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顏咬牙切齒:「開個價,那段錄音我買了。」
這種錢不能拿,到時候她反手告我敲詐勒索。
我冷拒:「開價就不必了,以後隻要你不招惹我,我就不會放這段錄音。」
林顏氣呼呼地離開。
5
我和池璟的僱佣合約當時隻籤了半年。
現在剛好到期了,他說讓我續約,我拒絕了。
雖然沒在他那裡上班,可我們還是朋友。
我會給他出專屬菜單,幫他調理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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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僱主是傅氏集團總裁傅屹。
他忙於工作,飲食不規律,而且有嚴重的挑食症。
我們籤訂的也是短期合約,這次隻籤了三個月。
因為我接下來有開餐廳的打算,正在選址籌備。
目前隻是過渡期。
傅屹和我講述了他的身世。
傅屹的媽媽在他十歲那年因病去世,他無比懷念媽媽小時候給他做過的菜。
這些年他請過很多大廚來傅宅任職,都做不出記憶中的味道。
他向我提出了一個特殊的要求,讓我幫他刻復十道他媽媽的菜譜。
要一模一樣的味道。
三個月三十萬薪酬,每成功刻復一道菜額外獎勵十萬塊,十道菜刻復成功,再額外獎勵二十萬。
我詳細記錄他記憶裡那十道菜的味道,反復試驗,終於一一刻復出他所認為的最完美的味道。
美食能治愈人。
傅屹不再是那個冰冷冷的總裁,他下班後更喜歡待在家裡了。
他說自從我來了後,他家裡多了一絲小時候的煙火氣息。
這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在傅屹身邊工作兩個月,他發現我有肌膚飢渴症的秘密。
在我犯病時,他語氣曖昧問我:「喬柚,要不要我幫你緩解?」
我忍耐著那種肌膚被螞蟻啃噬的痛苦,搖頭拒絕:「不必了,傅先生。」
我雖然有這種怪病,可也不是誰幫我緩解都可以。
我下廚的時候,傅屹經常看著我的背影失神。
某一次,他鼓起勇氣說:「喬柚,我原本是個不婚主義者,你讓我有了想要結婚的衝動。」
我隻當作他是在恭維我,誇贊我的廚藝,沒有當真。
合同快要到期的前幾天,傅屹說他晚上有個應酬,讓我陪他去。
應酬的地點在一家私人會所,來赴宴的人非富即貴。
沒想到我會在會所見到林顏,她跟在一位五十多歲的大佬身邊,臉上掛著得意之色。
四周的賓客對那個男人投去敬重的目光,看得出來他身份不一般。
我壓低聲音問傅屹:「那個男人是什麼身份?」
傅屹向我介紹:「京圈商界大佬,王氏集團總裁,王川。」
看得出來,連傅屹都要敬王川三分。
難怪林顏有種小人得志的即視感,原來是找到了一個大靠山。
這幾個月,她處於半退圈的狀態,心思都花在這了。
傅屹上前和王川寒暄。
林顏走到我身畔,輕笑道:「喬柚,我們又見面了。這裡可是京圈頂級的私人會所,你這個土包子也配來這裡?」
我反問:「我不配,難道你配?」
林顏恨意滿滿:「我當然配,我們不是一個階層,我如今有王總撐腰,想整你還不是勾勾手指的事?」
我根本不想理她,可她卻纏著我不放,打量著我的穿著,嘲諷道:「嘖,穿假貨也不知道穿低調一點,你知不知道你身上這條裙子的正版是全球唯一一條?你不嫌丟臉?」
我氣定神闲:「隻要我不覺得丟臉,丟臉的就是你。」
她快被我的態度氣暈了,開始翻舊賬:「當初要不是你曝光那段錄音,我也不會人設崩塌。」
「你手裡還有一段錄音又如何?那段錄音現在已經威脅不到了我。因為隻要你發出去,王總就有本事能讓錄音全網消失!」
嘖,好大的口氣。
我如實道:「我沒打算發那段錄音,事情都過去了。」
「對你來說過去了,對我來說永遠過不去。」林顏唇角綻放一抹冷笑,「我原本還在盤算怎麼報復你,今天既然遇到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吧。」
「喬柚,好戲開場了!
