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也不是生來銅牆鐵壁,不懼流言蜚語的……
“怎麼不說話?”最終還是他先開了口。
我渾身仿佛卸了力,癱坐在地上,“你……知道了?”
現在回想起來,從重逢之後,蔣行思對佑佑就一直過分的好,就像認識了很多年,而且這件事發生之後,他也沒有問我任何事情……
那邊嘆了口氣,說:“並沒有依據,但我也不傻,佑佑的生辰年月,除了那次,我想不到還有其他可能,也不願意相信別的可能。”
所以,他一直都有猜測。
我咬住手臂,克制住想哭的衝動,隔了許久才問他:“什麼時候?”
看到佑佑的第一眼,還是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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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早,我從三年前就知道了。”
我頓時愣住了。
他自嘲道:“其實剛分手的前兩年,我心裡對你是有怨氣的,才會一怒之下選擇了出國,但有時候我也很討厭自己沒出息的樣子,明明想忘掉你,卻總是想起你。”
“所以啊叢暮雲,我還是沒忍住回來找你了。我打聽到你的時候,自然沒有漏掉佑佑,其實那時候我很想質問你,為什麼你說不愛我了,卻還偷偷把他生下來。”
“我想過很多種報復你方法,比如跟你搶佑佑撫養權或者是其他手段,但我知道,那時候如果我真的做了,我會永遠失去你,我想象不到那樣的餘生,有多難熬,所以我隻能等,等你願意再回來愛我的那天。”
他每說一句,我的心髒就更疼一分。
我想到那幾年,無論是佑佑生病還是遇到其他麻煩,總能輕而易舉地解決掉,就好像一直有個人在暗處幫我一樣。
林靜總說我命裡有貴人相助。
原來哪有什麼貴人,一直是他……
他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一樣。
“所以叢暮雲,五年了,從不回頭的蔣行思他後悔了,你願不願回到他身邊?”
我的哭聲抑制不住地溢了出來,哽咽地說:“可是叢暮雲沒有回頭的資格了,她配不上你。”
然而蔣行思的聲音堅定又勢在必得:“叢暮雲,我等這麼多年,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廢話的,我隻問你,想不想?至於配不配的,我說了算,反正不是你,也不會有別人。”
不是你,也不會是別人……
怎麼能不心動呢?
畢竟就算是五年前,明知道不可以,卻還是義無反顧地跟他在一起了。
“……想的……”
做夢都在想。
想拋掉一切,不管不顧。
聽到我的回答,蔣行思似松了口氣,他柔聲道:“別哭了,哭得我心疼。”
我抹去眼淚,但控制不住仍然想哭的聲音。
蔣行思那邊傳來開關門的聲響,然後下一秒,他說:“小哭包,來開下門。”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去了門口,往貓眼裡一看,發現外面竟然站著蔣行思!
他甚至沒做任何偽裝!
我急忙開門,把他拉進來。
“你瘋了!下面那麼多狗仔記者!你怎麼上來的!”
蔣行思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他低下頭,反問我:“你說我是怎麼上來的?”
我看了眼他身上的居家服拖鞋,以及剛才聽到的開門聲,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中。
半年前,我們家隔壁的鄰居出國了,把房子賣掉了,後來聽說有了新住客,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戶人家。
難道就是……
蔣行思擦掉我臉上的淚,“別猜了,是我,我把隔壁買下了,這兩天一直住這邊,之前兩年也住樓下,但是沒有同樓層方便。”
我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所以,他真的從回國之後,就一直在我身邊,我竟從未發現。
“我不想做隻會沉默錯失所愛的林深,過去五年我很抱歉,沒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及時出現,但你的餘生我不想再缺席,所以,別分手了,我們和好,行嗎?”
蔣行思微微彎著腰,目光專注,一如既往的灼熱和溫柔。
他看起來很自信,像篤定我會答應,可垂在身側的手心卻微微汗湿。
這樣好的蔣行思,我又怎麼能錯過兩次?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寬闊的手掌。
他跨越山海朝我奔赴而來,我也想予他雲和月。
18
五年的思念化作灼熱的火,幹柴一燒,便一發不可收拾。
蔣行思將我壓在玄關的鞋櫃上,親得難舍難分,溫熱的大掌緩慢往上……
突然,房門一響,佑佑睡眼惺忪地從臥室走了出來,“媽咪?”
我慌忙拿出蔣行思的手,推開他,理了理衣服和頭發,壓低聲音道:“佑佑醒了。”
我還不知道要怎麼跟佑佑解釋。
可蔣行思身上像沒骨頭一下軟下來黏在我身上不願起來,佑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聲音頓時急了,“蔣行思,你別……”
客廳沒開燈,佑佑看不到,到最後蔣行思才長嘆口氣,站直了身。
末了還似有若無地嘆息:“關鍵時候壞事,真是我親兒子。”
我臉色一紅,沒忍住,踹了他一腳。
不正經。
“媽咪你在哪?”
我打開客廳的燈,“這兒。”
佑佑揉了揉眼睛,看到我們,眼睛頓時一亮,驚喜道:“爸爸!”
他驚喜的是能在家裡見到蔣行思。
“爸爸我好想你!”
佑佑小跑著奔過來,抱住蔣行思的腿,大眼睛盛滿了喜悅和依賴。
我正想著怎麼跟佑佑解釋一下這件事,蔣行思就熟練地把佑佑抱起來,“我先把他哄睡,你等我。”
然後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把佑佑抱進他的兒童房,佑佑竟然也不奇怪大半夜蔣行思為什麼會出現在家裡。
蔣行思哄佑佑睡覺還是很有一套的,他讓我等著,等著幹什麼不言而喻。
我躺在主臥的床上,翻來覆去,蔣行思沒一會就推門進來,他剛要覆上來,我用腳抵著他胸膛。
“你等會兒,我問你個問題。”
蔣行思從口袋掏出一個東西,從善如流道:“你問。”
我不可思議地問他:“你怎麼隨身帶著這個?”
