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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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賣了 500 塊錢呢,你瞅瞅。」


 


胡婆婆拿出五張粉紅色的票子,伸到我的臉上炫耀。


 


巴我看著婆婆那個塗的鮮紅的嘴唇蠕動,卻已經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都說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反而平靜,我現在就是這樣。


 


士我無視婆婆的挑釁,拉過棠棠的胳膊。


 


微「棠棠,跟媽媽回家。」


 


信婆婆見我像以前一樣,慫得像個鹌鹑,與陳國棟對視一眼。


 


公「兒子,我就說吧,女人啊不能慣著,你看媽這幾年,把她拿捏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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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陳國棟向婆婆豎起了大拇指:「媽,多虧了您,有您管著她,我放心。」


 


號兩人在我的背後肆無忌憚地笑著,而我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6


 


棠棠回到家,三天滴水未進。


 


學校給我打來電話,我解釋說是棠棠的奶奶S了,棠棠過於傷心,暫時給她請假。


 


老師表示理解,讓棠棠好好休息。


 


我請了年假,每天看護棠棠,第四天,棠棠終於願意吃飯了。


 


剛吃了一口,她哇的一聲,撲到我的懷裡大哭。


 


「媽媽,我的頭發沒了,我的頭發沒了啊——」


 


「媽媽知道你難過,但是頭發還會長出來的,寶貝,再過幾年,頭發又會長長的。」


 


我抱著她安慰,棠棠的情緒逐漸恢復正常。


 


我不敢想當天的情景,到底婆婆和老公做了什麼,給棠棠造成了這麼大的心理傷害。


 


這一切,我都要替棠棠討回來!


 


棠棠恢復得很快,我帶她去了高端理發店,重新修剪。


 


理發師一邊理發一邊嘆氣:「這麼好的頭發,給剪成什麼樣子,東一塊西一塊的,就像故意糟蹋人一樣,真是太過分了!」


 


我和棠棠默默的,什麼都沒有說。


 


理發師從國外進修回來的,他又給棠棠剪了個最時興的短發,配上棠棠的眉眼,英氣十足,一點也不遜於之前的樣子,棠棠蒼白的臉總算有了一點生氣。


 


剪完頭發,棠棠要求回去上課。


 


我親自開車把她送到校門口,說:


 


「棠棠,你在學校好好學習,這周末你就不要回家了。」


 


「為什麼?」棠棠問。


 


「因為,媽媽有一件大事要做。」


 


「棠棠,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懷疑媽媽對你的愛。」


 


當晚,陳國棟睡在一旁打呼嚕。


 


我打開手機,下單了一個電動剃頭刀。


 


7


 


「你這是買了個什麼玩意?」


 


下班剛到家,婆婆拿著一個快遞盒子問我,看樣子,她正準備拆。


 


「我剛才去驛站,順口報了你的手機號,把你的快遞也拿回來了。」她說。


 


我淡定地拿過快遞:「買了點冰糖,在網上買更劃算。」


 


婆婆撇了撇嘴:「你還挺會過日子,趕緊做飯去吧,今天陳國棟回來得早,你給我們做點肉吃。」


 


我聽話地點了點頭,把快遞放進臥室。


 


幸好買的時候強調了保密發貨,要是被這老太婆知道我買了什麼,肯定有所防備,我的計劃就不好辦了。


 


我在廚房裡忙活的時候,婆婆換上一件鵝黃色的露背連衣裙,在老公面前晃蕩。


 


「兒子,快看媽買的新衣服,好看不?」


 


陳國棟坐在沙發上,欣賞地看著婆婆:「好看,您穿上比電影明星都好看。」


 


婆婆嬌羞地笑了,抬手摸了摸頭發:「今天去理發店染的頭發,穿出去,能冒充 20 歲小姑娘不?」


 


婆婆愛美,雖然已經 60 多了,但沒有像別的老太太那樣,放棄打扮。


 


