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門口，我聽見了男朋友徐海林對我的評價。
“暴發戶出身，見識短淺。全身上下也就那張臉拿得出手了。”
我不告而別後，他反倒發了瘋似地一直給我發消息。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我親了親身邊陸子楊的額頭。
撈你的錢撈夠了想換個人撈。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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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是個至賤無敵的東西，你退一步，它就倒逼你一步。
媽媽這一生都在退，直到被小姨逼S。
“姐姐，這是我和鴻海的孩子宋雨彤”
宋鴻海是我爸爸的名字。
錄像中，媽媽雙手用力住小姨的手臂，目眦欲裂。
小姨任她抓住，絲毫不掙扎，甚至俯身離病床上的媽媽更近了些。
“十七歲了，帶過來讓你看看。”
宋雨彤站在小姨身旁，影子壓在媽媽身上。
爸爸和媽媽結婚十八年，第二年他就和小姨有了孩子。
剛做完手術的媽媽怒急攻心，瞬間沒了聲息。
小姨將小臂從媽媽手中抽出，伸手替媽媽合上了眼。
側頭看向身旁的宋雨桐。
“雨桐，以後我們就要去和你爸爸一起生活了。”
小姨笑得溫柔，卻難掩眼中的得意。
我摁滅手機屏幕，退出錄像。
如果不是我提前在媽媽病床前安裝了攝像頭，他們甚至還打算用媽媽自然S亡的借口糊弄我一輩子。
遠處的小姨和爸爸依偎在山頂，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
在情人節和自己的愛人一起來看日出，多浪漫啊。
仿佛所有人都忘了今天是媽媽的頭七。
小姨親了下爸爸的臉龐，拿著蘋果走了過來。
“樂宜，姐姐沒了，以後我來當你的媽媽照顧你好不好？”
她說的真心實意，仿佛真的是為我著想。
“小姨，我想媽媽。”
我神色受傷，仿佛失去了庇護的幼鳥，向她靠近。
不遠處的宋雨桐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小姨神色一動，張開雙臂仿佛想要擁抱我。
卻被我一把推下了山崖。
“你去幫我跟媽媽問個好吧。”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滾落下去。
宋雨彤跌坐在地上，尖叫了起來。
廢物。
她在旁邊哭喊。
“爸爸不會放過你的，他會讓你償命！”
是麼？
我面無表情的看向宋雨桐。
爸爸不會，或者說他不敢。
02
爸爸抬手就扇了我一巴掌。
牙好像被打掉了一顆。
宋雨彤在旁邊一直哭，翻來覆去的請求爸爸為她媽媽討回公道。
S了我。
我吐掉嘴裡的鮮血，扭頭看向爸爸。
“剛才的錄像我已經發給我朋友了，每隔12小時她就要收到我的消息確保我平安，否則。”
我露出了今天唯一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這段視頻馬上就要在各個平臺公布。”
“公司上市前夕，你也不想被大家知道自己的小三逼S了原配，又被自己女兒SS的事情吧？爸爸。”
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
這麼多年第一次認真看了看他的女兒。
他不敢賭。
03
媽媽的葬禮如我所願，辦得風風光光。
宋家自始至終，隻能有一位兒媳。
和一個女兒。
小姨坐著輪椅來到了葬禮現場。
她沒S，隻是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
爸爸在葬禮上看向我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刃，能將人千刀萬剐。
被記者拍下來後，標題是《淚灑葬禮，父女間的目光交匯，藏著無言的悲痛與深情》。
“爸爸你看，外面都在描寫你和我媽媽少年情深，是彼此的人生伴侶呢。”
