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我學習這些時日,早已能自創舞段。
輪到我登臺獻藝。
舞畢,滿堂喝彩。
眾人豔羨不已。
對著爹娘連聲稱贊:「姜家大小姐果然天資過人!」
爹娘這才神色稍霽。
不再理會姜微瀾,轉而欣慰地看我。
最後,我的舞蹈奪得魁首。
姜微瀾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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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不在意,爹娘卻氣得不輕。
正要叫她過來說道,我忙攔住。
「勸也沒用的,她聽不進去。」
爹娘問我:「你怎麼知道?」
我搖搖頭,把她平日裡說的那些大話都說給爹娘聽。
姜微瀾那副狂妄樣子,爹娘也都看在眼裡了。
兩人都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娘才嘆了口氣。
「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性子野了,管不住咯。」
爹也跟著搖頭嘆氣,一臉愁容。
雖然話沒說明白,我也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
姜微瀾已與家產無緣了。
11.
爹娘都是經商之人,自然利益為重。
而我各方面都很出色,能為他們帶來好名聲。
讓外人知道他們有一個女兒,品行端正,才藝雙全。
他們得了面子,也樂在其中。
可姜微瀾與我的情況大不相同。
她不學無術,粗鄙不堪,舉止輕浮,身染惡疾,性情乖戾。
已然成了一個廢人。
若是傳出去爹娘有這般女兒,眾人定會唾棄。
她會淪為笑柄。
爹娘也會感覺羞恥。
現實就是這般無情。
上一世,我眼睛瞎了後,本就不待見我的爹娘對我就更加厭棄。
將我棄之不顧。
也沒有任何人願意照看我。
後來,他們甚至不願意見到我,直接把我送去尼姑庵。
一個月隻給我幾兩碎銀。
我絕望不堪,一個月瘦了十斤。
姜微瀾卻總在我面前趾高氣揚,炫耀爹娘給她置辦的綾羅綢緞。
總要顯擺她是如何受寵。
還肆無忌憚地欺辱我。
爹娘不聞不問,由著她放肆。
那段日子無法回想。
每每想起。
我就恨不得手刃他們。
不過沒關系。
這一世,輪到姜微瀾嘗嘗被拋棄的滋味了。
爹娘也難逃報應。
12.
擔心他們對姜微瀾仍存幻想。
我又收集了一些姜微瀾被拐期間的消息。
當初買她的那家人並不像她口中那樣不堪。
為了讓她學些技藝,他們請了先生教她琴棋書畫。
可姜微瀾天性粗鄙,不僅不肯用心學習,還欺凌下人,對教她的嬤嬤們也是動輒打罵。
被趕出後,她為了掙錢買胭脂水粉,就選擇了賣身。
由此染上惡疾。
那家人見她不堪,才將她賣給了老頭子。
得知這一消息,爹娘氣得面紅耳赤。
神色有些松動。
我輕嘆一聲,將姜微瀾近期出入青樓勾欄的證據交給了爹娘。
爹娘勃然大怒。
當場把姜微瀾叫回府。
拿著藤條對著她的背上一頓抽打。
我娘對她徹底失望,怒斥道。
「瞧瞧你這副德性,怪不得人人都嫌你!」
「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你這賤胚子!」
「當初就不該認你回來,你比不上你姐半分!」
「從小就愛往外跑,丟了還回來作甚,盡給我們添堵!」
姜微瀾被打得發懵。
回過神來,她奮力掙扎。
堅決不服管教。
「一定是姜棠在背後說我壞話!」
「她才是個不要臉的,你們都被她騙了!」
「我是你們最疼的女兒,家業本就該是我的,錢不都是我隨便花嗎?」
「我受了那麼多苦,想過好日子怎麼了?」
她嘶吼著,眼睛都紅了。
氣得發瘋似的。
一邊罵一邊砸東西。
連爹娘最愛的古董都給砸了。
鬧夠了才停手。
氣衝衝地跑了。
她不知道,爹娘看她的眼神早就冷了。
像是在看個陌生人。
13.
