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變了臉色,“林修遠,我是丞相夫人,你不能這麼做!”
“還不動手?”
在林修遠的催促下,婆母被人捂住嘴,架了出去。
我看著她掙扎的身影,顫聲問道,“倒底是什麼藥?”
林修遠把我抱進懷裡,話裡都是慶幸,“她找大夫看了你的肚子,說可能是女兒,就找了偏方,說這藥,能將女孩變成男孩。”
“偏方不可信,我曾經親眼見過,有人喝了這藥,生下了怪胎。”
我嚇的一抖,把自己更深的埋進了他的懷裡,“幸好你及時趕來了。”
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計劃這麼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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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可以開始下一步行動了。
9.
婆母禁足後,林修遠借口關心我肚子裡的孩子,賞賜流水一般送進了松荷院。
甚至白日裡,也開始光明正大的出入。
日子慢慢到了冬日,接連幾天,天上都飄著雪。
林修遠帶著滿身風雪進來時,我正在坐在火盆邊給肚子裡的孩子讀書。
他眉頭一皺,“怎麼沒用銀絲碳?我不是讓人送來了嗎?”
我趕緊解釋,“這幾天下雪,所以用的快了一些,這些碳的品質也很好的。”
然後含笑問他,“外面冷,我給你溫著湯,快喝點去去寒氣。”
“不急。”他在我身邊坐下,摸著我的肚子。
等到孩子踢了一腳,他才滿意的去喝湯。
我陪著他吃完晚飯,他也沒有離開,就在松荷院歇了下來。
我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穿著單薄的寢衣,愈發明顯。
身體的其它部位也同樣明顯,他的呼吸變的沉重起來。
他在我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我紅著臉將手伸進了被子下。
過了許久,石楠花的味道彌漫開來。
他平復著氣息,聲音有些沙啞,“我明天讓管家將對牌交給你。”
我一驚,坐了直來,“合適嗎?”
“夫人禁足,你做為少夫人執掌中饋,有什麼不合適的?”他漫不經心的用手指卷著我的頭發,“以後,總是要交給你的。”
“我都聽你的。”我依偎進他懷裡,一如即往的聽話。
我在心裡細品著“少夫人”這三個字。
如果能換成“夫人”該有多好?
10.
第二天,管家恭敬的將對牌交給了我,還將所有管事都帶到松荷院中。
丞相府的風向變了,一時間無數人明裡暗裡的投誠。
我有些惶恐,“修遠,我怕我做不好。雖然也在娘家也學過如何管家,但我父親隻是七品小官,和丞相府如何能比?”
林修遠安慰我,“時間還長,慢慢來。就是不會也沒關系,我會讓人都安排好的。”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感激的撲進他懷裡。
有了林修遠的支持,一切更順暢了。
管家會處理好一切,我不需要做什麼,但再也沒人敢輕視我,除了丞相,一切都是先緊著松荷院來。
可向來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禁足在正院的婆母那裡,漸漸的就有人怠慢。
一開始,是送餐不及時。
發現隻是被不輕不重的敲打幾句後,送去的餐食更加不精心。
送去的碳也品質良莠不齊。
再後來,我聽說被子受潮,竟也無人準備新的,冬夜寒涼,竟然受了風寒病倒了。
管家來報的時候,我思慮許久,還是去了正院看她。
婆母病了,做為兒媳不說侍疾,去探望總是應該的。
我去的時候,婆母正在發脾氣。
她大聲罵著丫鬟, “你這個賤婢,是想燙S我嗎?”
地上是雜碎的藥碗,房間裡都是難聞的藥味。
“母親,聽說您病了,身體如何了?”
她看見我,眼睛一亮。
“芸兒,你願意來看我,就是原諒我了是嗎?”她面帶希翼的看著我,“你幫母親求求情吧,我真的知錯了。”
看來她最近的日子真的不好過。
可是怎麼辦?
接下來,她要更難過了。
我故意走近幾步,離她隻有一步遠,“母親,我......”
我的話沒說話,就被她打斷。
她的手猛的伸了過來,扯開我的衣領,露出了脖子上幾枚鮮紅的痕跡!
那是昨天晚上林修遠一時控制不住留在上面的。
“這是什麼?”
11.
她目眦盡裂,“是誰!是誰做的!”
我看著她笑了,用隻有我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小聲的說道,“母親覺得是誰呢?在這個府裡,又有誰能瞞的過修遠呢?”
我輕笑著問她,“母親,你說,我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胸膛上下起伏,顯然氣的狠了。
“你這個淫婦!”她怒不可遏。
不等她斷續咒罵出聲,我就裝作驚恐的樣子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婆母的嗚咽聲,顯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想來是林修遠的人。
今天是林修遠休沐的日子,我慌不擇路的朝書房跑去。
推開書房的門,他有些意外的看著我,“怎麼了,急成這樣。”
我趕緊解釋,“我聽人說母親病了去探望她,可是被她看見我脖子上的印跡了,怎麼辦,修遠?”
林修遠視線看向我的脖子,雖然有衣領隔著,但隻要離的近,還是能看到一些。
我柔弱無助的看向他,“修遠,我害怕,我要怎麼辦?”
下一秒,肚子裡的孩子動的厲害,我疼的倒抽一口冷氣,彎下了腰。
“我肚子疼。”我帶著哭腔說道。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久久沒有說話。
我心裡不安到了極點,正想說些什麼,他一把抱起我,把我放在書房的矮塌上。
“我會處理好。”
然後又讓人叫來大夫給我診脈,確定我無事之後才離開。
他並沒有說後續如何處理的,隻對下人說夫人風寒,需要安心養病,任何人都不許打擾。
喝了許多的藥,可夫人的病確越來越重,一如我那個短命的夫君林安一般。
想來是同一種藥吧。
12.