「這個會所禁止帶手機和錄像設備入內,今天就算我玩S你,也不會有半張照片流出去。」
我們正說話間,傅屹和王川走過來。
喬柚挽住王川的手臂,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王總,當初就是她害得我半退圈,我受了那麼大委屈,你幫我討回來好嗎?」
王川打量著我,渾濁的雙眼透著老謀深算,他淡淡地反問林顏:「你想怎麼討回來?」
林顏仗著有人撐腰,驕傲地說:「讓她把這一排酒全喝了,再給我跪下賠禮道歉,我就既往不咎!」
她的手指劃過一排紅酒杯,一共有十杯。
傅屹冷然開口:「王總,我不知道喬柚和你的女伴之前有什麼誤會,不過今日喬柚是我帶來的,我不容許她被人欺負!」
王川滿是褶子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佬風範:「小傅啊,既然喬小姐是你帶來的,那我不為難她。」
他說到此處,話鋒一轉:「不過,她以前得罪過林顏,讓她喝杯酒,向林顏賠個不是,不算過分吧?」
6
其他賓客們圍過來看熱鬧。
他們議論紛紛道:「喬小姐害得林顏半退圈,喝杯酒賠個錯,確實不算過分。」
「大佬就是大佬,有氣度。」
林顏一臉不高興,顯然是不太滿意隻讓我喝一杯酒。
可王川都發話了,她也不好再反駁。
她從桌上端起一杯紅酒,酒杯裡原本隻有一兩口的量,她直接將紅酒杯倒滿。
隨後遞給我:「一口氣喝完,然後大聲向我道歉,我要看到你的誠意!」
雖然隻是一杯酒,可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杯酒帶著侮辱的意味。
王川給我施壓:「喬小姐,如果連一杯酒都不喝,那就是不給我面子。」
傅屹隱忍著怒火,壓低聲音說:「你先喝,回頭我補償你一百萬。」
看得出來,他也不想得罪王川。
畢竟是商界前輩,和氣生財。
可我不想受這種侮辱。
我要骨氣,不要一百萬。
反正我也不缺錢,做這份工作隻是愛好。
我沒有接林顏遞過來的紅酒,婉拒:「不好意思,我紅酒過敏。」
下一秒,林顏一杯紅酒往我我臉上潑來。
我雖然閃身避開了大部分紅酒,可裙子上還是沾了紅酒液。
嘖,可惜了我這條全球頂奢唯一限量款高定。
林顏憤怒地說:
「給你臉不要臉是吧?
「現在不是喝一杯紅酒就能夠解決的事了。
「跪下,把地上的紅酒舔幹淨,我就原諒你。若不然,你今天別想走出這個會所!」
全場哗然,都在等著看這場鬧劇如何收場。
在別人看來,王川一句話就能夠息事寧人,不過他今天鐵了心要幫林顏出頭。
他淡淡地說:「小傅啊,你帶來的這個女伴很有骨氣,連我的面子都不給。看來我們王傅兩家的那個合作項目,要再考慮考慮了。」
看似沒說什麼,實則是在給傅屹施壓。
傅屹失去了耐心,冷下臉來:「王總,我敬重你是前輩,才給你三分薄面。不過你太過分了,那就不合作了,我看你們今天誰敢動喬柚!」
全場一片哗然:「想不到傅總會為了一個女孩得罪王總,值得嗎?」
正在這時,會所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池璟朝我走來,他牽住我的手,安撫道:「別怕,我在。」
7
所有人都側目望向我和池璟。
「那不是池璟嗎?區區一個戲子,也配來這種地方?」
「笑S,他不會真以為他能幫喬小姐出頭吧?」
「不自量力。」
「他要是敢插手此事,估計明天就會被封S!」
……
我不想拖累池璟,小聲地對他說:「池璟,你別衝動,我不需要你幫我出頭。」
池璟卻一點退縮之意都沒有,坦然地說:「我沒有衝動,放心,天塌下來有我幫你頂著。」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人群中央。
林顏看池璟的目光還有些愛而不得。
王川不拿正眼瞧池璟,擺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態,眯了眯眼眶:「怎麼,你想幫她出頭?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小伙子,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在娛樂圈混不下去,你確定要多管闲事?」
池璟不緊不慢地從桌上端了一杯紅酒,遞到我手裡:「喬柚,剛才是誰潑你的,你潑回去。」
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池璟肯定是瘋了。
就連我都摸不透,到底是誰給池璟的底氣?