這天之後,爹娘就不再管她。
但是斷了她的月錢。
她知道後,又在府上大鬧一場。
可無人理會。
見此,她才知自己太過,想把她被拐之事歸咎於我。
欲讓爹娘厭棄於我。
可終是徒勞。
爹娘不信她的話,隻是敷衍了事。
她也非傻子,很快便明白過來。
日久天長,她看我時眼中盡是恨意。
恨不得將我騙去荒郊害命。
我始終不動聲色。
學習爹爹傳授的經商之道和學問。
無人理會她的胡鬧,她漸漸消停。
想要挽回顏面。
我豈會讓她如願?
14.
光陰流轉。
我正欲尋個機會給她致命一擊。
不想她倒先尋上門來。
她滿面笑容,拉住我的手,做出親昵模樣。
「姐姐,往事都是我不懂事,向你賠罪。」
「你我本是手足,望你能寬恕,我特地備了一桌佳餚,以表歉意。」
說著便拉我到了飯桌前。
殷勤地為我和爹娘布菜。
見她如此反常,爹娘頗感詫異。
我卻知她打的什麼主意。
正欲抽手。
她忽地變了臉色。
轉眼間就蜷縮成一團。
滾落在地,痛苦不已。
我冷眼旁觀。
爹娘皺眉,還是去看她。
「方才還好好的,又在鬧什麼?」
聞言,她神色一滯。
轉瞬即逝後,她擠出幾滴淚水。
「我素來飯前飲茶,不過喝了一盞茶水,腹中便絞痛難忍……」
話未說完,父親便不耐煩地打斷她。
「你到底喝了什麼?」
姜微瀾立即小心翼翼地轉頭看向我,淚眼婆娑。
「茶水是方才姐姐遞來的……」
堂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我冷冷一笑。
原來在此等著我。
爹娘也是一陣無語,也不想分辨真假。
將姜微瀾扶到軟榻上,便要喚大夫前來。
我指尖輕敲桌面,適時開口:
「姜微瀾,可我方才並未給你遞茶啊。」
姜微瀾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撇了撇嘴。
「姐,剛剛又沒有下人看見,你若不認,我也無可奈何。」
「無妨,不過腹痛罷了,待會便好。」
說得好不委屈。
我強忍著要起身打她的衝動。
「誰說剛剛沒有下人的,有的很!」
隻是為防著姜微瀾,不顯眼罷了。
姜微瀾臉色瞬間煞白,眼中閃過慌亂。
15.
我二話不說,直接說:
「這府中,竟有人敢害我妹妹,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
「今日我非要看看,是誰這般膽大包天!」
「春桃!」
丫鬟春桃從暗處走出,恭敬道:「奴婢方才在廚房看得清楚,二小姐自己將藥粉倒入茶盞,一飲而盡。還說要誣陷大小姐給她下毒呢。」
姜微瀾唇瓣微顫,面如S灰。
父親勃然大怒:「好個姜微瀾,竟敢如此歹毒,連自己都下得去手!」
母親冷笑一聲:「難怪你會被人販子拐走,這般心性,換做是我也要賣了你!」
姜微瀾被說得面紅耳赤,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暗自發笑,看她還能耍什麼花招。
16.
果然,這丫頭不S心,又想在無人處害我。
前幾日趁我下樓,故意拉住我的手往後倒,想誣賴我推她。
誰知我早有防備,暗中安排了眼線。
這回可好,自己摔得遍體鱗傷,倒讓爹娘更嫌棄她了。
……
爹娘對她的信任蕩然無存。
她無可奈何,卻也無計可施。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我勾了勾唇,將她喚到一旁。
她滿臉不解,眼中浮現嘲諷。
「莫要以為你現在暫得爹娘寵愛就能趾高氣揚。」
「我告訴你,他們把愛給了你,定會把銀錢給我。」
聽她這般說,我忍不住嗤笑出聲。
轉而說道:
「你不是想重獲爹娘關注嗎?我倒有個法子。」
她要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狐疑地看向我。
警惕道:「你這是何意?」
能是何意?
我溫和地笑了笑。
「你到底是爹娘親生女兒,他們還能不認你不成?」
「再過些時日便是府上宴會,全城有頭有臉的人都會來。屆時你現身,宣布自己是姜家走失的二小姐。」
「到時定會在城中引起轟動,為府上帶來聲名,爹娘必會感激於你。」
幾句話說完,姜微瀾便陷入沉思。
神色松動許多。
她最終還是這般做了。
17.
