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捂住臉,嗚嗚地哭了出聲。


 


因為好多照片都是將我的臉和他的臉 P 在一起的。


 


甚至還有一些比較露骨的形式。


 


顧砚聲猛地捂住我的眼睛,劇烈的心跳在耳邊回響。


 


我語無倫次:「對不起,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些都是什麼?」


 


「不全是我拍的。」


 


顧砚聲自然反應讓我哭聲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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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90% 了!再接再厲啊!】


 


我錯愕地瞪大了眼,他……


 


他他……


 


顧砚聲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著什麼。


 


聲音沙啞,「什麼叫不全是?」


 


「我隻……拍過一點點。剩下的,是我還在上學的時候收到的。」


 


「有人寄給我,說他喜歡這個,那些拼貼的,都是……」


 


顧砚聲顯然聽懂了我語氣裡的難堪。


 


「我知道我應該報警的,可是……」我咬著唇,「我害怕自己拍的照片也被發現,害怕被家人同學看到,也害怕被你看到。更害怕你因為這個,從此不理我。後來我就自己藏起來了……」


 


「好了,不說了。」


 


顧砚聲抱著我,輕輕吻著我的耳朵,「我想知道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翟易,和翟瑤姐姐。」


 


我擔心地攥著他的衣擺,「我今天是為了去要這個的。」


 


顧砚聲渾身一僵,親昵地蹭著我的鼻尖,「對不起,音音,對不起。」


 


「別人會不會知道啊?會不會傳開?我很擔心。」


 


「不會。」


 


顧砚聲閉了閉眼,低聲道,「不會再有人知道了,我保證。」


 


我累了,抱著顧砚聲不肯撒開。


 


很久很久之後,我才小聲問:


 


「你是不是也接受不了?」


 


顧砚聲顯然有些頭疼,眉眼間卻掩不住溫柔:


 


「有點,但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努力。」


 


9(顧砚聲視角)


 


顧砚聲翻閱這些「資料」,花了足足兩個小時。


 


越看神情越冷。


 


起先她以為隻是音音過於單純。


 


可是真正看下去,他才知道這個舉動有多麼的惡心、惡劣。


 


可以說是一種嚴重的性騷擾。


 


裡面除了照片,還有不少文字。


 


內容不堪入目。


 


據顧雪音說,這些低俗的照片,很多都來自那個匿名的瘋子。


 


並且他篤定顧雪音喜歡顧砚聲,像個魔鬼一樣不間斷地給她寄了八個月,樂此不疲。


 


顧砚聲頭漲得生疼,他無法接受,他不在顧雪音身邊的那些年,顧雪音是以一種怎樣的情緒,一張又一張偷偷藏起來。


 


「音音,再跟我說一說,你當時多大。」


 


「二十。」


 


顧雪音渾身發軟,抱著抱枕打瞌睡。


 


像個粘人的貓咪,一個勁兒往他身上貼。


 


顧砚聲眉頭漸漸松開,放下手裡的照片,把她抱回了臥室。


 


顧雪音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顧砚聲忍不住低頭吻她。


 


吻得她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還好,她沒有因此對他的觸碰感到厭惡。


 


隨後顧砚聲替顧雪音拉上被子,去了陽臺。


 


罕見地燃起一根煙。


 


他想優先把照片的事處理幹淨,但今晚的記憶過於刺激。


 


低眉眨眼的瞬間,音音撲倒他的樣子會頻頻閃現。


 


孤注一擲。


 


表情決絕。


 


兇巴巴地讓他放棄抵抗。


 


這個畫面在他的腦子裡橫衝直撞。


 


所到之處煙花燦爛,炸得人腦子發暈。


 


顧砚聲心裡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當當,不得不吸一口煙,緩一緩。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挑出來的幾張照片上。


 


風格與其他的照片截然不同。


 


是他的大學時期。


 


不露骨,也不變態。


 


而是像暗戀他的同學,在某個午後醒來,對著坐在窗邊的他,輕輕按下了快門。


 


他打籃球的樣子,喝水的樣子,做年級匯報的樣子。


 


最出格的,是他在球場比賽時掀起衣服露出的一角腹肌。


 


這些照片的下角,多了顧雪音小小的字體。


 


「哥哥。」


 


顧砚聲斂下目光,輕彈煙灰,思緒繁復。


 


顧雪音好像總是為此自責。


 


覺得不該用這樣的東西,玷汙她心中清冷高潔的兄長。


 


可是,當他愛而不得的時候,在臥室,在異國他鄉,在無數能夠勾起他思念的地方,並非沒有採用過一些方式。


 


他遠比她以為的,要骯髒得多。


 


前胸後背傳來微微刺痛,拉回了顧砚聲的思緒。


 