我真的被他裝到了。
「呵~~」王川冷笑一聲,可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僵住。
因為他瞟見了池璟拇指上的那枚帝王綠扳指,他吃驚道:「你這枚扳指哪裡來的?赝品吧?」
這枚扳指,確實很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可時間太久遠,我有些記不住了。
池璟勾唇,波瀾不驚地說:「我爺爺送的,你不是最愛收藏玉石嗎?怎麼連真品和赝品都分不清了?」
王川整個人怔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你爺爺……」
看來池璟的爺爺是個很有威望的人,竟然能震住王川。
池璟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漫不經心地說:「我爺爺今日約了我來會所喝茶,怎麼,你想見他?」
王川額頭冒著冷汗,欲言又止:「你竟然……」
池璟遞給我一個眼神,示意我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有事他幫我兜著。
我將手中的紅酒往林顏臉上潑去,她妝容都花了,白色的禮服上全是紅酒,好不狼狽。
「喬柚,你瘋了?我這條裙子八十萬!你賠得起嗎?」
林顏揚起巴掌要扇我。
王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她的手腕,怒喝道:「夠了,別再給我丟人現眼了!」
林顏蒙了,委屈巴巴地喊道:「王總,你什麼意思?」
王川甩開林顏的手,命道:「今天的事都是你惹出來的,你給喬小姐跪下認錯!」
林顏如遭雷擊:「什麼?不可能,她憑什麼?」
「回去再給你解釋,你先賠罪。」王川對林顏板著一張臉,可轉頭卻對池璟賠笑,「池少,是我有眼無珠,隻要能讓你消氣,讓林顏做什麼都行。」
池璟沒答話,將目光移向我,像是在等我發話。
我指了指裙子上的紅酒液,輕飄飄地說:「我這條裙子八百萬,你照價賠償就行。」
林顏倒吸一口涼氣:「你可真敢開口!真的是要八百萬,可你這是假的,憑什麼?」
我從包裡拿出發票,甩林顏臉上:「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是真的還是假的。」
林顏看了發票,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我會穿一條八百萬的裙子來赴宴。
王川咬了咬牙,當即開了支票:「喬小姐別生氣,我先幫她墊付。」
我收下支票,這才作罷。
池璟脫下西裝外套蓋在我的肩膀上,攬著我的肩,在眾人的目送下離開會所。
身後,圍觀的眾人驚嘆不已。
有人猜到池璟爺爺的身份,感慨道:
「他居然有一個那麼厲害的爺爺!」
「看來池璟隻是他的藝名,他根本不姓池,瞞得夠深啊!」
「這麼說起來,他進圈隻是玩票的性質。」
「我如果有那種出身,整個京圈橫著走。」
「妥妥的京圈皇太子!」
「池璟的爺爺才是真正的大佬,王總在他面前連小蝦米都不是。」
「嘖,王總這次算是踢到鋼板了。」
8
聽說那天我和池璟離開後,王川當眾甩了林顏一巴掌,說是她害他得罪了惹不起的大人物。
回去的路上,我和池璟聊到他爺爺。
我才恍然大悟。
原來我和池璟的緣分很早就結下了。
我外公以前和池璟爺爺是戰友,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一起出生入S過。
後來我外公回故鄉發展,娶妻生子。
多年後,我們一家人來這座城市旅遊,外公帶我去見過池璟的爺爺。
那個時候我七歲,池璟九歲。
在我的印象中,他很瘦,面對一桌山珍海味都不願意伸筷子。
勉強吃幾口,也味同嚼蠟,嘗不出味覺一般。
飯後,他落寞地坐在四合院那棵海棠樹下。
我走過去,把我外婆做的糕點拿給他吃。
神色憂鬱的少年接過糕點,淺淺咬了一口。
糕點在他舌尖化開時,他的神色亮了,問我:「這是甜味嗎?」
「嗯。」我點頭,看見少年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
那一瞬間,冰雪消融,萬物復蘇。
原來,一塊普通的糕點,竟然蘊藏著這麼大的魔力。
回去後,我纏著外婆教我做糕點。