手掌接住你的鮫淚。
「原來之前放在我手心的,真的是你的眼淚。」
他緊鎖著你懵懂不明的眉眼,低笑聲從寬厚的胸膛震起。
「不記得了嗎?」
「半年前,你在一艘沉下的船裡救了一個男人。」
模糊的記憶驀然清晰,奧斯蒙德愉悅地看著你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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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你半年前一次遊玩時,恰好遇到風浪的侵襲。
距離靠岸還有一段距離的船在翻湧的浪潮下搖搖欲墜,隨後撞上不遠處的礁石,掉了不少人下去。
所有的人都在爭先恐後地往前遊,你悄悄探頭,目測了一下距離,發現沒有危險就準備擺動魚尾離開。
唯有一個人,一動不動,任由自己沉入海裡,上浮的泡泡告訴你他還有呼吸。
你不知道他是求死意志強烈還是另有隱情,但是終歸是一條生命。
你還是回了頭,託住他的後背幫他浮上岸。為了安全和不被人發現你的存在,你將他放在稍偏遠的沙灘上,想了想,還從自己身上扒了幾顆珍珠下來,放在他的手心和衣襟上。
生活很好,未必沒有新的精彩。兄弟看開點,更何況你還沒變成一條隻能追著海鮮生啃的鮫人。
你覆在他的胸膛前,確認心跳強健,而後一甩尾,滑進水裡遊走了。
殊不知昏沉的男人尚有意識,恰好在你回頭看最後一眼時睜開了眼。
20
奧斯蒙德笑得胸膛震動:「他想要徹底擺脫我。」
「怎麼可能呢?我就是他惡的一面。」
他笑得愈發開懷,你卻覺得渾身越來越冷。
「救了我們的性命,擁有著無數財富的殿下也要回報善良的鮫人才可以。」
他腦海裡想到芙麗那張頂替邀功的惡心嘴臉,真想把她撕碎後喂獅群。
「讓我想想該怎麼獎勵你。」
你哀求著盈盈淚光地看著他:「放我離開這裡。」
「不不不,」奧斯蒙德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磁性低沉的笑聲在宮殿響起。
「真是天真得可愛。」
「莫爾已經被我派人牽制住了,沒有人能來救你。」
「西雅,你隻能是屬於我的。」
……
21
你感覺手指被人用藥水塗抹著,痒意順著指尖傳來。
你不適地縮回手,與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眸對上視線。
男人銀色的長發如水般及腰披在身後,安靜專注地看著沉睡的你。
就連纖長的羽睫似乎都跳躍著陽光的金燦光點。
美好得就像沐浴在聖光下的天使。
「西雅,你醒了。」
奧斯蒙德不好意思地抿著唇笑,昨晚的記憶更是讓他無處遁形。
「我好渴,想回到水裡。」
魚尾變成人腿的藥水藥效似乎要過了。
你隱隱有種要變成魚尾的感覺。
沙啞的聲線勾起男人更深的愧疚,他小心地將你放在隔壁的水池裡。
「真是失禮了,他這樣對待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奧斯蒙德心疼地為你上藥。
「讓我回到海裡好不好?我不想待在這裡。」
你真的好怕一個不慎小命不保,一箭穿心想想就不是鬧著玩的。
男人塗藥的手僵住,他低垂著眼簾不敢抬眼看你。
「西雅不喜歡我嗎?」
「還是不喜歡這個水池?我可以馬上讓人重新給你打造一所。」
艱澀著嗓音小心翼翼地討好著你。
「我們的婚禮快要準備好……」
你直接打斷他的話:「我不想要這些。」
氣氛一時僵住,你的話讓深陷愛情的幸福男人受到沉重打擊。
「對不起,西雅。」
霧蒙灰色的眼眸黯淡地看著你:「我實在不想離開你。」
22
你實在忍無可忍,搬出了莫爾:「我是莫爾的妻子,我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
你企圖勾起良善一面的奧斯蒙德的羞恥心和自尊心。
「你送我回去,就當一切不存在。」
奧斯蒙德受傷地微微瞪大眼眸,銀發灰眸的俊美男人臉色蒼白如紙。
「我都知道的,這是違背人倫道德的。」
「神會降罪於我的。」
溫軟小心地點在你的額頭上。
「那就讓我死後下地獄吧。」
溫柔平和的男人油鹽不進,這樣日夜面對不同的人格,你快要吃不消了。
令人意外的是,最後竟然是女主將你帶了出來。
盡管芙麗高傲地抬著下巴,看著你非人的蹼掌、耳鰭以及魚尾,露出嫌惡的態度,你仍然對她心存感激。
「快給我離開王庭,滾得越遠越好。」
23
她站在甲板上,居高臨下看著水缸裡的你。
久違的微鹹的海風吹來,你差點熱淚盈眶。
芙麗看著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無知鮫人,內心不屑。
就是她勾引了幾個男主,導致世界線完全偏移的。
眼見屬於自己的男人都跑了,芙麗氣得牙痒痒。而且奧斯蒙德竟然打算將她嫁給一個大腹便便的大臣,還冠冕堂皇地用溫柔的語氣說道:「撒爾為了王室鞠躬盡瘁,能力卓越。並不會委屈唐突公主的。」
她怎麼甘心?好不容易騙了老國王,冒領了這份功勞,千裡迢迢地過來,卻發現早就應該死了的白月光竟然還活著。
她直接丟給你一個裝著紫色藥水的瓶子。
「喝了它。」她循循善誘著,「可以永遠擁有人類的雙腿,你不想要嗎?」
傻子才會喝,你為了降低芙麗的警惕,隻能裝作不懂言語,懵懂地看著她。
芙麗皺著眉,重復了幾次,隨後不可思議地說道:「竟然聽不懂人話。」
隨後想到她被系統警告,窺見的一瞬判定任務失敗的畫面。
高大的男人單膝跪在池水旁,彎著腰,未來得及換的華麗宮廷裝束徹底被池水打湿,拿劍判事的手卑微地握著鮫人的僕掌貼在臉側,薄唇微張,如缺水的魚渴求地看著池水中的人,
他說,西雅, 看著我吧,隻看著我好不好?