那是今晚被音音撓出的細小抓痕。


 


他感覺到了渴望已久的愛意。


 


他原來一直被人愛著。


 


顧砚聲抽完了一整支煙。


 


走進客廳,從桌上撿起了為數不多的幾張,給人打去了電話。


 


「幫我查個人。」


 


「嗯,先不報警。」


 


10


 


我睡了沒多久,就醒了。


 


坐在床上發了會呆,才意識到自己正坐在哥哥的房子裡。


 


躺在……他的床上。


 


我用被子把整個人罩住,企圖把整個人藏起來。


 


可是柔軟的被褥上,都是顧砚聲的味道。


 


讓我渾身都熱乎乎的。


 


系統見我醒來,快樂地跟我匯報:【80% 了!目前還在飆!啊啊啊啊,我要升職加薪啦!】


 


我穿上鞋,想著在太陽升起來前,去陽臺透透風。


 


可是剛開門,就跟一具軀體撞個滿懷。


 


湿氣率先傳來。


 


顧砚聲圍著浴巾,攬住我,「幹什麼去?」


 


沒有遮掩的上半身近在咫尺,我紅著臉,盡力拉開一點點的距離,「你……你幹什麼去了?」


 


「洗澡。」


 


我指了指臥室的衛生間。


 


顧砚聲便明白了我的意思,「怕吵到你。」


 


我幹脆攬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上,小心翼翼地揩油。


 


一點一點謹慎地佔便宜。


 


「哥,明天去領證吧。」


 


顧砚聲笑出聲,「你確定你可以?剛才我見你好像站不太穩。」


 


我被燙到一般縮回手,瞬間老實。


 


他見我漲紅了臉,斂下笑意。


 


「開玩笑的,再睡一會兒,天亮就去。」


 


我抱著顧砚聲,一秒入睡。


 


再睜眼,就是中午了。


 


我看著還在睡覺的顧砚聲,突然大力地揪著他的領子,把人晃醒。


 


「哥,領證!」


 


顧砚聲很少有這種迷瞪的時候。


 


他微微動了下脖子,方便更好地看我。


 


眼神惺忪。


 


仿佛一隻慵懶放松的獅子。


 


半個小時後,我和顧砚聲一前一後出了門。


 


系統開心極了,【宿主加油,隻剩 1%,你的願望就能完成啦!】


 


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等從民政局出來,我手上多了兩個紅本。


 


我挨個給家人打電話報喜,然後遲疑地抬頭看著顧砚聲,「媽媽讓你回家吃飯,你……回去嗎?」


 


我知道他們對顧砚聲不好。


 


所以我是希望他拒絕的。


 


顧砚聲摸了摸我的頭,「回。」


 


以往對顧砚聲的敵意不見了,但是今晚的氣氛,也沒比以前好上多少。


 


爸媽低著頭,偶爾給我夾點菜。


 


爺爺全程都在跟顧砚聲聊公司的事兒,倒也不算完全冷場。


 


顧砚聲側臉就跟長了眼一樣,我還沒開口,想吃的東西已經到碗裡了。


 


媽媽從最初的眉頭緊皺,到眼眶泛紅,最後隻是囑咐我:


 


「兩人過日子,有事好好商量。音音,別總欺負你哥,也別太任性。」


 


「還有砚聲……」我爸遲疑了下,「我們為以前的事道歉,你有氣衝我們來,音音年紀小,你……」


 


顧砚聲止住話頭,「她很好,我很愛她,比你們所有人以為的,還要愛。」


 


至此,一頓「團圓飯」畫上了句號。


 


我喝了點酒,剛到家,就把我媽的囑咐拋到了九霄雲外。


 


我往顧砚聲身上蹭。


 


他嘆了口氣,「再等等好不好?我一會兒還有個視頻會要開。」


 


「哥哥貼貼。」


 


顧砚聲深吸一口氣,把我帶進了書房。


 


事實證明,人的底線,都是一點點突破的。


 


顧砚聲人坐在視頻框裡,姿容嚴肅,私下裡手背的青筋都要爆開了。


 


半個小時後,他拋下「結束」兩個字,就把我從桌子底下拖出來。


 


看著我笑眯眯的表情,憋了半天,隻說出一句:


 


「下次不許喝酒。」


 


我感覺他好像要崩潰了。


 


有些東西對於顧砚聲來說,還是過於刺激。


 


他摁著我在書房裡待到後半夜,我快樂地一直喊他哥哥,喊到最後顧砚聲忍無可忍。


 


「音音,不許喊哥哥。」


 


「那喊什麼?」


 


顧砚聲抿唇不語。


 


我親親熱熱地開口:「老公?哥哥老公!」


 


