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砍頭血是一味好藥。


 


聽聞隻要是吃了沾滿砍頭血的饅頭,不管什麼病,都是包好。


 


於是,菜市口便接連出現了斷頭屍,


 


也出現了冒S也要取血的“愚民”。


 


1


 


受京城富少尹成的財力支持,我得以在京城最大的風華客棧培育我岐山玄門的傳人弟子們。


 


雖說我玄門是專出仙師,主要修煉符纂法術,但師門弟子的身體素養要求也是極高的。


 


這幾日,我天剛破曉便起床監督弟子們的訓練,著實有些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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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教她們站於獨木之上練習平衡,我的眼皮便不自覺地打架起來,眼前黑了半瞬,一聲驚呼徹底將我驚醒。


 


“小心!”


 


原來是弟子意風不慎從獨木上跌落,被客棧一旁的伙計給扶住了身子。


 


我上前道謝,他擺擺手沒說什麼,一瘸一拐地走了。


 


這伙計腿腳不便,身手卻了得。


 


老板娘聞聲趕過來,知曉沒出什麼事倒也放心了。


 


我挽上她的手,說道:“你這客棧可真是臥虎藏龍,不僅老板娘武功高強,連伙計身手都如此了得,離他兩丈遠也能這麼迅速地接住意風。”


 


老板娘勾起嘴角,說我說的倒是實話,但是那人卻不是她客棧的。


 


“不過是個賣豬肉的罷了,我見他可憐缺了一條腿,便讓他日日給我們客棧送新鮮豬肉。”


 


我笑罷,打算繼續盯著弟子們練習,卻見彭石慌慌張張地從客棧門口衝進來,往樓上客房去了。


 


彭石是武術世家,從小跟著祖父彭將軍練槍的,膽氣十足,倒是少見他有如此慌張的時候。


 


我正疑惑,都察司的人緊接著便進了客棧。


 


考慮到旁邊還有年幼弟子,督察衛附在我耳旁說道,“菜市口S人了!吳督察讓我請您過去。”


 


2


 


人還未到菜市口,我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一身戎衣的男子屈身跪在大片血泊之中,頭顱被人砍下懸掛於菜市口門懸之上。


 


寒風帶著頭顱微微晃動,隻那雙瞪得像要跳出眼眶的眼球,揭示著他臨S前的驚恐。


 


場景實在過於血腥,周圍的百姓皆是捂著眼睛不敢駐足,隻剩下些許幾個膽大的,


 


查完現場,吳白雙眼疲憊地走向我,“線索寥寥無幾,恐怕還得需要青玄姑娘相助一二。”


 


我緩緩搖頭,“這次是被砍頭的,屍體不全則魂魄不全,此次是用不了引魂術的。”


 


“不過,也未必沒有方向。”我指向地上大片的血跡,“一個人不可能流出如此多的血,不如先從這些血跡的來源入手。”


 


吳白也是經驗豐富的,血跡的問題他一早便發現了。


 


“這不純是人血,其中混雜有大量的豬血。我已派人調查這附近的所有屠戶,屠戶每日的肉類售賣都是要報備的,隻要查清他們近日豬血的去處,想必會有頭緒。”


 


我點點頭,向前一步低聲說到,“屍體不全也不是毫無辦法。這世上有個職業叫二皮匠,以前是專為戰S沙場之人縫補屍體的,可以保戰S之人魂歸故裡。若是有他們的縫補術,也能在屍體S後的第七日引來魂魄,為我們指認真兇。”


 


“二皮匠?”吳白思索片刻,“待我回去翻翻那些舊志,應該有記載。”


 


3


 


因今日菜市口這等血腥之事,客棧也無人光臨,冷清得很。


 


可緋聞軼事卻不冷清,這件斷頭案已經傳了十幾個版本了。


 


有說是刺客暗S的,有說是天罰的。更多的則是說,彭將軍的鬼魂千日成煞,回來索命了。


 


我笑道,“鬼魂是不可能索命的,他們回一次陽間都很困難。”


 


“可是聽說彭將軍西海一役本不應該敗得如此徹底,是軍內有人偷送情報導致幾近全軍覆沒的。”尹成是八卦先手,在飯桌前侃侃而談。


 


“會不會就是他偷傳了情報給敵軍,所以今日彭將軍來復仇了?”