“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我念著報紙上的文字，絲毫不顧忌爸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以為有錄像我就沒辦法了麼？”
他擦了擦嘴角，起身離開了餐桌。
當天傍晚，我就被人捂住口鼻帶到了面包車上。
尖刀明晃晃的對準我。
在我脊椎處遊移。
“錄像在哪？”
“你那個朋友是誰？”
我將手機交了出去。
趁著他們刪除錄像文件時，快速推開車門，從山崖上滾落下去。
等姥姥來醫院看我時，手上夾著夾板，腿上打著石膏。
她眼眶通紅，帶我回了老家。
被姥姥帶走之前，我帶著一群保潔阿姨回了家。
把別墅裡小姨和宋雨桐剛搬過來的東西都扔出了門外。
“隻要我還活著，她們這輩子都別想進宋家。”
我把自己被綁架的照片灑滿了爸爸的臥室。
鏡框上的攝像頭清晰的拍下了所有劫持我的人的面孔。
那名開車的司機，是爸爸身邊秘書的小舅子。
04
交學費時，我發現自己的經濟來源被全部切斷。
甚至包括媽媽之前給我留的卡。
媽媽嫁到宋家這些年，沒短過吃穿，但是也沒給她一點掌握經濟實權的機會。
我將自己帶來的全部奢侈品全部變賣後，湊齊了上大學的學費。
現在我除了名義上是宋家的女兒，別的什麼也沒。
姥姥想給我幫助，但是她拿不出更多錢。
我把她遞過來的現金推了回去。
“姥姥，我找了份好兼職，賺得多著呢，這是你看病的錢，我不能動。”
姥姥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我沒騙她。
上學第一個月，每天下課我都去附近的高端茶苑兼職。
一周三天，每次八百元。
比起大學城附近廉價的兼職來說，性價比很高了。
上班第二個月，我不小心把茶濺到了徐家二公子徐海林手上。
慌亂的幫他擦手時，卻被他反握。
徐海林的手指在我掌心摩挲。
我臉慢慢變紅，成了他新的女朋友。
05
“宋樂宜這個人，暴發戶出身，見識短淺。嘴上說著想體驗普通人的生活，其實誰不知道她家裡那點事，自以為聰明其實很愚蠢，全身上下也就那張臉拿得出手了。”
我站在包間門邊，門面上的鏡面反射出自己的臉。
烏發如墨，眉眼如畫。
繼承了媽媽的美貌。
隻是連衣裙肩部露出了一小截線頭。
徐海林的話來回在我腦中滾動，我面無表情的把線頭剪掉。
推開門時臉上已經掛上了笑容。
我乖巧的坐在了徐海林身邊，幫他倒了杯茶。
桌面上放著一盤精致的糕點，對屋裡這群人來說，我和這盤糕點並沒有什麼不同。
“早就聽說海林找了個比明星還漂亮的女朋友，今天一見，果真如此。”
他們打量著我，把我當成下酒的一盤菜。
趁他們喝得差不多時，我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說要去洗手間。
順著走廊走到盡頭，有個落地吧臺。
我站在吧臺前，眺望著窗外的風景，開始和姥姥打電話。
“喂，姥姥，你今天吃飯了麼？”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咳嗽。
“吃過了，我最近身體好著呢。”又是一陣咳嗽，“囡囡，你在幹嘛呢？”
我想了想，說自己在和男朋友吃飯。
“他對我很好，舍得花錢，你的醫藥費不用發愁了。”
姥姥在電話那頭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覺得我走上了和媽媽一樣的道路。
依附男人生存。
落地窗上倒映出陸子楊的身影，他也從包間中出來了。
“這次手術的細節我都和醫生溝通過了，成功率很高。”
陸子楊的身影越來越近，在離我一兩步的距離時停下。
“嗯嗯，那我先掛了，忙完這段時間我就回家去看你。”
我轉身看向陸子楊。
“子揚哥哥，你怎麼也出來了？”
陸子楊身上傳來淡淡的酒氣，神色依舊冷靜。
“你沒跟我說你是徐海林的女朋友。”
“我們不過就是一起參加競賽的同學關系，需要報告自己的感情生活麼？”
陸子楊不說話了。
06
剛進學校的第一個月，我就知道陸家兄妹也來A大上學了。
這件事甚至不需要我故意打聽。
A市首富的孩子，在哪裡都是焦點。
和我一樣，把陸子楊當成目標的人，不在少數。
上課時我坐在第一排，目光認真的聽著林老師講ppt，偶爾還會舉手和她進行互動。
下課鈴響起，周圍同學三兩成群離開教室。
我拿著課本走上講臺，詢問了一個課堂上的延伸問題。
講解完後，我鼓起勇氣，有些緊張的看著林老師。
“老師，我對今年舉行的國賽內容很感興趣，不知道能不能加入？”
