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樣啊!我信你,我信你良心未泯,我信你還保有最後一絲人性,我信你真的有真心。我的律師隨時可以為你準備好放棄財產的協議,什麼時候有空籤呢?」我勾唇冷笑。


 


「麥麥,你就一定會要這麼咄咄逼人嗎?」


 


「咄咄逼人?這不是你自己承諾的嗎?怎麼變成我咄咄逼人了,哦!我忘了,你一向是出爾反爾,言而無信。那就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法庭見吧!」


 


我沒了耐心,拉著徐姨轉身就要走。


 


12


 


「好!你要,我現在就籤給你。」裴寂抓住我的手臂道。


 


「好呀!那現在就去律所吧!」


 


沒再給他機會,我直接開車拉他去了律所,正好從意也在那裡幫我和律師談官司的一些細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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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車途中,陳蕊給裴寂打電話,問他在哪裡。


 


裴寂心如S灰道,他現在要去贖罪,把一切都還給我。


 


陳蕊在電話那邊大喊:「你不要衝動啊!陳麥她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被她用激將法了,我和小野也還要生活的,裴寂你想清楚啊!」


 


我開著車一句話都沒有說,真是篤定啊!她已經默認我的孩子是她的了。


 


隻怕她沒命要啊!


 


裴寂接完那個電話後,就不再說話。


 


徐姨我這次沒有帶上,她回家做飯了。


 


車裡隻有我們兩個,曾經有無數次這樣的場景,我們共乘一輛車,有時候是他開,有時候是我開。


 


那個時候我們大多是聊的是:公司有哪些成本可以控制,新的訂單能不能籤下,下面的人怎麼管理,裴野的學習……五花八門地把我們的人生混在了一起。


 


那時年輕又有無數期盼和希望,總覺得兩個人一起使勁兒,我們這輛車後面就會都是坦途。


 


卻原來,那些溫馨美好的夢外,竟是這樣的不堪入目。


 


車在一個紅綠燈路口的時候,我冷聲道:「裴寂,你想好了嗎?不要到了現場又食言而肥,大家的時間都挺寶貴的。」


 


他將頭靠在座椅上,疲憊地闔上雙眼道:「我說了,你想要,就給你。」


 


我沒有回應,而是踩下油門直奔律所而去。


 


我們相識的這十年,裴寂很是清高,他會答應這樣的要求,我不意外。


 


但是他承諾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


 


但是我就是想讓他自己親眼看看,他連這點清高都不過是他虛偽無用下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13


 


律所的人在從意一早的示意下,早就準備好了協議。


 


裴寂簡單地聽了幾句,就見陳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衝進來道:「裴寂,你籤了,我和小野怎麼辦?」


 


我抱胸冷笑道:「還籤嗎?這裡沒有戲臺子,你們倆還是回家演吧!」


 


「麥麥,你一定要這樣講話嗎?小蕊她隻是太在意我和小野了,她……」裴寂蹙著眉又要開始一番自我感動的演說。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道:「我知道你們感情好,但是我真的沒興趣知道了。你不籤就走吧!法庭見,隻是下次不要再搞這套了,真的挺惡心人的。」


 


「麥麥,你以為我是在意這個?」他說著就要動筆,卻被陳蕊緊緊拉住。


 


「裴寂,你冷靜一下啊!陳麥,她就是天生愛錢,她從小就愛錢,可以為了錢拼命,她都是假清高的。」


 


我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冷臉看戲。


 


但是從意可忍不了,她當即站起來罵回去道:「真是好笑,吸血鬼,螞蟥投胎的蛀蟲竟好意思說供養她的人假清高。沒有麥麥當時犯傻,某些好吃懶做、從不奮鬥的婊子哪能在這裡優哉遊哉地當小三談什麼情深意切啊?隻怕早就開始賣了。」


 


「你……」陳蕊衝過來想要打她,卻被我一把鉗制住手臂,動彈不得。


 


從意卻未放過她,而是繼續挑釁嘲諷道:「我什麼?我說到你痛點急了?這就急了?這就舍不得害怕了?你要搞清楚,這是人家奮鬥的錢。你是不是一輩子賣慘吸血習慣了?改不回來了?這麼缺錢這麼害怕,你現在賣也還來得及啊!反正你和這人渣的關系不就是賣嗎?賣一個也是賣,賣兩個也是賣,何必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你!你……我要撕爛你的嘴。」陳蕊憤怒地想要衝過去。卻不想從意直接過來,先薅住了她的頭發,一耳光打了過去:「你他爹的撕爛誰的嘴啊?臭婊子你給誰囂張啊?」


 


裴寂終於看不過去,他起身將陳蕊拉到身後道:「陳麥,你就不能管管你的朋友嗎?說話還可以再髒些嗎?」


 


「你們都不嫌做得髒,還怕人罵得髒?我覺得小意也沒罵錯啊!你們倆確實天造地設的一對,又當又立,不想籤,你直說啊!搞這些幹嘛?」


 