為給爹娘一個「驚喜」,姜微瀾特意未告知要去參加宴會。
宴會當日,我早早便站在廳堂一角,看著賓客陸續到來。大家族的老爺夫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說些闲話。丫鬟們端著點心酒水來回穿梭,整個大廳熱鬧非凡。
突然間,廳堂門口一陣騷動。隻見姜微瀾身著一襲素白衣裙緩步而入,面容憔悴,眼中含淚。她這身打扮與滿堂華服形成鮮明對比,頓時吸引了眾人目光。
「諸位叔伯嬸娘,」她聲音微顫,「小女子有一件事相告。」說著,她朝爹娘深深一拜,「爹,娘,女兒不孝,讓你們擔心這麼多年。」
滿座賓客頓時交頭接耳。我瞥見王家大娘子正拉著李家夫人的袖子竊竊私語,想必是在猜測這是哪家的姑娘,怎地如此失禮。
姜微瀾抹了抹眼角,繼續說道:「我就是十多年前走失的姜家二小姐。這些年,我被拐到深山老林,吃盡苦頭。」
此話一出,廳內頓時一片哗然。我看見幾位平日裡與母親要好的夫人面面相覷,顯然沒料到會在宴會上遇到這等事。
「那山裡冬天冷得要命,」姜微瀾哽咽著說,「我隻能穿著單薄的衣裳幹活。有時餓得受不了,就偷偷啃樹皮充飢。」她說著說著,眼淚便止不住地往下掉,「那些人販子...他們...他們...」
話未說完,她便捂著臉嗚咽起來。這一手可謂拿捏得恰到好處,臺下不少夫人已經紅了眼眶,連忙掏出帕子擦淚。
我瞥見爹娘的臉色鐵青,眼中怒火翻湧。想必是想起了前幾日姜微瀾誣陷我的事,沒想到這丫頭還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鬧這一出。
「這孩子,這些年可真是受苦了。」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夫人嘆道。
「是啊是啊,」旁邊立刻有人應和,「姜大人夫婦可算是苦盡甘來,終於找回女兒了。」
我站在角落裡,看著這一出好戲,嘴角微微上揚。這丫頭,倒是會挑時候,隻可惜她不知道自己正在跳進我設下的圈套裡。我已經讓人查清了她的底細,就等著她自己送上門來。爹娘看到她上去,嚇了一跳。
臉色緊繃著,嚴肅得要命。
見她並未鬧出什麼事端,心頭稍安。
轉瞬之間,賓客中有人認出了姜微瀾。
「原來這個是姜家二小姐啊,我見過她,在上月賞花宴上,舉止實在不堪。」
「此話倒提醒了我,聽聞她早就回府了,可是不學詩書,還與市井混跡。」
「我也聽說過,她總是要加害姐姐,幸好每次都被下人看得清清楚楚。」
「這般姐姐當真可憐,才貌雙全卻要受這等委屈。」
幾句話傳開,眾人望向姜微瀾的目光已帶了鄙夷。
爹娘神色尷尬,目光驟然轉冷。
面頰火燒般滾燙,爹怒不可遏,大步向姜微瀾走去。
要她速速下來。
姜微瀾全然不顧場合。
爹額上青筋畢現,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下。
隨即重重一掌落在她臉上。
「這是府上宴會,豈容你在此胡鬧!」
姜微瀾挨了這一掌,踉跄幾步險些跌倒。
娘面如白紙,將姜微瀾拖到後院。
對她一陣拳打腳踢。
「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當初真該讓你S在襁褓裡!」
「你可知這宴會對府上意味著什麼!」
姜微瀾哪裡明白這些。
她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望著娘親。
聲音顫抖著說:
「從前你最疼我,如今怎能這樣對我...」
話未說完,娘冷冷一哼。
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仇敵。
「那都是往事了。」
「這些年早已恩斷義絕,莫要再自作多情。」
說著,娘眸中浮現厭憶之色。
姜微瀾神情劇震。
目光漸漸黯然失色。
18.
