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就把我遺棄的父母找上門,要我給他們養老。
我拒絕了。
他們說不養老也行,把他們的債務還了。
他們又說,把我的房子給他們也可以,不然他們就跳樓。
我被氣樂了,從沒見過這麼臉大的人,做夢去吧。
1
「砰!砰!砰!」正當我專心致志地整理資料時,一陣驟雨般的敲門聲炸裂了書房的靜謐。
打開房門,一對素未謀面的老年夫婦闖入了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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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滿臉交織著愧疚與希冀的老人,竟聲稱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生父母。
那婦人緊抓著我的手,嗓音中顫動著惶恐:「兒子,我們錯了,當年迫於生活的壓力無奈將你送走,現如今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你能不能……」
男人接上話茬,言語間帶著祈求:「是啊,孩子,你現在生活得挺好的,能否幫我們一把。」
「抱歉,我不認識你們,而且,我從小也沒有父母,請你們出去!」我語氣冷淡,毫不客氣地下達了逐客令。
「兒子,我們的確是你的親生父母,諾,這個是醫院的出生證明。」男子拿出一張彩色硬卡紙。
我瞥了一眼那張證明,父母欄上面赫然寫著趙家生、王清花,孩子出生年月也恰好與我相近。
「這又能說明什麼呢?」我SS盯著眼前這位面容輪廓與我有些許相似的男人。
心中百感交集,憤怒、悲傷一股腦地湧上心頭:「你們當年狠心拋棄我,如今又憑什麼認為我能原諒接納你們?」
他們面露難堪,趙家生試圖辯解:「我們知道這樣做很過分,但我們確實是你的親生父母,骨肉相連啊。你難道忍心讓我們孤苦無依,流落街頭嗎?」
我冷冷一笑,厲聲道:「骨肉相連?你們臉還真大,當年把我遺棄在冰天雪地的時候,怎麼不說血濃於水?我可沒有你們這樣冷漠無情的父母!出去!」
我連推帶拽把這兩位不速之客推出門外,「砰」關上家門的那一刻,心中翻湧起無盡的哀傷。
在我最渴望父愛母愛的時候,他們把我狠心拋棄,直到垂暮之年需要養老時,才記起我這個被遺棄的孩子。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無論曾犯下何等過錯,都不能以此作為捆綁他人生活的理由和借口。
2
我出生的時候,渾身布滿了魚鱗狀的斑紋,直接讓接生的醫生嚇得差點把我摔在地上。
我的親生父母,在目睹了這詭異的現象後,臉色瞬間被驚恐和絕望籠罩。
他們聽信鄰裡間的流言蜚語,認定我是「鯉魚精」轉世,會克父克母,視我為不祥之物。
在那個冰冷刺骨的冬夜,他們做出了一個令人齒寒的決定,將尚在襁褓中的我丟棄在了冰天雪地之中,任憑風雪吞噬我脆弱的生命。
或許蒼天有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庇護。
讓我遇到了李爺爺,那個以撿破爛為生的老人。
他在寒冷刺骨的雪地中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我,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對我投來恐懼厭惡的眼神。
反而用他那粗糙溫暖的大手,將我從S神手中奪回,賦予我重生的機會。
從此,李爺爺家中多了一個披覆著魚鱗斑紋的孫子,我也擁有了一個能抵擋風雨,給予我溫暖的港灣。
即便如此,生存的壓力和外界的歧視並未因我的新生而減輕半分。
周圍的人對我身上的魚鱗斑紋指指點點,孩童們更是拿我取樂,戲謔我是「鯉魚精」,揚言要為民除害。
他們朝我投擲來石子土塊,疼痛烙印在我身上,傷痕刻在心底。
尖酸刻薄的嘲笑聲如同尖銳箭矢,反復刺痛我幼稚的心靈。
我數次瀕臨崩潰,心靈幾乎扭曲變形,隻想逃離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
然而李爺爺始終如一的慈愛和鼓舞,化成了我對抗世界的力量源泉。
他不僅在生活中給我無微不至的照顧,還竭盡全力嘗試了各種民間偏方,隻為治療我身上的怪疾。
我身上常年敷著一種散發著古怪氣味的藥膏,引來周圍人的排斥和厭惡。
歷經李爺爺無數個日夜的精心呵護,奇跡般地,我身上的魚鱗斑紋竟然逐漸褪去,肌膚重新煥發出正常人的細膩質地和自然色澤。
隨著時光荏苒,童年的心理創傷也在慢慢愈合。
成年後,我數次誠意邀請李爺爺搬來與我同住,享受晚年的安逸。
但他總是笑眯眯地拒絕,說老房子住著舒坦。
其實他是害怕年紀老了,萬一突然撒手人寰,會給我添麻煩。
哪像趙家生這臭不要臉的,有生不養,恬不知恥地不請自來,S賴上我要給他們養老。
3
剛抵達公司門口,那裡已然聚集了一群人,其中一名嗓音洪亮的家伙正大聲嚷嚷。
我本意直接穿過人群,畢竟手頭積壓的一大堆緊要事務亟待處理,哪有闲心管這些破事,正準備抬腳繞過。
同事們投來耐人尋味的眼神,讓我疑惑頓生,不由自主地止住腳步。
「就是他,我們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如今翅膀硬了,不給我們養老了。」
還未等我擠進人群,袖子已被緊緊拽住。
「李樹明,我警告你,如果你不盡義務赡養我們,我就到法院告你!」一個面色鐵青,年約六旬的老太太,滿目憤怒地衝我咆哮。
「對,我們生了你,老了你就得管。不管我們,我們就法庭上見。」趙家生握緊了王清花的手,同樣硬氣地附和。
此刻我才明白,原來是我那所謂的父母,竟然鬧到了我公司。
乍一看,這一幅場景,就像兩位無助老人在控訴自己不孝的兒子,不明真相的旁觀者大概會立刻對我這個「不肖子孫」嗤之以鼻。
我胸中憋著一腔怒火,氣得幾乎無法言語,隻能用憤恨的眼神盯著眼前這兩位老人。
周圍同事與圍觀群眾竊竊私語,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想要記錄下這出家庭鬧劇。
恰在此刻,領導走了過來,滿臉困惑:「小李,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完全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冒出來兩個要我養老的父母。」我滿腹委屈地向領導解釋。
熟悉我身世的領導和同事們目睹這一幕,無不感到一陣頭痛。
就在這時,趙家生再次手指戳向我鼻尖,惡狠狠地說:「不知好歹的東西,我們找你是給你臉面,是給你盡孝的機會,如果不是我們老了需要依靠,才懶得來找你呢!」
這樣的場景,若不明真相,恐怕真會讓人誤以為我忤逆不孝,對待老人不管不顧。
而我,竟然還有臉在這裡據理力爭?