一頭大半已經白了的頭發,她總是染了又染,然後問陳國棟她像不像小姑娘。


 


這樣的戲碼,已經在我家上演了十來年。


 


「媽,在我的心裡,您永遠是那個愛笑愛鬧的小女孩。」


 


陳國棟站起來,動情地摟住了婆婆,婆婆低頭抿嘴笑,我看不下去了,低頭猛力揮舞炒菜勺。


 


我做的排骨和燉牛肉,陳國棟和婆婆開了兩瓶啤酒,吃得滿嘴流油。


 


我借口拉肚子,隻喝了點稀粥。


 


沒過一會兒,他們就趴到餐桌上睡著了。


 


小駿沒吃肉,我讓他到屋裡用平板看動畫片,又把門關上。


 


安眠藥勁兒還挺大,怕真弄S人,我沒敢多往菜裡下藥,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醒過來,我得抓緊行動。


 


我打開音響,放了首激情澎湃的交響樂——《命運交響曲》。


 


從臥室把電動剃頭刀拿了出來。


 


看著面前兩顆黑色的腦袋,先從誰開始好呢。


 


就從陳國棟開始吧,他頭發短,好練手。


 


我打開開關,手裡的機器發出美妙的嗡嗡聲,一聽就有勁兒。


 


伴隨著音樂,我用剃頭刀把陳國棟的腦袋從後腦勺直接推到額前。


 


碎發落到地上,腦袋中間剃出一道青白的頭皮。


 


別說,還挺解壓。


 


很快,陳國棟就被我剃成了一個光頭。


 


隻不過,我的技術不太好,有些地方還有頭發茬,還有很多地方被割出一道道血跡,看著挺觸目驚心的。


 


好,下一個。


 


我把目光投向了婆婆。


 


婆婆平時愛扎著頭發,我剪斷皮筋,一頭染得墨黑的及肩頭發披散下來。


 


我從廚房拿了把平時剖魚肚子的剪刀,一陣眼花繚亂的操作,婆婆的頭發瞬間被我剪得七零八落。


 


我還不過癮,又拿起了剃頭刀。


 


這時交響樂也進行到高潮部分——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我也噔噔噔噔地給婆婆的後腦勺開路。


 


沒一會兒功夫,婆婆的腦袋也被剃成一顆锃亮的光頭。


 


現在兩顆光頭一齊趴在桌子上,畫面太美有點想吐。


 


做完這一切,我坐到他們對面,靜等藥效過去,這對惡心的狗母子醒來。


 


你們不是剪我女兒的頭發嗎?


 


來啊,要S一起S。


 


8


 


兩小時後,婆婆和陳國棟醒了。


 


婆婆:「咦,我怎麼在——啊!」


 


她看到了陳國棟的禿瓢腦袋。


 


「兒子,你醒醒,你的頭發怎麼了?」


 


陳國棟揉揉眼睛,剛看了婆婆一眼,就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媽,你的頭——」


 


兩人同時摸頭,又一起衝去衛生間照鏡子:「啊——我的頭發呢?」


 


「在地上呢。」我悠悠道。


 


看著滿地臭烘烘的碎發,婆婆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陳國棟抱著婆婆大叫了幾聲,轉頭衝我衝了過來。


 


「林曉芸,我 X 你媽!」


 


可惜他剛清醒,身體軟得跟根面條一樣。


 


我坐在椅子上,正好一腳蹬到陳國棟的命根子上。


 


「哎呀我的媽媽呀——」


 


陳國棟在地上打滾,疼成了一顆痛經的香菇。


 


「陳國棟,我要跟你離婚。」


 


說完,我拎起早已打包好的行李,離開了家。


 


9


 


我在公司附近找了個賓館住。


 


自從我提了離婚,婆婆和陳國棟安安靜靜的,一個電話都沒打來。


 


這不像婆婆的風格。


 


很快,我知道了答案。


 