 


見彭石從樓上下來,我輕咳了兩聲,制止了尹成的話,畢竟當著人家的面談論祖上的敗仗自然是不好的。


 


彭石今日狀態很是不好,滿臉疲憊。


 


尹成見狀殷勤地給彭石夾菜,“彭石,你多吃點,你看看你的眼下都泛青了,最近是不是都沒睡好?”


 


我望向彭石,確實臉色很差,完全不似巡尋常那樣健康紅潤。而且眼神飄忽,尹成跟他說話,他好似也心不在焉。


 


正在這時,老板娘進到宴廳,將一封信件遞給了我。


 


“這是吳白託人送到客棧的。”


 


我拆開信封,裡面是抄錄下來的一份籍冊。


 


“二皮匠是什麼?”尹成瞄了眼這信紙上的內容,不解地問道。


 


我解釋一番之後,尹成對新鮮事很感興趣,準備與我一同去這二皮匠的家裡請他為此案縫補屍體與魂魄。


 


倒是彭石,沒理會尹成的熱情邀約,又借口回房間了。


 


“他怎麼了……”尹成喃喃道,隨手夾起碗裡的菜氣鼓鼓地塞進了嘴裡,嚼了沒兩口又立刻吐了出來。


 


“呸呸呸!老板娘,你又偷工減料了,這血腸一點味道都沒有,難怪彭石不吃我夾的菜。”


 


老板娘不服氣,嗆聲到,“胡說!我這客棧的食材都是當日送的,絕對新鮮,絕對貨真價實。”


 


“不信你嘗!”


 


“……”


 


我看著眼前日常鬥嘴的兩人,無奈搖了搖頭。


 


4


 


“安樂村……應當就是這裡了。”


 


我和尹成照這籍冊上的的地址,又問了許多人,終於找到了二皮匠蔣丁的住處。


 


叩開茅屋的門,開門的卻是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婦人。


 


聽聞我們要找蔣丁,她渾濁的眼中流露出些許哀傷。


 


“那是我兒,前些日子已經去了。”


 


老夫人的聲音沙啞至極,說完便挪動著佝偻的身子準備關門送客。


 


忽而,屋內傳來一陣急促又猛烈的咳嗽聲,每一聲都像是要提前帶那人走進黃泉路。


 


見我們面露疑色,老婦人嘆了一聲,“是我患病的孫子。”


 


“蔣奶奶,我略懂一些醫術,不如讓我給您孫兒看看。”我開口。


 


許是想著我們或許能幫助一二,她沒有拒絕,帶我們進了屋子。


 


昏暗逼仄的室內床上,一個男童徑直躺在那兒。縱然身子瘦的皮包骨,男童的肚子卻大得出奇。


 


“已經病了好些日子了,吃了些草藥也不見好。”


 


手指附上男童瘦弱的手腕,搭脈後發現這病得還需經驗老道的大夫仔細治療調理,怕是花費不菲。


 


看著這四面漏風的茅屋,我心中正思索著如何向蔣奶奶開口,尹成倒是急切地問了起來。


 


“吃了哪些藥?請了大夫沒有?大夫怎麼說?”


