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


從剛開始一直當S人的沈確,在我反抗的時候終於活了。


 


「凌雲柔,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我爸說你那也是為你好,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一把拍開他指著我的手:「什麼酒我都不喝,我是嫁給你,不是賣給你。憑什麼你們要我辭職我就要辭職,我就不辭!」


 


幾乎是話音剛落,沈確手中的冰水就朝我迎面潑來。


 


我偏頭:「啊~好涼~」


 


與臉上的冰冷相反,我的血開始變得滾燙。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典型的長相與實力不符。外表柔弱可欺,實際兇悍無比。


 


可惜,沈家人都不熟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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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我反手一把將沈確的臉扣到地上的土豆牛肉煲裡時,所有人都呆住了。


 


沈確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摳掉臉上的土豆就要上來教訓我。


 


我有些嫌棄他身上的食物殘渣,在他撲上來的一瞬直接抓住他幹淨的那隻手,來了個過肩摔,順帶還狠狠踹了一腳,將他踢飛出去。


 


他躺在地上,神色痛苦,半天起不了身。


 


我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後好心問他們:「需要幫忙叫個救護車嗎?」


 


「需要報警嗎?」


 


「需要請親戚朋友過來主持公道嗎?」


 


沈確艱難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不用!」


 


縱觀全程的公公臉色都變了,指著我手跟嘴唇顫抖個不停,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抬手拍拍身上的灰塵,朝他走了幾步,露出一個端莊得體的微笑:「公公是還有什麼沈家規矩要跟我探討嗎?」


 


他抖得更厲害了。


 


切,人是猴變的,沒有不賤的!


 


好好說話不聽,偏要打一頓才老實。


 


7


 


到了公司的時候,正碰上老板姜琳準備出發去見客戶。


 


「這麼拼,連婚假都不休?」


 


「正巧手頭有個客戶本來指名要找你的,我正想過去了解情況先。你既然來了就一起過去吧。」


 


客戶名叫謝欣,今年 24 歲,結婚不到兩年,孩子也才三個多月。


 


據說,她是在孕晚期第一次被老公家暴的,當時因為孩子已經快生了,加上老公過後痛哭流涕表示一定會改,於是選擇了原諒。


 


但家暴隻有零次與無數次,後面她又兩度遭到毒打,終於下定決心提出離婚。


 


目前兩人處於離婚冷靜期內,但男方性格極端,無視法院發出的人身保護令,一直糾纏不休,多次上門威脅、恐嚇,甚至將孩子搶走。


 


謝女士露出身上深深淺淺的青紫,眼裡最後一點希冀明明滅滅:「現在距離我們的離婚冷靜期還有十天,我想離婚,也想要回我的孩子,你們能幫幫我嗎?」


 


類似的客戶,我們不是第一次遇見,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遇見。


 


根據全國婦聯的統計數據,我國家庭暴力的發生率在 29.7% 到 35.7% 之間,其中 90% 以上的受害人是女性,受暴女性佔女性人口的三分之一,每年因家庭暴力而解體的家庭高達十萬個。


 


而其中一旦涉及到孩子,問題又會更加復雜。有些時候,孩子可以成為受害者身上的枷鎖,也可以成為加害者手中的利器。


 


法律雖然明令禁止搶奪、藏匿孩子的行為,但現行法律、司法解釋以及司法實踐卻缺乏相應的處罰機制,搶奪、藏匿孩子的法律責任並不明確。這也是令無數【紫絲帶媽媽】痛苦且無奈的地方。


 


8


 


分析完謝女士的情況後,我跟老板一致決定接下這一單。


 


當天我跟沈確發了個信息後便在謝女士這邊住下,貼身保護她的安全。


 


至於孩子,在離婚冷靜期最後一天,公司那邊又調了幾個人過來,陪同謝女士前往男方家看孩子。


 


男方做初一,謝女士便能做十五。幾個同事將男方及其家人團團圍住,謝女士趁機跟我一起將孩子抱走。


 


至於那幾個同事,等我們走遠了自然會離開。


 


他們不是法盲,這種情況下隻阻攔不動手,還有人負責拍照。男方要是動手,那說不定還能訛一筆。


 


很多時候,在不違反法律的前提下,適當靈活一些,也可以減少很多麻煩。


 


謝女士成功拿到離婚證後便帶著孩子離開了這座城市,逃到她前夫找不到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她走得很匆忙,項目尾款以及籤名確認等流程都是她朋友幫忙辦理的。


 


隻是她朋友似乎對我很好奇,好幾次偷偷打量我。


 


於是我直接問她:「你喜歡我?」


 


她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解釋:「不是、我、我就是覺得你有些眼熟。」


 


半晌她從手機裡翻出一張我跟沈確的結婚照:「你跟這個新娘很像......」


 


世界很大,世界又很小。我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沈確的前女友秦思思。


 


據說,他們當初之所以分手也是因為發現沈確有暴力傾向。


 


秦思思低頭不敢看我的眼睛:「對不起。當初知道他要結婚的消息,我有想過要告訴你的,但是我怕你不信,又怕他會因此恨上我。我......」


 


「沒關系,我結婚前就知道。他打你了?打哪了?」


 


9


 


再次回到沈家這一天,是周末。


 


婆婆見我回來神色瞬間變得緊張,連連將我往門口推:「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你在外面多躲幾天啊。阿確這段時間一直憋著口氣,就等著給你個教訓呢。你現在回來要是被他發現了,誰也救不了你。」


 


我無語了,敢情他們一家都以為我這段時間是在外面躲著呢。


 