這時從意介紹的沈律師趕快打圓場道:「陳女士,打官司很麻煩的,既然裴先生有意和解,不如各退一步,剛剛那份協議確實太過嚴苛。」


 


話鋒一轉,他又轉身對著裴寂道:「隻是裴先生,你知道的,陳女士的確受到了巨大的傷害,我也看出來,您確實有心想要補償她。您看這樣行嗎?這還有一份協議,保留了您的部分資產和股份……」


 


「不用給他看了,他今天就是來做戲的,他不可能籤的。我們還是準備好和他們法庭見吧!」


 


我倦怠地坐在椅子上道。


 


話音剛落,裴寂拿過協議,草草看了幾眼後,不顧陳蕊的阻攔,龍飛鳳舞地籤了字。


 


一式兩份,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再說一個字。


 


他拖著陳蕊走了出去,臨出大門前,回頭對我道:「麥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希望你過得好。」


 


我睜開眼,冷冷地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


 


我也很抱歉,我隻想要你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生不如S。


 


從意緊緊握住我的手輕聲道:「還好這S人渣正上頭,激將法還有點用。」


 


我們最開始準備的協議從未想過裴寂會籤。


 


真正想讓他籤下的是第二份,對我有利,但是又不至於把他逼得太S,讓他可以接受的協議。


 


沈律一早就給我們說了,僅因男方出軌,很難通過打官司讓其淨身出戶。


 


法律在處理夫妻共同財產時,一般遵循的原則是平等分割。


 


出軌行為雖然違背了夫妻間的忠誠義務,但通常不直接導致一方完全失去分割財產的權利。


 


所以我和從意根據裴寂那故作清高又愛裝的性格,想到了這個辦法,試下也不會有什麼損失,頂多費點口舌罵他倆幾句。


 


14


 


離婚協議籤署完沒多久,陳蕊和裴寂就被拍到牽手同行。


 


真是等不及了,離婚證都還沒有領到。


 


與之一起被拍到的,還有裴野。


 


陳蕊在網上是有名的松弛感女神,她靠在某書和某音分享精致生活,擁有很多粉絲。


 


同時還有留學歸來、女神畫家等多項標籤。


 


一時間關於這個視頻的說法眾說紛紜,有說這是蕊女神早早和富豪老公隱婚生子了。


 


還有說那個小孩叫她蕊媽媽估計不是親生的,是二婚。


 


這時她的粉絲開始護主,紛紛圍攻那條評論的素人道:【二婚怎麼了?二婚吃你家大米了,你見過有孩子趕著和後媽那麼親密的嗎?肯定是蕊蕊人真的很好,孩子才會被打動。】


 


素人被氣得直接注銷了賬號。


 


結果沒過幾天風向開始反轉,有博主爆料陳蕊插足自己親妹妹的婚姻。


 


還搶走人家的孩子。


 


一時間輿論風頭大變,我們三人之間的愛恨糾葛鬧在網上沸沸揚揚。


 


此時我都還沒有出聲,讓子彈飛一會兒,鈍刀子割肉才疼不是嗎?


 


那些偶爾放出的料,自然有我和從意的手筆。


 


直到我媽找到了我,她終於旅遊回來了,想起了我這個女兒。


 


一見面就抹著眼淚道:「陳麥,你姐姐也不想的,他們不是補貼了你很多的錢嗎?強扭的瓜不甜,你就放手吧!」


 


「媽,你老糊塗了嗎?我已經和裴寂離婚了啊!已經給你的寶貝女兒騰出位置了,還要怎麼放手?」


 


「可是現在蕊蕊被罵成這樣,你難道就無動於衷嗎?」


 


「我沒有無動於衷啊!我挺開心的。」


 


「陳麥,你就一定非要這樣嗎?你全怪你姐姐也沒有意義啊!你現在不管是學歷還是外在打扮,小裴就算不出軌你姐姐,也會出軌其他人的啊!你非要把大家都逼S才如意嗎?


 


「媽媽求你了!你就出面給你姐姐說幾句好話好嗎?」


 


她說著就給我跪了下來。


 


我低頭看著她滿是淚水的臉道:「下跪是什麼很值錢的事嗎?如果下跪,我的人生就可以沒有你們的話,我願意每天跪在神明面前祈禱。」


 


「你……陳麥,你……」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我,而後痛心疾首般地道,「麥麥,我是你媽媽啊!我也沒有辦法啊!我難道要親眼去看著你姐姐S嗎?」


 


「你是誰的媽啊?你是我的媽媽,你自己信嗎?從頭到尾你心裡唯一的女兒都隻有陳蕊吧!你害怕她去S,你不怕我去S嗎?你還在說我的學歷,你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啊?我為什麼輟學,你不知道嗎?你忘了嗎?你當年也是這樣下跪,也是這樣恬不知恥的道德綁架我,讓我成全你寶貝女兒的畫畫夢想,拿我的人生去給她做踏腳石。你們踩著我的脊背向上爬,啃食著我的血肉生存,現在你還要嫌棄我肉腥血腥嗎?」我字字泣血地反問她。