他頓了一下,反問我:“你想問的就是這個?我的回答是在節目上見到你第一面我就帶著了,畢竟我從不打無準備的仗。”
他可真是……不要臉。
“你之前是不是跟佑佑見過面?”
佑佑其實是很認生的,但他一見到蔣行思就表現得很親密,這很奇怪。
蔣行思抓著我的手舉過頭頂,“見過,半年前我剛搬上來的時候,他在走廊玩,看到我了,他問我,是不是他爸爸。”
我驚訝:“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他比你想象的要聰明敏感。”蔣行思如是說,“不過我沒告訴他,在經過你允許之前,他也沒那麼叫過我。”
我知道,他們一直都很尊重我。
“問完了嗎?問完就該我了。”
我輕輕推了推他,“你動靜小點,待會把佑佑又吵醒了……”
蔣行思笑道:“那寶貝你收著點聲了。”
我嗔怪:“不要臉。”
“要什麼臉,能有老婆重要?”
“誰是你老婆了?”
“那明天我們去領證可以嗎?”
“……好。”
19
我已經很久沒有夢到他們了。
記憶中,一開始的家庭和尋常人家並無不同,和睦溫馨,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直到有一天,男人深夜帶著滿身酒氣和香水味回家,女人選擇了沉默。
後來,男人晚歸的次數越來越多,曾經恩愛的男女在家裡也越來越沉默,很少再交流和分享生活。
爆發點是女人在洗衣服的時候發現男人白襯衫上的口紅印記,不是自己的色號,而且他們已經很久沒再親密。
男人出軌了。
他們開始不斷爭吵,互相折磨著,女人眼裡的失望一點點積攢,而男人卻依舊不為所動,背棄曾經海誓山盟的約定。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夜晚,我晚自習回到家,一進門,看到的就是流淌了一地的鮮紅血跡。
男人躺在地上,胸口被捅了七個窟窿。
又是爛醉回來的這一天,可這次他卻永遠不會醒來了。
女人靠坐在男人身旁,手裡握著一把染血的剪子,她看到我,瞳孔微動,虛弱地說:“暮雲,以後你不要愛上任何人,不愛就不會被傷害,知道嗎?”
那是她留給我的最後一句遺言,就如同那把刀一樣,深深地刻在我心上。
她S了自己一生摯愛,而後割腕自S了。
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年少所有愛慕追求,卻抵不過19歲那年的驚鴻一瞥。
我的心理醫生建議我,可以嘗試談一場戀愛,或許對我的心理治療有幫助。
所以我答應了蔣行思的告白。
然而在發現越陷越深的時候,我怯懦了,害怕會重蹈父母的覆轍。
害怕原本恩愛的兩人變得面目全非。
所以我選擇在相互喜歡的時候提了分手。
畢竟一開始在一起,我的目的也並不單純,我不想再繼續這份帶著目的性,又會讓我患得患失的感情。
可我卻低估了這份感情的重量,當想要脫身才發現我早已深陷其中。
剛分手的那三個月,林靜說我過得不人不鬼,她幾次想要強制拉我進行治療。
後來檢查出懷孕,為了肚子裡的小家伙,我才重新振作起來,生下佑佑後更是努力配合心理治療。
童年的陰影需要一輩子去治愈,所幸,我遇見了可以治愈我一生的人。
人不會踏進同一條河流兩次。
我們也不會重蹈覆轍。
20
拿到結婚證的第一時間,蔣行思立刻編輯了一條新的微博。
蔣行思ⅴ:“22歲想娶的女孩,27歲成了我孩子的媽媽,往後餘生,都是你。@暮看雲”
繼承認是佑佑爸爸之後,他又高調官宣領證。
我回到家後才發現他@的是我的微博小號,那個號是我不為人知的追星小號,關注和轉發相關都是他。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知道的,我看著小號上的各種羞恥內容陷入了沉默。
誰他媽分手了還偷偷粉前男友啊。
我不要面子的嘛?
不出意外,蔣行思接二連三的爆炸操作直接把微博搞崩了,過了幾個小時才恢復。
此時他的微博評論區從不敢置信到不得不相信。
有人脫粉,也有新粉加入。
當然,新粉絕大部分都是慕斯cp粉。
『家人們誰懂啊,一波三折,我嗑的cp是真的,我的快樂又回來了』
『當初直播我還說蔣行思都生不出像佑佑這麼像他的,沒想到人家真的是親父子』
『叢暮雲配不上思哥,我不接受!』
『誰管你接受不接受?思哥自己喜歡就行了,而且暮看雲這個賬號可是骨幹級老粉,比在座各位更早關注思哥,粉絲貢獻佔前三,這個嫂子還不夠好嗎?』
『不愧是我思哥,悶聲幹大事,說27歲結婚就27歲,連兒子都有了』
『不是,他們孩子都四歲了啊,而且孩子姓岑,都不跟他們姓,真的不是當接盤俠故意這麼宣傳的嗎?』
『知情人來說一下,兩人八年前還在跑龍套的時候就認識了,五年前分的手,佑佑姓岑是因為跟姥姥姓』
『家人們,快去看暮看雲賬號的內容,我真的哭S了,這個號在他們分手期間從未斷過一天打卡,如果這都不是愛』
『嗚嗚嗚,往後餘生都是你,蔣行思你也別太愛了』
『他們就是般配絕配天仙配』
反正小號保不住了,我索性也大大方方用這個號發了一條新的微博做回應。
暮看雲ⅴ:“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蔣行思”
對你的思念從分手那天開始,便隻增不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