姜微瀾貿然在宴會上宣告身份,給府上帶來不小影響。
坊間關於她的闲言碎語不斷。
府上名聲受損,爹娘也淪為笑柄。
爹娘焦急萬分,絞盡腦汁。
最後決意召開議事。
特意請來城中各家族的主事人商議。
面對眾人質問,爹娘矢口否認姜微瀾是親生女兒。
他們神情哀戚,裝得極像。
「失女之痛,旁人難解。」
「姜微瀾隻是我們為了緩解思念而收養的義女,並非親生,隻有棠兒一人是親女。」
「姜微瀾所作所為與我姜家無關,她近來行徑令我姜家蒙羞,今日便與她斷絕關系。」
話音方落。
姜微瀾如遭雷擊。
片刻之後,眼中最後一絲溫情也化作冰冷。
那日過後,爹娘再不認這個女兒。
她雖住在府中,卻已是外人一般,與家業再無幹系。
她似也明白了這點。
看我們的眼神漸生戾氣。
我始終提防著她。
直到某日見她歸府。
手中提著一罐油。
我令丫鬟暗中窺察她的舉動。
19.
趁爹娘熟睡,她將油灑滿各處。
「待你們葬身火海,這家業還不是我的...」
這瘋婆子!
我冷笑一聲。
趁她潑油時,悄然退出。
姜微瀾癲狂至極,喘息片刻,又將門窗盡數鎖S。
最後看了眼沉睡的爹娘。
唇邊泛起詭異笑意。
毫不遲疑點燃火折,向油潑去。
隨即轉身欲逃。
我眸光冰冷,趁機落鎖。
姜微瀾拉門不開,頓時呆立。
回過神來,她驚慌失措地掙扎。
卻已無計可施。
屋內頃刻烈焰衝天。
耳邊盡是噼啪燃燒之聲。
我轉身離去。
20.
衙門官差趕到時已過了一個時辰。
雖撲滅了火勢。
三人都已昏厥。
爹傷勢最重,露在外的皮肉都燒爛了。
娘的頭發燒得精光。
姜微瀾無法出門,濃煙燻瞎了她一隻眼睛。
雖未喪命,卻摔斷了腿。
見爹娘傷勢慘重,她放聲大哭。
「我也不知為何府中突然起火。」
「爹娘受此重創,我心如刀絞,未能護住他們是我的過錯...」
「偏偏棠姐姐不在府中,我深疑是她要害S我們!」
她聲音哽咽,對著官差聲淚俱下。
府中物件都被大火焚毀。
外人難辨真相。
說書人很快帶偏了輿論。
大伙兒都說這火是我放的.
幸好我早有準備。
面對眾人的質問,我眼含淚水,轉頭看向姜微瀾。
「我不知她為何如此誣陷於我。」
「我不在府中是因外出採買,不想姜微瀾居心叵測,竟買了一罐油灑滿府中。」
說著,我便喚來油鋪的伙計作證。
那伙計當即跪下,道出姜微瀾前日如何買了整罐油,還特意問了油能否易燃。
那句狠毒的話語也傳遍眾人耳中。
坊間議論紛紛。
「這義女當真心狠手辣,為求家財竟想燒S全家。」
「白眼狼也不過如此!幸得姜姑娘出府辦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姜微瀾為何隻斷了一條腿,不如摔S了幹淨!」
「可憐老爺夫人,明明待她如親生。」
姜微瀾聽聞眾人議論,臉色頓時難看至極。
急欲開口為自己辯解。
我眼角閃過譏諷,不等她開口,便即刻告知官府。
惡意縱火S人。
她便在牢獄中度過餘生吧。
21.
官差當即將她拿下。
任她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爹娘則被抬往醫館救治。
可終是晚了。
爹全身燒傷過重,未能挺過手術。
娘雖撿回一條命,卻因吸入太多濃煙,癱在床榻之上。
說不出話,終身難下床榻。
她醒來後,含淚望我,將全部希望寄託於我身上。
可我永遠忘不了她上一世如何對我。
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我挑眉一笑。
「惡有惡報,今日便是你的下場。」
語氣平淡,卻字字誅心。
她渾身一震,不明所以。
我懶得與她多言,對她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我就要讓她在等S的過程中嘗盡絕望。
一場大火過後,府中隻剩我一人。
家業自然落入我手。
這段時日所學的賬冊算計終於派上用場。
我心中湧起一陣暢快。
身邊再無小人作祟。
還得了家業。
獨立自主,這便是我重活一世最大的回報。
爹娘震怒,姜微瀾淪為棄子,她铤而走險,想燒S我們全家,好獨佔家業。
反被我算計,爹娘中毒癱瘓,姜微瀾入獄。
我獨享安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