 


「麥麥,你現在還在怪我是嗎?我有什麼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難道想的嗎?你現在自己也當媽媽了,還不能理解我嗎?」


 


我簡直氣笑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呵呵!媽,有的人偏心,是手心肉多,手背肉少,隻有你,像是殘疾了,手背隻有骨頭、倒刺,肉全在手心裡。」


 


「我……我……」她一時間有些結巴。


 


「沒有辦法?你一個成年人都沒有辦法,難道逼我一個十五歲的學生就能有辦法了?你不過就是仗著我當時真的愛你敬你心疼你。你明明也可以出去打工啊。你害怕,你恐懼外面的一切,你不想直面那些困境,所以推我擋在你身前。


 


「我就是有了孩子,我才知道你根本不愛我,你根本算不上我的母親。」


 


「那你要我怎麼辦?S了我給你出氣好嗎?是不是我S了,你就能解氣了,你就能放過大家了。」


 


她說著就往窗戶衝去,我們住十樓,真的跳下去肯定十S無生。


 


可我卻沒有攔她,而是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


 


她拖著一張椅子在窗口,然後站了上去,哭天抹淚半天,卻遲遲沒有往下跳。


 


轉而指責我道:「你就真的心狠到了這個地步,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親媽S?」


 


我站起來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按住她的胳膊歇斯底裡般地大喊道:「跳啊!跳啊!你為什麼不跳?為什麼你是我媽媽啊?你既然隻愛陳蕊,又為什麼要生下我?你怪我沒有幫你留住老公,怪我不是個兒子,你怎麼不怪你自己下賤,那樣的男人都戀戀不舍?」


 


「陳麥,我是你媽媽,你這樣對我,你不怕下地獄嗎?」她顫抖著從椅子上爬下來。


 


我嗤笑:「下地獄?從你這樣的人肚子裡爬出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在地獄了。」


 


「你一早就知道陳蕊和裴寂的事了對吧?你也知道我被害得流產是吧?可是直到你的寶貝女兒東窗事發在網上被罵,你才出現,你把我當什麼了?」


 


「你現在是怪我嗎?難道是我害你成這樣的嗎?」


 


「我不是怪你,我是恨你,我恨不得拿刀把你們一起活剐了。你不要來找我了,從現在開始我不認可你是媽媽,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我也不會再幫你辦一件事。」


 


說完,我就叫物業帶保安來把她送走了。


 


她還在那裡念著什麼「母女血濃於水、親姐妹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話。


 


我沒有說話,隻是冷眼看著她。


 


心再無觸動。


 


15


 


事件發酵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在網上實名舉報了陳蕊插足親妹妹家庭,以及曾經高考違規辦證加分等多項事情。


 


她現在不僅是松弛感女神,還是一所大學的老師。


 


我和從意反復分析了,這些事情僅僅隻有可能讓她在網上混不下去,但是她還是可以憑借著當年吸血獲得的學歷體面的工作。


 


想到這些,我就覺得寢食難安。


 


我的人生被毀成這樣,憑什麼?憑什麼害我的人可以安然無恙?


 


我回了一趟曾經我們住的小村子,還有當年的學校。


 


腦子裡閃過很多畫面,尤其是當初我傻乎乎被哄著離開學校去工廠打工的場景。


 


憤恨的痛苦像刀刃一般戳著我的心窩。


 


直到我突然想起,我到工廠的第二年,我媽找我要一大筆錢,我能給的都給了。


 


她又用自S威脅我,還喝了農藥,送去洗胃。沒有辦法,我隻得借遍身邊可以借的人湊錢給她。


 


後來我才知道那筆證是為了給陳蕊辦一個假的二級遊泳運動員證。


 


陳蕊就會幾下狗刨,怎麼可能真的考得下那個證?


 


當年後面的事太多了,這件事隻讓我覺得心煩,沒有往深想。


 


現在想來,她的人生真的是一直作弊到底啊!


 


16


 


我不僅實名舉報了她,還把我當時收集到的所有證據都發了出來。


 


陳蕊受不了鋪天蓋地的謾罵,直接注銷了所有的網上賬號,她任職的大學也公開發了辭退函。


 


有天我收到一條陌生短信:【你滿意了?陳麥,不過我告訴你,就算沒有這些,我還是得到了你的一切。我馬上就會跟裴寂結婚了,還有你的孩子,現在天天巴巴地喊我媽媽。你再怎麼歇斯底裡都沒用。】


 


一切嗎?


 


那些一切既然不屬於我,那就全部毀掉吧。


 


17


 


我恢復了工作,基本每天都出現在公司。


 


離婚證在實名舉報陳蕊後的第二周,我就拿到了。


 


裴寂最開始找我,問我毀了他們,我會開心嗎?


 


我笑了:「怎麼會呢?怎麼會開心呢?」


 


「那你?麥麥,何必大家都痛……」


 


「我要看你們生不如S我才會開心啊!現在我怎麼開心得出來,你們還好好活著,我怎麼開心得出來啊!」


 


「你……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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