這天加完班,已經將近晚上十點。


 


我一個人從空蕩蕩的辦公樓出來,拐過那條小巷,就是我租住的賓館。


 


我剛走過去,一個湿布捂住我的口鼻,接著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我發現我在一個廢棄的工廠裡。


 


窗戶很高,陽光從高窗射下來,周圍很安靜,連鳥叫聲都沒有。


 


我判斷不出這是哪裡。


 


婆婆和陳國棟站在我的面前,一旁還有一個高大的男人,戴著黑色頭套,隻露出兩隻眼睛。


 


「給我把她的頭發拔了!」


 


還未等我開口,戴著齊劉海假發的婆婆突然尖叫,衝上來扯我的頭發。


 


頭皮一陣巨痛,我的一縷頭發被生生扯斷。


 


見我吃痛,婆婆露出爽快的表情。


 


「臭婊子,要不是看你還能掙倆錢,我早讓陳國棟把你給休了!」


 


「你居然敢把我們的頭發剃光,今天我就要把你的頭發,一根一根的全拔光!」


 


說著,婆婆伸出兩隻爪子又向我撲來。


 


我被綁在椅子上,手不能動,但腿是自由的。


 


見狀,我瘋狂踢腿,一下子就把婆婆踢倒在地。


 


婆婆的假發掉了,露出光滑滑的一顆滷蛋腦袋,歪在地上哎哎地叫喚。


 


「噗——」


 


從剛剛開始一直沒說話的黑頭套男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下陳國棟火了:「笑什麼笑!你是我僱來滅口的,我們是甲方你懂不懂?」


 


「哦,對不起。」黑頭套強忍笑意。


 


而我卻敏銳地捕捉到「滅口」這個詞。


 


「陳國棟,你要S我?」我冷眼看他。


 


陳國棟扶起婆婆,惡狠狠地看著我。


 


「林曉芸,你竟敢剃我媽的頭,你知不知道自從被剃了頭,我媽再也沒睡過一個好覺,夢裡都在喊著要頭發。」


 


「我媽年輕時就離了婚,一個人辛辛苦苦把我養大,為了我,都不找老頭,你不但不懂得孝順,還把我媽最珍貴的頭發給剃了。」


 


「林曉芸,你他媽還是人嗎?我對我媽發過誓,我一定要十倍的還回來!」


 


「這個人,就是我為你找的S手,放心,他手很快的。」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這個同床共枕了十餘年的男人。


 


「陳國棟,就因為我剪了你媽的頭發,你就要S了我?你有沒有想過兩個孩子,沒有媽媽,他們有多可憐?」


 


「呵呵,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和我媽會好好撫養他們長大,你就安心的去吧!」


 


說著,他向黑頭套一歪脖子,黑頭套嗖的從後腰處拿出一把足有 20 釐米長的匕首。


 


然後,他慢慢向我走來。


 


「等等,」婆婆似是站不穩,「這太殘忍了,我一生向善,看不得這個,我們到門外去吧。」


 


「好的,媽,這種賤女人,S就S了,別髒了我們的眼。」


 


陳國棟扶著婆婆走出工廠,還順手關上了門。


 


絕望之際,我拼命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大哥,求你放過我吧,他們出多少錢,我出雙倍,不,三倍!」


 


我看著黑頭套的眼睛,不斷地哀求。


 


黑頭套真的停下來了。


 


我仿佛看到了希望。


 


就在這時,黑頭套一把扯下了罩在頭上的東西。


 


他露出了臉!