 


蔣奶奶苦笑一聲,“如何請得起大夫,不過是鄰裡的張郎給了我們幾幅草藥罷了。”


 


“這怎麼成!奶奶,你拿著。”尹成善心大發,將銀袋子悉數給了她,“我雖然不知孩子是害的什麼病,給孩子請個大夫,抓幾幅好藥。”


 


沉甸甸的銀袋拿在手上,蔣奶奶自然是激動萬分,幾乎是要跪下感謝尹成。


 


緊接著,她又挪去裡屋,翻找了半日,交給尹成一塊用紅繩穿著的小石頭。


 


“雖然我兒去了,但我兒生前有個徒弟叫丁幺,你們拿著這個去,他會幫你們的。”


 


辭謝蔣奶奶過後,我們拿著石頭往丁幺家去,卻發現都察司的人正扣著一長得肥頭大耳的男子往村外走。


 


“怎麼回事?”


 


都察司的人對我們都十分熟悉了,也沒遮掩什麼。


 


他們抓的這人是村裡的屠夫,近幾日他沒在城裡賣一滴豬血,卻又說不清豬血的去處,很有可能跟今日的斷頭案有關。


 


“我冤枉啊!我怎麼敢S人呢……”


 


我看向這人,賊眉鼠眼且眼神毫無定力,砍頭S人他估計是不敢的,倒是個十分狡猾貪財的。


 


我沒出聲,讓督察衛趕緊抓他回去好好審問,這家伙不吃點苦頭自然是不會說出實話來。


 


5


 


丁幺家實在不好找,尹成發動他家眾多家丁,找了許久才找到。


 


又因他本人不願出山,我們好說歹說,一行人終於在深夜抵達了停屍房。


 


“這……這不好縫……”


 


原以為蔣丁的徒弟就算不及師父,也至少得有兩把刷子,但沒想到隻是個看到斷頭屍就瑟瑟發抖的愣頭青。


 


據他說他當時學藝時,才學了皮毛,因為實在太害怕屍體便棄學逃回家了。


 


“我雖學藝不精,但我記得我師傅強調過,縫屍容易補魂難。想要魂魄無損,縫補時必然得一絲一毫都不能錯漏。這斷頭屍脖頸處被反復切割,傷痕凌亂,我……實在沒有那個本事。”


 


丁幺說的誠懇,我們也不好再為難他。


 


天色已晚,吳白留他在都察司歇息一晚,讓他明日再回。


 


“那我們也回去?”尹成問道。


 


我搖搖頭,“你先回吧,有關這件案子的事情我還需要仔細問問吳白。”


 


吳白是個辦事極其認真的,基本上我的問題他都能一一解答。


 


S者原叫劉奇,是個燒S搶掠洋洋都沾點的混子,前幾日還因當街與人起衝突被人告官。


 


就因之前在兵營裡待過,顯擺的不行,日日穿著類似戎衣的服飾走街串巷,吹他在軍中的事跡。


 


“他能有什麼事跡!”吳白嘁了一聲,“不過是有幸跟在彭將軍的隊伍裡。”


 


吳白面露不忿,“可惜彭將軍英勇就義,他的後人未曾享過什麼福佑,倒是讓這些貪生怕S的小人蹭他的榮光。”


 


“那當時彭將軍麾下回來的士兵有多少人?”


 


“僅有四人。”吳白翻過手上的記錄,“凌晨S的劉奇、在西街做買賣的趙照,安樂村的屠夫張德,還有孫侍郎的公子孫昭,”


 


“屠夫張德?”我想起今日督察衛抓的那人,詢問那人是否就是張德。


 


吳白驚訝地抬眼,“不是,那人叫趙大,現在還不肯說實話呢。”


 


見我疑惑的樣子,吳白接著問道,“你懷疑這個張德?他倒是個可憐人。”


 


“怎麼?”


 


吳白說張德從戰場回來後精神一直萎靡,他妻子懂些醫術,所以兩人一起開了個醫館維持生計。


 


可沒過多久,醫館就有人鬧事,說是張德抓錯了藥,導致患者不治身亡。


 


“當時鬧得挺大的,張德的腿都被打斷了一隻。


 


“有加上張德精神恍惚,確實說不清自己藥櫃的藥是否擺放正確。


 


“那鬧事的又是個有權有勢的,賠了很多錢。之後醫館也就此關門,不在行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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