難怪沈棠還發消息跟我說她哥最近報了散打,讓我小心點。看來他們壓根沒領教到我的實力,還以為我上次隻是運氣好。


 


還不待我開口解釋,沈確就先發現了我。


 


「呵,終於舍得回來了?」


 


安撫拍拍婆婆的肩膀,我笑笑回應:「是啊。聽說你最近狂練散打,要切磋下嗎?」


 


十分鍾後,沈確像條S狗一樣趴在地上,眼裡滿是恐懼與錯愕。


 


「散打要求重、長、穩,追求速度和靈活,對拳腳發力以及舒展性都有要求。」我可惜地搖了搖頭,指出了他的劣勢,「你力量是足夠的,但速度、耐力、協調、靈敏都差得太遠了。」


 


沈確的臉一陣S白:「......你學了多久?」


 


「嗯......也就 22 年吧。」


 


一開始我爸媽給我哥報了武術,給我報了芭蕾。結果,我花了十萬學的舞蹈,讓他們在親朋好友面前丟盡臉面;我哥花了八萬學的武術,在小他三歲的鄰居小孩哥面前潰不成軍。


 


爸媽一度懷疑人生,都打算任由我們自生自滅了。


 


但人生總是處處有驚喜。


 


由於我喜歡黏著哥哥,所以也蹭到了一招半式。在一次哥哥被對手揍哭的時候,我怒而出擊,將高我一個頭的男生打得哭爹喊娘,把我爸跟老師都驚呆了。


 


從那時起,我就正式走上了武術這條道路,散打、泰拳、跆拳道等等都有涉獵。


 


可以說,我能有如今的成就,天賦、努力、堅持,缺一不可。


 


沈確想要打敗我,路還遠著呢。


 


我再次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了秦思思。


 


「戰利品!連本帶息!」


 


10


 


公公跟朋友喝完酒回來的時候,沈確正在客廳掃地,我跟婆婆在沙發上坐著嗑瓜子。


 


沈家的規矩,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


 


公公氣瘋了,暴喝出聲:「你們在幹嘛?」


 


婆婆渾身一抖,幾乎是逃竄進了廚房:「我去給你煮醒酒湯。」


 


我沒有阻止,反抗家暴這種事,如果被家暴者自己內心都不做改變,別人幫再多也隻是徒勞。


 


我抓了一把瓜子,嗑給公公看:「我在嗑瓜子呀,我老公在幹家務啊。這麼明顯的事你都看不出來,看來公公你眼神是真的不好。」


 


公公搶過沈確手中的掃把,恨鐵不成鋼踹了他一腳。


 


「我養你這麼大不是讓你來幹女人的活的!你真是丟盡我的臉。」


 


「還有你,凌家是怎麼教你的?哪有個好女人的樣子?」


 


那掃把都快戳到我腦門了。


 


我覺得好笑,一把將掃把拍掉:「誰規定家務隻能女人來幹了,你兒子這地不也掃得挺好的嗎?這做家務的天賦可比我強多了。」


 


「而且,我覺得我爸媽將我教得挺好的呀。遇強則強遇弱則弱,面對暴力還能以暴制暴。你出去問問,像我這麼優秀的女性哪裡能找得到?」


 


「自古以來,男女分工明確,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在家相夫教子,這是老祖宗千百年傳下來的規矩。你才多少歲,你的智慧能跟老祖宗相比?」


 


說真的,哪怕是我爺爺、太爺爺的思想都不至於這麼迂腐。都不知道婆婆是怎麼忍受他這麼多年不離婚的。


 


「照你這麼說,以前老祖宗上廁所還是用竹片擦屁股呢?這種規矩你怎麼不遵循了?還有古代還一夫多妻呢,你現在試試,你敢再娶一個我就敢告你重婚!」


 


說著,我還抽空瞪了沈確一眼,提醒他別偷懶。


 


他委屈地瞥了公公一眼,認命撿起掃把繼續掃地。


 


公公這才發現他臉上身上的傷,一臉震驚:「你、你......她又打你了?你怎麼這麼沒用,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沈確今天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還被公公數落,一時間也顧不上所謂的【長幼有序】了,直接懟了回去。


 


「你厲害你去跟她打啊?她練了 22 年,你拿什麼跟她比?光嘴上說說誰不會,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喲呵,作威作福了一輩子的老頭,第一次踢到鐵板,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得,氣得他轉身又離開了。


 


婆婆觀望了半天,見他離開才畏畏縮縮出來。


 


醒酒湯不用煮了,其他活她也不想幹,就呆坐在窗邊,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深夜。


 


11


 


很多時候,規矩一旦被打破,就再也很難立起來。


 


公公離家出走了幾天,發現竟然沒有人理他,第五天又自己回來了。


 


一回來又想耍威風,對我跟婆婆吆五喝六的。


 


於是,我忍無可忍,直接當著他的面,拉著他兒子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切磋】。


 


在他兒子聲嘶力竭的慘叫聲中,公公的男性優越感漸漸崩塌。


 


我不過朝他看了一眼,他就不自覺後退了幾步,眼裡明晃晃寫著:「打了我兒子可就不能打我了哦。」


 


迫於我的淫威,公公跟沈確隻能一步步退讓。


 


首先就是家務活的分工,以前都是婆婆一個人幹的,現在大部分由公公跟沈確一起分擔。


 


原先兩個男人是利益共同體,一致對外壓迫女性幹家務。如今涉及到自身利益,他們原本的團結似乎也有了裂縫,時常因為家務分配拌嘴。


 


而婆婆辛苦了大半輩子,突然解放了反而有些心事重重。沉默了幾天之後,她說她想出去走走,還不待我反應過來,她自己就去報了個旅遊團。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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