 


10


 


有個道理我懂,就是一旦看到兇手的臉,那就別想活了。


 


我猛地閉上眼睛。


 


「我閉眼了,我沒有看到你的臉,保證認不出你,你把我放了吧。」


 


「芸芸,你睜開眼,看看我是誰?」


 


這個聲音好熟悉,似曾相識……


 


我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面前似笑非笑的這張臉。


 


「墨哥?」我驚喜道。


 


墨哥點點頭。


 


小時候,我每次放暑假都會去農村的姥姥家玩,鄰居家的小哥哥總是帶著我爬樹、捉魚。


 


高一那年的暑假,我回到姥姥家,卻沒有見到墨哥。


 


聽村裡的人說,墨哥因為盜竊被抓了,從此以後我便再沒見到他。


 


「墨哥,你怎麼……」後面的話我沒有說出口。


 


我無法把那個陽光爽朗的墨哥與現在這個「S手」墨哥聯系到一起。


 


墨哥上前給我松綁:「唉,我哪敢S人啊,我就是騙騙人,順便混口飯吃。」


 


「本來打算把你嚇暈,拿了錢就跑的,手疼不疼?」


 


我晃晃手腕:「不疼,那墨哥,現在怎麼辦?」


 


他帶我走到另一扇小門處:「沿著這條小路一直向東走,不用半個小時就能看到一個加油站,快點走,一定要趕在太陽下山前,否則就危險了。」


 


「哦,」我懵懵懂懂地答應著,「那他們呢?」


 


我指著婆婆和陳國棟。


 


墨哥的臉色不太好:「芸芸,你是不是過得不太好, 為什麼你的老公想S你?」


 


我剛要說話,一串淚珠先滾了下來。


 


雖說我跟陳國棟早就沒了感情,但他居然不顧兒女,僱兇S我, 想到這兒,我還是有些難受。


 


這時,大門被咚咚砸響, 陳國棟在外面喊道:「完事了沒, 她S了嗎?」


 


墨哥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我的頭:「快走吧, 我來對付他們。」


 


我點點頭,打開小門,剛要走出去。


 


墨哥忽然開口:「芸芸,其實當年我……」


 


我回頭看他。


 


「算了,你快走吧, 以後再嫁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墨哥朝我揮揮手。


 


橘色的陽光從高窗照射進來, 墨哥背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也朝他擺擺手, 走出了工廠。


 


外面果然有一條小路, 看看天空, 太陽快要落山了。


 


我加快腳程,快速向東走去。


 


11


 


趕在太陽下山前,我終於看到了加油站。


 


這裡雖然偏僻,但還是會有車經過。


 


我打了輛車, 因為思路混亂, 司機問了我好幾遍,我都說不出要去哪兒。


 


後來司機隨便給我帶到了一處酒店。


 


躺在柔軟的床上, 我才清楚地意識到, 我活過來了。


 


鄰居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小駿一直在鄰居家, 正吵著要媽媽。


 


我找了個借口, 讓鄰居把小駿送下樓, 向她千恩萬謝。


 


那個家我沒再回去, 陳國棟和婆婆也再沒聯系過我。


 


我曾想過報警, 但又擔心會牽連到墨哥。


 


煎熬了幾天後,警察竟主動聯系我。


 


「請問你是陳國棟的家屬嗎?」


 


「我是。」我直覺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在郊區發現了兩具屍體,」警察的語氣很沉重, 「初步斷定是您的丈夫陳國棟以及婆婆方玉珍, 請您過來一趟確認屍體身份。」


 


陳國棟和婆婆S了?


 


我反應了很久才明白警察的意思。


 


陳國棟和婆婆全身赤裸地躺在屍檢臺上。


 


「屍體的內髒全部被摘除了,兩具屍體都是, 看來, 這是一個有組織的器官販賣團伙, 我們正在追查, 您的家人遭遇不幸,請您節哀。」


 


警察沉痛地對我說。


 


不知怎的,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小時候墨哥帶我抓青蛙的情形。


 


他喜歡把青蛙捆在木板上, 對著青蛙開膛破肚。


 


我每次都不敢看,他還要笑嘻嘻地向我講解:


 


「芸芸,不嚇人的,你來看, 這是青蛙的心髒,這是青蛙的胃……」


 


我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


 


也許,真的隻是一個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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