我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暈過去的了。


 


但是朦朧間,似乎聽見系統困惑的聲音。


 


【咦?怎麼還是 99%。】


 


11


 


眨眼,小半年過去了。


 


雖然進度依舊卡在 99%。


 


但我和系統都習以為常了。


 


畢竟系統給我的解釋是:老伴兒不可能同時S。


 


所以「白頭偕老」「相伴一生」這一類的願望,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是永遠不可能完成的。


 


午後,我坐在公司樓下的小花園裡等顧砚聲。


 


隔壁灌木叢傳來七嘴八舌的議論。


 


「你們聽說翟家的八卦了嗎?」


 


「就是姐弟爭家產那段吧?聽說姐姐差點把弟弟打住院!弟弟現在好像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翟瑤和翟易嗎?


 


我一愣,印象中根本不記得他們姐弟倆有什麼矛盾。


 


一個家族約定俗成的接班人,一個長期在海外留學的紈绔二世祖。


 


能為家產打破頭?好抽象。


 


而且翟易竟然有精神病?


 


我隻知道他挺有病的。


 


「對了,你們看到顧組長的手臂了嗎?」


 


顧組長。


 


也就是我。


 


突然聽到自己的八卦,我愣了一下。


 


眼前有人擋住了光。


 


是顧砚聲。


 


我拉住他的手,比了個噓的手勢。


 


隔壁的八卦小組還在繼續。


 


「看到了,青紫。好像是被掐的。」


 


我舉起自己的右胳膊,向顧砚聲發起無聲控訴。


 


就是!你那晚掐得太用力了!


 


「我說什麼來著,顧砚聲絕對是報復,他搞N待!」


 


「啊,那要不要報警啊?」


 


「要不我下午旁敲側擊問問顧組長吧?」


 


顧砚聲輕咳一聲。


 


隔壁談話聲戛然而止。


 


我十分真誠地道謝:「那個……其實是我自己磕的,不用報警。不過真的很謝謝你們。」


 


對面沒了聲音。


 


也不知道聽沒聽到。


 


顧砚聲牽住我的手,「走吧。」


 


我小跑幾步,湊到顧砚聲身邊,好奇地打探消息:「翟易為什麼被關進精神病院啊?」


 


顧砚聲笑了笑,「精神分裂症,躁狂症,偏執,好像是這麼診斷的吧。」


 


他怎麼會這麼清楚?


 


我嘆了口氣,「那挺可憐的,明明以前隻是比較癲。」


 


顧砚聲不置可否,「想好去哪度假了嗎?」


 


「去冰島吧。」


 


「12 月?」顧砚聲有些詫異。


 


「嗯!極夜最長的時候!我們可以待在一起很長很長時間。」


 


顧砚聲垂下頭,低低道:「好。」


 


12


 


一晃時間進入了 11 月份。


 


天氣開始轉涼。


 


顧砚聲最後一次出差安排在 11 月初,然後就會進入長達一個月的年假。


 


開始我們的冰島行程。


 


顧砚聲回來的最後一天,有件事竄上了新聞。


 


翟易從精神病院逃了。


 


熱搜很快又降下去。


 


最後淪落為普羅大眾茶餘飯後的談資。


 


同一天,我從車上下來,穿過地下停車場去電梯。


 


手機上還在跟顧砚聲商討要買的東西。


 


叮咚。


 


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


 


打開後,濃重的惡意撲面而來,瞬間將我拉回二十歲那年的夏天。


 


那個人惡狠狠地說:「我要把你和你哥的照片,全部公布出來。」


 


我的指尖懸停在屏幕上方。


 


幾息之後,顫抖著打下兩個字。


 


「翟易?」


 


對方沒有回復。


 


我又問:「你在哪?」


 


我同時切到了報警電話,隻等他告訴我,就報警把人抓回去。


 


這時,停寂很久的系統突然上線,顯得無比突兀:


 


【宿主快跑!你有危險!】


 


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朝著停車場出口跑去。


 


身後傳來厚重的腳步聲,伴隨著翟易的聲音,「寶貝兒,你跑什麼?」


 


系統瘋了般催我:【別回頭!別被他騙!我知道為什麼一直卡在 99% 了,因為你可能S在今天!】


 


聽到這,我心涼了半截。


 


在即將跑出車庫的前一秒,一隻手狠狠抓住我的後領,將我拖入了黑暗中。


 


粗重的呼吸,帶著扭曲的恨意,灌進我的耳朵。


 


「你們這對狗男女!」


 


小半年不見,翟易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說的話也讓人聽不懂。


 


我心跳加速,「翟易,你有話好好說,有什麼我能幫你的,我一定幫!」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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