手中的開題報告被我遞了過去。
林老師接了過去，隨意的翻了兩下，隨後神色有些認真。
“你先加我個聯系方式，後續等我通知。”
“好的老師。”
這份開題報告我熬了幾個通宵，就為了趕在今天這節課能交出去。
林老師既是我們學院的老師，也是陸子楊的姑姑。
這份接近理由挑不出錯。
那些帶早餐送情書故意偶遇的招數別人都使過了。
沒用。
我要和陸子楊一起，參加國賽。
拿下金獎，也拿下陸子楊。
我不能讓姥姥躺在病床上等S，得給她攢夠做手術的錢。
隻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
我如願進入了國賽隊伍，姥姥的肺癌卻突然惡化。
那杯茶到底是不是故意濺在了徐海林手上，我也說不清楚。
手機發出震動了下，屏幕上跳出了徐海林的消息。
“你在哪？”
我摁滅了屏幕，心情不佳，懶得回。
越過陸子楊準備回宿舍。
“圈子裡十個男生，拎出來能有九個比他大氣。”
經過陸子楊身邊時，他語氣毫無起伏的蹦出這句話。
我知道陸子楊的意思，這個大氣不單是錢上，體現在為人處世的方方面面。
徐海林不管再有錢，都是一副小家子氣拿不出手的德行。
“怎麼？沒有我每天早上給你帶早飯你不適應了？”
我沒停留，朝大廳門口走去。
現在的時間還來得及坐地鐵末班車。
07
回去後我卸了個妝，爬上床就開始睡覺。
我本來以為我會睡不著，沒想到一夜無夢。
睡醒天已大亮。
拿起手機看時間，才看見徐海林的消息。
“怎麼不回消息？”
“你去哪了我去接你。”
連發了好幾條，一直到凌晨三四點，他發了最後一條。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湊夠手術費了不想理你了。
我翻身下床，洗漱下準備去參加下午的國賽討論。
原本參加這個國賽隻是為了接近陸子揚，但做下去才發現國賽獲獎後，這個項目是要到美國參加競賽的。
如果能在國際競賽上獲獎，保研基本不會有太大問題。
趕過去時發現會議室氣氛凝重。
“怎麼了？”我將電腦包放到旁邊的沙發上，環視了一圈，個個都愁眉苦臉的。
陸子揚坐在最裡面，聲音隱隱含著怒意，“實驗方法被泄露出去了。”
心裡咯噔一聲。
後天就要提交文件最終版，實驗方法現在被泄露出去，相當於整個開題報告都要推倒重寫。
“怎麼泄露的？”
“徐海林。”
陸子揚吐出一個人名，緊接著補充。“昨天晚上第三場他又叫了個女生來，不知道那個女生什麼時候把u盤順走了。”
我皺了皺眉頭，“那個女生叫什麼名字？”
“和你一個姓，叫宋雨彤。”坐在旁邊的一名組員打量著我，他也是昨晚包間裡一起吃飯的那群人之一，說出了這個名字，“聽說你們還是親戚？”
他目光中的懷疑明晃晃。
提交前夕實驗創新點被泄露，偏偏這兩個人還都和我有關系。
”你不會是被別的組收買了吧？聽說你最近很缺錢。”
陸子揚制止了那名男生接著說出更過分的話，“現在當務之急是修改開題報告。”
我抬眼看向他，打開了自己的電腦。
“整個項目的開題報告按備選方案寫是麼？”
陸子揚點點頭。
“明天晚上交給你？”
“哪有那麼好的事？”那名男生在旁邊嗤笑一聲，“後天提交最終版，明天中午之前就要先用郵箱發過去。”
我深吸一口氣。
隻剩不到十個小時，要重新寫一份和之前方案完全不同的開題報告，並達到參賽標準。
我沒再理會男生的陰陽怪氣，找出之前的存檔文件開始整理。
“你們重新弄實驗數據要多久？”
“四個小時。”
“好。”
四個小時，我先搭建大體框架，等陸子揚他們把數據做出來後添加到裡面。
這樣效率最快。
四個小時過去後，我活動了下已經有些僵直的手指，接過陸子揚遞過來的實驗數據。
天色已經變黑。
等再次破曉時，我長呼一口氣。
終於肝出來了。
伸懶腰時，桌椅與地面發出一陣急促簡短地聲音。
吵醒了躺在沙發上的陸子揚。
“隊長，寫完了，你看下吧。”
陸子揚湊了過來，從第一頁開始看。
他看得認真，有時會提一些意見。
我直接在他手指的地方修改。
腦子熬了一整個通宵已經累的隻能單線處理，等意識到兩人湊在一起的距離太近時，文檔也改完了。
徐海林就是在這時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口。
臉上的神色從歉意、忐忑直接變為責怪。
“你們在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