王庭裡最尊貴的人宛若古希臘眾神的臉上滿是愛意, 墜入凡塵。
芙麗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所以她不惜一切代價和系統作了交換,不動聲色地將鮫人拖了出來。
24
高傲的少女臉上一片陰冷,眼神示意旁邊的侍衛, 準備讓人將藥水強行灌下去。
她不顧系統的警告,違背人設。
芙麗之前一直扮演的都是青春俏麗的女主。她安慰自己,隻要你死了,一切都可以回到正軌了。
你警惕地看著逐漸靠近的侍衛, 這次沒有毒網的削弱, 你甩動魚尾直接橫掃過去, 將人直接拍暈。
「廢物!」芙麗氣急敗壞地罵道,不過幸運神終究還是站在她這邊。
瓶子沒有摔碎,她跑過去撿起來,正準備站起來時, 船身忽然劇烈搖晃。
一根根碩大的觸手攀上船舷,急切得甚至讓鋼鐵制的船欄如紙張般變形粉碎。
男人蒼白得幾乎透明的上半身順著船舷爬了上來。
萬年不變的冷漠神色, 黝黑深邃的眼直勾勾地看著你。
下身密密麻麻龐大的觸手緊緊包裹著船隻,因為重量, 船身嚴重傾斜。
「西雅, 過來。」
水缸順著並不水平的船滑向莫爾的方向。
觸手爭先恐後地想要連魚帶缸卷起來。
快要觸及時, 龐大的船隻忽然劇烈地向另一側搖晃。
一股兇狠的力道硬生生讓船保持了水平,莫爾平靜的神色中第一次出現了幾分愣愕。
他陰鬱俊美的臉轉向了不速之客。
兩隻青筋盤虬、肌肉膨脹的手臂扒住船欄, 帶著蹼的尖銳指爪深深刺進船舷。
膚色黝黑的青年黑發如海藻披散,他一眼就鎖住坐在魚缸裡的你。
冷硬低沉的嗓音纏眷地喊道:「親愛的……想你。」
可怖兇戾的獸瞳熱烈的視線, 如終於找到家的小狗舔舐著你。
顯然分別了幾個月的塞壬已經掌握了一點語言功能,可喜可賀。
25
「你是誰?」
莫爾微皺著眉看向塞壬,一向數量稀少的地獄人魚怎麼會來這兒?
如雷聲般的船鳴聲響起,就像戰爭開始前吹起的號角。
你朝著聲音看去, 比芙麗的船要大一倍的揚著帆的戰艦囂張地闖入眾人的眼簾。
斜首桅上掛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的帆,但是瀝青甲板上站著的銀發男人更加惹人注目。
奧斯蒙德唇角勾著一成不變的微笑,揚了揚手打了一個手勢。
戰艦逼近,隨後兩船間直接搭起木板。
男人穿著長靴不緊不慢地踏上已經明顯在漏水快要沉的船,灰蒙蒙的眼睛掃過混亂對峙的場景。
仿佛久違的好友見面,他感嘆了一聲:「真熱鬧。」
你隻覺得頭皮發麻, 這可怕的修羅場怎麼猝不及防就出現了?
隨後奧斯蒙德利落地拔出腰間佩劍,鋒利的刀光晃眼, 走向狼狽趴在地上的女人。
尋常禮節問候的語氣溫柔說道:「上帝這次會寬恕我的。」
手起刀落, 芙麗的任務徹底失敗了。
她死前不可思議地睜大眼,想要大聲地尖叫。
這怎麼可能?書上根本不是這樣寫的。
但是書怎麼能和真實世界一樣重合呢?生活本就是千變萬化。
循規蹈矩本就是最可悲、最愚蠢的做法。
最近你感覺自己不舒服,下腹的位置脹痛難忍,讓你莫名感到焦躁。
「「你」雪白鋒利的刀面映著混亂的場景。
他溫潤的眼看向你,耐心地威脅道:「要和我回去舉行婚禮嗎?」
「如果不便的話,那就隻好讓戰艦開炮, 我們一起死了。」
原本想要拒絕的話愣生生被你咽了回去, 這本書裡男主的性格就沒一個正常,都是瘋批。
船上的氣氛瞬間凝固到窒息。
你頂著三方如狼似虎的眼神,聲音細得幾乎落針可聞。
「如果我說,我懷孕了呢?」
一根湿滑的觸手遲疑地覆上你的腹部。
莫爾在其他人的眼神下點了點頭。
「確實。」
「孕魚身體很脆弱, 最近鬧得我一直不能好好休息。」
你心虛地低著頭,感知到腹中的卵才隻有兩天,具體情況你自己都不知道。
「要不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