婆母 “病重”,我又手握管家權,我的日子更加舒心起來。
隻要回到丞相府,林修遠起居都和我一起,絲毫不遮掩。
滿府的人都看在眼裡,卻噤若寒蟬,對待我更加上心。
我看著窗外,明明是冬日,但窗外一片嫩綠,陽光下,閃著細細的光。
仔細看去,樹葉全是用一片片打磨的薄薄的玉片,雕刻著精致的紋路,栩栩如生。
權勢啊,真是好東西。
等林修遠上值,我扶著肚子去探望婆母。
我吩咐身邊的人,“都出去吧。”
我在她床邊坐下,毫不在意她憤恨的眼神。
她躺在床上,嘴裡“啊,啊”的喊著,卻說不出話。
她的嘴張開的時候,能看到嘴裡隻剩下很短一截的舌頭,有口水不受控制的流出來。
我鄙夷的看著她,“好惡心。”
她更加用力的嘶吼著,掙扎著想要起來,卻因為沒有力氣摔倒在床上。
“這話聽著耳熟嗎?”我問她。
她一怔,茫然的看著我。
“那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冬日,爹爹獵了一隻狐狸,幾隻兔子,制好了皮毛,拿到城裡去賣。爹爹說賣了錢,給我買糖糕,讓我在家乖乖等著。”
“可爹爹隻是去賣貨時,無意中碰到了你的衣裙,你就勃然大怒,你說好惡心!”
“然後叫人打斷了爹爹的腿。”
現在想起爹爹露出白骨,血肉模糊的雙腿,我還是止不住的發冷。
我裹緊身上的披風,繼續說道,“爹爹當天就發起了高燒,沒兩天就去了。娘親去報官,可剛走出衙門,就被林安擄走。”
“林安折磨了她一天一夜,直到娘親咽氣,才被扔到了亂葬崗。”
說完,我看向她,她害怕的發抖,雙眼驚恐的看著我。
我笑了。
原來,她也有害怕的時候。
我拔下頭上的簪子,使勁扎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
她疼的大喊,想要求救,卻隻能發生語意不明的聲音。
直到力竭,我才停了一下,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我忍著越來越頻繁的腹痛,擦掉簪子上的血,戴回發間。
“很快,你就能去地下和林安團聚了。”
13.
回到松荷院,林修遠正坐在窗邊看書,見我進來,面色不虞的看著我,“去哪了?”
我打開手上端著的盒子給他看,“去正院後面的梅林收集一些雪,給你煮茶用。”
他臉色稍霽,“讓下人去就行,你肚子大了,小心路滑。”
“我隻想親手為你做些什麼,那天聽你說梅花上的雪用....啊!”
說到一半,我驚呼起來,臉也變得蒼白,“修遠,我肚子好疼,要生了。”
他大聲喊道,“來人!”
穩婆很快被帶了進來,一盆盆血水來來回回的端進端出。
我已經疼到麻木,聽著穩婆的指令,機械的用力再用力。
直到第二日,夜幕褪去,天已破曉,才聽到一陣嬰兒的哭聲。
我看了一眼襁褓中皺巴巴的孩子,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林修遠抱著孩子,溫柔的哄著。
等孩子睡著,他放在我身邊,出神的看著孩子。
半晌後,他沙啞著聲音說道, “我送你們出府吧。”
我一愣,眼淚流了出來,顫聲問道,“是有人發現了什麼嗎?”
他拿著帕子幫我擦眼淚, “等我安排好了,你和孩子就能回來了。”
“我想讓孩子光明正大的喊我一聲爹爹。”
我心裡狂喜。
面上還是乖巧又聽話的樣子,“我都聽你的。”
14.
丞相府少夫人十月懷胎,一朝難產,大人和孩子都沒保住。
更令人唏噓的是,本就在病中的丞相夫人,受不住兒子和孫子接連的離開,刺激之下也去了。
丞相府又辦起了喪事。
我和孩子被送到了城郊的莊子,每三日過來探望一回。
他剛走沒多久,隔壁莊子有人翻牆跳了進來。
來人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孩子真是可愛!怪不得林愛卿舍不得呢,恨不能日日都過來看望。”
說著又問我,“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啊!等到了那一日,你真的舍得嗎?”
我深深的跪拜下去,“全憑陛下吩咐。”
“真是狠心的母親。”
說完,他大笑著離開了。
我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怔怔的出神。
爹娘慘S,林家派人來滅口,一把火燒了我們住的屋子。
我以為自己會被火燒S時,皇上派人救下了我。
他要扳道林修遠,我要報仇。
於是,我被送到了柳家。
我模仿著那位燕兒的行為舉止,稍有偏差,戒尺就會打到身上。
那位從林府出來的老嬤嬤終於點頭後,“林安”恰巧病了,高僧說需要衝喜才能救回林安。
我終於見到了我的仇人。
一切隻是....
這個孩子本來就不該出生。
他是兒媳婦和公公悖逆人倫的產物。
也是我為父母報仇血恨的工具。
等他去的那一天,我也會隨他而去,一命還一命,公平的很。
15.
三個月後,丞相林修遠在城郊視察民生時,遇到刺客,受了重傷。
後來被一農女所救,丞相感激農女的救命之恩,以正妻之禮,將農女八抬大轎迎娶回了丞相府。
婚禮過後,我住進了正院。
沒多久就傳出了喜訊,新的丞相夫人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