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根觸手怎麼樣?」


你撇過頭不言語,男人蒼白陰鬱的視線落在你的臉上。


兩人無形對峙著,但是很快你就贏了。


莫爾的觸手飢渴地想要勾纏著你,無法忍受離開你的每一秒。


它們躁動不安地瓦解著主人的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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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在你欣喜的眼神下,他再次提出要求。


「今晚不要拒絕我的觸手。」


莫爾站在高臺上,低垂著細長上勾的眼,目光膠在你身上。


「睡覺總是亂動可不是好習慣。」


「這是壞毛病,我希望你在十點之前改過來。」


「這是能給你最大的寬限。」


可是睡覺的時候被觸手細細密密包裹糾纏著卻實在不舒服。


你不情願地答應了,喝下了他配置的藥水。


銀亮的魚尾在水中分裂為雙腿,並沒有童話裡美人魚上岸時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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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手們爭先恐後、殷勤地用絲綢和布帛給你做成精美的衣裙和鞋子,你滿意地穿上準備出發時。


「西雅。」



你不解地回頭看向身後的男人,莫爾陰鬱的眉眼在燭光下添了幾分陰沉。


他拿下雀鳥恭敬叼著的鬥篷,將它從頭到腳蓋住你,不留一點縫隙,隨後用寬大的兜帽蓋住你的臉。


隨後尤覺不放心地將青紫色猙獰的面具戴在你的臉上。


男人細心地收攏著你金色的長發,彎腰注視著你。


「藥效隻有兩個小時。」


你心裡「咯噔」一聲,壓制住內心的慌亂,回道:「知道了。」


腳踝上的觸手還在依依不舍地扯住你華麗的裙擺。


莫爾意味不明地勾纏著你的發絲,幾乎透明的指尖點在你的眼簾上。


涼意順著心裡一路蔓延。


「即使是最厲害的風系魔法師,也不能將你帶出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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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覺自己玩脫了,原文裡莫爾明明少言冷漠,從不過問女主的事情。


除了某些時刻他確實純情得手足無措,其他時刻卻又有著絕對的佔有欲和掌控欲。


你想要離開男主,可是事情並不能如自己所想的進行。


街上人來人往,鬥篷上巫師懷特家族的標志讓人對你禮讓三分。


琳琅滿目的商品不能提起你的興致,旁邊的人竊竊私語地聊著天。


「嘿,聽說了嗎?」


「什麼?」


「鄰國的公主要過來聯姻了。」


那人曖昧地笑道:「剛好奧斯蒙德王子快要抵達王城了。」


奧斯蒙德王子正值青年,如今掌控王室大部分的權力。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起來,這婚事給誰不言而喻。


你震驚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女主馬上就要來了,意味著劇情就要開始了。


按照設定,你的死期也要來了。


書中鮫人的死亡並沒有說清緣由,似乎是在男主們發瘋,混亂一片時,被人刺中心髒死了。


留給你逃離劇情的時間不多了。


13


奧斯蒙德剛到達王宮,就準備去拜訪自己的老朋友,卻沒想到在暗沉的莊園裡,看到了一位美麗的少女。


壓抑蕭條的莊園這麼多年第一次出現盛開的鮮花,花香濃鬱,蝴蝶翩飛。


金發雪背的少女趴在魔法制作的巨大荷葉上酣睡,精致嬌美的臉上一片安然寧靜的神色。


甜蜜美好的畫面就像是他踏入了一場夢境。


他久久地打量著那位少女,每一寸的線條都幾乎完美,合情合理地與自己心中的神女重合。


一直平緩跳動的心髒第一次出現了不規則的躁動,讓奧斯蒙德懷疑自己是否患上了可怕的病。


就在他準備一步步靠近時,不小心踩斷腳下的枯葉,發出細微的聲響,驚動了酣睡的少女。


「實在失禮。」


在對上一雙慌張的天空般澄澈的眼眸時,連一向處變不驚的他都啞然一瞬。


「午好,美麗的小姐。」


你警惕地看著突兀出現的穿著筆挺宮廷服裝的男人。


微風吹起他臉頰側垂落的銀發,纖長雪白的睫毛輕眨,唇邊勾起標準的淺笑,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放在左肩微微彎腰,做了一個標準的紳士見禮:「還沒有介紹,我是奧斯蒙德·溫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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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


陰鬱的語氣打破了兩人的相處,奧斯蒙德抬眼看向從暗處走來的老朋友,這座莊園的主人,莫爾·懷特。


他彎了彎眼:「這次的航海不算太順利,但是幸運的是,我遇到了一生的摯愛。」


「嗯。」莫爾走上前來,明目張膽地從鬥篷下伸出粗壯的觸手,探向湖中少女的腰肢。


意思不言而喻。


奧斯蒙德神情不變,像問候自己好友情況的正常朋友,說道:「這是你的妻子嗎?」


他無奈地嘆息道:「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和我說說呢?」


「沒有參加你的婚禮,對於我們的感情來說,是多麼失禮和令人難過的事情。」


莫爾的觸手佔有欲強的圈在你的水面周圍,怕你生氣咬它們,小心翼翼地並未收緊。


「不久,我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祭司的人選還沒定好。」


「是嗎?」


奧斯蒙德灰色的眼眸克制地轉移了視線,但是眼角餘光控制不住地落在少女身上曖昧的紅痕上。


這是不對的,奧斯蒙德想著,實在太過失禮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分不清是慶幸還是真的惋惜地嘆道。


婚禮需要女方親人的參與,顯然莫爾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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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讓我試試吧。」