領導在一旁隻能無奈地搖頭苦笑。
在趙家生眼裡,我好多年都沒有得到父母親的關愛,如今他們主動找上來,我應該感恩戴德,開開心心地接受他們給的父愛母愛,而非拒絕,否則就是天大的不孝。
領導凝視著我,長嘆一聲:「小李,你先放個假,把這事妥善處理一下,他們這樣在公司門口胡鬧,也不是個事,實在不行,就報警吧。」
「行。」我心想,唯有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才能安心工作,否則那些不明就裡的旁人很可能誤解我為那種忘恩負義的家伙。
想想也是,他們當初把我一扔了之,二十多年後再尋來找補?
中國人都崇尚寬容,喜歡原諒,就因為一點血緣,我就得當傻子?
甘願被這兩個無賴牽著鼻子走,充當他們的牛馬?
天下豈有這樣的道理?
4
「鬧夠了嗎?」保安疏散了圍觀的人群後,我冷冷地瞪視著趙家生夫婦。
趙家生滿臉尬笑,強撐著辯解:「兒子,我們實在是走投無路,隻求你能給我們養老送終,才出此下策。」
王清花緊跟其後,言辭懇切:「孩子,往後我們可以住一起,我身子骨還硬朗,能幫你料理家務。」
「誰說讓你們搬來同住了?真是好大的臉!再敢來打擾我的生活,別怪我翻臉無情!」我怒火中燒,對著他們吼叫。
多年的社會歷練讓我明白,對這類人稍有心軟,隻會引來無窮盡的索取,直到榨幹我最後一絲精力。
這對連親骨肉都能拋棄的夫妻,絕非什麼好鳥。
他們的過往,我一無所知,他們的真實目的是什麼?會是簡單的養老嗎?
我清楚必須穩住心態,剛才的爆發已然使我處於劣勢。
若再次喪失理智,隻怕對於這對像牛皮糖般難纏的老登們,我將無力擺脫。
對付這種爛人,不能硬碰硬,要想硬,就得硬得他們啃不動,甚至崩了牙口。
否則他們S纏爛打,防不勝防,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萬一他們暗地裡使絆子,我反受其害。
我必須改變策略,先套出他們的底細。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二位,鬧騰半天,想必也餓了吧?」我稍微放緩了語調,他們誤以為我已經妥協,願意接受他們。
「確實餓了,就在附近找家館子隨便吃點。」
趙家生大大咧咧地吩咐:「樹明,你去開車,帶我們先墊墊肚子。」
我帶他們走進一家中餐館,點了幾個菜。
待菜上齊,我隨意問了一句:「喝點什麼嗎?」
「白的吧,帶勁!」趙家生毫不猶豫地答。
我給他們斟滿酒杯,自己則倒了杯飲料:「提起認親這事,倒也不是全無可能,隻是你們這般突然出現,我一時半會也拐不過彎來。」
趙家生嘴裡啃著豬蹄,含糊不清地應聲:「那是,那是!」
「你們也該體諒一下,總得給我點時間,讓我有個心理緩衝。
「再者,我也不能僅聽你們的一面之詞,不辨真偽,就輕率承認你們是我的父母,那豈不是成了笑話?二位覺得是不是這理?」
我邊說邊留意他們的反應。
「對!對!對!」
幾杯馬尿下肚,這倆連連點頭:「那你說咋弄,才會信我們是一家人?」
「其實很簡單,如今流行 DNA 鑑定,等鑑定結果出來,咱們再談其他的事。」
我轉動著手中的杯子,饒有興趣地審視他們。
「至於鑑定費,咱們一人承擔一半。」
「這……不太合適吧?」趙家生猶豫起來。
「怎麼?對鑑定結果沒信心?既然如此,那你們還糾纏個什麼勁啊!」我厲聲質問他。
「你別糊弄我!」
趙家生一仰頭,一口幹盡杯中白酒:「行!就一半!算你狠!」
5
酒足飯飽,這兩個家伙愜意地打著飽嗝,美滋滋地啜著牙花。
「住哪?我送你們。」我發動車。
「兒子,我們現在無家可歸,能不能先在你那兒暫住幾天?」王清花苦著臉,還在糾纏不清。
我緊緊地盯著趙家生,一言不發。
直至他尷尬地扭動身體,我才悠然對他們說:「敢情我剛才的話二位都當成耳旁風啊。」
趙家生扯了扯王清花的衣服,示意她忍耐。
「咱們既然要誠心相認,雙方就得坦誠,敞開了說,七大姑八大姨,我都得親自去拜會一下。」我滿臉真誠。
「住哪,說吧,我也得認認咱家的門。」說完,我目視前方,沒再搭腔。
他們支吾了好一陣子,才含糊其詞地給出一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