莫爾抬起黑沉的眼看向他,奧斯蒙德神色如常,像出於好心幫忙一樣。


「她如果找不到親人,我來吧。」


「畢竟王庭裡也找不出其他地位更高的人來了。」


狂妄的話被男人用一種溫潤平和的聲線吐出。


的確,國王年輕時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實際的權力早已經落到生母早逝的奧斯蒙德,這個唯一的兒子身上。


你沉默地看著一切,在兩人詢問的眼神下,不言語地搖頭拒絕了。


夜幕降臨時分,奧斯蒙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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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拭著黑亮的長靴邊緣沾著莊園的些許塵土,連同著掉落的粉色花瓣,踩在冰冷的石階上,在空蕩的殿堂內發出規律的聲響。


風塵僕僕的樣子,仍不損主人優雅的氣質和風度。


「影,不用再找畫像上的人了。」


身著堅硬盔甲的影跪在地上,恭順地答道:「是。」


「不問我為什麼?」


從小一起長大,為男人出生入死的影如一座山般沉默著,他向來寡言少語。


這也是奧斯蒙德最喜歡他的地方。


男人瑩潤光澤的指尖抽出桌上花瓶裡嬌豔欲滴的花朵,閉眼在鼻尖下嗅聞。


不夠好聞,遠不及少女所在莊園的花香。


隻有兩人的室內,晦暗的燭光下,男人緩緩睜開眼。


那雙在陽光下溫柔的淡色調灰蒙蒙的眼睛,此時透著一股滲骨的寒涼,眼底密布著掠食者伺機而動的欲望。


「隻是住在他的莊園裡算什麼?」


「得到了就是我的了。」


奧斯蒙德俊美宛若神祗的臉上,陰翳殘忍分明。


他用一種完全區別於白日裡的溫潤的語氣,不屑地說道。


「隻有那個窩囊的蠢貨才會去給人當祭司。」


話語裡絲毫沒有覬覦摯友妻子的愧疚不安。


他將柔弱的花朵緊緊碾壓在掌心,就像攫取了睡在湖中心的少女一樣。


莖幹上的倒刺被深深刺入男人的血肉裡,鮮血順著修長的手指流下。


影安靜地單膝跪在地上,沒有說話。


幾個月前,男人在航海時遇到風浪,被一神秘的女子所救。


等奧斯蒙德徹底恢復神志,找遍了大陸都沒有發現少女的身影。


可是,他想到那個專門制毒的巫師,眉眼如畫、氣質陰鬱的男人,那似乎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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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蒙德由於年幼時的一些經歷,身體裡住著兩個靈魂,奇異的是他們記憶共享。


白天的奧斯蒙德溫潤平和,晚上的他則殘忍嗜血。


兩個殿下不同的行事風格讓外人越發覺得奧斯蒙德性情難測。


還好他優越的領導能力和敏銳的對政事的把控,掩蓋了他偶爾兇殘的處理風格。


奧斯蒙德察覺到了身體裡另一個自己的存在,他平和地包容著另一個惡劣的自己。


就像一個哥哥一般的存在。


影覺得他們都是瘋子。


在退下時,他猶豫地說道:


「殿下,鄰國芙麗公主即將抵達王城。」


「王後的意思是讓您出去迎接。」


奧斯蒙德從桌上殘破的花瓣上移開視線。


「她來做什麼?」


「據說……她聲稱是當初救了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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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麗在僕人的幫忙下舉著長長的美麗的裙擺下馬車後,甜笑著點了點頭道謝。


她跟隨著僕人穿過花廳,看到了背對著她整理著書籍的男人。


一身金色勾邊的衣袍,被腰帶勾勒的勁瘦腰間別著一把鑲嵌著寶石的佩劍。


奧斯蒙德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向門口的少女。


芙麗特意戴了一頂足以以假亂真的金色假發,揚起與鮫人幾乎一樣的臉,歡快的聲音如清晨的鳥:「好久不見,奧斯蒙德殿下。」


可惜男人並沒有芙麗意想中的驚喜,甚至唇角微笑的弧度都沒變過。


奧斯蒙德點了點頭,吩咐身旁的僕人為她拉開椅子。


「請坐。」


芙麗邁著自信的步伐坐在椅子上,她支著頭嬌俏地看著對面低頭喝茶的男人。


「上次殿下還是很虛弱,不知這些日子,好些了嗎?」


奧斯蒙德抬起茶盞的手頓住,隨後不動聲色地將其放在託盤上。


瓷器之間發出清脆的聲響。


「蒙德的記性一直都很好,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在對面少女開始僵硬的神色下,他接著說道,「我和公主是第一次見面。」


奧斯蒙德第一次與女士相處時不顧禮節,在眾人面下落了一國公主的面子。


隨後刺耳的椅子拖拉聲響起,男人大跨步地走出去。


「失陪。」


18


夏夜蟲鳴聲不絕,你在幽靜的池水裡遊了一圈又一圈。


忽然花叢的小徑上傳來沙沙的聲響,你滾了滾纏著鈴鐺的球。


靴子踏在石子路上的腳步聲逐漸明晰,距離正在一點點縮小。


你試探著喊道:「莫爾?」隨後馬上意識到,莫爾走路向來無聲無息。


莊園很久沒有其他人來了,恰好還是在莫爾外出為你找祭司的時候。


你緊張地提著一顆心,沉入湖底。


奧斯蒙德看著湖中央逐漸擴散的一圈圈波紋,輕笑聲響起,青筋分明的手將你丟在草坪上的系著彩鈴的球撿起來。


「不想離開這兒嗎?」


「離開這片湖,」男人高大的身影蹲在岸邊,裝作白日裡紳士的樣子,循循引誘著隱藏在湖底的鮫人。


「去到你想念的海那裡去。」


你猶豫地探出頭,看著岸邊溫柔的男人。他伸出修長的手,月光下琥珀色的眼眸澄澈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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